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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缺九州经典力作(套装共11册)-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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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传说中的……鬼婴。”

黑暗之子二() 
道路弯弯曲曲地向远方不停延伸。女人在行走。

    显然,隆起的肚腹使她行动不便,但她的脚步并没有半点放缓。道路两旁的景物不断变换,有时候是广阔的田野,有时候是荒芜的戈壁,有时候是郁郁葱葱的高大树木,有时候是挺拔的山峰。

    天空的颜『色』在飞速变幻,忽暗忽亮,恍如人眼的一睁一闭。太阳拖着长长的尾焰,从东方升起,划过一道鲜亮的轨迹后,立即消失在西方。星辰们出现又消失,只留下惊鸿一瞥的闪光。

    女人在不停地行走,翻过高山,跨越河流,穿过一座座大同小异的城市。

    她手里始终只有一个简陋的小包袱,脚上的鞋磨破了就补补,彻底坏了就换掉。她毫不停留地前进着,目光中充满了坚定。

    “对不起,这一次我只能看到这些,”岑旷说,“读心术实在太耗精神力,即便是魅也吃不消。”

    叶空山看着眼前这具用诸多珍贵的大补『药』物强行吊住『性』命的躯体:“这倒不能怪你。何况这些信息也是很有用的,至少说明这个女人是从遥远的地方来,不管一路上脱了几层皮、断了几根骨头,也非要达到某个目的不可。有这种精神的罪犯最终往往能成功。”

    岑旷点点头:“的确,在这一部分的记忆里,我能体会到某种坚定的信念。”

    “除此之外呢,还有其他情绪吗?”叶空山问,“她有没有想一个男人想得发狂,或者是想要一个男人的命想得发狂?”

    “我并没有在这一部分中感觉到。”岑旷说,“不过倒是有一点挺奇怪的,不知道是不是她的记忆产生了混『乱』。你们人族怀孕,刚开始的时候肚子应该是平整的,后来才越变越大,直到分娩,对吗?”

    “恭喜你,你对人族的研究已经达到登峰造极的境界,可以回到魅族里开业授课了。”

    “魅都是单独形成个体的,不存在聚居的族群,”岑旷好像完全听不懂对方的讥讽,“在我刚才搜寻的那一段记忆中,应该是覆盖了相当长的一个时间段吧,但是,她的肚子一直都是那么大的隆起,没有变化过。”

    叶空山脸『色』微微变了一下。岑旷觉得不可思议:“认识你那么久,还从来没见到你有这样吃惊的表情。”

    “有只蚂蚁咬了我一口,行吗?”叶空山哼了一声,“鉴于你从来不会说谎,要么真的只是这个女人记忆混『乱』,要么你刚才的描述可能会指向一个足够把黄炯吓得『尿』裤子的结论。”

    “就是刚才你们提到的‘鬼婴’,是吗?‘鬼婴’究竟是什么?”

    九州历史上曾经有过一段秘术的黑暗时期,邪恶的秘术师们穷尽心思,钻研着各种各样威力奇大却又充满危险的秘术方案,比如流传后世的尸舞术和邪灵兵器。也有一些恐怖的秘术并没能留下来,甚至于严肃的史学家根本就怀疑它们的存在,却反而能令人们在听闻传说后不寒而栗。培育鬼婴,就是其中最诡异、最骇人听闻的一种。

    之所以说它骇人听闻,是因为寻常邪术往往都是以折磨旁人为施术的根基。比如邪灵兵器的铸造,就是利用魂印兵器的铸造原理,抓来素质合适的活人,用秘术和『药』物培养出充满怨气的邪灵,再用星焚术打造成兵器。但鬼婴的施术受体,却必须是施术者自己,而且只有怀孕的女『性』能使用。

