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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斯归额头的汗水滚滚而下,动弹不得的云灭却悠闲之极。胡斯归脸上的肌肉不断抽搐,最后恶狠狠地骂了一句什么,松开云灭,迅速闪到了一边。云灭拍拍自己被弄皱的衣服,轻笑一声:“其实羽爆术很费精神力,一天用一次就是极限了。”
胡斯归鼻子都气歪了,但良机已失,没有办法再上前搏杀了。云灭看着他:“你想抓住我,交给领主做傀儡,你就不怕我心情一好真的做了他的副手、或者是先骗骗他?那样的话,我保证会让你很舒服。”
胡斯归身子一震,犹豫了一下,咬着牙说:“火烧眉『毛』,且顾眼下!多活一天也是好的!”
云灭微微一笑,忽然转身喊道:“喂!你们要抓的羽人在这儿!”
胡斯归瞠目结舌,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云灭的话仍然清晰地钻进了他的耳膜:“我原本就想要和这位领主会会面,哪怕这样做会有极大的危险,但我不喜欢被人强迫。如果我要做什么事,那一定是我自己愿意去做。你赶紧逃跑吧,看你找到机会摧毁领主的领地快,还是我杀死领主更快。”
胡斯归喃喃地说:“你就是个怪物,货真价实的怪物……你不怕和领主一起送死?”
云灭毫不犹豫地回答:“哪怕整个云州被翻个底朝天,我也没那么容易死。”
胡斯归听着身边杂『乱』的脚步声和武器发出的金属磨擦声,狠狠瞪了云灭一眼,转过头跑掉了。片刻之后,云灭毫不抵抗地陷入了重围中。
很快他被无数兵器指在要害处送到了一座规模宏大的连环树屋前,不消抬头他也知道,这是仿建的雁都风氏的宅院。回想起风离轩的种种古怪,以及对领主的服服帖帖,他开始隐约猜到一点对方的身份。
风宅体现出和云宅截然不同的气派,在真正的风宅中,每一株树木都有至少五百年的历史,建于其上的树屋更是俨然有登临云台、俯瞰天下之势,这一点,宁南云家的仿东陆风格建筑是无论如何也赶不上的。而这座仿造的宅子居然从高度上半点也不输给真货,显然是用了某些加速树木生长的方法,而这种方法,云灭确信自己在和镇已经见识过一次了。
但这不是他所要考虑的重点,那个站在堂屋门口、背向而立的人立即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此人穿着一身简朴的布衣,头发像个书生一样随意地束着,只是在那里悠悠闲闲地站立着,身上却散发出夺人的气势,仿佛一个主宰一切的君王,而他身上所蕴含的巨大的星辰力,更是骇人听闻,足以令辰月教主的精神力变得像儿戏。
毫无疑问,他就是一直隐藏于幕后的神秘人物,那只『操』纵着云州的恶魔之手,也就是统治云州三百年的领主。
“云灭,你来了。”领主淡淡地说,好像是在招呼一个老朋友。
武士们迅速退下,只留下云灭和领主两人,好像丝毫也不担心领主的安危。云灭活动一下手足,慢慢走向领主。这若干个月以来的种种奇遇,实在是他生平从未经历过的惊险与怪诞。而眼下,这一切的一切都应该有一个了结了。虽然还有很多事情不明白,但他相信,自己一定能从眼前这个人身上得到答案。
云灭走到与他相隔五步左右的地方,停了下来,向他很有礼貌地打着招呼。
“云清越,你好。”他说。
领主听到他喊出“云清越”三个字,突然大笑起来,转过身来。这是一张和云灭很相像的面孔,分明地彰示着某种家族血缘。
“云灭,我果然没有看错你,”领主笑着说,“你猜对了,我就是云清越。”
我就是云清越。云清越,云氏三百年前的先辈,那个在家族里始终默默无闻的人、几乎找不到任何记录的人。那个一直和风离轩保持着通信来往,始终劝诫他要小心谨慎、最好不要去云州的人。那个在风云两家的战役中莫名死亡,连头颅都没能找到的人。
而现在,这个早该死去的前辈却活生生地站在了自己身上,头上笼罩着云州领主的光环。云州,这一块神秘莫测的禁忌之土,竟然在长达三百年的时间里,都被一个姓云的羽人所统治着么?
云灭仔细端详着他的脸。这张脸看上去甚至比风离轩还要年轻,只有一双眼睛深不可测,饱含着跨越三百年的睿智与阴沉。这双眼睛也在细细打量着自己,过了一会儿,云清越开口说:“真是太像了,活脱脱就是我年轻时的样子啊。”
“你现在看来也不老么,”云灭讥讽地说,“要是扔到云州森林里去,还能『迷』倒一片小姑娘。”
云清越笑得愈发开心:“这一点就更像我了,越是在逆境的时候,越能满不在乎。可惜的是,俏皮话只能缓解气氛,却不能借消除困境。”
说完,他左手轻轻一挥,云灭忽然感到周围的空气有了实体,就像是一堆看不见的软泥,将自己包围于其中。他越是用力挣扎,四围的阻力越大,越是不能动弹。
“你看,实力上的差距是显而易见的,说再多俏皮话也无济于事。”云清越耸耸肩。
云灭哼了一声:“如果不借助星辰力,你自己的力量又能有多少呢?我可不会为此感到佩服。”
云清越神『色』自如:“人的力量是渺小的,和天地星辰相比,人根本就是一种无比脆弱的存在。但是和星辰融为一体,我就能与天地同寿,何乐而不为?”
