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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城邦的行动处处受到辰月掣肘,名义上是宁南城的新主人,其实不过是傀儡,人们都忍够了,迫不及待地想要反击,一点也没有去考虑,那么短的时间里锻造出来的东西,会不会有什么致命的缺陷。这样的疏忽,终于带来致命的后果。”
羽人们成功了,而且几乎是完美的成功,这件新近打造出来的法器,表面看起来像一块普通的翡翠,威力却大到超出人们的想象,远远超越了过去的旧法器,当它启动之后,在方圆一两里的范围内,都能让苍银之月完全失效。除此之外,它还有一些主动攻击的能力,全都威力不凡,寻常的武士或者秘术士根本抵挡不住。
那一战,霍钦图城邦大败辰月,还差一点把苍银之月抢到手,实在是赢得扬眉吐气。这件法器在人们的心目中几乎等同于神器,庆功大宴之后,领主亲手把它交给城邦第一秘术士经?若隐保管。经?若隐深得领主信任,又没有家室,一向住在王宫里,所以交给他保管也仍然是很安全的。
经?若隐知道责任重大,回家之后就把法器收藏在自己卧室里的密室之中,并且主动向领主请求了一批精干的卫士日夜守护。刚开始的日子里一切正常,但是十余天之后,经?若隐在一次修炼秘术时突然昏倒了,醒来之后就感到腿脚无力,头晕眼花。领主派太医为他详细诊治,其他秘术士也用太阳秘术为他治疗,却没有任何效果,那之后经?若隐身体越来越衰弱,竟然卧床不起,神智也渐渐『迷』糊。
这之后,那些整天巡逻在经?若隐所住的独院外的卫士,和在院子里穿进穿出服侍经?若隐的仆人,也一个个感到身体不适,只不过程度比经?若隐轻得多。人们经?过推想,终于想到了那件法器的身上,于是让经?若隐搬出了那个院子,另外找地方调养,仆人们不再进入院子,卫士们的守卫圈也扩大了。这样调整之后,经?若隐的身体竟然慢慢恢复了,其他卫士和仆从也都恢复正常。这样所有人才算弄明白,那件新锻造出来的法器会让接近的人变得衰弱。不过此时他们还并不是太在意,以为这不过是一种可以控制的副作用罢了,反正从经?若隐生病的过程可以看出来,它对人体的伤害是慢『性』的,不会一触碰就立刻发作,而是有累积的时间,因此可以平时把它封存在无人触及的地方,需要用的时候拿出来用、用完立即重新封存就好。
又过了十来天,某一个深夜,附近轮值的卫兵忽然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他们循?声找去,发现声音正出自经?若隐之前的卧室,也就是存放那件法器的地方。卫兵们不敢怠慢,直接报告了领主,领主连忙派出几位秘术士前往查看。
秘术士们领命前往,一打开密室的门,就看见这块翡翠状的法器正在闪烁着诡异的七彩光芒,持续发出类似尖啸的声音,并且在不断地颤动,甚至时不时出现较大的移位,仿佛是什么有生命的东西在跳跃一样。而他们无一例外感受到了法器内蕴藏的星辰力正处在极不稳定的状态,忽而高涨忽而收敛,很有可能自己爆炸。
他们立即通知了领主,召集所有与此相关的秘术士和锻造师来商量。就在这时候,发生了另一件事情,两个王室里的小孩出于好奇心偷偷溜进了那个院子,想要看看这件神奇的法器到底有什么特异之处。他们年纪幼小,没有修习过秘术,在那块发光的翡翠面前站了不到十分钟,就晕厥过去。被发现时,他们的脸『色』已经?开始发紫,完全失去知觉,但令人惊讶的是,法器却稍微稳定一点了,无论尖啸声还是闪烁的光芒都收敛了一些。
“它需要活人喂养!”秘术士们异口同声地说。
第七章通往地狱之门四()
“放心吧,它们只吃死人肉,不必担心,”牵着骆驼的向导回过头,对不安的行商们说,“这片戈壁很凶险,很多人冒冒失失闯进来,往往难逃一死。所以这些鬣狗早就有了经?验,一遇到商队就会远远地跟着,等着吃死人肉。”
“我们……?我们不会那么不走运吧?”一名客商强笑着说。
“物品准备充分,向导经?验丰富——比如我,一般而言就有七成的把握可以活着走过去,”向导说,“剩下的三成嘛,就看运气了。天神不赐给我们运气,那就无论如何都没希望。”
“说了和不说一样……?”另一名行商小声嘀咕了一句。
这支商队进入西南戈壁已经?有好几天了,渐渐地深入戈壁腹地。虽然向导是个经?验丰富的本地人,据说已经?成功地带领过好几十支商队穿越戈壁,但行商们还是不敢大意。毕竟这片名为戈壁实为沙漠的西南戈壁凶名在外,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要不是这条路的确能节省大量的时间和路费,他们是不会做出这种选择的。
“都放宽心,传说这种东西,有时是会有所夸大的,”一个老行商安慰着惴惴不安的年轻人们,“我从三十年前开始走这条路,每年都会走一到两次,到现在不也活得好好的?更何况,在戈壁深处,还藏着一些绿洲,还有游牧民在那里居住呢。”
“居然有人能住在这种地方?”一个黑脸膛的年轻人叹为观止,“在这种地方,就算是野兽也很难活下去吧?”
