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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地闪耀出光泽。
鹤鸿临有点糊涂了。更奇怪的是,他观察了一下,发现萨犀伽罗的跳动方向是固定的,就好像那个方向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它。
这是要给我指路吗?鹤鸿临暗想。身后风秋客追得很急,他已经?没时间去细想了,只能抱着一丝侥幸心理,就照着萨犀伽罗跳动的方向跑去。果然,越往前跑,萨犀伽罗的跳动越有力,光芒也越来越明显。
在萨犀伽罗的指引下,鹤鸿临跑到了一条布满深宅大院的街区,看来是建阳城的富人区。当路过某一座门上挂着写有“安府”牌匾的院子时,萨犀伽罗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啸叫,向着院内的方向剧烈跳动,鹤鸿临知道,这大概就是它所想要到达的目的地了。
“你说什么?安府?”安星眠一下子打断了鹤鸿临,“建阳城的安府……?那就是……?我家?”
“你应该能想象得到的。”鹤鸿临说。
“好吧,那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安星眠问。
“我推开大门,冲了进去,发现安府既没有闩门,也没有看门人,好像是陷入了某种混『乱』,”鹤鸿临说,“但身后风秋客的脚步声已经?清晰可辨,我别无选择,只能继续往内院里跑。而萨犀伽罗,好像已经?忍耐不住了,尖啸声越来越响亮,但这尖啸声却掩盖不住另外一种声音——你的吼叫声。”
“我的吼叫声?”安星眠一怔,“当时我不过三岁而已,要说哭闹撒泼大概还算正常,怎么会是吼叫声?”
“不但是吼叫声,而且是比野兽还可怕的吼叫声,”鹤鸿临说,“不瞒你说,当听到那一声吼叫的时候,我竟然有一种忍不住想要颤抖的感觉,那完全不像是人的声音,更不像是一个三岁的孩子所可能发出的声音。但我也无法后退,硬着头皮向前走,进入了安家的内院。然后我就看到了一片狼藉,你的父亲和几名仆人都倒在地上,看样子受伤不轻。内院里的几间房子……?完全被拆毁了。而你,一个三岁的孩子,就站在废墟之上,手里拖着一根倒塌下来的房梁,正在发出愤怒?的嘶吼。”
“我想起来了,”雪怀青说,“那一夜,当你失去理智而和天驱们血战时,也曾经?发出过野兽一样的吼叫,只不过你自己没办法听到罢了。”
安星眠说不出话来,满脑子只剩下了一个念头:我是谁??我到底是什么?他回想起那个惊心动魄的夜晚,如果不是残留的一丝神智终于被雪怀青唤醒,他很有可能已经?杀死了她,再毁掉一切,也毁掉自己。他原?本以为这样的经?历是生平第一次遭遇,却未曾想到,远在二十年前,在他只有三岁的时候,就已经?发生过了。
我到底是谁??我到底是什么?安星眠的心里充满了『迷』惘。
鹤鸿临继续说:“我看着眼前的一切,既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也不明白萨犀伽罗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里来。眼前已经?没有别的路可走,风秋客追了上来,你父亲也很惊异地看着我们。但还没等他张口发问,萨犀伽罗已经?急不可耐地挣脱了我的手。在这一刻,它仿佛有了生命,成为了一只虎视眈眈寻找猎物的猎鹰,竟然脱离了桎梏,直冲冲地飞向了你。
“而你,刚开始的时候怒?不可遏,一把抓过萨犀伽罗,然后把它含在嘴里,似乎是要发力把它咬碎。万幸的是,萨犀伽罗没有碎,你的牙齿也没有被崩掉。正相反,从你抓住萨犀伽罗开始,你和它都逐渐安静了下来。你扭曲而凶恶的小脸慢慢变得平静,喉咙里不再发出恐怖的怒?吼,萨犀伽罗闪烁的光芒也逐渐消失。到了最后,你把萨犀伽罗吐出来,抓在手里,就那样倒在地上,进入了梦乡。
