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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水游魂游得极快,在水中如同一道白色的闪电,那金老头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小木船始终稳稳的追随在水游魂的后面。往前逆流走了约摸半个时辰,水游魂的速度渐渐放慢了下来,像一尾惬意的游鱼,悠闲的浮浮沉沉。
木船上夏满震惊的看着眼前的景色:“这是”
眼前的河道,河水漆黑如墨,在河水表面甚至浮着一层厚厚的黑色雾气。小木船便在这浓郁的黑雾中缓缓前进。
水游魂到了这里不再前行,渐渐沉入水底深处。
夏满弯腰用手鞠了把河水,便是手心里的水都能看见冒着丝丝的黑雾。
夏满啧舌:“这么重的怨气。”
美玉看不见这浓郁的怨气,只是觉得很冷,到了这儿仿佛一下入了寒冬,让他忍不住使劲搓着胳膊取暖:“这这里怎么怎么这么冷。”
夏满看了他一眼:“煞气入体,当然冷了。你念一念清心咒就会感觉好很多。”
美玉依言垂首默念清心咒,果然,身体里那种刺骨的阴冷渐渐消散,整个人重新暖和了过来。
夏满皱着眉头看着水面:“先生,水下面好像有东西。”
她隐约感觉到水底深处有一种极为阴寒的感觉,只是那种感觉太过缥缈,让她分辨不清。
宇文墨点了点头,看了美玉一眼:“你可会大明金刚咒?”
美玉点头:“师父曾经教过,这是必修的功课,需早晚诵读,所以记得很熟。”
“那就好。”宇文墨拿出三张金箔,伸出手指在上面划了三道符,“这是避水咒,用了它能在水下呆一个时辰。我们三人带着避水咒入水,若是煞气太重,你就念大明金刚咒。”
美玉应下:“好。”
夏满和美玉接过避水咒,小心的放进腰袋里,学着宇文墨的样子,踏出了小船。
河水踩在脚下微微一软,却没有让他们沉下去,反而缓缓分开露出一条向下的通道来。
美玉看得大为惊叹,还是夏满拉了他一把,才回过神来跟着宇文墨走了下去。
河水踩在脚下,就像雨后的青草地,美玉回头,他们已经往前走了一段距离,两边的水壁如同悬崖般陡峭,缀着点点星辰的夜空在天上呈现窄窄的一条线。
越往下走,寒气越重,到后来几乎到了凝固成实质的地步,让人举步维艰。宇文墨轻轻的拍了拍美玉的肩示意,美玉会意,低声念诵大明金刚咒。
四周的压力顿时一轻,几人得以继续下行。河底漆黑不见五指,唯有宇文墨手中的一盏小巧的青铜灯照亮,灯光将几人的影子映在两侧的水壁上,漂浮变形,光怪陆离,就像什么鬼怪一直在跟着他们前进一般。
宇文墨辩了辩方向,转了一个弯。终于走到了河底,河底长着又厚又长的水草,柔顺的随着水流的方向倒伏向一方。河水分开后,水草倒伏的方向未变,只是密集的层叠在一起,显得不如在水中浸泡时那般丰厚。
就在水草之上,躺着一具女尸。
她侧着身体成弓形,双手牢牢护住了自己的头部,因此看不清五官,只能看见从肘弯处露出的唇色鲜红若血。
她身无寸缕,皮肤上绘满了青紫色的文身,纹身上流动着一层黑色的薄雾,仿佛她的第二层皮肤。
仅仅只是站在女尸身边,即使念着大明金刚咒,那寒气依然像针一样扎着人的皮肤。
夏满有些畏惧的靠到了宇文墨身旁:“先生,这是什么?”
