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完成自己退出幽池的使命!
春归挽着我发丝的手不停的颤抖着,可是我没有回头,只闭上眼睛,默默的艳羡着她的解脱,她只要经历九十九次就好,可是,我的劫数,却站在九百九十九的位置等着我,只因为,那个引领我来的绝艳妇人,直接把我送在来那个幽池最高傲的男人面前!
“阎君,照您的吩咐,今天第一个进入幽池的女子,我给您带来了!”
“好,你下去吧!”
我低垂着头,听着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冷硬的吩咐着艳丽的妇人,都是陌路,与我何干!
“抬起你的头来!”
那样刻板的语气,是在跟我说话么?
“大胆的小鬼,居然当本君的话为过耳的风,抬起你的头来,我倒要见识见识,凡间的女子,是何等张狂!”
阎君,难道并非是阎王?本以为会见到一张狰狞的脸孔,却没想到,是如此惊心的俊美,眸子灿若寒星,深邃如海,竟不敢对视,怕不经意间,便跌入其中,找不到出路!鼻梁高耸巧秀,嘴唇肖似女子,若为含珠,肌肤赛玉,眉似剑削!虽然美貌甚于女子,但身形昂扬,却不觉得有女儿气!
“怎么,看到本君很吃惊?”
“是!”
“好,爽快,如此,本君已过千年修行,可征得新进幽池的纯净亡魂为偶,就是你了!”
“阎君是何意思?”
“你我共同修炼,千年之后,我们会离开这充满怨气的幽池,成为神仙眷侣!”
“为何是我?”
“你是我千年修行结束后,进入幽池的第一个冤魂!”
“阎君知道爱么?”
“修行只看缘分!”
“如此,回阎君的话,小女子的缘分早已经死寂,请放我轮回!”
“大胆,你在忤逆我,给了你所有幽池的怨鬼最期盼的荣耀,你不屑,好,想摆脱幽池,旁的人要历劫九十九次,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贱魂,不满九百九十九次,别想迈出幽池半步!”
我真的不识抬举么,顺下眉眼,是的,我本就是这般倔强的人,正是如此,乐师家的双生女,虽同样美得倾城,可家里的门庭如市,却只为月素一个人!还没及笄,我便将自己锁于*院的书房里,每天只对那晦涩的古书痴迷!月素在京城里最富盛名的公子们眼前纵情歌舞的时候,我却窝在父亲大人的乐房敲打着冷硬的编钟!
终于,在月素嫁作人妇后,我盼到了生命的契机,可是还没等花开,昭华已散!
从此,在这个入夜繁华,白天死寂的幽池,有了一个被阎君钦命历劫的幽魂,幽池名号——媚索幽!
又是一年春意浓,可是在四季无别的幽池之内,遍处难寻任何的春意——年复一年!白天都是死一般的静寂,夜晚都是纸醉金迷的喧嚣!我渐渐习惯了这样的日子,不想沉沦,可是出路遥遥无期!
“媚姑娘,孟婆尊神让奴婢来问问,春归可曾来此?”
未待我回话,挽着我发丝的春归,身体已经颤抖的不能自己,手下一滑,尚在她手上的发丝被硬生生的扯掉了一缕,春归更加惶恐,伏下身子,趴在地上,声音哀伤茫然:“媚姑娘原谅春归的拙笨,伤了姑娘的发,姑娘惩罚春归吧,姑娘的发是阎君大人的最爱,被我这拙笨的婢子伤了,就请姑娘跟阎君大人知会一声,春归愿再受九十九次劫数,替姑娘还罚!”
我皱紧自己的眉头,看着零星散落在地上的青丝,起身搀扶着趴在地上俯首的春归。
“春归,你起吧,逃避终不是办法的!”