“风秋客不愧是个沉稳机敏的人,他的第一反应既不是抓捕我,也不是抢回就在眼前的萨犀伽罗,而是迅速判断出了你父亲的身份,上前扶起你父亲,先询问他你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你父亲长叹一声,说你从出生之后就身染恶疾,有一位长门僧想法子把这恶疾压制了三年,但三年之后还是爆发了。如我们所见到的,你犯病的时候会变得力大无穷,『性』情暴虐,完全失去神智,只知道一味地攻击和破坏身边的一切。而刚才那一次,正是你陷入彻底的疯狂,无论如何都无法唤醒的时候,但他也万万没想到,萨犀伽罗竟然让你平静下来了。
“风秋客想了想,告诉你父亲,那块翡翠是羽族霍钦图城邦的至宝,他就是为了这件至宝而来的。但现在,他也许可以暂时把它借给你父亲,以便救你的命。你父亲大喜过望,也不多盘问,为我们准备了客房。到这时候,风秋客才有余暇来审问我。我知道落在他手里绝对逃不掉,但觉得此人看上去十分理智,也许能想办法说动他,于是老老实实把我这些年所做的一切都告诉了他。他听完之后……?”
“他听完之后觉得,你所做的其实并没有错,所以决定帮你完成心愿。”门外忽然传来一个声音。安星眠哼了一声:“我就知道其实你还在宁南城,只不过一直躲着不肯见我而已。”
门被推开了,风秋客走了进来。他看来一脸疲惫,狠狠瞪了安星眠一眼。雪怀青忙替他倒上茶,风秋客也不再坚持以往绝不在陌生人家里饮食的习惯,接过茶杯?一饮而尽。
“你真是个笨蛋,你派人跟踪他有什么用?”喝完茶,风秋客很不客气地对鹤鸿临说,“如果不是他找到你,这个秘密原?本可以保守下去的。”
“保守下去又有什么用呢?”鹤鸿临摇摇头,“他用自己的身躯帮你们保住萨犀伽罗二十年,让羽族少了数千受害的人,难道连知晓真相的资格都没有么?”
风秋客默然不语,最后拉?过一张椅子,坐了下去。过了好久,他才开口说话:“其实我也一直想要停止对死囚们的戕害,他们即便犯了死罪,也应该按照律法处死,而不是死得那么悲惨,那么痛苦。但是我又不能不考虑城邦的安危,谁?也不知道辰月教什么时候会卷土重来,我们不能没有克制苍银之月的东西,否则就会是一场更加巨大的灾难。所以那时候,尽管只是看到了一丝希望,而且是解释不清的希望,我也愿意抓住它。
“后来我们观察了一个月,发现萨犀伽罗真的和你完全契合。你们在一起的时候,萨犀伽罗变得十分安静,不再对旁人产生任何伤害,而你也不再会像野兽一样爆发,可以完全像一个正常的孩子一样生活。我追问你的父亲,你为什么会被弄成这样,他支支吾吾不肯说,我也没法勉强。但我已经?做出决定,从此让萨犀伽罗待在你身边,而我作为法器的守护者,一直保护你。”
“这就是你阴魂不散地跟了我二十年的原?因,”安星眠喃喃地说,“可真难为你了。”
“我同样不放心,但风先生对我十分恼火,一意要赶我走,”鹤鸿临说,“我在安府逗留了几天,恰好遇上了我的老朋友、在宁南城经?营茶庄的汪惜墨,我时常在他那里买一些东陆的好茶叶。到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他是你父亲的亲信。他邀我去他家里做客,并且告诉了我一个不幸的消息:他已经?罹患绝症,没有多少时日可活了。这一次回建阳,其实就是想偷偷安排自己的后事的。我忽然间有了主意,他死之后,我可以假扮成他,一来可以以他的身份继续留在宁南城,二来可以时常回宛州探望你的情况,确定萨犀伽罗没有问题。”
这下子,至少关于萨犀伽罗的来龙去脉就全清楚了,安星眠想。过去一直盘旋在心里的那些疑『惑』,尤其是这样一件羽族的至宝怎么会让自己这个人类在身上一佩就是二十年,总算是得到了解释。而这个秘密只有少数人知道,当消息不幸传开的时候,自然会有不少人开始垂涎,却并不知道萨犀伽罗会带来怎样的恶果。而很显然,对于这些人,解释也是无效的,所以只要萨犀伽罗在身上佩戴一天,他就一天不能得到安宁。这件看起来温润如玉的法器,却有着那么血腥残酷的历史,那么自己呢?这个一直都是个谦谦君子的长门僧,又会有怎样不为人知的身世之谜呢?
