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豁命一搏,犹不敌尸妖修为高深,占尽借天时地利之优势。
苍老的身形凌空倒飞,白袍更添血艳。
虚弱的巨犬,在地面上翻滚,沾染满身血泥。
幻灭的月刃,崩解的鹤影,象征着——
绝路已至。
尸妖缓缓踏前一步,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在享受空气中的血腥气,娇声道:“你这条老狗,修为倒是不凡。若不是偷袭重创了你,人家还真要吃力呢……呵呵呵……结束啦……“
就在她享受胜利而分神的刹那,远方云雾中,忽然响起另一声犬吠。
紧接着,“轰隆”巨响,一道闪电破空而至,让尸妖措手不及。
先前施展魔门至绝,对尸妖的也有相当损耗,白犬和余清越的搏命冲击,更让她受了轻伤。她虚弱之下,再受雷法直击,顿时发出一声惨嚎!
旁观在侧的老少邪修,已经被刚才惊天一招,吓得魂飞魄散,此时再有变故,同样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只见迷雾中,蹿出第二只白色妖犬,仅比先前的白犬身形略小。
它飞扑到余清越和白犬身边,竟而摇身变成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正是归云。
归云一手抓住一个倒落的身影,用嘴咬住一张符箓,奋起修为激发法术,瞬间一道灵光破符而出,包裹三人向后飞遁。
尸妖箐娘此时方从雷击中缓过一口气,见状不由大怒,厉喝道:“哪里走——”
她双手一扬,化作两道鬼手虚影,宛如风驰电掣,破空抓向归云的遁光。
危急关头,迷雾中又飞来一道雄浑刀光,好似白虎怒啸,凶煞八方,凌空挡住尸妖鬼手。
尸妖虚弱时再受刀光冲击,无力发招,只能眼睁睁看着遁光消失在云雾深处。
引发一切事端的老少邪修,已经看得目瞪口呆。
他们万万想不到,殇武王的阵法,不但有传说中的云宗灵兽看守,实力足以收拾他们。而阵法中,竟然还禁锢着如此凶猛的尸妖!
如果试炼闯阵的人,遇到这只尸妖,岂不是十死无生?
中秋古墓试炼,本就是陷阱杀局呀!
两个邪修还没想清楚关窍,就听前方尸妖已经娇媚开口:
“你们两个放我出来,我自会好好报答你们的。”
年轻邪修听完不由大喜,连忙道:“多谢前辈!”
“我报答你们的方式么……”尸妖柔声道,“自然是吃了你们……”
年轻邪修还没反应过来,老邪修却在尸妖开口的瞬间,就知道不妙,连忙催动身上剩余鬼力,怒喝一声:“鬼焰·噬魂……”
从白骨巨门鬼首处借来的鬼影,化作一团碧绿焰火,从老邪修口中喷射而出,直扑尸妖。而老邪修自己,则摸出血影遁符箓,化作一道血光飞遁,抓起年轻邪修,惶惶而逃。
尸妖娇叱一声,手捻法印,凌空一吸,竟把那一团碧绿鬼火吸入腹中,口中喃喃道:“一点玩笑都不能开,真是无聊。这团鬼火,倒是滋补……”
她缓缓漫步,妖娆走出古墓范围,打算远走高飞,从此海阔天空。
怎知,她刚刚走出三步远,额头上就亮起一道雷霆符箓,锋锐剑意直刺魂魄。
“啊——”尸妖惨叫摔倒,凄声骂道,“姬东陵,你真狠毒!竟然种下这等禁止!哼……你就算知道了又如何?我就是冲出阵法,就是杀了你的书童,还杀了云宗的老狗……你能如何,你能如何……哈哈哈哈……”
——……——
剑川城。
细雨一直在下,乌云遮蔽了初升的日光。
天地间一片阴沉昏暗。
燕漓已经站在屋檐下,遥望着西北方。
他知道,很快就会有消息传来。
而这个消息,恐怕不会是好消息。
他只希望,这个消息不是绝望,能让他从中找到转机。
晃眼间,一道身影越过院墙,落在院落中,静立在他身前三丈处。
是归云。
他稚嫩的童颜,比平时绷得更紧,身体仿佛僵硬般一动不动,任凭漫天雨水打湿他的头发与衣衫。
一望可知,是……噩耗。
燕漓缓步上前,轻轻抱住这个从自己重生起,就陪在身边,从不多话的少年,轻抚他的后背。
归云的身子,挺得笔直,僵硬而冰冷,并用同样僵硬的声音,低声道:“余老前辈想见你……最后一面……”
“嗯。”燕漓轻声应道。
他已经明白,对归云来说,这不是全部的噩耗。
第七十章 侠骨摧折英雄逝,浩气犹然唱滔声()
雨未停。
归云抿着嘴,僵硬的抬起手,放出一张风遁符,顿时一道灵光将两人卷起,破空飞去。
遁光极其迅速,眨眼间已经掠出剑川城,几次呼吸的功夫,就飞入云岚古泽的地界。
归云紧紧抓住燕漓的手腕,瞪着黝黑的眼睛,全神驾驭遁光。
燕漓却能感受到少年心中的焦虑。
他的那位母亲,必然也身受重伤,情况不会比余清越更好。如此危急时刻,归云却没有陪伴在母亲身边,而是一丝不苟的执行任务……
是什么样的力量……不,应该说,是什么样的“信仰”,让一个少年如此坚强、如此决绝?
是什么样的母亲,教导出如此性情的少年?
