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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秋嬗听此,比之羞怯更多的却是是张目结舌……
“爹……您、您要不再考虑考虑?”
……
闲暇无事的时候日子便过得飞快,不知不觉间已翻过了仲夏,暑月来临。
六月初六,洗晒节。家家户户都拿出棉衣被褥清洗晾晒在日头之下,意在祛霉除湿。
今日也是香火鼎旺,民俗朝山拜佛的日子。叶府近来连出祸事,自然要去祈福庇佑一番。
叶秋嬗与何氏分坐两辆马车,带着奴仆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叶祎盈自称身体欠恙并未出门,叶卓尔也要去学府修学,所以并未随行。听下人传言,这些时日他们两姐弟都郁郁寡欢,身子也跟着消减许多。叶秋嬗听后并未说什么,只是心绪有些沉重。
石佛庙是京城香火最为鼎盛的庙宇,叶家要拜的便是此庙。他们的马车晃晃悠悠驶到石佛山脚下。
此时的石佛山熙来人往、车水马龙,许多小贩摆摊做起生意,好比一个大型庙会。
叶秋嬗与何氏戴上帷帽,被奴仆护送着走上山路。拜佛最重诚心,她们自然要徒步爬上山去。
山间小路如山体经脉,多而曲折,越往上走便越少人烟。
叶秋嬗腿疾早已痊愈,现下步履轻盈,倒是矫健得很。对比起她何氏便显得体质虚弱了……
她刚爬了几步便气息紊『乱』,叶秋嬗见此立即上前扶住,关切地问着是否要歇息片刻。何氏『性』子要强,哪能在小辈面前『露』了短,立即摇头表示无需停留。
叶秋嬗此行还抱有别的目的,自然事事依从着他,唤来茉香呈上冰制酸梅汤给何氏,这殷勤献得好不卖力。
何氏领了她的好意,一边小饮一口甜汤,一边心里想着:【这孩子爬起山来跟个啸风子似的,倒是有几分其母当年的风范。】
叶秋嬗惊愕,怎么连何氏也知晓她娘亲?
第14章 十四()
石佛庙坐卧于山顶之上,规模宏大,供奉着各路神佛。其中最为着名的便是那尊天然石佛。
传说是佛祖飞升之后所留肉身化作的石像,石佛山也是由此得名。
石佛庙素日香火不断,每逢朝山节更是香客如云。
叶秋嬗与何氏好不容易爬上山顶,却被人群挤得寸步难行,这热毒的火轮子高悬天空,她们戴着帷帽又不透气,当真是难受的很……
石佛只有一尊,上香祈福的队伍排得老长。叶秋嬗和何氏热得心烦气躁,怕被晒得中了暑,两人寻了阴凉的地方躲了过去。
“怎么会如此多人……”叶秋嬗眼见着丝毫没有缩进的队伍,扼腕惊叹。
“不如先去观音庙里求支签吧。”何氏提议道。
这倒是个好法子,叶秋嬗颔首应是,搀扶起她。两人缓步下阶梯,走到相邻的观音庙。
这石佛山除却石佛便属观音大士香火最为旺盛,据说求子得子,十分灵验。
思及此,叶秋嬗悄悄打量一眼何氏,携着笑问:“母亲想求个什么签?”
叶秋嬗这几分好奇几分鼓动的神情挂在脸上,叫何氏一眼便看出她的想法来。
她先是一怔,而后没好气地横了她一眼……
“我已徐娘半老,还能有何求?只愿余生康健安稳便是了。倒是你,合该虔心问一问姻缘归宿。”
叶秋嬗立即燥红了脸,摇头拒绝,“母亲可别揶揄我了……”
何氏竟弯起嘴角,执意拉着她走入庙宇去。
比之石佛庙,此处香客稍微松散些,但仍侯了队伍。
叶秋嬗与何氏排在第三位,她们后面还有个牵着孩童的『妇』人,衣着华贵,三两奴仆随行。瞧着应是京城哪家府上的夫人。
叶秋嬗等得无聊,侧目悄悄打量那对母子,却见这夫人一直眉头紧锁,左顾右盼,好似在警惕地观察着周遭,行为相当古怪……
她正疑『惑』着,便见『妇』人身边的小男童正甜甜地冲着自己笑,怜心大起,撩开皂纱去逗他。却不想那『妇』人见此立即冷着脸将男童拉到身后去,令叶秋嬗好生尴尬。
她不敢再造次,老老实实回身等待,过了良久,终于轮到了她们母女。
为示诚心,两人都去了帷帽,双手合十跪在蒲团上。
侍佛方丈走上前来询问:“两位施主可要求签?”
