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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希望了!岑旷狠狠地一握拳。
“你在骗自己!这个世界上还有你关怀的东西!”她不顾一切地继续喊道,“所以你在这里不会得到真正的快乐!”
一声轰然巨响,归墟消失了。岑旷发现,身边的景物变成了一片火海,不再有草原、森林、山川、湖泊,有的只是冲天的烈焰,连天空中的星辰都变成了飞速移动的巨大火球。那是叶空山的愤怒在勃发。
“再多说一句,我就把你烧成灰烬!”孩童模样的叶空山落在地上,用稚嫩的声音威胁。
岑旷下意识地运用精神力往自己身上加了一层坚固的防火罩,拥有贺颜的精神力之后,她并不觉得自己会惧怕叶空山。但突然之间,另一个念头出现在了脑海里。
和叶空山在他的精神世界里打得天翻地覆并不是我的目的,她对自己说,为了那个男人重新回来,怎么样的冒险都是值得的。因为他值得。
岑旷深吸了一口气,毅然决然地取消掉防火罩。然后她一步一步地走上前,走到了叶空山的面前,呼吸可闻。她低下头,盯住叶空山的双眼。
“我不相信你会烧死我,”岑旷坚定地说,“你的心里是在乎我的,你绝对不会烧死我!”
“我会的!我不在乎任何人!”叶空山歇斯底里地尖叫着,“我——要——烧——死——你!”
“那你就试试吧,”岑旷说,“如果你是叶空山,你就绝不会伤害我,因为你爱我。”
“我?爱你?”叶空山的眼神里充满了茫然,继而变得犹豫,而紧接着,是更加狂暴的愤怒。
“你胡说八道!”他怒吼着,“我不爱你,我也不爱任何人!我恨这个世界!”
“那你就烧死我吧!”岑旷终于忍不住泪流满面,“如果你不爱我,你就把我连同这个世界一起毁灭吧!”
叶空山咆哮着,火焰高炽,仿佛空气都会被瞬间点燃。岑旷依然倔强地站在他身前,没有丝毫抵御,静静地等待他最后的动作。
烈焰漫卷了整个世界,在这个由叶空山的意识所构筑的世界里,除了火焰之外,已经不再有其他的东西了。那是深藏在叶空山内心中的熊熊烈火,现在,这烈火被完全释放出来了。只需要小指头轻轻动一下,只需要吹一口气,甚至只需要意念一闪,这些火焰就会扑向岑旷,把她在顷刻间烧得灰飞烟灭。那么,在现实中,岑旷将会失去意识,变成一个精神失常的疯子。
但是岑旷没有动。她始终站立在那里,目不转睛地看着叶空山的眼睛。她相信,叶空山一定能从她清澈的目光中找到人世间的温暖,找到人世间的爱恋,找到生存的意义所在。
“你曾经对我说过,要学会在所有的黑夜里看到星光,看到地平线之下的朝阳,那样我们才能有勇气一路向前走。”岑旷轻声说,“现在,找到你的勇气吧,让我陪着你一起走下去。”
她伸出双臂,把这个孤独的孩子揽入怀中,紧紧地抱住他。她感到火焰的温度达到了极限,剧烈的爆炸声响彻天地,正当她觉得自己再也无法坚持下去的时候,那些灼热的高温骤然间消失了。
消失了,吞噬一切的邪火消失了,天空中出现了太阳,脚下长出了嫩绿的草叶。世界又恢复到了最初的样子,宁静祥和,充满生机。
“这样多好……”岑旷欣慰地笑了。她并没有使用丝毫的力量,却又感觉到浑身的力量仿佛都已经耗尽,双腿一软,坐在了地上。在她的身前,叶空山正在望着她,目光已经不再澄明,不再像孩子般纯净无瑕,而是多了几分狡黠,几分玩世不恭,几分看透一切的淡泊。他的外表也不再是一个孩子了,又回复到了那个不修边幅的落魄捕快的模样,但那目光和那张咧嘴『奸』笑的脸正是岑旷所无比期盼的,这是真正的叶空山,他已经醒来。如同岑旷所说,他总要醒来去面对这个他不喜欢的世界,至少,那里还有他所爱的人。
“回去吧,”叶空山温柔地说,“回去,我们一起。”
叶空山张开了双臂。岑旷默默地点头,把自己的身体倚靠在叶空山的怀里,蓄积在全身的精神力散发出来。碧绿的草原忽然间更换了颜『色』,千万朵白『色』的鲜花破土而出,花瓣上带着星星点点的紫『色』斑点,清新的香气扑鼻而来。
紫玉箫在怒放。
楔子门()
“你走吧。”须发皆白的老人挥了挥手,转身走入那间简陋的棚屋,准备掩上柴扉。
“老师,求求您不要把我逐出门墙!”泪流满面的年轻人跪在地上抱住老人的腿,“老师,我是一片赤诚想要追随您学习的!”
