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耀佩脸『色』一变,『露』出几分紧张。
叶秋嬗轻笑,又接着道:“方才公主对臣女头上的白玉簪子这般在意,臣女便猜测公主是否也有支相似式样的配饰?不过瞅见那盘中之物又不像是簪子一类细长的物什。思来想去半响也不十分笃定,现下并无其他线索。臣女便赌一赌运气,猜公主盘中所覆之物是一条白玉梅花的挂穗。公主,不知臣女可有猜对?”
“你……你怎会……”
曜佩瞠目结舌,脸『色』忽灰忽白。
殿上贵人们都直起身子往这边观望,连皇上都一脸好奇地询问起来。
“如何?叶姑娘可猜中了?”
曜佩看向殿上,又看了看右方宴席,最后再瞋目切齿地瞪着叶秋嬗。极不甘愿地将红绸掀开来……
盘中所呈之物赫然便是一块白玉雪梅的红缨剑穗,同样是玉质剔透、成『色』极好,与叶秋嬗头上这支竟好似出自同一工匠之手……
她猜中了,殿上众人皆为其鼓掌喝彩。其中孟玄仪最为激动,仿佛与有荣焉。
唯有一人隐在人群之中,神『色』莫辨。
第26章 二十六()
叶秋嬗没将自家娘亲的遗物输出去,反而还赢回了一块上好的挂穗。
东西虽是个宝贝,但她却把长公主给得罪了,如此算下来不如不要这坠子……
可金口玉言已开,她便是想还也还不了,只得怀揣着这烫手山芋一般的挂穗,回了叶府。
甫一回府,便冲进房中,将挂穗压在妆奁底下,才稍稍安心。
夜里上床安寝时,越想越是不安……
长公主本就对她有成见,今日之后,她必然已变成长公主的眼中钉肉中刺……
开罪了金枝玉叶,叶秋嬗怎能不怕,那夜她整夜辗转反侧,第二日起床便顶着一双乌青的眼,好似被人打了两拳一般……
冯妈妈自是十分心疼,又是关切又是唠叨,正给她梳妆打扮之时,叶芳竟行『色』匆匆地赶到她们院子来。
“嬗儿,你昨日在宫里赢了一块白玉剑穗回来?”他剑眉紧皱,一脸焦急。
“是的,爹……”叶秋嬗愣愣答道。
“快将它拿出来,这剑穗乃先皇御赐之物!谢丞相与谢公子已上门讨要来了!”
叶秋嬗惊坐而起,赶忙翻出妆奁底下的剑穗,交了上去。
叶芳取了剑穗便匆匆离开,独留叶秋嬗还心有余悸未回过神来……
她原以为这剑穗只是曜佩心爱之物,没想到竟是先皇御赐。
以前是听闻过先皇曾赐一七宝纹鲤匕给谢家,难道此剑穗便是匕首上的配饰?
怪道长公主那般自负,还说此物乃稀世珍品,没几人见过。却原来如此贵不可言……
叶秋嬗提心吊胆,以为自己冒犯了天尊,谢家父子却只是讨回了剑穗,还留下三箱珠宝,便又悄声无息离开。
她并未等到预料之中的怪罪,如此忐忑不安地过了半来月,竟出奇地风平浪静,时间一久她便也将此事淡忘了……
夏去秋来,转眼立秋已至,雨水越发地频繁,雨过之后徒留一地的热闹又落寞。
叶秋嬗生在这个季节,再过两个月的中秋前一日她便要受及笄之礼,成为待字闺中的大姑娘了。
