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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不管别人怎样,夜洛就是这般劝夜云泽带上它的。
“献策?”
夜云泽从张伯身边拿回了自己的佩剑,用棉帕擦拭了起来,“你觉得当时军帐之中的人有几个是不清楚现在情况危急的,但你看他们是怎么做的?”
傅容怔了怔,“先生的意思是”
“我没什么意思。”
夜云泽叹了口气,“就只是想告诉你,你能想到的,他们都能想到,甚至是张远将军也都知道现在怎么做才是最好的,可为什么他们都不出声呢?”
因为没人想担责呀。
夜洛静静地坐在夜云泽的下首,也叹了口气,其实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折返罗城。
待重新评估过这一行的危险之后,再从长计议。
但谁敢担这个违反军令的罪责呢?
反正刚刚在军帐之中的众人都是没这个意愿的,毕竟那可能会是夷三族的死罪啊。
大家都不讲话,不也就是等着某一个人主动跳出来承担这个后果吗?但如果没有,那也无所谓,大不了所有人一起走黄泉路,这样才才不孤单。
总好过自己一家老小都被砍头。
“刚才你要是把那话说出来了,那不止张远将军,当场的所有人都会赞同你的意见,而等回到罗城以后,你应该就会被所有人推出去做这次事件的替罪羊了。”
夜云泽深深地看了一眼陷入沉思中的傅容,“之容,谨记慎言啊!”
宦海沉浮,首要的就是这“慎言”二字。
现下傅容也能算得上是出仕了,未来官场凶恶,一切都得慎之又慎、严之又严啊、
夜云泽在教导傅容,而每当这个时候,夜洛和张婶就会悄悄地溜之大吉。
以往张婶是怕打扰到他们,但现在却是因为时辰已经不早,她得去准备他们晚上的伙食了。
至于夜洛嘛,那就是一个字——烦。
她最怕自己老爹的长篇大论了。
以前是对着她的,所以要躲还很难,可现在对象变成傅容了,那她还不赶紧走为上策才怪呢。
溜出帐篷,又躲过了张婶“盛情邀约”的厨房一游,夜洛开始悠哉悠哉的在军营周围散步。
而不得不提的是,张远此人虽然品性一般,但军事眼光还是挺不错的。
最起码挑选驻扎营地的能力是非常一流。
单只论这几天里,他们每次整休的地点都是这种既隐蔽安全又风景不错的情况来看,夜洛还是非常满意的。
自罗城出发算起,虽然大队伍已经遭受过好几次的匪寇袭击了。
但惊奇的是,夜袭竟一次都没出现过。
这可真是救了不少神经脆弱的人,不然这支队伍也不可能到现在都还这么稳定了。
毕竟,这几乎都可以说是一条向死而生之路。
“咯吱!”
而就在夜洛吊儿郎当的叼着一根狗尾巴草出神时,旁边却忽然传来了一声树枝被踩断的声音,惊得夜洛立即起身,全身上下的肌肉也一瞬间就都紧绷呆立了起来。
一个小女娃?
而且还是一个粉雕玉琢却浑身脏乱,手捧一束鲜花的小女娃?
夜洛的脑子顿时有些转不过来了。
“大哥哥,好看的大哥哥。”
呃,虽然不想承认,但被这小女娃这么称呼,她还是很高兴的。
“咳,你是从哪里来的小屁孩,怎么会出现在这儿,你难道不知这里有军队在驻扎吗?还不赶紧离开。”
张远治军颇严,在他的军队扎营周围,等闲人是不准靠近的,否则必定军法处置。
况且在军营周围,一般都有重兵巡逻,这一个小女娃又是怎么突破他们到达的这里?
夜洛面上含笑,可眼底却渐渐弥漫起了一阵雾气,勾撩得小女孩眼花缭乱。
“我不是从外面来的,我就在军营里。”
清脆的声音,小女孩乖巧的说道:“大哥哥,我迷路了,你能够带我回去营地吗?我把这束花送给你,好不好?”
本来就在军营里的?
夜洛目光一凝。
是啊,她怎么忘记了,如今军营之中不是还有一群特殊的存在吗,她们不就正是一群妇人和孩子?
“你也够笨的,营地这么近都能迷路。走吧,我送你回去。”
夜洛没好气的说着,但脚步却缓慢的很,小女孩一路紧紧的跟着,不时还偷偷地抬头,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漂亮极了。
这也太可爱了吧。
夜洛一脸的目不斜视,但女娃的一举一动她都看得见,就连偷看她时皱鼻子的小模样,她都瞥见了。
这倒真有些眼熟,她是在哪儿见过这样可爱的一张脸,但她居然不记得了?
夜洛不自觉的歪了歪头,却正好就和小女孩对上了,顿时一阵尴尬,这偷看被发现了还成?
“咳。”
可幸好她也不是脸皮薄的人,头一转就当刚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大哥哥,你是从哪里来的呀,怎么前两天都没看见你。”但这小女孩是得多懂事,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居然还能主动的岔开话题,化解夜洛的尴尬。
“军营里那么多人,你没见过我才是正常的。”
“不会,大哥哥这么好看,我要是见过你,就一定不会忘记的。”
这小丫头的嘴是蜂蜜吃多了吧,怎么说话就这么可人疼呢?
夜洛忍不住的转头又好好看了她一眼。不过这孩子是后蜀人,可口音怎么会这么像北殷的呢。
第63章 风雨中()
“大哥哥,你在看什么?”
