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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镇依旧,可是却已面目全非,昔日玩伴早已不识,纵然是擦肩而过,也只当做陌路人。
卫阳此刻倍觉孤独,魂牵梦萦的小镇,早已大变样,孩提时代那熟悉的街,熟悉的人,皆已不复存在,看着人群中一张张面孔,竟无一人是自己所认识的。
穿梭于街道之中,异常熟悉地找到梦中无数次的家门,出现在眼前的却是残垣断壁,满目仓夷,地面斑驳的砖石之上结了一层厚厚的青苔,显是已经荒芜了许久。
卫阳面色一白,扒开地面的砖石,在角落寻到一截残破的木马,饶是以他的稳重,泪水仍自簌簌落了下来,喉间如堵,哽咽无声,半晌才嘶声说道:“爹,娘,孩儿不孝。”
秦歌心中默然,此刻也是颇有感触,每个人都有一段令人难以忘怀的往事,每个人都要按照自己既定的命运去摸索前行的道路,为了能够摸清前方的道路,失去的往往是沿途的风景,得失之间,难以思量。
当是时,郝仁从只剩下半边的破门外领来一位老者,这老者两鬓斑白,已近迟暮之念,看见卫阳便惊呼道:“你可是阳儿?”
卫阳闻声顿了一顿,哽咽地说道:“康伯?”
两人甫一认出对方,皆是喜极而泣。随后,康伯便将卫阳父母之事告知于他,原来卫阳父母在十年前已相继病逝,他们的身后事还是由康伯操办,据康伯所说,他们埋葬于安乐镇旁的一处山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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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除魔卫道(下)()
安乐镇旁,山丘低矮,乱石丛生,光滑的石面上,零星点缀着几棵坚韧挺拔的青草,迎风摇摆。稀稀拉拉的青草中,两座孤坟,相依而立,坟墓旁烟雾袅袅,随风离合聚散。
一行九人,心情有些沉重,立于坟墓旁。卫阳双眼凄楚迷离,不复人前那副稳重模样,仿若变成孩提时代那个依偎在父母怀中撒娇的懵懂少年。
千里孤坟,隔海相望,坟墓边那栩栩如生的雕像,历经风霜,却依然挺拔,雕像不到四尺,雕刻的是一个星眸朗目的孩童。
卫阳站在雕像前许久,触摸着雕像,这雕刻的孩童乃是他十岁时的模样。记得那年,父亲于这山丘之上,微笑地雕刻着这尊雕像,而自己却站在一边,凝望着山麓下,滚滚奔腾的浪涛。
晚霞流舞,日落西山,彤红的霞光映得海面一片通红,微波荡漾,浩浩千里尽是红光。晚风和煦,吹过山丘上的零星花朵,卷起几朵花瓣,飘荡着拂过他的脸庞。
仰头望着海天连接处,卫阳沉浸于儿时的快乐时光中,嘴角也漾起了淡淡的笑意,再见身后墓碑旁,青草迎风疾舞,极是欢悦,脸上笑意更浓。
叶浩走到他身旁,说道:“师兄,你后悔过吗?”
落日余晖洒在他的脸上,渡了一层彤红色的光华,瞭望着滚滚浪涛,说道:“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纵然是我们修道者也不例外。过去的已经过去了,珍惜眼前才是真,我们修道者虽然讲究斩三尸,抛弃七情六欲,但是那亲情是蕴含在骨骼与血肉之中的,是永远也抹不掉的。”
说完,双目炯炯的望着荆少羽。
荆少羽一愣,细细思索着这一番话,心中涌起一种异样的感觉,暗自思量:“珍惜眼前,是啊,珍惜眼前。”瞬间他有了一丝明悟,可心里又是一阵窒息的疼痛。
夕阳落日,总是平添了许多伤感,拜祭完之后,几人随康伯下山,在小镇子上一间客栈住了下来。
夜间,星斗漫天,洒下冷冷光辉,令这夜间增添了些许清寒。荆少羽心绪万千,辗转反侧,难以将息,披上外套,欲去院中独坐。
来到院间,见得秦歌满面凄然,对着月光,在清冷的月光照射下,隐约可以见到他眼中似乎有泪光闪烁。荆少羽走了过去,说道:“师弟,夜间露重,你还是回房间歇息去吧。”
秦歌收敛戚容,摇了摇头,说道:“今晚明月分外皎洁,如此良辰美景,错过了就可惜啦。”
荆少羽思索了一会儿,说道:“师弟,我与你相处了这么久,我怎会不知你心思,你定然是在思念你的父亲。”
秦歌神色黯然,声音有些沙哑,半晌才道:“师兄,你知道吗,我一直都很羡慕你,羡慕你有师傅这样的好父亲。”
荆少羽嘴角动了一动,坐在花圃旁的石头上,凄然笑道:“羡慕我什么,羡慕我父亲将我母亲害死了吗?”