老人轻轻摇头:“不,你不是,我在你的心里并没有看到信仰的光辉,看到的只是利益和欲望的暗流在涌动。不能克制欲望的人,绝不能入此门。”
“我可以改的,老师,我可以改!”年轻人声嘶力竭地哭喊着,“我承认我的心境还不够平静,还没有能够完全摒除欲望的诱『惑』,可是我还可以继续修炼,我能够成功的!跟随您的这些年,难道我不是学生中悟『性』最高的吗?”
“你很聪明,比我的任何一个学生都要聪明,”老人说,“但入我门中,天赋悟『性』之道,只不过是细枝末节。你有头脑,却没有心。”
“我……我没有心?”年轻人喃喃地自言自语。
“心是用来奉献给信仰的,在信仰面前,个人的私欲如沙粒般渺小,”老人说,“你从来没有真正臣服于信仰,因为你太聪明了,聪明到只信仰自己。我们根本就不是同一世界里的人,所以,我只能请你离开。”
“我……只信仰自己?”年轻人神情恍惚地重复着老人的话语,手却已经慢慢松开了。
“我们和世俗之人的区别,就在于他们的头脑里装的始终是一个‘我’字,而我们必须要丢掉这个字,”老人温和地说,“你脱离不了世俗,所以还是走吧。以你的智慧和灵『性』,无论做什么,都会有非凡的成就,只是那成就不在本门中,也无须强求。”
他又轻轻地叹息了一声:“你一直是我最钟爱的学生,但是现在……道不同不相为谋,你我之间将永远隔着这道门,无法成为同路人。愿你善待自己,寻找到属于自己的道路,打开属于自己的门。你去吧。”
老人重新转过身,掩上柴扉。门再也没有打开。
年轻人呆呆地望着那扇紧闭的门,树枝编扎而成的门显得那么脆弱,仿佛一根手指头就能推倒;但它同时又显得那么厚重而遥不可及,把他和他所向往的世界永永远远地分隔开来。
眼泪流干了,眼眶里闪动着的只有情感,发自内心的复杂的情感。那里有惋惜,有伤感,有留恋,有委屈,但到了最后,只剩下了怨憎。如火般猛烈、如夜般黑暗的怨憎。
“老师,是你放弃了我,是你亲手把我推到了另一个世界中去,”他轻声地自言自语,嘴角慢慢浮现出残忍的微笑,“既然这样,就不要怪我无情,我会在另一个世界里,毁灭这个属于你的世界。我发誓我一定要做到。”
他站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去,身影渐渐消失在曲曲折折的山道中。身后的柴门始终紧闭,就像地平线分割开天与地。
圣德十一年七月四日,血翼鸟重现天启城。
在那个原本阳光灿烂的午后,血翼鸟的阴霾从一代名医欧阳端的宅院里散播出来,迅速笼罩全城。人们原本以为,这个可怕的杀人恶魔已经偃旗息鼓三年,再也不会出来打扰世人的平静,但他们都错了,魔鬼永远会选择人们最意想不到的时刻送出那令人战栗的罪恶。
第一章往事种种'一'血翼鸟()
七月四日那一天,已经是欧阳大夫连续第四天没有去医馆坐诊轮值了。馆主兼合伙人宋城光对此很不满。欧阳端医术精湛,深受百姓爱戴,但为人疏懒散漫,旷工一两天如同家常便饭。出于朋友之情以及对欧阳端医术的器重,宋城光每次都只是摇摇头算了,但四天未免太过分了。医馆是需要赚钱的,当家名医总不在,病人慢慢就会流失。
