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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章看着西方渐渐落下的夕阳,叹了一口气,指了指那天边的霞彩,默然不语。
半晌,在几位大臣不解的表情中,韩章无奈道:“看在共事多年的份上,韩某便直接说了,几位大人还是早作打算吧。”
“是何打算?”一人道。
“还请大人明言。”另一人面带疑惑的拱手请教。
韩章捋了捋自己灰白的胡子,沉声道:“大厦将倾,非一木所能支也。如今的皇上……”韩章摇摇头,只留下这一段寓意深长的话,便背着手走了。
留下在原地的几个大人看着韩章远去的背影,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还是那个最先被推出来问话的大臣道:“韩大人的意思莫非是……”
他面带惊恐,心有余悸。余下的人也被他的情绪感染了,哀声叹气了一会儿,齐齐道:“韩大人说的不会有错的,下官这便先回去了。告退。”
已经离开皇宫的韩章并没有回府,而是坐上马车,径直去了郦城东面的一个大院。
黄满见到韩章前来,并不惊讶,提壶倒了一杯清茶递给他:“韩大人以后有何打算?”
韩章抚须一笑,“此间事将毕,韩某自然是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在异国多年,若再不回去,韩某怕是都要忘记了家乡的模样了。”
黄满端起茶杯,饮了一口茶水,问道:“何时离开?”
韩章沉吟片刻道:“韩某在楚国尚有一些私事未了,且如今妻儿俱在,拖家带口的,比不得黄公子,怕是还要好些时间才能离开了。”
黄满举起茶杯,笑意盈盈的冲韩章道:“既然如此,那黄某便以茶代酒,敬韩大人一杯,权当作别了。黄某会在京中设宴,静待大人归来。”
韩章举杯与他相碰,仰头喝下略带苦涩的茶味,放下茶杯,洒脱一笑,满是豪情。
他在暗中隐忍楚国多年,如今也算是得偿所愿,不枉此生了。
远在燕国京城的百里述此时正满含惊喜的看着林清时尚且平坦的腹部,伸手想要摸又怕伤到她的模样格外滑稽。
对于此刻的百里述来说,结合了他和心爱之人血脉的新生命即将到来,他筹谋已久的事情也将要实现,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林清时看着百里述小心翼翼的样子,觉得好笑,却又十分暖心。她捉过百里述的手,放到自己的小腹上,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眼里洋溢着的都是幸福。
她的幸福更多的是来源于面前的这个男人,十数年间,他为她创造了一片安宁的世界,让她即便在神智不清的情况下也能够单纯快乐的活着。从童年到少年,再由少年到青年,他始终那样坚定的握着她的手,不畏风雨的向前走。
百里述心里也感慨良多,感受着手下的温度,仿佛真的能够看到那个尚未成型的婴儿在向他微笑。
他眨眨眼,蓦然觉得眼睛有些酸涩。他扬唇冲林清时道:“把眼睛闭上。”
林清时看着他忽然认真起来的眼神,乖乖的闭上了眼睛。
一个轻柔温暖的吻落到她的唇上,他说:“世上千万人,吾之所爱,唯伊一人而已。”
林清时猛然睁开眼,一滴泪恰好落到她的眼眶里,从里面溢出,滑落到颊边。
百里述笑着抹掉她颊边的那滴泪,“怎么哭了呢?”
林清时心里一软,“许是下雨了,落到眼睛里,就变成了眼泪。”
百里述捏捏她的脸颊,“胡说些什么,在房子里哪来的雨,明明就是你掉眼泪了。”
林清时:“……”
作者有话要说: 林清时:(╯‵□′)╯︵┻━┻
第119章()
一路风餐露宿终于和黄满一起回到了燕国京城,林清鸾望着自己当初想要逃离,现在却不得不重新回来的地方心情复杂难言。
因着两国正在交战,归程并不安稳。后来楚风发现了她逃跑的事实,愤怒的派出一批批的人马前来追杀她,更是使归程格外的难行。
林清鸾这个时候才真正认识到楚风的无情,只要她不能为他所用了,那么从前的感情便就真成了过眼云烟。可笑她还曾经有过那么一刻为这个男人心神摇曳,想要陪伴他一起共渡难关。
黄满看着林清鸾好似没有注意到她略带失望的神色一般,冲她道:“离家两年,想必你也很想家了,赶快回去看看吧!我们便就此分别。”
林清鸾微微凝眉,这些日子,黄满对她的态度不知为何一日日的疏离起来,离京城越近,便越明显。
林清鸾眸泛水光,神色忧伤的问:“阿满可是在怪我?”
黄满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问道:“此话怎讲?”
林清鸾垂下眼眸,低声道:“当日在郦城的时候,我对你说了那番话,阿满可是在怪我对你太过无情?”
黄满洒然一笑:“林姑娘多虑了。诚如你曾经说过的那样,感情之事,皆是缘分所致,缘分到与不到又哪里是人能说的准的呢?我与你,想必是没有那个缘分吧。”
林清鸾一噎,捻起手绢拭了拭眼角。因为她低着头,黄满并不能确定她是否真的落泪了,可她的声音听起来却是满含悲伤的。
林清鸾道:“阿满这样说,哪里又是不怪我呢?若是不怪我,又为何会唤我林姑娘,往日你总是爱唤我清鸾的。”她叹了一口气,又道:“罢了,总归是我的错,害得你伤心了。也是你心善,才愿意带我回燕国见一见父亲和姨娘姐妹。”
黄满笑了笑,没接话。
林清鸾忽然抬起头来,泪眼盈盈的问他:“阿满,以后我们仍然是朋友,对吗?”她小心翼翼的模样,叫人心里蓦然一软。
黄满却是个铁石心肠的,他只淡然的笑了一会儿,悠然的念了一句林清鸾曾经念过的诗:“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林清鸾只觉得一口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的十分难受。又是这样,他总是拿她曾经说过的话来糊弄她!
