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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大的一块,地形虽然相对单一,却也恰恰最便于隐匿行踪,我一直都以裂章域作为主要的活动地点,在那里,领主有再多的迅雕也不管用。”
“所以他一定不能让你回到裂章域,”云灭说,“这才采取了这种堵门的策略。堵门从来都是一种不得已而为之的笨办法,但用起来效果往往不错。”
“尤其是在门特别小、还没有窗户可以扒的情况下。”胡斯归补充说。
岂止是没有窗户可以扒,根本连墙都没得跳。这如果是一座防卫森严的城池,云灭至少有上百种方法越雷池而入,但云州就是这么古怪的一个地方,不找到那唯一的一个点,整个区域几乎是完全封闭的。
两人仔细检查了自己的化妆,确认对方至少在远距离不大容易认出自己,然后开始琢磨有什么办法能靠近。这若是在东陆倒也好办,混进人群就行,偏生是在地广人稀的云州,等了半个对时,连个经过的鬼影也见不到。
不过两人倒是兜了个大圈子,绕到另一个离得更近的土坡上,大致看清了敌方兵力。如胡斯归所言,山头上驻扎的都是领主用岁正法术催生出来的怪胎们。他们头脑发育并不完全,智慧低下,但正因为如此,他们能够一丝不苟地执行命令,既不会受他人花言巧语的蒙蔽,也不会怕死脱逃或者懈怠。
“我眼里能见到的,有五十二个人。”胡斯归说。
“五十三,有一个在树上,”云灭说,“凭我和你,并不是没有办法打发掉他们,或不动手直接硬闯过去,但那样必然会打草惊蛇。”
“如果能把领头的干掉,就不会,”胡斯归说,“这帮人当中,至少会隐藏一到两个聪明的手下,用来发号施令和处理突发情况,那是领主的老习惯。我说过了,那种用法术催生出的战士空有力量没有头脑,一旦失去指挥,就会变为纯粹的打架机器,必须有人带队。只要把带队的干掉,要教会这些蠢货逃跑去向领主汇报,恐怕稍微困难点。”
“照你这么说,我倒是有主意了,”云灭想了一会儿,“如果我们能辨认出领头的正常人,把他干掉,再把尸体一起带着强闯过关,剩下的蠢货们在慌『乱』一阵后,只怕就会继续回到各自哨位,按部就班地守卫,而完全忘记掉之前的事情。而领主即便派出了迅雕,见到那里没什么变化,也不会起疑——迅雕恐怕不会去注意到五十多个人当中少了那么一两个吧?”
这个作战方案说起来倒是容易。两人远远地观望着,但毕竟相隔太远,无论目力多好,也很难在这样的远距离看清楚人物细节。乍一看,全部的五十三个战士都是那种呆头呆脑的模样,除了来回巡视,基本没有其他的动作。很显然,领头的正常人有意识地把自己的身份隐藏了起来,混同在傻瓜们当中,不让自己『露』出痕迹。
渐渐的太阳开始西沉,周围的温度也慢慢降了下来,眼看着黑夜即将来临。胡斯归还好,对云灭而言时间却是不能再宝贵了,而这个死要面子的家伙在胡斯归面前偏偏不愿意流『露』出一丁点焦急,只能在心里煎熬了。
两人找到一处背风的岩石坐下,也不能生火,胡『乱』啃了点干粮。对面山头上的人们倒是不客气地点起篝火,开始烤剥猎物。胡斯归只觉得自己鼻端仿佛能闻到那几里外的烤肉香气,肚子里一阵咕噜噜直叫。
“这么点东西,只能塞牙缝……”他看着自己手里干硬的面饼,喃喃地说。云灭却没有搭理他,仍然眼望着远处的火光,若有所思。
过了很久,云灭才转过脸来,慢慢地说:“一个人,可以装成自己肚子很饱一点也不饿,但当他的肚子咕咕叫起来时,却是绝对隐藏不了的了。肚子咕咕叫,是一种身体的本能,没办法控制的。”
胡斯归望着他,皱起眉头:“你想到了点什么吗?”