这几月内,何氏真担起了管家之责,将府中大小事务管得井井有条,奴仆更是对她服服帖帖,叶府以前那点乌烟瘴气总算散了去,叶芳乐得清闲,连带对何氏的态度都好了几分。
只是何氏却并不领情,全府上下能让她和颜悦『色』的只有叶秋嬗,连对叶卓尔也只是以严师之尊处之。
叶芳又一心仕途,并不大在意,夫妻俩的关系好比数九寒冰,叶秋嬗在旁看着干着急却无能为力……
如此心不齐的一家子竟也平安无事地过着日子。
没过多久便传来消息,今科殿试的前三甲名目已出,殿元乃叶秋嬗外祖赵家的嫡长子赵京娄,便是上次同游洞庭会些拳脚功夫的那个少年。叶秋嬗都没想到他竟是个才高八斗的栋梁之才,听到这消息时好不惊讶。
而后的榜眼则是个名不见经传的书生叫做稽央,传闻其文采卓越,十分受圣上看重。
素来探花皆有美名,文采虽及不上前头两人,但必定是一表人才。叶秋嬗的爹叶芳当年便是因外貌俊朗而被坊间戏称为‘叶探花’,今年这探花郎竟也传出‘小叶探花’的名声。
叶秋嬗闻此自然好奇,忙打听探花落在谁家,答案却叫她险些笑掉大牙。
原来今科探花便是那与她有渊源过节的谢家二郎谢芝,料想这人生『性』桀骜不羁又恃才放旷,现下被钦点为探花,还需得顶着他人的名号闻名于世,定然已被气得七窍生烟了罢。
叶秋嬗这般幸灾乐祸着,竟没想到自己两日之后便碰到了那宿命冤家,当时叫她心虚得难以从容。
这日是叶卓尔休沐的日子,近来他被嫡母和嫡姐严加督促,课业上有显着的进步,平日里安分守己也不像以前那般闹腾了,叶秋嬗见了好不欣慰。因此今日才会破例带他出府游玩。
叶卓尔一直苦恼与胞姐叶祎盈关系的疏离,让她看了出来。陪着叶卓尔去锦澜阁给叶祎盈挑了一件首饰,方才见他展『露』笑颜。
两人缓步走在闹市之上,不知不觉便走到了上回叶卓尔与孟玄仪闹事的那家酒楼。
叶秋嬗装作未见直直走了过去,叶卓尔却还心驰神往。
“大姐姐,云霄楼出新菜品了……”他在其身后喏喏念道。
叶秋嬗转身回头,隐在帽纱之下的秀容上隐有无奈与恼意。
“现在知道懊悔了吧?上回你差点将人家酒楼给砸了,掌柜的又怎会欢迎你?”
果然她话音刚落,便见云霄楼大门处有些动静,侧过头看去,却见是那笑面虎云掌柜正拱手哈腰,将两个华服少年拒之门外,丝毫不怕将面前这两人得罪了去。
而这两个少年不正是孟玄仪与谢芝么……
谢孟两个冤家对头竟然相约而聚,真乃奇事。叶秋嬗在旁暗自瞧着,不想去趟这趟‘浑水’,一不留神,她三弟叶卓尔却颠颠地跑了过去……
“谢兄!在这儿碰到你,真是巧了!”叶卓尔笑容满面迎上去招呼道。
叶秋嬗来不及阻止,怔在原地,竟不知他何时与谢芝已到了称兄道弟的熟稔程度……
“哦,是叶家小兄弟,你也是来云霄楼品菜的?”谢芝侧身迎向他,一袭玄衣丰神俊朗,引路人侧目,‘小叶探花’也并非浪得虚名。
在旁的孟玄仪十分不屑地撇了撇嘴,直至看到他身后的叶秋嬗才目『露』惊讶,上前两步。
“叶姑娘!”