秦歌不答,自言自语道:“人总是在失去后才懂得珍惜,等到真正失去的时候才知道后悔莫及。”
荆少羽哂笑一声,也不知道从哪拿来一壶酒,递给秦歌,说道:“此事莫要再谈了,如此良辰美景,正是该畅饮一番。”
秦歌迟疑了一下,将荆少羽手中酒壶接过,闷头灌了几口,烈酒入喉,被呛得咳嗽起来。荆少羽哈哈大笑,从他手中接过酒壶,仰起头便将壶中美酒饮尽。
推杯换盏,两人也不知喝了多久,直到天边露出一丝亮白,两人才回到房中歇息。秦歌初次饮酒,不胜酒力,此刻已经醉得如同一滩烂泥,不过心中却是非常的爽快。歇息片刻之后,盘腿而坐,运转体内真元,瞬间酒气便被排出体外,人也变得清醒多了。
过后,其他人陆陆续续醒来,打点好一切之后,继续往神都洛阳赶去,此时距离血煞道、恶鬼道摆布血河大阵还有一段时日,但是为了避免发生意外,一行人都要早早做好准备。
昨晚,荆少羽亦喝得酩酊大醉,此刻仍是醉得如同烂泥,人事不知,脑海中一片混混沌沌,浑然不记得以真元驱除体内的酒气,是以卫阳只有带着他赶路。
赶了一段路程,几人眼前一座小镇子突然冒起熊熊大火,片刻之间,见得一道血光冲天,在空中幻化作一朵血云,镇子之中无数血气激涌,往这朵血云飘去。
“血煞道的妖孽。”几人互相看了一眼,心中惊骇,血煞道中人竟然如此恶毒,竟然将镇子中的居民全数杀光,依照镇中飘出的血气来看,起码有数百人。
当下,卫阳将荆少羽交给秦歌,说道:“秦师弟,你先带荆师弟去前方五百里的昌河城等候,我们将这小镇之中的血煞妖人除去之后,再与你汇合。”说完,从怀中掏出一个传讯灵符,说道:“你拿着这个灵符,若是这灵符碎了,就说明我们已经身亡,届时你速速赶回青莲宗,将此地发生之事禀告掌门。”
秦歌刚欲开口,几人已经身化流光,祭出仙剑,去这座小镇子中除魔去了。秦歌有些担忧,但旋即想到卫阳有金精铜钟这件青莲宗数一数二的法宝护身,料想也不会有生命之险,若是自己贸然下去帮手,只怕反而会碍手碍脚。
辨明了方向,携着荆少羽,驾驭脚下青莲剑,往着昌河城赶去。过得三个时辰,秦歌便御剑来到昌河外,为避免太过惊世骇俗,他放弃御剑之术,改由步行。
昌河城虽是一个小城,但是却人来人往,街道上叫卖叫卖之声不绝。在城内找了一家客栈,将荆少羽安置妥当后,便在客栈之中等候几人,过了六个时辰之后,不见几人的身影,秦歌心中颇为担忧,但是看见手中传讯灵符并未破碎,可见几人倒是没有性命之忧。
这时,荆少羽酒醒,甩了甩疼痛欲裂的脑袋,问道:“师兄与师姐他们呢?”