然而,即便是风秋客和鹤鸿临也难以解释自己的身世。从风秋客的描述中,可以判断出,父亲对自己的突变其实是有所了解的,可他并不愿意说出来。而现在,父亲已经?去世,这世上还能有谁?知道呢?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风秋客的问话打断了他的思绪。
“首先要看你是不是要尽忠职守把我们抓回去,”安星眠揶揄他,“我们俩好歹也是城邦的通缉犯。”
“废话,我如果真想要抓你,你根本就没有机会上宇文公子的船。”风秋客冷哼一声。
安星眠吐吐舌头:“好吧,我相当怀疑你甚至一直跟到了海盗岛上去假扮一名海盗……?我们这一趟来到宁南,原?本就是为了查清萨犀伽罗的底细,现在已经?如愿了。接下来,我们应该去查找苍银之月的下落了。你当年也追捕过雪寂,有什么线索可以告诉我吗?”
他唯恐风秋客又说出那句口头禅“我虽然知道但就是不能说”,所幸风秋客并没有打算隐瞒:“说倒是可以说,但我所知原?本有限。当时谋杀发生得太过突然,谁?也没有料到,等到我们去追赶雪寂时,他已经?逃离了宁南城。我们沿路打听,发现他不是一个人逃亡,离开宁南不久,就有一个怀孕的女人和他会合,但之后两人又走了两条不同的路。我们不知道那个女人的底细,只能分兵两路追赶,这之后,两路追兵都遭遇了惨败。我所带领追赶雪寂的那一路,莫名其妙地追丢了,雪寂突然之间失去了所有的踪迹,再也无法找到,我们怀疑他可能是被沙漠里的流沙所吞没了。而另一路追兵……?连他们自己也失踪了,再也没有回来过,大概已经?被那个怀孕的女人杀死了吧。”
“那个女人,就是我母亲,”雪怀青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说出来,“而追赶她的那些人,确实被杀了,被苍银之月所杀。”
她把自己幼年时所听说的一切都说了出来。风秋客听完后,神情凝重:“也就是说,苍银之月真的在他们夫妻手上,而且是在妻子的手上,那我们当年猜错了,还以为苍银之月一直在雪寂手里。当年雪寂到访,到底和领主商谈了些什么,领主又为什么会留他在宫里那么久,始终无人知晓。但领主后来亲自到藏书阁里去查阅书籍,却被人看出了痕迹:他所查阅的内容,都和苍银之月有关。于是人们开始猜测,雪寂可能有一些和苍银之月有关的信息,想要和领主做交易,但具体详情如何,恐怕只有他们两人才知道。”
“照这么说,会不会是最后两个人交易不成,于是我父亲一怒?之下杀了领主?”雪怀青小心翼翼地问。
“有这个可能,毕竟两家是世仇,谁?也说不准当事者的心态,”风秋客说,“但是当年连我都无法找到他,你们俩确定事隔二十年之后,你们能找到?”
“无论怎么样,总得试一试,”安星眠说,“找不到苍银之月,我们就永无安宁,实在是别无选择。更何况,须弥子告诉我们,辰月可能发现了新的线索,也许他能帮助我。”
“找到苍银之月又能怎样?”风秋客尖锐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