“如果有什么紧急的事情发生,那种平静的秩序就会立即被打破,”云灭说,“会有人站出来发号施令,指挥着蠢货们行动。而那个发号施令的人,就是我们要找的领头人了。”
胡斯归咕哝了一声:“发生什么紧急的事情……那岂不是要我们俩现身去捣『乱』?”
“不是我们,是你一个人,”云灭悠悠然说,“很显然我的弓术比你厉害得多,吸引敌人注意的事情应该交给你,我则去负责『射』杀。”
胡斯归摇摇头:“我们没必要那么着急。这个方案太冒险,万一一击不中,反而会暴『露』目标。我们应该慢慢观察,他们迟早会『露』出马脚……”
“我没有时间了!”云灭冲口而出。这话说出后,他立即有点后悔,因为这会给胡斯归向他提条件带来方便。果然胡斯归先是一愣,接着开始阴阴地笑起来:“云灭,你过去是一个没有什么弱点的人,但现在,你已经有了致命的弱点了。”
云灭突然张弓搭箭,对准了胡斯归的咽喉:“所谓致命,并不意味着是丢掉自己的命。你要不要试试看,我的弱点对谁更致命?”
他的目光冷峻,不带一丁点波动,双手更是稳如泰山。在这样近的距离里,胡斯归想要躲闪只怕也并不容易。两人僵持了一会儿,胡斯归叹了口气:“好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听你的。”
云灭盯着他,慢慢放下手里的弓箭。胡斯归忽然莞尔一笑:“其实我不答应你,你也绝对不会拉弓的。因为我死了,没有人能把你带到领主身前去。云灭啊,说到头,你这个弱点仍然是致命的。我只不过是顾全大局而已,因为我们俩的相互利用才刚刚开始,先让你欠我一份情,对我有好处。”
云灭没有回答,只是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两人重新坐了下来,仔细分析着地形和敌人的分布,慢慢商量出动手的具体步骤,以确保胡斯归的行动能在最短时间内引起指挥者的反应,而云灭能以最快的速度辨别出这个人或者这些人,并迅速击杀之。
“还要提防着迅雕,”胡斯归说,“所以我们应当等着下一只迅雕巡逻离开后再动手。”
云灭没有反对。两个忽敌忽友的伙伴各怀鬼胎,倾听着来自夜空中的响动。月上中天时,迅雕响亮的鸣叫声在夜空中响起。一只灰『色』的大雕从高空中掠过,盘旋几圈后,振翅飞向远方。云灭耳听着雕鸣声渐渐远去,拍拍胡斯归的肩膀:“准备动手。”
胡斯归点点头,正准备长身而起,两人耳中却忽然听到一声凄厉的鸟禽惨叫。抬头看时,迅雕已经从半空中掉落下去。云灭眼尖,发现雕身上好像多了一支长箭。
迅雕被人用弓箭『射』下来了!两人面面相觑,有点不知所措。正在此时,对面山头上又传来了一阵激烈的动静。两人这一看,更是吃惊不小。
——还没等他们动手,居然就有人抢在他们之前对守卫者们发动了突袭。从装束看,那是一群云州的土著民。他们大概是从山的背面攀登而上、并且突然动手袭击的,因此云灭和胡斯归之前并没有发现他们的存在。这群人显然早有准备,寒光四『射』的兵刃已经握在手里,上来之后就直取目标,很默契地几个伺候一个,个个凶猛剽悍,下手绝不留情。守卫们虽然殊死抵抗,但一来遭遇偷袭,先伤了不少人,二来人数处于劣势,眼看就要被杀个干净。
“以一敌三,领主那点人再四肢发达也不够用。”云灭大致估算着袭击者的数目,口气虽然轻松,心里却隐隐觉得不安。表面看起来,这群突然出现的人替他们解决了麻烦,但在这背后,却未必不会藏着更大的麻烦。