秦歌端了一些清水过来,让荆少羽擦了把脸,将路上遭遇之事告诉了他,荆少羽听后,说道:“没事的,那小镇子中的血煞道妖人最多不过灵虚末期的道行,他们不会有危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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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少女林月儿()
听荆少羽这般说来,秦歌提着的心也放了下来。尔后看了看天色,已是不早,二人从昨夜到现在尚未进食,此刻不由觉得腹中有些饥饿。
来到客栈中,荆少羽特意点了一桌山珍海味,大块朵颐起来。青莲宗以素食为主,这次能下得山来,二人自然是要吃好的了,他们亦不管门中清规,凡是这客栈之中名贵的菜式每样都来上一碟,荤素不忌,不多时便点了满满一桌子。
客栈掌柜见来了两个豪放的主,自然是伺候的殷勤,半说半劝之下,二人又点了两壶陈年佳酿。二人如此暴饮暴食,倒是不虞囊中羞涩,这次下山荆少羽可是随身携带了大量银两。
吃到半饱,荆少羽随手丢了一锭银子,说道:“掌柜的,你派个人去城门那等候,若是遇见一行背着长剑的修道之人,你便将他们带到这来。”
这客栈掌柜收了银子,脸上笑容绽放如花,赶紧着了个跑堂,去城门那里守着。果然,过了片刻,这跑堂小二便来回禀,说在城外遇见几个背负长剑的修道之人,但是那些人打扮不像是中土人士,看他们穿着像是九黎苗疆之人。
荆少羽一听,立马跳将起来,道:“定然是天魔宗门人。”而后,对着秦歌说道:“师弟,你在这里等候片刻,我去去就回来。”说完,往窗外一跃,也顾不得惊世骇俗,直接御气向着城门飞去。
秦歌无奈的摇了摇头,放下手中碗筷,见一桌子还未吃完的佳肴,心中暗觉有些浪费,再喝了几杯之后,正想结账,但是蓦然间想到,自己身无分文,这次下山食宿的钱财全部都放在荆少羽身上了。
等了半个时辰,还未见荆少羽回来,秦歌便着客栈中跑堂去寻找,等了一会儿,这跑堂小二却说没见着荆少羽,倒是看见有几个修道之人御剑往南飞去了。
过了一个时辰,荆少羽还未见踪影,此刻天色都有些暗了,秦歌坐立不安,客栈掌柜都好几次催促他结账,但是奈何身无分文,唯有再三推辞。
华灯初上,街上行人越来越少了,这客栈中小二也不知跑了多少趟,每次回来都回禀未见到荆少羽。客栈掌柜此刻一张笑靥如花的脸也拉了下来,屡次催促秦歌清结酒菜钱。
等了许久,秦歌心中甚是焦急,唯有硬着头皮说道:“掌柜的,实在对不住了,在下这次忘了带钱,待下次一并结清了给你,你看可好。”
这客栈掌柜早已将他看做是吃霸王餐之人,听他说这话,心里亮堂无比,登时冷哼道:“你这厮,没钱还来这里骗吃骗喝,真是好大的胆子。”说完,几个壮硕的汉子围了上来,将秦歌围了个严严实实。
秦歌见这阵仗,颇有些头疼,虽然他道行高深,对付这些人绰绰有余,但是面对着这一众凡人,实在下不去手,更何况自己理亏在先,当下不由得放低姿态,诚恳地道:“掌柜的,我乃青莲宗弟子,这次忘了带钱,下次一定双倍奉还。”
客栈掌柜久经事故,这些话儿听得多了,现在哪里肯相信,登时指挥着那几个汉子,欲对秦歌施暴。
还未动手,隔壁一张桌子却传来脆生生的话语:“咯咯,真是有趣,堂堂正道第一派青莲宗弟子竟然会穷的连一顿酒钱都付不起,若是传了出去,那真个是笑死人啦。”
众人吃了一惊,循声看去,只见靠近窗子的一张桌子上,一个穿着湖蓝色衣裳的少女嫣然浅笑,颇为有趣的看着这一幕,这个少女年约十六七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