叶秋嬗无奈只得俯首见礼:“见过世子爷,见过谢公子。”
“嗯?”叶卓尔却忙摇头晃脑,“阿姐你还没听到消息么?谢兄金榜题名,被圣上提拔为枢密司御史少卿,如今你也该唤他一声谢大人咯。”
圣上竟然真遂了他的愿?叶秋嬗颇为吃惊。她原以为谢芝只得了个探花之名该会如何愤慨,竟没想到人家是走马上任春风得意。
谢芝自然是春风得意的,他所任之职直辖刑部,朝内各项重大命案密案全须得过他之手,现如今又在自己恩师应大人手下做事,身有职权便不像以前那般束手束脚,因此才会有今日利用职权将孟玄仪邀出来,询问他洞庭湖遇刺的始末细节这一出。
年前他在大漠游历,靳朝边界一直不大太平,如今又有个刺杀皇亲的螣族人,自然引起了他的怀疑。
却没想到这纨绔世子故意刁难,非要到云霄酒楼才肯谈话,两人刚一进去便被云掌柜赶了出来,这般不留情面没影响到他,倒是让这候世子恼羞成怒、气急败坏。
谢芝有意想看孟玄仪出丑,抱臂旁观,偏就不上前劝说。两人在门口耗了良久,僵持不下。直至有人唤了他的名号,他才回过神来。
一瞧却是同在问道书院求学的叶卓尔,谢芝曾无意中指点过这孩子的文章,使得他对自己怀有敬仰之情。谢芝也知晓他是叶秋嬗的庶弟,可他竟没想到叶秋嬗也随她阿弟来了此处……
叶秋嬗又对他盈盈一拂,腰若约素、掩映生姿。
“民女见过谢大人!”说出来的话却是这般含讥带讽,令旁人『摸』不着头脑。
谢芝倒是不甚在意,嘴角一勾,“真是巧了,谢某正是因公事邀世子出来询查洞庭湖遇刺一事,叶姑娘也乃第一知情人,谢某正寻思着找机会登门拜访呢……”
“谢大人有何要事?”
“自然是询查遇刺当时的细枝末节。”
“好,”叶秋嬗毫不犹豫应下,她早就想知晓真相了,先前还派人打听过,这下终于有人来过问此事,自然乐意参与。
只是现在身处闹市,不是谈话的好地方,谢芝都说了改日,她便不欲与他们多做耽搁,拉着叶卓尔就要请辞。
“谢大人若要秉公办职,可择家父休沐之日。小女子必当知无不言,那今日便不打搅二位协商正事了,卓尔我们告辞吧。”
谢芝见她急着要走,垂下眸子,不慌不忙地开口道。
“叶姑娘,你近来可要小心。”
叶秋嬗脚步顿住,回转身来。
“谢大人为何这般说?”
谢芝却面带探究之『色』,紧盯着她,轻启唇道:“实不相瞒,那刺客并未身亡,现如今已逃之夭夭……”
“什么?!”叶秋嬗与孟玄仪同时倒吸一口凉气,大惊失『色』。
第27章 二十七()
“那刺客不是在水中溺死了么?”叶秋嬗再次问道。
她与孟玄仪都亲眼看到刺客沉下水去,不会凫水之人怎可能生还。
谢芝沉『吟』片刻,左右查看后才答:“此处不宜多言,叶姑娘若想知晓内情,不如便和世子一道,寻个僻静处谢某也方便说话。”
此事关乎自己,叶秋嬗自然不会推拒,忙点头随孟玄仪与谢芝去了云霄楼斜对的那家酒馆。
他们落座于酒馆二楼的角落处,此时酒馆里的酒客也不过两三个,并未特地关注他们几人。
待小二上了茶离开走,谢芝才低声说话。
“那刺客乃是螣族人,当天官府便派人将其尸身打捞起来,停在义庄还未半日便不翼而飞。直至前几日有乞丐报官,说是撞见城内有异族人出没。我们才怀疑洞庭湖的刺客还遗留同党在京城徘徊……”
孟玄仪听此脸『色』一白,急问:“那你们为何不早日告知,让百姓多加提防,万一又有刺客行刺可怎么办?”
谢芝微颔首应答:“枢密省已派下众多侍卫埋伏在京城四处,据我们所知那伙刺客的目的并不是京城百姓。若是告知世人,反而会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那这些刺客的目的是什么?”叶秋嬗又问。
谢芝抬眼看她,隔着帽纱的眸子辨不清情绪。
“叶姑娘所问乃刑部机密,恕在下不能详解。在下唯一能告知你们的便是要多加小心。近来京城颇不太平,世子与叶姑娘若无必要,尽量少出府为妙。在府内也最好请家丁轮替看守。”
叶秋嬗忧虑重重,总觉得谢芝有未尽之话。孟玄仪也一改平日傲慢,愁眉锁眼。
“天子脚下,这小族之人竟还要翻了天去不成?为何不挨家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