遁光飞驰,古泽中的景物如梦幻般飞退。
时间大约过了两刻钟,两人的遁光穿过千回百转的路径、仿佛没有尽头的山岚雾障,来到一座高耸的院墙之下,径直撞进一道低矮的小门。
内中是一座小院,遍布细软的草坪。
样式古老的房舍中,静卧着两人一犬。
人,是余清越与韩铁衣。
韩老祖正盘坐在余清越背后,以精纯的先天真气,吊住余清越最后一口气。
那犬,通体雪白,身长近八尺,体型巨大,静静伏在地上,一动不动,气息虚弱,仅在归云冲入的时候,张开银色的瞳孔,威严的扫了一眼。
“母亲大人!”归云叫了一声,语气中透出几分焦急,却在白犬的一眼之下,全部镇压下去,一丝不苟的道,“归云回来了。”
白犬阖上双眼,一声不出。
归云也跟着噤声。
燕漓看见这一幕,已经明白归云的来历。但现在不是谈论的时间。
他迈步进屋,站在余清越面前。
余清越缓缓睁开双眼,饱看世情的眼睛依然清澈,平和开口道:“好啦,老伙计,不要浪费真气了。”
韩铁衣依言停手,同样一言不发——相交近百年,他们之间,早已什么都不用说。
燕漓轻叹一声,打破沉默,“是我迟了一步……”
“不是你的错。”余清越摇头道,“人之将死,还有什么事情想不明白?你早就提醒过预防变数,是老道我太大意,没把巫族之人放在心上……鬼修之事何等邪异?我早该做准备的……”
“老前辈的伤势……”
余清越摇摇头,没有回答。
燕漓不再说话,静静听余清越讲述。
他明白,以余清越的医术,断定自己生机不复,便再难回天。燕漓也不是神,更没有仙道神通,救不了必死之人。
下面的话,将是老英雄的遗言。
“死,不可怕。”余清越缓缓道,“老道风烛残年,早就什么都不怕了。昨夜一役,老道明白,自己真的老了,不中用啦……王爷的局,就在老道的手里毁了……”
“也许事情没那么糟糕……”燕漓宽慰道。
余清越再次摇摇头,苦笑道:“也只有你,才会有信心这么说。所以,到了此时此刻,老道拖住最后一口气,也要见到你。”
他用目光示意白犬,讲述道:“云宗在山岚古泽中,屹立千年岁月,最大的凭持,就是尊者一脉。但昨夜尊者重创,王爷阵法中镇压的尸妖脱逃,我方虚实,必然为人悉知。其中凶险,你自然明白……”
燕漓确实明白。
原本,殇武王中秋试炼,诱饵只是一本剑谱传承。虽然足够让各大势力动心,但绝不会为此大动干戈——谁都知道,殇武王不会拿出最顶级的货色。
但昨夜失利,会让所有人马都知道:山岚古泽中,还有上古云宗的一处据点,价值不可估量!而且,守山的灵兽已经深受重创,等同宝藏毫无防备。
同时,昨夜如此危急,殇武王都没有出手,说明酆都鬼城方面,也不如预想中的平稳,更没有大力支援,这会让各方势力更加肆无忌惮。
也许明日,山岚古泽,就会成为战场!
“王爷的后裔,包括我们这些袍泽曲部的晚辈中,刚烈英武者有之、秉性纯良者有之,天赋绝佳者也有之,唯独——能运筹帷幄,掌控大局的人物,只有你而已。老道失职一次,绝不能失职第二次!”
余清越沉声道,语气中带着怅然,“最后关头,败战已是定局,老道能做的,只有保住你!”
燕漓微微一怔。
他本以为,以余清越对殇武王姬东陵的绝对忠诚,最后的遗言,会是拜托他接手残局,想办法败中求胜。没料到,却是一条退路。
旋即,他明白过来:在他燕漓看来,眼前局面虽坏,却尚有可为之处。但在余清越等老前辈看来,此时已是绝望。
云宗的神秘,云岚古泽的神秘,守山灵兽的神秘,殇武王的神秘,都在昨夜被破了个干净。殇武王原本虚张声势的局面,再也无法维持。
中秋之局,已被破了个干净。
对余清越来说,他可以随时拼上自己一条老命,却不会把任何后辈当作筹码押上,尤其在如此危局之时!
老先天叹息一声,喘了几口气,继续说道:“老道前些日跟你提过,明年八月,云雀门招收门徒,让你去谋个出身。但现在看来,剑川城已经不安全,恐怕等不到那时候。
“老道为云雀门坐镇扁鹊阁二十年,总有些颜面。等老道去了,你拿老道的信物,尽快赶去云雀门……好在你炼丹术已经精熟,想来不成问题……那里……总算是安全的……”
说着,余清越探手,从怀中摸出一块铜雀令牌,有几分不舍的看了一眼,随即递给燕漓。
燕漓双手接过,感受到老先天的手已然冰冷,果然生机已绝。
而这没有温度的手掌上,却传来炽热的殷殷之意。
送出令牌前那一眼,不知包含了多少往事、多少回忆,是老前辈最后的随身之物,也是他——最后的筹码!
这一瞬,燕漓不由想起初见余清越的那一日,老先天一身白衣,带着归云,悠然走在大街上,口中飒然唱着慷慨诗篇。
他手持银丝拂尘,站在扁鹊阁大门口,怒喝韩定威:
“这等简单的事情,还摆出阵仗,到扁鹊阁门口无理取闹,你们真当天下武林无正气乎!”
“你们做得,武林人士就说不得?老道行走江湖数十年,还是头回听说这等规矩。老道今日就是如此说法!”
“老道久不出江湖,难道这世上的规矩都改了,说几句真话,还需要在江湖上有一号?是不是风火锻大当家的名号不够响亮,说了真话,就活该被人刺杀?老道今日偏偏不报名号,就在扁鹊阁等刺客上门!”
第二次见面长谈,更是满怀对后辈的关爱与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