    当想要培育鬼婴的女『性』怀孕到接近生产时,并不将婴儿生下来,而是使用一种特殊的『药』物直接从肚脐处注入体内。这种『药』物能将胎儿杀死在腹中,却又一直保持着另类的活『性』而不腐烂,使其长期存在于母体内,仍然依靠母体的供养维持身体的完善。在这之后,母亲开始大量吞服各种剧毒的『药』物,并将自身大部分的摄入都转到胎儿身上,以保证腹中的鬼婴吸入的全部是精华。这一过程会持续很长时间,通常最少都要三五年。那个可怕的婴儿就在母体内贪婪地攫取着养分,积蓄着自己的邪力。

    “所以鬼婴虽然让很多人牙根发颤,却是我所见过的最愚蠢的邪术。”叶空山说。

    “为什么?就是因为时间太长?我们魅凝聚成形可需要差不多十年呢。”岑旷说。

    “但你们凝聚成形后,生命就归自己掌握了,”叶空山用手指戳了戳对方的额头,“而鬼婴培育成功之时,也就是母体丧命的时候,因为所有生命的精华全都转入了鬼婴体内。当分娩的时候,本来早已死去的婴儿会重新获得生命,成为新生的鬼婴,但这种生命的本质,大概是常人所理解不了的。母体则迅速失去活力,只能等死,就像这个女人一样。”

    岑旷低下头,看着只剩一丝气息的无名女人。其实她的整个躯体基本上已经死了,但精神还顽强地并没有消亡,那得益于她比常人更加强大的精神力。而且为了查清鬼婴的问题,衙门也不惜血本,给她灌入了不少可以吊命的大补『药』。这些『药』服食过量,会对人体的脏器造成不可治愈的损害,但用于在一两天内续命,倒是效果不错。尽管如此,如果不抓紧时间,她还是随时可能彻底地死去,到那时候,记忆也保不住了。

    “那么,一个女人牺牲自己的生命,牺牲正常的胎儿,孕育出这样的鬼婴,究竟有什么用呢?”岑旷再问。

    “这就是我刚才所说的,鬼婴只能由母体自己培育才有用,因为那个痛苦无比的过程,会把母体内心的所有怨毒与仇恨都转移到鬼婴身上,使它拥有可怕的诅咒力量。鬼婴一旦出世,这种诅咒就会展现出强大的威力,任何人都不能阻止。所以,如果你想要抓一个女人来替你培养鬼婴,那是绝不可能的,因为你没办法『操』控母体内心最深处的仇恨,那样生出来的鬼婴,多半会先诅咒你自己。”

    岑旷叹息一声:“你们人族的心里,竟然能埋藏下这么深的仇恨。那么,鬼婴真的曾经被用来诅咒过什么人吗?”

    “历史上关于鬼婴,虽然传闻很多,却从来没有可信的记载,”叶空山阴沉地回答,“不过,大约四百年前,的确发生过一起怪诞的案件。当时位于中州西北的一个与世无争的小村遭遇离奇浩劫,全村一百多口人全部丧命。官府迅速派人封闭了道路,不许外人靠近,但据说现场令人目不忍睹,所有的尸体都死不瞑目,而且都带有极度惊恐的表情,甚至有不少下巴张到脱臼。最奇怪的是,死者们虽然死状各异,但根据判断,要么是『自杀』,要么是被活活吓死,居然没有外人下手的痕迹。事后官府宣布说,这些人是中毒相互斗殴而死的。但见到过现场的人都在传言,他们的死法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可这和鬼婴有什么关系?”岑旷问。

    “官府在收殓了所有的尸体后,意外地在一间废弃的草房里又发现了一具女尸,那具尸体和我们眼前这位女人差不多:肚腹被剖开了。在她的身边,放着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脐带还连在女尸的肚子里。不可思议的是,母亲的尸体早已冰凉,这婴儿竟然还没有死,见到人们进来后,嘴角微微一动,似乎是在笑。当时领头的一名捕快脸『色』大变,上前就是一刀,把婴儿的头砍了下来。

