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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家略懂岐黄之道，谈不上闻名天下。”陈研还了一礼，笑呵呵地问：“道友可是冷炎王朝的人？”
“陈前辈何以认为晚辈是冷炎王朝的人？”元畅好奇地问：“我长得像吗？”
“先生别见怪，我陈家的人对药味特别敏感。”陈研赶紧解释：“我闻到先生身上有一股很淡的药香味，而且这药极奇珍贵。在安宁城，经常有冷炎王朝的道友，带着珍奇药材来我陈家的衡阳阁，换取丹药。”
“衡阳阁？换丹药？”元畅愣了一下。用灵药换丹药本来是很普通的事，只是元畅不知道，难免惊诧。
“不知先生可否借道衡阳阁一叙？不远，就在估良街上。”陈研态度很诚恳，并没有因元畅自称晚辈而显露出长辈的态度。陈研身边的青年睁着大眼睛笑微微地看着，并没有插嘴。
好像忽然才醒悟过来似的，陈研拉过身边一直微笑不语的青年，向元畅介绍：“这是我的小东家，陈南月。”
“元畅！”元畅看着陈南月微微一笑，转头对陈研说：“陈前辈请前面带路。”
衡阳阁从外观看上去并不是很宏大，进了门却发现里面显得很宽广。奇特的是衡阳阁的门口，居然各站一名手持长戈的军士。
也许是看出了元畅疑惑，也许是随意解释或者自傲，陈研笑着说：“衡阳阁是安宁城主府指定医馆。城主厚意，就派了军士以防万一。”
“你是凌霄殿的人吗？”一旁的陈南月忽然睁着大眼问元畅，一脸求证的表情。
“何以见得？”元畅没有回答，反问陈南月。
“凌霄殿几个月前传信我们陈家，说到了冷炎森林轮值的事。”陈南月的脸上忽然绽了一朵花，元畅这才发现他的脸上隐现两个小酒窝。小小的酒窝让陈南月精致的脸，平添了几分柔媚。
“像一个女人。”元畅看着陈南月如花的脸，忽然想。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信里提到过‘元畅’这个名字。不过，信里说此人被冷炎王朝一个元神境后期的高手杀了。”
由于元畅戴着面具，陈研与陈南月根本看不出他脸上的表情。因此两人不约而同地盯着元畅的眼睛。
眼睛是心灵的窗子，他们想从这扇窗里，看眼前的“元畅”是不是就是凌霄殿的元畅。
“这陈南月记忆力倒也惊人！”元畅暗叹：“一个名字几个月前见过一次，几个月后还记得这么清楚。”
“我没有死，侥幸逃了一命。”元畅淡淡地说。杀了萧涵就像扫除了心里一撮灰尘，元畅显得无比平静：“不过受了重伤，留下了一些不好看的东西，一会儿还得麻烦陈前辈。”
“真是凌霄殿的元畅？！”陈研愣了一下，旋即哈哈大笑：“好，哈哈，真好，再过一个月，凌霄殿也会有人过来，你们就可以团聚了，倒也省得我们传讯。”
“你受了重伤？”陈研上下打量着元畅，一脸的疑惑：“看不出来啊，很强壮嘛。”
里屋，元畅缓缓的摘下脸上的面具，一张疤痕纵横、狰狞丑陋的脸露了出来。
看着眼前这张根本无法看出本来面目的脸，陈研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做为医者，陈研见过各式各样的伤脸，却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狰狞的脸。
凭经验，陈研知道元畅脸上的伤，道道深可见骨，只是他不明白，元畅的脸毁成这样，那双眼竟然没事。而且看上去如此水灵，赛过姑娘如水的眼眸。