果然,胡斯归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他的指节捏得格格作响,嘴里咬牙切齿地骂道:“这个王八蛋,居然趁这种时候来和我搅局。”
“王八蛋?谁?”云灭问。
胡斯归愤愤地回答:“那是我过去的副手,一直都想要取代我。自从我被领主通缉而被迫离开云州后,他就顺理成章地接替我发号施令。这次我回来之后,虽然已经秘密和一些手下进行了联络,命令他们不可莽撞行事,但这家伙是不会听我的。他一定是听到了风声,刻意来和我作对来了。”
战斗很快结束了。领主的战士们无一幸免,全都被杀死。胡斯归和云灭很快攀上山头,胡斯归径直走向一个三十来岁的精瘦汉子。
“我不是已经说过了,不要轻举妄动么,龙雷?”胡斯归冷冷地说。
名叫龙雷的汉子瞥了他一眼:“胡胖子,现在我才是头,轮不到你来发号施令。”
云灭饶有兴味地看着这针尖对麦芒的一幕。但双方又都很默契地收敛住了对抗的情绪,胡斯归站在一边,冷眼旁观龙雷指挥着手下把所有的尸体都掩埋好。然后众人一起穿越了填阖域的通道,进入了裂章域。
如胡斯归所言,裂章域的地域广大,远远超过之前的几处。刚刚传送过去,云灭就看到了眼前一望无垠的石头的荒原。这是在东陆和北陆无论如何也难以见到的奇观,几百里地的范围内都只能见到石头,各种各样形态颜『色』大小各异的石头。小的可以摊在手掌心,大的巍峨雄浑几乎成为了一座小山。这些石头从脚下延伸开去,铺满了整个平原,别说树木和动物,就连枯草也见不到一根,几乎将生命的气息彻底抹去,满眼所见都只是无限的荒凉,散发出阵阵死亡的味道。这种荒芜与壮美相结合的奇景,带有一种令人心悸的无言震撼。
最常见的三四个人高的巨大石柱,沿路密密麻麻排向远方,阳光照下来,留下万千怪异的阴影。这些石柱外表凹凸不平,粗细也并不均匀,却都很默契地向着东方略微倾斜,那种杂『乱』无章之中暗含的整齐让人心里很不舒服。
“你想到了什么?”胡斯归问,“我第一次踏入这片石原时,想到的是野草。当春风拂过时,草原上的野草们也会这样向着一个方向点头。”
“胖子,你虽然长得糙,心思还挺细的。”云灭挖苦说。这话一出口,胡斯归倒还没什么反应,身边的龙雷却已经发出了幸灾乐祸的嗤笑声。
云灭沿路冷眼旁观,偶尔不动声『色』地随口问两句,已经弄清楚了这两位之间十分微妙的关系。在云州与领主对抗的叛军势力中,胡斯归本来是领袖,由于半年前策划了一次成功的打击,诱杀了领主手下几名得力干将,被震怒的风离轩追得太急,无奈之下,借着龙渊阁书生闯入的机会逃离了云州,龙雷成为了新的首领。但现在胡斯归回来了,还干掉了风离轩(虽然实际上是云灭、胡斯归、辰月教主与辛言四个人合作的结果),反而提升了声望,让龙雷感受到强烈的威胁。
可见权力这种东西,无论大小,对当局者都有着致命的吸引力,云灭想。在云州这样险恶的地方,面对着领主那样非人的对手,人们仍然会执着于争权夺利,而不懂得精诚团结。不过话说回来,风氏与云氏之争,又好得到哪儿去呢?
龙雷说,风离轩新死,正好趁虚而入,如果让领主再提拔几名得力干将去填补了空缺,机会就丧失了。这话貌似有理,但云灭心里清楚,所谓得力干将,并不是对付领主的重点。从根本上来说,只有不『露』痕迹的突袭,才可能有一丁丁点成功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