    “‘鬼婴!鬼婴!’捕快的脸『色』惨白,身子不停地发抖,‘都是这个鬼婴干的!’这之后,对尸体身份的鉴别似乎证实了这位捕快的话。全村唯一的幸存者——一位和丈夫吵架,在命案发生前一怒回到娘家的『妇』女——承担起了辨别尸体的重任。她认出了那个被开膛破肚的女尸的身份:那是一个由于被怀疑通『奸』,而在四年前被逐出村的女人,而且放逐前,她受尽了全村人的百般羞辱以及私刑。当时她正好怀有身孕。

    “这个案子最后草草结案,官方的结论是那个被逐的女人投放了能使人发疯的毒『药』,杀害了全村人。但是当时看到过现场惨状的捕快们,很多都迅速请辞了,至于那个一刀砍下婴儿头颅的捕快……不久后『自杀』了。”

    岑旷沉默了很久,忽然在女人身边重新坐下,左手的食指、中指扶在自己的额头上,右手相同的两根手指搭在女人的额头上。

    “我们得抓紧,”岑旷说,“如果那真的是个鬼婴,可就太危险了。”

    叶空山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个动作:“为什么都要用两根手指头?三根四根行不行?要是你不小心被人砍掉一根中指,难道就不灵了?”

    “这是人族创造的秘术,我只是习惯了这样的动作而已。”从不说谎的岑旷回答,“人族的很多动作都喜欢只使用食指和中指,大概是觉得那样很有型。就这个秘术而言,只要我和她的头颅相连就行,直接用额头碰额头都可以。”

黑暗之子三() 
这座城市比青石大得多,但从气候、植被以及建筑风格来看,似乎和青石一样都位于宛州。女人提着包袱,踏入了这座城市,立刻被它繁华的气息包围在其中。几个路边拉客的人力车夫见到这个单身的孕『妇』,立即凑了上来。

    “您要去哪儿?只管上我的车,照顾孕『妇』,只收半价!”一个车夫说,“南淮城我可熟了,没有什么地方我不知道的!”

    原来这是宛州最大的城市——南淮。

    “谢谢,我不用车。”女人礼貌而坚决地回答,踩着青石板铺就的路面走向了前方的街道。她的脚步对于一个孕『妇』而言并不算慢,而且沿路过街、拐弯、钻小巷、上桥都没有丝毫犹豫。

    看来,她对南淮城很熟悉。

    大概走了二十分钟,女人来到一条有些狭窄的小街上,沿街都是一些生意不错的廉价客栈、酒楼之类。酒香和肉香充满了整条街道,有一种让人舒心的生活气息。

    女人径直走到小街的中部,在一间客栈前停了下来,有些困『惑』地抬头看着招牌。招牌上写着五个大字:好又来客栈。女人的嘴角轻轻抽动了一下,跨进了客栈。

    “请问一下,这间客栈从前……是叫作泰升客栈吗?”她直接走向掌柜,开口问道。

    掌柜有点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回答说:“是的,这儿以前是泰升客栈,但原来的老板把店面转卖了,新老板为图吉利改了名字。”

    “那您知道,原来的老板去哪里了吗?”她又问。

    掌柜搔搔头皮:“这个我可不清楚了。应该是离开南淮城了吧,到底去哪儿就不知道啦。”

    女人没有说话,眼睛里隐隐有泪花在闪动,看得掌柜不忍心:“你是来找他的?他是你的亲戚吧?要不,你到周围的街坊邻居那里再打听打听?兴许他们有人知道呢。”

    女人道了谢,步履蹒跚地转身离去。她沿着街继续行走,来到一家小小的酱油铺,正打算进去,一阵油盐酱醋的气息冲入鼻端。她从怀里掏出一条丝巾蒙在脸上,这才走了进去。

    这天下午,女人就在这条街上徜徉着、徘徊着,向每一个有可能知情的人打听泰升客栈老板的下落。她一次次地失望,又一次次锲而不舍地追问,终于在黄昏时分问出了答案。她要找的那位老板,已经在若干年前卖掉铺子,搬往外地。他并没有告诉邻居们自己的去向,但一位做牲畜买卖的商人有一次在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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