看向窗外摇曳的灯火,微微的叹了口气,“已经掌二灯了,你下去吧,机会在自己手中,何去何从,只有你自己才能做最后的决定。”
伸手取下泛着淡紫色微光的朱钗,抓起春归的手,轻轻的放了进去,“春归,好好拿着它,或许紧急的时候,它能助你逃过一劫。”
春归更加的仓惶,“姑娘,这万万使不得,幽池里的女魂都知道,这紫玉朱钗是阎君大人亲自别在姑娘发丝上的,稍后大人见不到这朱钗,定又要刁难姑娘的,姑娘何必为了毫不起眼的春归,辱没了自己的身份。”
淡然一笑,伸出手,拂去春归眼前零落的发丝,露出了一张清秀的脸,毕竟才双十的年华,那般的娇艳,却已成孤魂,那支朱钗,只是我能给她的最后一点点的帮助了,她的苦命,不逊于我。
“媚姑娘,奴婢想问一下,春归……”
“知道了,春归在掌三灯前,一定去幽园门外候着孟婆尊神!你先下去吧!”
“如此,奴婢就去回孟婆尊神的话去了!”
夜色渐暗,幽池每个历劫的女魂房前都会掌灯,掌一灯:沐浴更衣;掌二灯:梳妆打扮;掌三灯:进入幽园!
起身,踱步来到窗边,伸手推开一丝缝隙,看着外面在夜风中摇曳的千盏灯火,比拟天空中的繁星,有波澜壮阔的恢弘!
拜我的倔强所赐,有幸远离那星星点点的聚集区,被锁进幽池最高的‘索魂楼’,孟婆尊神说:在阎君的心目中,人都喜欢聚集在一起的热闹,特别是越漂亮的女人,越喜欢那种众星拱月的虚荣。可是,他眼中对凡尘女子的印象,不能等同与我,我喜欢那宁静,喜欢足不出户,尽览天下奇书的惬意。
‘索魂楼’上,恰好就是我最喜欢的书海,不同的是,这里的每个故事,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例如,还呆呆的盯着我送她的紫玉朱钗的春归……
第5章 魂卷()
‘索魂楼’平地而起万尺高,禁锢我的空间,是此楼最上方的顶阁,并且,随着岁月的流逝,‘索魂楼’还会继续拔升!只因为,典藏的魂卷岁岁有新添。
每一层楼中,都收集了很多个曾经幽禁在幽池里女魂的生前身后事,越近上方,女魂的伤感越鲜明,只缘,她们之中的好多人,是我亲见过的,就像我手中握着的这厚厚的魂卷,上面密密麻麻的记录着,春归往世为人的点点滴滴!
轻轻抬高手中沉重的魂卷,上面的血色似乎还残存着腥咸的味道,不确定的轻问着,“春归,你有几成的把握?”
春归不解的凝望了一眼我手中的卷轴,然后坚决的说道:“我有十成的把握,这个就是我的决心!”
顺着她的动作,我见到她嫩白的手臂上,一道道细长的伤痕,层层叠叠,惊心的痛,“你……”
春归脸上的泪霎时倾泻,她再次匍匐在地,声音哽咽,“春归谢姑娘自我被收进幽池之后的顾念,春归此生不及报答,来世愿为牛马,偿还姑娘恩情!”
轻叹口气,放下手中的魂卷,上前扶起春归,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痕,淡淡的说道:“你还真傻,怎会想到做那牛马牲畜,来世还要为人,如若有幸,我愿与你成为姐妹,一同徜徉在暖人的艳阳下!”
把自己的目光对准天空中那轮明月,多久没见过太阳,怕连我自己也说不清了!
“春归怎敢妄想,只求有幸,能再伴姑娘左右。”
“成与不成,端看你今晚的造化,下去吧,迟了,孟婆尊神又将遣人来催了!”
春归再行了三个大礼,满面泪水的话别:“春归这就去了,姑娘多保重,春归不在时,姑娘万不好再顶撞了阎君,从了吧,有他护着姑娘,不出三年,姑娘定能如愿的!”
“魂得了解脱,那心呢!”