“小女虔心求问姻缘,多谢大师。”何氏道。
那方丈冲叶秋嬗和善一笑,嘴里诵着禅语,奉上签筒来。
“一瓣心香,方得善果。”
“谢过方丈。”叶秋嬗恭敬接过签筒,方才虔心许愿。
“弟子叶秋嬗,祈请观音大士庇佑叶家,愿长辈弟妹身心安康,无病无忧。”末了又想到自己身子的异状,再在心中虔诚祈请。
“弟子无意偶得奇能,近来家中异状皆由此而起,令弟子不胜惶恐,祈请菩萨指点『迷』津。”
叶秋嬗一边闭目祈祷,一边摇动签筒,没待片刻,一支签文便落了出来,发出轻声脆响。
她随着声响睁眼,双手拾起签文,开始叩拜,三拜礼成她才起身来。
拱手将签文奉到侍佛方丈面前,却听他摆了摆手道:“施主请往善问大师处解签。”说完便指向偏殿处,接引叶秋嬗过去。
“烦劳母亲稍等片刻。”叶秋嬗转身对何氏道,直到得了她的应允才随着方丈过去。
“施主请进,善问大师就在殿中。”方丈推开门,将她迎了进去。
叶秋嬗抬首打量殿内,原来这偏殿中也供奉着一尊金身佛陀,佛前立有一张檀木案几,一个瘦削的灰袍僧人正坐在里头。
见她进来,起身行一佛礼。
“善问大师,这位女施主求的是姻缘签。”方丈对他道,而后便冲叶秋嬗行了礼,退出殿去。
“见过善问大师,这是弟子所求签文。”叶秋嬗也合十作揖,恭敬奉上签文。
方才她悄悄瞟了一眼灵签,俱是佛家梵文,她一个字都参不透……
善问接过灵签,邀她落座,“施主请坐,贫僧现在便为施主解签。”
他执起签文,细细参看,没一会儿便挑起眉头面『露』疑『色』,叶秋嬗见他神『色』有异,也跟着紧张起来忙问是否为不吉之兆。
善问大师敛了神情,又参看片刻,才放下签文看向她。“施主求的是姻缘签?”他再次问道。
面对神佛叶秋嬗自然不敢打诳语,她忙摇摇头否认。“大师,其实弟子问的是机缘命数。”
那高僧听她道完反倒是松了口气般,面『露』欣慰,“施主若是求的机运,那便是上上签。”
“哦?还请大师详解。”叶秋嬗忙追问。
“此签乃戌宫之签,与施主面向甚合,是吉昌之兆,施主只需修德布施,方能恒之。曩昔瞢暗已散,璞玉之质必定历久弥坚。”
善问大师细细为她解签,签中所道简直堪称精准,令叶秋嬗吃惊不已。
肖氏罪行揭『露』,被逐去偏院,的确如签中的‘曩昔瞢暗已散’,而善问大师的最后一句更是安抚了她的愁思。立时便身心松快起来……
“多谢大师指点『迷』津,弟子茅塞顿开。”她朝善问恭顺一揖,忽又想起先前的事,随口问道:“善问大师,若弟子这签求的是姻缘那又何解呢?”
善问仍是笑意不改,但稍显犹疑。“施主这签若是求姻缘,那便吉凶对调,为下下签。”
叶秋嬗心口一跳急问:“大师,此有何解?”
