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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进入了巫神殿,并且第一眼就看到了树立在神殿中央的巫神的石像。这是一个面相非常邪恶的神,有着三个头颅和八条手臂,每一张脸上都带着凶恶肃杀的表情,用九只圆睁的怪眼扫视着他的臣民们。
第二章巫域六、抉择()
接下来的巫祭仪式如同屠施所言,十分冗长,而且尽管屠施作为祭司之一必须站到台前,黄小路仍然没有找到什么机会和林霁月商议。
因为这两个外来者的身份太特殊了,巫民们的目光在他们身上转来转去,让他们不敢稍有造次。但他们并没有停止观察。巫民们的确大多显得有些心不在焉,至少相对于这个仪式的庄重『性』而言是这样的。他们除了监视着黄林二人之外,目光更多地聚集在大祭司一个人的身上。之前屠施和安语都曾大致介绍过这位大祭司,此人名叫韦望笛,已经年近六旬,当初成为大祭司的时候就四十多岁了。虽然巫王背叛的铁证如山、不得不下台,但巫民们心中仍然爱戴巫王,而对韦望笛不甚信任。
事实上,当时本来也就是因为巫王突然下台,留下了太多的烂摊子无人收拾,而韦望笛的父亲是巫王之前的上一任大祭司,先是协助父亲,后来又协助巫王处理过很多事务,经验很丰富,这才匆匆忙忙继任上位的。至于他的巫术究竟有多强,绝大多数人都没有见识过,他继位之后所通过的那两次考验,据说也都勉强得很。现在黄小路看着他那副衰迈憔悴的样子,初步判断此人也许不怎么能打。也就是说,可能不需要林霁月和自己耍弄什么手段,他也会败下阵来。
但这个想法并不能让他轻松。他的脑海里仍然不断地闪过那个念头:如果大祭司败了,辰月就可能得逞;辰月如果得逞,天驱就可能失败。而我……我是一个天驱。哪怕这只是一个虚构的游戏,我也仍然是一个天驱。
他的脑子就像是被分割成了两块,一块属于急于救治同学的大学生黄小路,另一块属于为了鹰旗而战的天驱黄小路。前者是真实的,后者是虚拟的,照理说孰轻孰重一目了然,但是他心里的那份内疚和不甘却怎么也压不下去,而且还越来越强烈。
无论怎么样,留给他考虑的时间已经越来越少了。巫祭仪式无论多么冗长,总有完成的时候,人群自觉地分开,祭司们所挑选并验明正身的三名挑战者走到了前方,和大祭司一道向巫神的石像行大礼。
屠施向林霁月和黄小路微微点头。林霁月会意,一把拉过黄小路,两人跟随着四位巫民,一起走向了神殿深处的一道铁门。
直到此时,两人才能悄悄交流几句。他们故意放慢步子,磨磨蹭蹭地跟着走进铁门,黄小路边走边低声说:“我们该怎么办?”
林霁月和他一起来到铁门内,耳听得背后的铁门慢慢放下,打量着身前这间宽大的石室,语声坚定地回答:“不能那么做!”
她的意思很明显,就是不能按照安语的交代暗中帮助挑战者,黄小路没有吱声,心里一片茫然:真的要这样放过这个唯一的机会吗?
“请两位站在那个高台上去,”大祭司韦望笛说,“以免遭到误伤。”
两人左右一看,果然有一排旋转的台阶通往洞窟上方的一处高台,两人慢慢地走上去,黄小路终于忍不住说:“可是我的朋友该怎么办?不那么做,安语是不会放人的!”