春归一愣,幽幽的叹声:“春归明白了。”
看着在昏暗的烛光下被拖得奇长的落寞身影渐渐消失在我的视线中,轻叹了口气,慢慢放下手中愈加沉重的魂卷,拉过屏风上挂着的衣衫,轻扬翩飞,套在了我单薄的身体上,那是多么华丽的色,艳红的比拟当初盛开在我胸口上的花,可是,在这幅员百里的幽池里,又能有几人明了,这色,是我前世最厌的,只因为,六岁那年,月素披着爹爹才买来的新缎子,奔跑在花园里的林荫下,银铃娇笑:“花园里最艳的红牡丹也要比我逊色了!既然逊色于我,何必留着碍眼!”
话落,残枝败叶满园皆是,待爹爹发现之时,我正巧蹲在了被月素摧花行为波及的小红身边——小红是爹爹送我的火狐,极有灵性的!它是我鲜少乐趣的童年里,唯一的欢笑!
小红那几日病了,卧在花丛中酣睡,却被月素一脚断送了性命!爹爹见到的就是我揽着小红僵硬的身体伏在一片狼藉中哭泣的样子。
月素拉扯那红艳艳的缎子,站在远处的树荫下望着我笑,爹爹叹气:“星凡,小红年岁大了,也该投生去了,但你万不好,只因小红一命,连带着把这偌大花园里所有的花儿都断送了不是,小红是命,那许多的花,何言就非性命了呢!”
我想争执,见了月素的笑脸,就知道争执无用,可是,从那个时候起,我开始厌烦那红色,月素却悄悄恋上了红,十几年不断,每件衣裳都是红色的!
她笑过我,“星凡,都是女人,你厌烦我的淫荡,我讨厌你的清高。你现在是纯洁,我倒是想见见,你有一辈子纯洁的可能么,早晚有一天,你会是第二个我,因为你我本就该是一体的……”
周瑜的慨叹:既生瑜何生亮!那样的悲愤,一直缠绕在我和月素之间的,本为倾城色,却是并蒂花!我们深深爱着对方,对方是另一个自己;我们还深深的怨恨着对方,是对方使自己的风华不成绝代!
小红的死,不是意外,那满园的狼藉,只是月素用来掩饰她真正的目的的一种手段,她的一箭双雕,成功的把我鄙弃在了那个浮躁的世界之外,镇日伴着书香的日子,平淡却最快乐!
立于人高的铜镜前,望着里面的自己,唇不点胭脂而自红,腮不涂水粉而自娇,发长及地,乌亮柔顺,纤腰不及盈握,肤白胜雪,满头珠光,全身宝器!平白掩去了原本的轻灵,褶了双眉间的肌肤,来不及把喟叹飘出口舌,身体便被人勾住,我脚下一挪,迅速拉开了与来人的距离!
“不知阎君大人驾到,媚索幽怠慢了大人,还望恕罪!”
低头顺目,唯唯诺诺的就像这幽池之内的万千女魂见了阎君的样子,却博得了他无端的怒气,“媚索,本尊念今日你的梳发婢女离池,知你心中定有不顺,前来观望,不成想你好不识抬举,罢了,今日也不用你去圆灯,就留在索魂楼里好好反省,不把那个婢女的魂卷给本尊整理清楚了,不得休息。”
说罢拂袖而去,我却自口中溢出了进入幽池这么久以来,第一个‘谢’字:“媚索幽谢阎君大人抬爱!”
所谓圆灯,既是浓妆盛扮,出去勾魂——让原本活着的男人,变成偿债的鬼,打进地府,过刀山、滚油锅!我身下,有九百九十九顶灯要去圆。不圆灯的时日,我便坐在床边的书桌上,整理着一卷又一卷属于这偌大的幽池里,每个平凡却又纷乱的魂卷,字字血泪,句句伤人,红尘滚滚中,痴情女子,比比皆是,但愿人长久——只是但愿!
门板自外面被人轻轻的合上,挂于我梁上的灯熄了,心中的暖亮了,夜漫漫,风清扬,房檐下的铃脆耳的响,那个——孟婆尊神说,是阎君亲自悬上去的!
飞快的甩开身上的华艳长衫,摘下头上金光闪闪的宝器,赤着脚坐在书桌前,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