元畅一摘下脸上的面具，一旁的陈南月嘴巴立即张得老大，他飞快地伸出双手捂住自己的嘴，双眼交缠着震骇与惊憷。
将面具放到桌上，元畅丑脸上绽出一丝苦笑：“能活命实是万幸，不过毁了这一张脸。”
“你脸上的疤痕不是刀剑所伤，是剑气造成的。”陈研仔细地看了看元畅的脸，沉声说：“伤你的人修为很高啊”。
“陈前辈，您就直说，有没有治。”元畅看着陈研，一脸的期待：“哪怕，能减淡也行。”
“如果是一般的刀剑损伤，破裂只是肌肤，我还是有把握治好的。但剑气所伤则不同，不但深可见骨，而且伤口周边血肉都被剑气损坏了，要想彻底治好，没有可能。”陈研摇了摇头，一脸的无奈。
彻底治好没有可能，那么减淡疤痕，则一定可以！元畅听出了陈研的言外之意，如水的眼睛里立即闪出兴奋的火苗。
彻底治好，元畅压根就没有指望，能减淡疤痕，已是元畅最开心的事。对生活绝望过的人很知足，从来不奢求花好月圆幸福无边。元畅，曾经就在冷炎森林里绝望过，所以，他很知足。
“依前辈经验，能治到什么程度？”元畅狰狞的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尽管依旧丑陋却显得非常的满足。
“我能淡化一部分。”陈研看着元畅似笑非笑说：“如果有另一种奇药，我有七成把握，让你的疤痕不会太明显。至少，二十步之外让人看不出来。”
“七成！”元畅一听精神大振，犹如溺水的人抓住了一块漂浮的木板，急切地问：“不知前辈所说的奇药是什么？”
“先不说药。”陈研一脸严肃地说：“治起来很不容易，而且你要忍受莫大的痛苦。”
第二十六章 千刀万剐（）
痛苦？元畅笑了起来。修真两年多来，元畅忍受的痛苦还少吗？再说了，为了能让自己看起来更像人不像鬼，又有什么痛苦不能忍受呢？
“请前辈明示。”元畅躬身行了一个大礼。
“凌迟之痛！”陈研正色说：“为了去掉现在的疤痕，我要将你的脸皮重新划开，然后用特殊的方法溶掉的表皮，再用生肌活血之药重塑脸面。那种一刀刀剔肉的痛苦，比起凌迟的疼痛还要强上几分，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
“陈前辈还是告诉我，那奇药是什么吧”元畅一脸的坚毅。
“此药非有缘人，极为难得。”陈研展颜一笑：“不过元畅你应该算是有缘人。那药是冰雪莲。”
“陈前辈何以认为我是有缘人？”
一听说是冰雪莲，元畅大松了一口气，别的药没有，冰雪莲，元畅还真是多得很，不说玉盒里有二十多朵，玄阴石里还有数百上千朵呢。不过，听到陈研的话，元畅大奇：说我是有缘人，难道他看出了我身上有冰雪莲？不可能吧，陈研可不是天灵蜂。
“十年前，我衡阳阁曾收购过一株冰雪莲，那股沁人心脾的香味，至今未忘。”陈研笑道：“今天我从你的身上，又闻到了那种香味，虽然极淡极淡，却绝错不了。”
都说狗的鼻子很狠，这陈研的鼻子，看样子比狗还灵啊。元畅不由咸叹，虽然拿狗与陈研做比较让元畅感觉不妥，不过只在心里暗暗比较，又有谁能知道呢。
“陈前辈真是超人啊。”元畅由衷感叹：“不知治晚辈脸上的伤，要多少冰雪莲？还有疗资是多少？”
“一朵足矣，实在不行，半朵也行。”陈研呵呵笑道：“至于疗资，修道者不计金银，同为中炎八大宗派，二千丹元珠。”
二千丹元珠，实在是一个友谊价。陈研，在中炎修真界号称鬼手仁医，很少给人动手术，他的疗资，如果用丹元珠来说至少上万。
“二千丹元珠？”元畅重复了一下，现在他的腰包，连一颗丹元珠也没有，二千丹元珠对他来说，实在算是一个天文数字。