宇文墨眉头微皱:“这是阴尸。”像是有人触碰到了什么开关,水底渐渐亮了起来。他抬起头往上看,美玉和夏满好奇的顺着他的视线看上去,都不由得一震,只见上方被分开的水壁中,无数白色的水游魂正在聚集,一只一只贴在那里,面无表情低头向下看着他们。
因为聚集的太多,水游魂身上特有的冷色白光甚至照亮了水底,无数披散了长发,惨白双眼的骷髅脸无声的贴在那里,顺着分开的水壁一直到河面,密密麻麻,简直像是噩梦里的场景。
“阴尸有很重的煞气。”宇文墨低头看着那具女尸道,“然而阴尸要养成,又需要更重的煞气来滋养自身。看来是有人在这里用水游魂聚集的煞气养阴尸。因为这具阴尸煞气太重,便也导致水游魂越来越多。”
夏满啊了一声:“先生,我们应该怎么办?”
宇文墨道:“无论如何,必须毁了这养尸地。此物阴邪太重,有违天和,既然遇到就不能置之不理。”
美玉双手合十低头念了声佛号:“阿弥陀佛。”
宇文墨沉吟片刻道:“小满,你和美玉先回船上,让金老头带你们到岸边避一避。”
夏满乖巧的应了一声,和美玉顺着来路回了小木船,金老头将船靠岸,站在岸边看过去,河中央如同出现了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河水安静的流淌着,到了这里却被诡异的力量分割,因为下面聚集的水游魂,下方泛着幽幽的白光。
起风了。
河风渐起,渐渐的变得越来越狂躁,风吹浪涌,泛着白沫拍打在两岸的礁岩上,河面浮动的煞气被河风卷得起了漩涡,那漩涡越来越大。
头顶传来让人透不过气的压力,夏满用手挡着脸抬头,与河面煞气漩涡相对应,夜空仿佛漏了一个洞,同样卷起了巨大的漩涡,两个黑色的漩涡一个向上一个向下缓缓接近,带动着风发出尖锐的嘶鸣。
终于两个漩涡连为了一体,天地间滚动着一个巨大的黑色龙卷风水柱,无数水游魂从水底被卷起,在水柱里挣扎,时不时露出它们惨白的脸孔,伸出了干枯的手徒劳无力的想要抓住什么,却转眼间被卷得消失不见。
河面浪涌潮吼,空中风声呼啸,天地变色,无数的乌云涌向了此地,天上闷雷阵阵,猛然间天地骤然一亮,闪电划破夜空,紧跟着轰然一声巨响,仿佛要将这个世界炸裂。天地之威让人心惊胆战,美玉和夏满都变了脸色。
炸雷之后,细碎的枝形闪电连绵不绝,伴随着隐隐的雷吼,天空中在酝酿着什么,那漩涡越大,空中那雷声便越密集。
终于一道巨大的闪电和一声炸雷几乎同时降下,径直劈向了那漩涡之中,无数水游魂哀嚎着在电闪雷鸣中飞灰湮灭,这一下雷劈之后,那漩涡依然在,水柱中的煞气却渐渐的散了,随着煞气的消失,漩涡也在逐渐缩小,片刻后化作一道白线,消失在天地间。
天上的乌云在水柱消失的同时也渐渐散去,夜空仿佛水洗过一般,格外的幽蓝,漫天星辰如无数点缀其上的钻石,风平浪静后份外的美。
那河面悄无声息的裂开一条缝,宇文墨走了上来,看他闲庭漫步,滴水不沾衣阙,美玉震撼的无以复加,他竟然能已一己之力,引动如此天地之威,他到底是何人?
“先生!”
夏满如乳燕投林,扑向了宇文墨的怀里。他微笑着低头摸了摸她的头发:“害不害怕?”