“你都与天地同寿了,还费那么大劲抓我干什么?”云灭问,“干脆走出这个乌龟壳,离开云州,用你伟大的星辰力去征服东陆和北陆好了。我相信那些历史上的传奇帝王纵使复生,也挡不了你一根手指头。”
云清越再一挥手,云灭身上的压力骤然消失了。云清越说:“你也不必试图激怒我,那样对你没有半点好处,况且一个活了三百年的人,也没有那么容易发怒。你过来触『摸』一下我的身体,就明白了。”
云灭走上前,碰了碰对方的胳膊,他知道两人差距太大,也并未打算偷袭。这条胳膊『摸』上去僵硬而冰凉,完全没有活气,反倒是有一股泥土的味道。云灭缩回手,平静地说:“这具身体是假的,大概是用陶土烧制的吧,因为你原来的身体无法承受星辰力的摧残,已经死掉了。”
“不止如此,”云清越说,“现在这具身体,全靠星源维系着形态,一旦远离就会崩溃,所以我始终只能依靠一个得力的助手去替我做事。”
云灭虽然不知道所谓“星源”是什么,却明白了他的意思:“你还不如说直接点,像风离轩那样唯你马首是瞻的傀儡。但风离轩也活了三百年,他的身体也是假的吗?为什么可以代你离开云州?”
云清越摇头:“我不会给他像我那么强大的力量,所以普通的肉体也能勉强承受,虽然还是无法持久地保持活力。不过么,只需要每隔数年更换一具活人的身体就行了,那是一种几乎不为人知的暗黑秘术,只是我碰巧一直是一个爱读书的人。”
云灭下意识地低头看看自己的双手:“这样我就全明白了。难怪你能容忍我一直活到现在,活着站在你的面前,就是为了离开傀儡你就没有办法完成你的统治。只是为了独占这种力量之源,为了拥有强大的星辰力,你不惜让自己像囚犯一样地一辈子困在这里,连多走出几步都不行——我是应该佩服你还是该蔑视你呢?或者是尽情地取笑你?”
云清越并不动怒:“两样都可以,你会有很长的时间去考虑这个问题,当你成为我的副手之后。”
“那我就不明白了,当时在和镇与风离轩交手的时候,你只要稍微收敛一点,风离轩就不会死。你把他召回云州,接着给他换身体,不就可以供你接着使唤下去?难道是嫌他的头脑不如我聪明?”
云清越哑然:“你还真是不懂得谦虚,不过说的的确是实话,但那只是次要因素。重要的在于,风离轩的精神已经一点点垮掉了,就算再聪明,也不是那种能全心全意为我尽忠的人了,相反,他正在逐渐变成我的累赘,所以我早就想扔掉他。我本来只是派人追杀胡斯归,以免他将云州的事情外泄,不料却发现了你这样的美质良材,真是好运气。”
云灭鄙夷地看他一眼:“扔掉?你对自己的至交好友还真是好得很哪。”
云清越的脸上现出一种很古怪的表情,既像是愤怒,又像是惋惜:“你错了,如果真的是至交好友,我怎么可能这样对待他?这个风离轩,早已不是我的好朋友风离轩了。当年我激他探索云州时,他是何等意气风发;等到我们发现了星源的秘密之后,他反而变得畏首畏尾,什么都不敢做,还想阻止我,好几次差点坏我大事。我不得已,只能想法子『逼』迫他为我效命,但我们之间的友情,却早就完蛋了。他只是一个被迫效忠于我的奴仆,却不再是我的朋友!”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建造这座雁都城吗?”云清越双臂一张,“我始终在怀念着当年的那个风离轩,那个不顾风云两家的矛盾、邀我到风家作客的风离轩;那个并不好酒、却能陪我痛饮半个月、自己醉得走不动路的风离轩;那个无论走到什么地方都会惦记着我、给我写信讲述游历经过的风离轩。那是我三百年最愉快的一段时光,我的一生只结交了这么一个朋友,他却不信任我、甚至想抛弃我,这种难过,你可以理解吗?”
方才还从容温和的云清越,此时却像完全换了一个人,面孔因为愤怒而扭曲着,身上的星辰力在一瞬间暴涨,可想而知内心的波动。云灭体会这他话里的情绪,轻轻叹了口气:“你这老东西活生生就是个疯子!朋友在你心目中,究竟是什么?”
他忽然反应过来一点别的:“你说你激风离轩探索云州,是什么意思?”
“既然你很快就要为我所用,我也不妨让你先知道一些,”云清越恢复了平静,“我相信你已经查阅过史料,知道我在家族史上默默无闻,除了好酒贪杯之外,没有丝毫作为。但事实上,除了我自己,没有任何人知道,我的心中怀着怎样的理想,当我看着周围那些平庸之辈无知无趣的生活,心里又有怎样的鄙夷。”
“我可以想象,因为我的堂兄也怀有和你差不多的念头吧,”云灭思考了一会儿对方的话,回答说,“不过他采取的方式和你相反而已。我的堂兄故意展『露』锋芒,让所有人都怕他;你却一定是那种深藏不『露』,试图让所有人都轻视你的人。但是很多事情还是需要有人替你去做,所以你利用了风离轩,对不对?他就是你的替身,通过他的眼睛,你虽然终日在宁南烂醉如泥,却也能看到九州的一切,对不对?”
云清越微闭着双眼,陷入了回忆中:“你这么说也不确切,我的确是想法子激他四处游历,然后将所见所闻都告诉我。但我也是真的把他当作我的好朋友,想用这种方法去磨炼他的『性』子,这样日后他才能成为我最大的臂助。”
他的嘴角浮现出一丝看来甚至有些温馨的笑容:“我这位风老弟啊,很喜欢冒险,很喜欢体验新奇的事物,然而『性』子『毛』『毛』糙糙,最是沉不住气。我只需要有意无意地偶尔和他说起云州的神秘与危险,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