“陈前辈，晚辈斗胆问一下，一朵冰雪莲，能值多少丹元珠。”想到能以药换丹，元畅灵机一动，打起了以药换疗资的主意。
“差不多百万丹元珠吧。”陈研沉吟了一下说：“冰雪莲这种奇药，肯定是有价无市的。”。
百万丹元珠！元畅一愣，料到冰雪莲会很值钱，却没有想到如此值钱。
财主啊，我真是大财主啊。元畅嘿嘿傻笑起来，这纯属是叫化子知道自己变成大富翁之后，抑制不住的傻笑。
看着元畅忽然傻笑起来，陈研与陈南月对视了一眼，均露出了茫然的表情。
好在像元畅这种受过大打击的人，傻笑的时候并不长，仅仅了笑了两三声，元畅便恢复了正常。恢复正常后的元畅手一翻，掌心里呈现三朵冰雪莲：
“这里有三朵冰雪莲，除去药用，余下的当做疗资，不知陈前辈意下如何？”
看着元畅掌心的三朵冰雪莲，闻着熟悉的浓香，陈研不但眼睛直了，连表情也傻了。
陈南月显然没见过冰雪莲，他凑过头来好奇地看了看，然后猛吸了一下鼻子，赞叹：“好香啊！”
衡阳阁院深处，一间装璜精美、环境幽静的房间里，元畅仰卧在一张特制的床上，床头摆着一木桶，木桶中部有一个圆孔，与床齐平，元畅光光的头伸入桶里，脖子从圆孔里伸出……
“小畅！”陈研面色凝重问：“做好准备了吗？”
几天的相处，陈研与元畅的感情迅速上升，表现在称呼上也亲近了许多。陈南月一头乌发瀑布般垂在肩上，她恢复了女儿身。陈南月，衡南陈家家主的女儿，她的哥哥陈南星，是陈家最杰出的年青弟子。
“一个清醒的人，能敏锐地感受身体受到的刺激，并本能地做出反应。疼痛，会使心跳加快，血流流动加速，这有助于血液迅速吸取冰雪莲的药效。”陈研缓缓地将一种深绿色的液体倒入木桶，边倒边说：“所以，你要顶住疼痛。”
一会儿，绿色液体就将元畅的头淹没，在陈研元气的封锁下，没有液体从圆孔宽大的缝隙里流出来。
“抱元守一，屏息凝神。”陈研大声吩咐元畅，接着，一把精巧的小刀出现在他的手里，向元畅药水浸泡的脸上划去：“南月，你看清楚了啊。小畅，我动手了。”
一抹剧痛从脸上传来，迅速扩散到全身，接着两下，三下……一丝又一丝细肉在刀光的闪动里飘落药水里，鲜血涌了出来，木桶里的深绿色的水加入鲜血之后，很快呈现出黑绿色。
黑绿的水，似乎对陈研的视线并没有造成影响，小刀依旧在药水里闪动，精准无比地切下一缕继细细的皮肉……
元畅的身体在剧痛之下抑制不住地颤动了几下，双手死死地攥紧玄铁做成的扶手，手背上青筋暴凸。可是水桶里并没有气泡冒出，这表明元畅并没有哼声。
陈南月看了看元畅紧攥的手，迟疑片刻后伸出自己的手，轻轻的握在元畅手上……
陈研手中的小刀快速闪动，只一会儿，他的脸上便渗出了汗滴，陈南月一见，抓起床边上的一块洁白的棉布，轻轻地拭去陈研脸上的汗滴……
“终于好了！”陈研长呼了一口气，小声吩咐：“南月，雪莲生肌液。”
“是，陈叔。”
陈南月闻声转身抱起身后的一个玉桶，将桶盖打开，一股掺杂着冰雪莲香味的奇特药香立即传了出来。
“啪”的一声，陈研一掌将木桶震碎，黑绿色的药水血水洒了一地。几乎在木桶碎裂的同时，陈研手一操，玉桶精确无比地将元畅的头套了进去，掺和着冰雪莲的药水瞬间将元畅的头包裹起来。
陈研旋即盘膝坐下，元气源源不断地输入药液之中，催动药力渗入元畅血肉中。
在经过千刀万剐的剧痛之后，元畅突然觉得剧痛之中，一股清凉传了出来，接着便是一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