“不怕。”她努力表现自己的勇敢,“我知道是先生的术法引来了天雷。”
他点了点头,招呼两人上船:“回吧。”
雷霆之威在别处也显现出了它的威力。闷雷阵阵之时,距离此地不远的一艘花船上,无数年轻貌美的女子恐惧地哀嚎颤抖着,却无处可逃,随着连绵不绝的枝形闪电劈下,她们一个个身上冒着青烟,身体表面露出了大片大片焦黑的伤口,最终倒下化作一地白灰。
当最后一道闪电闪过之后,花船同样被劈中,整艘花船轰的燃烧了起来,几个时辰后烧得四分五裂,一部分沉入了河底,一些细碎的残骸随着河流涌向了下游。
夏满美美的睡了一觉,再睁眼时,外面艳阳高照,已经快到午时。
今天的天气格外的好,风清云透,阳光下河面波光粼粼,夏满跑上去时,美玉和宇文墨都在甲板上看风景。
“先生,美玉哥哥!”夏满跑过去和两人打招呼,“你们在看什么?”
美玉指着船外:“你看。”
河面上渔夫放着木筏,正在打鱼。他们站立在木筏中央,手一甩,那白色的网就呈一个圆形撒了出去,片刻后收网上来,网兜里便是活蹦乱跳的各种鱼虾。
岸边还有成群的野鸭子,惬意的低头用喙梳理着自己的羽毛,时不时的抖一抖身体,洒落珍珠一样的水珠。
船家也找到了甲板上:“苏先生,前面就是淮南城了。我们要在那里停靠三天,您看,您要不要上岸去走走?”
第13章 12()
货船靠了岸,码头上接到消息的华家马车早已候着,华大少爷带着管家,远远的就迎了上来。
“苏先生!”华大少爷恭敬的行礼,“一路辛苦了,家父听说您要来,原想亲自来迎,只是这两日他病得越发的重无法离府,家父交代让我替他赔罪,怠慢先生了。”
宇文墨停下了脚步:“华二老爷病了?”
华大少叹息一声:“家父本就一直忧心舍妹的病,心念不平,之前在青潼县的大牢里受了些惊吓,回来的路上又受了点风,他老人家到底上了年岁,身子骨不比从前,到家之后就有些体热。”走到马车前华大少爷抢前两步亲自撩起了车帘,“先生请上车。”
淮南盛产一种矿石,这种矿石不仅可入药,而且是上好的染料。华家就是以染绘起家,而今他家的几种织纹锦缎都是独此一家别无分号,前两年更是被纳入了贡品,使得华家商号的名声越发的响亮。
马车进城,经过长满榕树的大街,停在一座高门大院前。这是华家位于城东的老宅,已有百年历史,青砖大院,高墙飞檐,瓦顶层层叠叠,其中有古树亭盖,一派安谧祥和的气氛。
华家正门大开,华大少恭敬迎客:“先生请。”
正厅堂屋门口,华家小姐扶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妇人,领着一众华家子孙正在恭候迎客,华大少赶紧上前:“大娘,您怎么在这里,您腿脚不好,快去歇着。”
华大夫人拍了拍华大少的手:“苏先生是我华家的救命恩人,不能外迎已是失礼,不过是在门口站一站,我老婆子还没到那个程度。”言罢整了整衣襟上前,肃容一拜,“多谢先生救命之恩,此等大恩大德,我华家上下老少,没齿难忘。”
宇文墨上前一步扶住了华大夫人,虚受了她半礼:“夫人言重了,不过是顺势为之,不足挂齿。”
一行人进了正厅落座,华大夫人一一喊了华家人上前见人,华大老爷走的早,留下了寡妻华大夫人,如今华家主事的是华二老爷,二老爷敬重寡嫂,内宅以华大夫人为尊,华二夫人年轻大夫人十余岁,安静的坐在寡嫂下首,满屋女眷都有大家闺秀的风范。
寒暄几句,华大夫人慈祥的看向了美玉:“说起来,老身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宇文墨点头:“夫人请讲。”
大夫人道:“舍弟至青潼县回来之后,便一直缠绵病榻,请了许多精通岐黄之术的大夫,却始终不见好转。小师傅师从崇德大师,是求也求不来的名医,老身舍脸,不知小师傅可能为舍弟相看一二?”
美玉起身应下,大夫人点头:“巧儿,你带小师父去后面看看老爷去罢。”
那巧儿便是华家小姐的闺名,华巧儿乖巧起身:“小师傅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