林清鸾不禁有些后悔从前在他面前过于卖弄,导致今日她进退两难,十分不好受。她设计了一处精彩的戏,到头来却发现自己也在不知不觉之中被拉入其中,成了戏里的丑角!
林清鸾心里恼怒,面上却仍旧是一派伤心不舍之色,她像是在强忍着自己的痛苦,不叫眼泪流下来,面上全是倔强。
“阿满,如果这是你想要的,我……”她声音里饱含压抑,停顿了半晌,才勉强说完接下来的话,“清鸾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碍你的眼了。后会无期了,阿满。”
说完这话,她转身就走。不一会儿,黄满和他那辆装饰豪华的马车就被她甩在了身后。
黄满看着她满含凄楚的背影融入街上拥挤的人群中,很快就被来来往往的人冲的不见了踪迹。
他倚在马车旁,低低的笑了一声,仿若蚊吟般的嘟囔了一句:“这下好了,连马车都省了。”
他本来是想要留下马车,叫她乘车回去的,却不想她这样的“有骨气”,连话都不肯听他说完,便转身离去,同时也为他所有的“罪行”都画上了判词。
她只寥寥数语,几个哀怨的眼神,便将所有的罪过尽数推到了他身上,当真是玩弄人心的高手。若他真是个心软的,从此往后,少不得又要和她纠纠缠缠一番了。
只可惜,他的怜香惜玉,向来只建立在不损害自己利益的基础上。他是商人,算计是他的本能。如今她和自己的利益起了冲突,自然要被放弃。
何况,他只是顺水推舟而已。一边不让他得到,一边又想一直吊着他,哪来的那样便宜的事?
林清鸾这个女人的确很合他的脾性,如果不是这两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他是愿意和她一直玩下去的。她就像是另一个他,眼中没有情爱,心里也没有柔软,有的,只是永恒的利益。但是,没有如果。所以结局是早就注定了的。
黄满装模作样的叹了一口气,冲着驾车的车夫使了一个无奈的眼神,跳上马车,淡淡道:“先去述王府。”
车夫马鞭一甩,鞭子劈开空气,带着呼啸的风声甩到了马身上,马儿长长地嘶鸣一声,扬起前蹄,撒着欢儿跑出去了。
按着模糊的记忆,摸到了林府的林清鸾迎来了林府中人见了鬼一般的神情。在似是而非谎言迭起的一顿解释之后,林府中人为这个被“楚国奸人掠去,却拼死回到燕国”的姑娘好一顿感怀,甚至还有两个丫鬟为她掉了眼泪。
林信见到林清鸾后,心思迅速的就活跃了起来。
当年林清鸾跌落悬崖之后,燕帝并没有宣布“通灵女”的死讯,而是告知众人,“通灵女”闭关为燕国祈福去了。知情的人对此三缄其口,所以在很多人眼里,林清鸾还是活着的。
既然林清鸾还活着,那么“通灵女”也是时候祈福完毕了。林信想到这里,看着林清鸾的眼神愈发的柔和。慈父孝女,倒真是一片和美。
林信只给了林清鸾一日的时间休整,第二日便进宫将自家女儿这两年的种种遭遇痛陈了一遍,燕帝听完立即就传召了林清鸾,一顿安抚之后,便道:
“楚国如此行为,简直是欺我燕国无人!朕特许你前往边关,为自己讨一个公道。”
这就是打的和楚风一个主意了,如今燕国势盛,楚国式微,即便没有林清鸾,楚国亡国也只是早晚的事情。但燕帝深知自己的身体,每况愈下,等不了那么长时间了,这个时候,林清鸾的出现对他来说当真算是一个好消息。雪中送炭说不上,但也算是锦上添花了。
无出大师在几年前算出这个预言之后,不到半月,这语言便已经人尽皆知了。燕帝在其中推波助澜是其一,其二就是无出在三国之中的声望了。无出虽是燕国人,可他的名号早就在三国之中传遍了。
他的师父缪山大师在世人眼中,便是最接近神佛的存在。而缪山大师曾经说过,无出乃是这世上最有可能成为真佛的人。
一个最有可能成为真佛的人,所说出来的话,有多么大的份量,单看他在三国之中的地位就可以知道。无出他,虽是燕人,却同样深受着其他两国人民的爱戴。
虽然燕帝同样对这个预言持有怀疑态度,但这并不妨碍他利用这个预言,达到自己的目的。
林清鸾回燕国不过几日,便被大批的人马“护送”到了边关。
如今的楚国,国库亏空,朝堂混乱,内里已经彻底腐烂了,只靠着一具具血肉之躯,勉强维持着表面的虚壳。
林清鸾离开之后的几天,楚风才知道被留下究竟是怎样一个烂摊子。无奈之下,楚风只好出烂招,向国内各处征收人头税。徭役赋税,积弊沉珂,楚国百姓苦不堪言。但即便这样,也只是杯水车薪,填不了已经被捅出的无底黑洞,反而给了贪官污吏中饱私囊的机会。
乱离之际,军粮最重。一时间楚国米贵,饥殍遍野,甚至连最繁华的国都郦城都受到了牵连。边关被饿死的战士一日日的增多,甚至渐渐有要超过在沙场上战死的数量的迹象。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用这一句来形容楚国国内的情况再恰当不过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林清鸾这个“通灵女”确实有定乾坤之能,至于她定的是谁的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