“你一个朋友的生死,能比得上挫败辰月的阴谋更重要吗?”林霁月冷冷地说,“不但不能帮助挑战者,还应该想办法帮助大祭司取胜,巩固他的地位。”
黄小路再次说不出话来。那句话憋在嘴里很久了,却始终没有办法说出来。如果他真的告诉了林霁月“你是假的,而我才是真的”,会产生什么样的结果?他不敢想,也不愿意去想,但是失去了这一前提,他就没有任何可能『性』去证明龙焚天比整个天驱都重要。他想要帮助李彬,但他也不想失去林霁月,这是一个艰难的悖论,无论怎样选择都会令他痛苦。
“别胡思『乱』想了,快开始了!”林霁月推了他一把。他连忙把视线转向场中。四个人已经分开站定,韦望笛站在中央,三名挑战者分别占据了三个方向,形成三角之势,把韦望笛围在中央。黄小路屏住呼吸,等待着三人开始向韦望笛发起攻击。事到如今,虽然心里还在矛盾纠结,他也忍不住有几分好奇,想要看看这巫术的比拼到底是什么样的。在执行第三次任务的时候,他也曾见识过秘术师的比拼,满眼都是冰啊火啊雷电啊风刃啊什么的『乱』飞,叮叮当当好不热闹,那么巫术又会有什么新意呢?
“开始吧。”韦望笛说。然后他伸出手,在地上不知扳动了什么机关,石板铺成的地面上,某一块石板塌陷下去,然后一个人影慢慢地走了上来。
那是一个巫奴!黄小路迅速从来者的装束和呆滞的神情、僵硬的动作判断出来。而他也在一瞬间明白了,所谓的“巫术考验”是要干什么。突然之间,他觉得自己的背上像有很多虫子在蠕蠕爬动,一阵阵的恶心。
全部的巫术比拼,并不会放在被挑战的大祭司身上,而是在这个巫奴身上!这个可怜的巫奴,将要受尽种种巫术的摧残,最终以他的生或死来裁定谁的巫术更强。难怪不得自己之前向屠施提出疑问“万一大祭司受重伤怎么办”时,他并没有正面回答,原来真相竟然是这样的。
在此之前,他在巫寨呆的这段时间,并没有见识到太多的巫术,巫民们固然不喜欢他和林霁月,但碍于两人的身份,也没有人真正对他们动手,他已经渐渐有点忽略了巫民和所谓外人之间的差异。直到这一刻,他才深深地感到,这些巫民被外人们当成魔鬼一样,果然是并非全无根据的。尽管这个巫奴也许是罪有应得,但一想到把人当成实验品,他还是难忍强烈的厌恶之情。
都他妈不是好人,一起死了最好!他在心里恨恨地想。
挑战者有三人,之前在仪式中也宣读了他们的名字。一个黄皮寡瘦的中年女子叫苗青,一个秃顶老人叫苗凤天,这是一对父女;第三个人叫罗赛,是个大约三十四五岁的独目男子。这三人都随身带着一口箱子,与之相对,韦望笛则是空手。
对挑战者的甄选十分严格,除了巫术过人、品行端正之外,据说还得要巫神显灵进行挑选什么的。黄小路猜测那大概就和哈利波特的火焰杯差不多,不过这与他没什么关系。从现在开始,他只需要紧盯着场中的四个人和那个巫奴就行了。
苗青首先发招。她从随身的箱子里取出了一支香,手指轻抹,将其点燃。一缕青烟从香头上升起,既没有垂直上升,也没有四下飘散,就仿佛有生命一样,径直向着巫奴的方向飘去。青烟入鼻,巫奴的脸上一阵恍惚的神情,突然挥起拳头,向着自己的胸口猛击下去。这一拳发力甚猛,他当即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而且黄小路在高处也能听到喀喇一声,至少得有两三根肋骨被打断了。但巫奴丝毫不知道疼痛,再度高高挥拳,第二拳继续向心口打去。
然而这一次,他的拳头刚刚挥到了一半就停住了,悬在半空中。那是韦望笛的一根手指轻轻搭在了他的肩头,只是这一根手指,就止住了苗青的巫术,让这个巫奴停止了对自己的攻击。并且,黄小路注意到巫奴的胸口起了一阵轻微的变化,似乎是韦望笛在用巫术替他接骨。