“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比野兽还坚韧,”老行商说,“听说那是一群在几百年前的人羽战争中投向人类的羽人,战争结束后既不被人类接纳,更被同族所唾弃,索『性』迁居到了这里。到后来,慢慢又吸纳了一些逃犯和马贼,形成了一个戈壁中的部落,什么种族的人都有,随着绿洲迁居。有些实在走投无路的逃犯,就会到这里来求生存,不过大多数人在那里待不了两天就自己离开了,宁可被抓回去。”
“您在这里走了几十年,见过他们吗?”黑脸膛的年轻人问。
“倒是见到过一两次,”老行商说,“不过只是远远见到他们的影子。他们有时候也会拿一些猎物或者矿石之类的,去找沙漠边缘的居民交换盐巴、『药』物一类的必需品,但一般不和商队打交道,商队很难有他们需要的货品。我只是很庆幸,他们一般不打劫,否则以他们在戈壁里的生存能力,什么样的护卫都拦不住。”
“那一定是一帮很了不起的人,”年轻人的脸上『露』出了赞叹的神『色』,“真希望能有机会和他们打打交道。”
“最好还是不要,”老行商说,“他们虽然一般不打劫,发起脾气却比马贼还狠,我当年就亲眼见过他们竖在沙漠里警告敌人的木桩,那上面挂了二十多个被割掉鼻子的人头……?我可不希望自己的头颅?也变成那样。
“那您知道他们的部落在什么方位吗?”年轻人又问。
老行商还没答话,向导已经?冷冷地开口了:“想要安全走过这片戈壁,有一个最基本的原?则:不该知道的事情不要去打听。张小哥,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对那些游牧民感兴趣,但我奉劝你不要再多问了,别给所有人找麻烦。”
姓张的年轻人轻轻一笑,果然不再发问。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向导带领着商队来到早就计划好的驻营地点——一座石山的背面,开始安营扎寨。姓张的年轻行商显得有些笨手笨脚,无论是栓骆驼、生火还是扎帐篷都不太在行,不过他倒是十分卖力,四处看着有忙就去帮。
“老桑,这个张小哥是跟你的吗?”向导远远看着他忙碌,悄声问那位老行商。
老行商摇摇头:“不是。我们是在戈壁边缘的小镇客栈认识的。他家是宛州华族人,但一向在瀚州做玉器生意,兄长醉酒在草原?上打死了蛮族人,为了救命花光了家里的积蓄,他只好铤而走险,走这条道去宁州碰碰运气。唉,这个世道,求生真是不容易啊。”
“初次出门的话,手拙一点倒也可以理解,其他地方似乎也没什么破绽,”向导说,“不过我还是觉得不大对劲,他为什么对游牧部落那么感兴趣?”
“年轻人的好奇吧?”老行商说,“我像他这个年纪的时候,也对一切未知的事物怀有浓烈的兴趣,不过等到我再大一些之后,就只对钱和自己的『性』命感兴趣了。”
两人一齐笑了起来。戈壁里行程艰辛,人们匆匆用过干粮之后,就早早地钻进帐篷里休息,营地很快安静下来,只能听到隐约的鼾声。但到了后半夜,一个人影悄悄从营地里走出,顶着夜风离开了营地,绕到石山的另一面,点亮了一丛篝火,这正是姓张的年轻行商。之前大家一起宿营时,他用火石打火的手法十分笨拙,但现在,他却根本没有用火石,只是用手轻轻一点,火焰就在呼啸的夜风中凭空燃烧而起,下面没有任何柴薪。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秘术士。
火光之下,他轻轻拈动着手指,火堆开始有规律地闪动起来,一下明一下灭,就像是给远处的人发出的信号。在连续闪烁了七下之后,远处也出现了微弱的闪光,他再一挥手,熄灭了篝火,在黑暗中轻声自言自语:“还有一天路程了。”
一天之后,商队来到了一片早已干涸的河谷。这里曾经?有一条宽阔的河流,但现在河床里一滴水都没有,只有白森?森?的动物尸骨在阳光下反着光,把死亡的气息投『射』到人们眼里。
看着那些白骨,行商们都有些不舒服,那位见惯了世面的老行商却依旧和向导谈笑自如。姓张的年轻行商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他一会儿看看河床,一会儿把手放在额头上眺望远处,像是在寻找着些什么。
“都注意,要起风了!”向导大声喊道,“看好牲畜,捆好货物,不要慌张,听我的指挥!”
随着他这一声喊,天『色』变得阴暗起来,远方的天空浑浊不清,就像是有人在搅动池中的泥水,一阵阵隐隐的呼啸声传来,夹杂着打得人脸生疼的沙石。这是西南戈壁中常见的裹着沙石的风暴,行商们初见时都觉得惊恐,当商队被风暴卷在其中时,更是有一种连呼吸都要停止了的错觉。不过经?历过一两次之后,也就慢慢适应了,只要听从向导的指挥,就不会有事。他们手脚麻利地把骆驼牵到一起,围成一圈,让骆驼跪下,商人们则都在圈里趴下,死死抓住缰绳,做好了准备。
沙暴很快到来了,所有人都不敢『乱』动,只是死死地制住牲畜,努力在沙石的缝隙里艰难呼吸。风暴带来的压迫力让每一个人都有即将被活埋的可怕错觉,但向导早就告诉过他们,宁可被沙石埋起来,也绝不能站起来奔逃,因为不管是人还是骆驼马匹,绝不可能跑得过风,在风暴里奔跑的唯一结局就是被大风卷走,像羽『毛』一样随着狂风『乱』飞,最后活生生地摔死撞死。
“挺住!都不要动!无论如何不要动!”向导声嘶力竭地在风声中叫喊着。
人们咬紧牙关,终于挺到了风声渐渐弱下去的时候,风暴慢慢止息了,大家这才挣扎着站起来,抖掉身上的沙土,体会到自由呼吸的畅快感。就在这时候,一个行商发出了惊呼声:“张小哥!你在做什么?”
人们这才发现,那个姓张的黑脸年轻行商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骆驼圈子之外,在他的面前,一个人正悬浮在半空中,身体努力挣扎着,却难以动弹,好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