“哦,没什么,我们走吧。”
夜洛和小女娃一前一后的走回了军营,沿途的巡逻士兵照例盘问了几句后就放行了,
看样子他们居然都是认识这小女孩的。
“小七,你跑哪儿去了,你娘都快急死了,还不赶紧跟我回去。”
但就在她们二人都才走进营地没多久,横空却就冲出了一位大婶,拉着小女孩便要离开。
“是我娘让我去采花的呀,怎么了,难不成娘亲她又发病了吗?现在怎样,没什么大事吧?”小女孩乖巧的让人拉着走,只是一面却还关心的急急问道。
“你回去她就没事了,那疯劲唉!”
大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小女孩也忽然安静了下来,只是她蓦然间就脚步一停,在大婶都没还反应过来之前便挣脱了她的手,又往回跑去。
“大哥哥!”
“嗯?”
“给你。”
本就被突然跑回来的小女孩吓了一跳的夜洛,现在更是直接就僵在了原地。
其实她很想告诉女娃,她现在的装扮不怎么适合捧着这么粉嫩的半束花,可只要一触即那双清透得能发光般的眼睛后,她的指尖就还是很不顺畅的伸了过去。
“大哥哥,今天多谢你了,我娘亲还在等着我回去呢,我就先走了。”
看见夜洛接过了花束,小女娃总算露出了一个小小的笑脸。
可看着转身就要走的人,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口了,“诶,小屁孩,我叫夜洛,你叫什么?”
小女娃身子一顿。
“大哥哥,我叫小七。”
尤小七。
盛夏多雨,尤其是在雨季前后,上一刻都还是艳阳高照,下一刻却就能是狂风暴雨。
一座才刚刚荒废不久的小村子里,夜洛抬头看着那阴沉沉的天空,心里暗呼侥幸。
先前要不是他们走的及时,那现下肯定还在路上,此时不被淋个落汤鸡才怪。而且她和张伯、张婶不说,就老爹和大哥那孱弱的身体,这要是一淋了雨的话
唉,夜洛也只能是长叹一声了。
“先生,张将军突然改变行军路线,这不太好吧?”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们这几日受到的袭击太多,虽然都没有造成大规模的伤亡,但军队就八百人,这样继续耗下去也肯定是吃不消的。此时要是再按照原定路线,其他人肯定也知道我们是要去古溪,埋伏就更是简单了。”
而正被夜洛腹诽的两位文弱书生,现下却端坐于她身后,眉头紧锁的在商量着队伍前行的事。
“原先我只以为古溪城破时便是混乱能达到最极致的景象了,没想到自己还是孤陋寡闻了。”
东郡如今的混乱,可早就超出了傅容的想象。
原本普通的农民,现在只要抓起一根木棍就能成为无恶不作的匪寇。
战乱使太多人失去了家园,东郡如今又与朝廷开战,自然就再没心思来收拾善后。
那流离失所的人们该怎么在这乱局之中活下去?
自然只能落草为寇了。
现下就只古溪和罗城之间,一草一木里皆可能藏着饿得眼睛都发绿了的盗匪流兵。
这是一个几乎无解的现象,傅容问了出来,但根本没人能够回答他。
破草屋里又回到了之前的沉默,夜洛默默的听着,也默默的安静。
屋檐角,有雨滴顺着淌下,这下雨天对于军队的负责人张远可能是一件特别头疼的事情,但对于孩子们来说,这却是可以玩耍的最好天气。
下雨了,他们也就不用赶路了。
又可以休息,又可以玩耍,孩子们现在最爱的天气已经变成下雨天了。
“你们快过来看,这里有个燕子窝。”
“真的诶,那里面还有小燕子在呢,它们好可爱,我们把它们打下来吧。”
“不要,你怎么能这么残忍。”
风雨中,独属于孩子间的对话飘了过来,夜洛的耳朵动了动,里面有她熟悉的声音,虽然清脆稚嫩,但异常义正言辞。
万骑军的家眷虽然是被俘虏了,但因为梁溪的格外照顾,一路上对他们白眼的人不少,可最多也就是冷言冷语罢了,出格的事情还真没人敢做。
现在整个队伍中,他们就像是被隔离了一般。
只要不超出那条隔离线,那他们想做什么都不会有人去干涉的。
就这一点,夜洛也已经觉得很是不错了。
不然这些孩子们怎么还可能有心情玩耍,还能笑的这样开心?
傍晚的暮雨磅礴,不过是一篱之隔的两边,却有两种截然不同的气氛。
一边是仿佛被雨浸透了的沉默,而另外一边却满是稚童的欢歌笑语,两方一比较,就越是显得安静的一方愈发安静了。
“蛮蛮,还不赶紧过来帮忙。”
但幸好的是,张婶回来了,夜洛内心差点喜极而泣的就忙迎了过去。
“张婶,你可算回来了。”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可也许是夜洛太过热情,热情的都有些吓人了,因此张婶立即就问她是不是又做了什么蠢事。
“没有,张婶你想太多啦,我来帮你。”
有些无语的接过了张婶手上那三个大大的食盒,“这么重的东西,刚刚张婶你怎么不叫我一起去。”
“我去营灶的时候,你还不知道撒丫子跑去哪欢了,我怎么叫你啊。”
张婶瞪了夜洛一眼,但手上为她撑的伞倒一大半都倾了过去,等她们都进屋后,夜洛才发现张婶的肩膀都湿了一大片。
“爹爹、大哥,用饭了。”
夜洛的声音打破了一室死寂,夜云泽和傅容回神。
转头却就看见她和张婶在屋中唯一一张还算安好的旧木桌上摆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