“施主面相柔和,与此签犯冲。世道姻缘皆讲一个机遇,施主将来的有缘人,运道坎坷,不会有大作为。”善问直言不讳。
叶秋嬗惊愕失『色』,她竟是克夫之命?!
“施主?”见她失神,善问关切唤道:“施主你也不必忧心,你心中所求并不是姻缘,解出签文自然有所偏差。”
听此,叶秋嬗心头稍感安慰,起身向善问道了谢。
“施主可要给亲人点盏祈福灯?”善问热心建议。
还未待叶秋嬗回答,大门忽然打开来,进来的却是方才排在她后头的那对母子。
那『妇』人率先看到了她,缄默片刻又看向善问道:“善问大师,弟子想为夫君仕途求一支签。”
不知为何,善问听此,蓦地收敛了笑意,颔首对那『妇』人应是,而后做了个恭请的手势,示意叶秋嬗往殿后的那处门出去。
可她继母尚在前门等候呢,叶秋嬗稍有迟疑刚想说明,善问竟显出几分急『色』来……
“请施主到殿后点亮祈福灯。”善问催促着,使得叶秋嬗不得不遵从。她觉察到不对劲,但却不敢滞留,只得不情不愿地走向后门。
善问将她送至门口,便转身回去。她踏出门去,殿后空无一人,只有一盏盏供在柜上的祈福灯明晃晃地。
叶秋嬗想着既然来都来了,便先为亲人点一盏祈福灯吧,决定好就提起裙准备下去,此时却忽见有一物什从身上落下,弹跳着滚落在她脚边……定睛一看却是自己今日所戴的珍珠耳坠。
叶秋嬗抬手一『摸』,才发现两边耳坠上的珍珠都掉了,只剩下孤零零的银质托衬……她立即俯首拾起地上那颗。
这南海珍珠极其稀贵,还是她今年生辰之时,父亲所赠,万不能遗失掉了。
“还有一颗掉到哪儿了?”叶秋嬗弯下腰四周查看,并未见到珍珠的影子。
“难道掉到了佛殿里?”
她转身又走回佛殿内,此时善问大师正和那对母女低声细说,并未注意到殿后的异样。
叶秋嬗不好上前打扰,思索片刻便踮着脚猫着腰,在殿后细细找寻起来。
这里只点了一盏油灯,有些旮旯角处黑漆漆一片,莹白『色』的珍珠在黑暗处十分显眼,没一会儿她便找到了,就在大殿的门后。
叶秋嬗展颜一笑,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
佛殿的门极大,藏下两三个人都绰绰有余,叶秋嬗走近蹲下,这次却没看到珍珠,而是多了一双黑『色』布靴……
那双布靴还在她眼前动了动,将她的珍珠踢了出去……
“啊!有人!”叶秋嬗大惊失『色』,想惊叫出声,却被门后之人抢先捂住了口鼻,擒住她缩进大门之后。
……
一股男子独有的清冽气息侵袭而来,冰凉的手指抚上她的脖颈处,紧紧扣住。
叶秋嬗心里咯噔一下跌落谷底,心知自己今日是要遭遇不测了……果然便听那男子心头厉声呵斥。
'闭嘴!别坏我好事!'
声音倒像是个青年男子,她竟莫名觉得耳熟,却想不起来在何处听到过……
前殿的善问大师和母子听到了些许动静,疾步走了过来,叶秋嬗眼见有望得救,却不想身后的男子蓦地抱住她,纵身一跳,竟使了轻功飞上房檐去。
叶秋嬗哪里跳到这般高过,余悸未平往下一看,立即吓得瑟瑟发抖……下面的善问大师左右张望片刻,没见到人遂关上了大门……
'余亮怎么还不现身?'忽听背后的男子心声,原来躲在这处是在等什么人?
意识到自己暂时不会被害,叶秋嬗稍稍安心。但立马又惊慌失措起来……
身后的男子一手紧紧捂住她的嘴,一手扣住她的脖颈,宽阔的胸膛也紧紧贴住她的后背,两人气息交合、肌肤相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