他在午休时间怒气冲冲地来到欧阳端的家门外,准备撕破脸狠狠训他一顿。但敲门敲了足足有半炷香的时间,却始终无人应答。宋城光把眼睛贴在门缝上,想要看看是怎么回事,就在这时候,他的身体突然僵住了。
他闻到了一股不断散发出来的腐臭气味。凭着年轻时在军中当军医的经验,他很容易就能辨别出,这是持续而浓烈的尸臭。
小半个对时之后,衙门的人赶到了。一个身强力壮的捕快一脚踹开了门,人们循着尸臭很快来到了堂屋。堂屋的门半掩着,死亡的气息从门里传出。
捕快小心翼翼地把门推开,午后的阳光瞬间照亮了屋里的一切。就在正对大门的那堵墙上,过去悬挂着的字画早就被摘了下来,雪白的墙面上却多了一样东西。
一幅用血做颜料画成的图画。那是一只鸟,一只血红『色』的巨大的怪鸟,有着尖锐的利爪和狰狞弯曲的喙,喙里很醒目地叼着一颗人头。怪鸟的双翼长而舒展,仿佛正带着嘴里的人头凌空飞翔。
而在这幅图画之下,靠墙放着五把椅子,上面坐了五个人,从衣着上判断,应该是两个男人和三个女人,双手整齐地平放在膝盖上,仿佛是在小憩,但对于这些闯入家中的不速之客,他们已经无法做出任何反应了。
因为他们的头颅都不见了。
“这是……血翼鸟干的吗?”宋城光努力保持镇定,却仍然能从自己的声音里听到颤抖的意味。
三年前,在短短三个月的时间里,天启城里有四位颇有名望的大夫以同样的方式遭到灭门屠杀,手法干净利落。墙上的怪鸟涂鸦和失去头颅的尸体成为这四桩案件共有的标志。除此之外,罪犯没有留下任何能表明犯罪动机的信息,所以至今无人知道究竟是谁、为了什么要对这些名医下手。
至于那只奇怪的鸟儿,在东陆任何一本鸟类图谱中都找不到,后来一位和养鸟没有半点关系的说书先生提供了一种说法。
“这是血翼鸟啊,只生存在云州的一种怪物,”说书先生说,“传说这种鸟靠吃一种叫做‘伽蓝花’的奇花果实维生,作为回报,它会猎取人和野兽的脑袋去为伽蓝花作妆点。这个杀手估计就是看中了血翼鸟的这种特『性』,才以它作为标志的。”
那些关于神秘之土云州的传说从未得到过确切的证实,但人们还是接受了“血翼鸟”这个名字,并且把它作为那位连环杀手的代称。奇怪的是,在连续四桩惨案之后,血翼鸟消失了,在长达三年的时间里再也没有作过案。
然而三年之后,血翼鸟再次出现了,欧阳端一家成为了牺牲者。事后验查尸体,五名死者分别是欧阳端夫『妇』、欧阳端的一双儿女以及大儿媳『妇』。根据仵作的判断,死亡时间大约有三四天。
这也是有记录的最后一次血翼鸟案件。直到十六七年后的宏靖二年,人们才终于找到了这位名噪一时的恐怖杀手。可惜的是,他已经死在澜州一家廉价小旅店充满霉味的床铺上,死在凄风苦雨的深夜里,死时身边包袱里只有几件破衣物和几枚零碎的铜锱,还有一两本坊间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