这只是一个试探『性』的小回合,韦望笛当然没有理由失败。但从这一个回合,黄小路已经可以看出,韦望笛的巫术水准远在他的想象之上。这也就意味着,很有可能如果自己和林霁月不出手的话,韦望笛就会取胜。
可自己到底该不该出手呢?他下意识地『摸』了『摸』怀里。
这时候第二回合已经开始了。苗凤天从箱子里『摸』出一个茶壶,往嘴里倒了一口,却并没有咽下,而是往地上一喷。水喷在地上,并没有分散开,反而慢慢聚集在一起,向着巫奴流去。这水流本来很清澈,流淌的过程中颜『色』却不断加深,等到接近巫奴时,已经变成了深深的血『色』。
血一样的红『色』『液』体沾到了巫奴的脚踝,迅速透过鞋袜钻了进去,进入了巫奴的身体。巫奴的身体一震,随即神情显得很是惬意,他的眉心出现了一点红印,就像是女子化妆点上去的梅花印一样,但那红印却在迅速扩大,很快他的整张脸都变成了赤红『色』,并且脖子也开始跟着发红了。
韦望笛一直没有动,直到红印从脖子开始往胸口扩散时,他才伸出自己的右手食指,用长长的指甲在巫奴的后颈处划了一个口子。这个伤口并不大,但巫奴身上的血『色』却立即开始消退,脖子和脸都恢复了正常的肤『色』。一小滴深黑『色』的『液』体从这道伤口涌出来,滴落在地上,发出哧的一声,竟然把地上的石板烧灼出一个洞。
第二回合,韦望笛又取胜了。但这一次,他花费在思考上的时间已经比上一次要长了。独目男子罗赛不声不响地拿出一张发黄的纸片,然后用剪子在上面动作麻利地剪出了一个人形。他左手拿着这张纸片,右手在纸人的脖颈处轻轻一擦,远处的巫奴忽然脑袋一歪,头开始不由自主地向右偏转,并且幅度越来越大,已经可以听到颈骨处咔咔的轻响。
韦望笛平举双手,在虚空处轻轻做了几个『揉』捏的动作,巫奴的脖子停止了向右歪曲,重新偏向正中。罗赛额头冒汗,在纸人头部的两指动作越来越大,而韦望笛的动作依旧轻松写意,巫奴的脖子已经渐渐回复原位。罗赛有些焦急,手上用力过猛,哧啦一声,纸人被撕成了两半。而巫奴的脖子也立即回位,不再受他控制。
接下来的几回合仍然是这样层出不穷的各种怪异招式,巫奴的身体也经受着各种不同的考验,但最终韦望笛都能化解,并且利用巫术为巫奴治伤。林霁月凑到黄小路耳边说:“看来我们不需要动手了。照我看,这三个人不是老家伙的对手。只要我们不掺合,他就足够取胜了。把你的『药』交给我。”
黄小路点了点头,心里却『乱』作一团,眼看着林霁月从衣袖里『摸』出安语早就交给她的小纸包。他没有办法,只好也把自己的纸包取出来。这两个纸包里各自放着灰『色』和绿『色』的粉末,看上去平平无奇,更是没有半点异味。但黄小路知道,一旦把这两种粉末混合起来,效果就截然不同了。
“直接把『药』粉交给你们,味道太重,肯定会被发现,”安语当时说,“所以我给你们一人一份无味的原料,混起来之后才能管用。两种粉末混合之后,会变成一种深紫『色』的『液』体,闻起来奇臭无比。记住,这种臭味对你们无害,但『液』体沾到身上就会有很大损害,所以一定要把粉末在这根竹管里混合,这竹管是唯一能盛装这种『液』体的容器。”
现在,原料都在,却并没有混合起来,竹管依旧空空如也。林霁月把竹管捏在手里,看着场中:“按照安语的说法,只要等到他们比拼到最激烈的时候,把混合好的『药』『液』洒在靠韦望笛很近的地方,就行了。不过我们不会这样做的。韦望笛不能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