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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湘顿时受惊一般对跑在前面的黄真大声说道:“等等……”
因为他忽然之间就记起了李老汉临终时对他说的那句绕口令一样的话语:“公子……艾叶……李老爷……”
黑暗之中,黄真皱皱眉头,有些不客气的对谢湘说道:“公子,此处不是说话地方,有什么话等我们先逃离了这个是非之地才说可好?”
谢湘已经到了嘴边的话立刻就给堵了回去,只得“嗯”了一声,拉着李信继续跟在黄真后面疾走。
闻得身后噪杂喊杀声渐远,黄真却在心里犯起了嘀咕。
他本欲只要带着李信一个去李府勾当的,把这孩子带到李洹面前,如果李洹愿意为了这个孩子和他们交易,那么他便和吴氏各自拿到他们想要的东西各奔东西。
当然了,黄真之所以费了那么大的劲儿带出李信,本来就是有着巨大目的。
如果李洹不愿意和他们交易,那么,这个孩子就容不得在留在这人世上了。
杀死李洹最后一个儿子即是为了报复李洹,也是对李洹死不悔改的惩戒。
再带着其他一个和李洹无相干的陌生人算怎么一回事?
黄真毕竟不是那种喜欢滥杀无辜官兵或者江洋大盗,他要做的事情自然有他可以做的道理,就是吴氏,也不可能就随随便便去杀死一个和她无冤无仇的人。
所以,黄真瞬间就在心里起了一个主意,既然已经把这个孩子念念不忘的什么公子哥哥给带到了安全的地方,他也算是仁至义尽了,所以,他得赶紧摆脱这个不相干的人,单独带走李信。
但是,打从落芳院后宅往外逃的时候,那个孩子的手就一直和他的什么公子哥哥牵在一起,现在还是。
黄真知道,必须首先得先把他们紧紧抓在一起的手分开,然后他才能趁着黑暗做手脚。
刚才在落芳院黄真还害怕李信大呼小叫惊动人无法脱身,现在黑暗中的乌州城大街小巷俱是空荡荡的,听见落芳院那边事起,附近为了生计稍微迟睡的老百姓赶紧的家家户户落窗闭户,生怕溅了一身血。
黄真打消了一起点晕谢湘喝李信的念头,毕竟这里离落芳院还是太近,如果把这个书生给点晕了扔在大街上,一时半会估计他是醒转不过来的,万一官兵经过,倒是白白的丧了他一条性命。
俗话说救人救到底,黄真眼珠子一转,心里顿时有了主意。
很快,谢湘和李信就发现他们被这位黄大叔带到了乌州城的城墙根底下。
谢湘顿时有些疑心,轻声向黄真问道:“大叔,你要带我们去的李府是哪里的李府?”
他早就听说乌州城里几大姓氏,其中就以李府为第一大户。
难道这位大叔要带他们去的不是城里的那个第一大户的李府。
“呃……这孩子的亲生爹娘是城外的李府……”
黄真不由地的支吾了一下;没想到谢湘也知道在乌州李氏是第一大姓,确实城里城外都有姓李的,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谢湘个人倒觉得如果李信的爹娘是城外的人反而更加可信些。
至于城里那个自家人窝里斗,成天打官司告状互相算计的李府和李信没有什么瓜葛才是最好。
“黄大叔,我们怎么没有听说城外附近有什么李府?”
李信毕竟是孩子,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立刻轻声问道。
“不是我们乌州地界的……出去再说吧,你陈刚大叔正准备了车马在城外等着我们呢。”
尽管心里很叽歪,不得已黄真还是煞有介事的胡扯道。
然后他对谢湘和李信说道:“我本领有限,只能一个一个带着你们越过城墙……”
李信赶紧懂事的说道:“黄大叔,你先把我公子哥哥送过去,我人小体轻,你用过一次力气正好再来带我就省劲些,而且若是有人来了还可以抵挡几下……”
谢湘慌忙摆手道:“这孩子才是最要紧的,我不碍事,烦请大叔先带他过城墙去吧。”
黄真心里倒是暗暗纳罕,想不到这孩子小小年纪,居然如此侠肝义胆,倒不似他那贪生怕死丧尽廉耻的父亲,怪不得人说一辈畸才一辈龙,如是如此。
他本欲就是要扔了谢湘出城,尽管谢湘这样着急退让,黄真还是笑道:“这孩子说的对,书生你体重些,我就先带你过去吧,现在官兵都在围剿落芳院,估计一时半会也巡逻不到这里,我动作快些便是。”
便不由分说的抓住谢湘的胳膊,脚底下稍微一运力道,顿时便带着谢湘拔地而起,径直飞向城墙。
黄真身上的功夫不说是怎么样的了得,带着一个人翻个城墙什么的还是小菜一碟,谢湘只感觉他脚底下在城墙砖石上停顿了一下,旋即便带着他落在城墙外面的荒野上。
黄真放开还有些头晕目眩的谢湘,忽然对谢湘递过笑道:“书生,在下要带走那个孩子,所以不得已得罪了,城里你千万不要再回去了,徒送性命,你顺着这里一直往下走,便是湘水地界,可保你平安无虞。”
谢湘吃惊不小,失声惊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要拐带走李信干什么?”
“李信?”
黄真重复了一下李信的名字,接着便笑道:“我并没有拐带那孩子,倒真的是要带他去见他的亲爹,不过实在是不方便书生你一起去……嗯,估计你仓惶之中,身上定然连吃饭的钱都没有,我并非恶人,只是不得已而已,请书生见谅。”
黄真说完便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对着递过去:“不成敬意,权当他日或可再见之宜。”
也不管谢湘肯不肯接受,径直放在地上,顿时转身拔地,霎时便重返上了城墙,眨眼就不见了人影。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把谢湘急坏了,对着黄真身影大呼小叫道:“哎哎哎,你想干什么?把李信给我送过来!混蛋!土匪,你们个个怎么都是江洋大盗啊?”
但是他只能这样毫无用处的乱骂几句,压根连人家的衣襟都没办法抓住,人家更不会去听他的什么狗屁要求。
谢湘心里说不出的又急又悔,自己居然儿童智商了,别人怎么说他也就和李信一样怎么信,现在就算是他叫破了喉咙,也没办法自己翻过城墙进去追赶了。
城墙里面也已经是静寂无声了,估计那个黄大叔挟持了李信已经跑远了。
谢湘只觉得脚一软,便一屁股坐在城墙外面的荒地上。
孟姜女还可以哭倒城墙,他现在只能瞪着面前这堵高高的城墙想干脆一头撞死在上面算了。
此时此刻,乌州城里落芳院的火势也越来越大了,半个天空都被辉映的微微发红。
谢湘不禁仰起头看看头顶上的夜空,他看见天空上连月亮都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只有一些时隐时现的醒醒3充满惆怅的看着他。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有几个时辰,也许只有一霎,谢湘才慢慢地站了起来。
好吧,就这样结束也好!
本来,他就是个路过的看客;既改变不了夏雪宜的命运,也无法为李信做点什么有益于那个孩子生存的事情,他连自己的命运都无法掌控,离开,未尝不是一个最好的结局。
就算是死就算是生,都已经是早就有的定数,难道不是吗?
第三十章 巧于心机的算计()
谢湘忽然有种想笑的感觉:老天爷,谢谢你的安排,很好很妥当!
这一切,惊天动地火光冲天的厮杀,巧于心机的算计,本来就没有他的什么事,所以,这无情的驱逐实在是很恰如其分那。
他没有稀里糊涂的搭上自己的小命就不错了。
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那种非要鸡蛋碰石头,非要还翻过城墙跑回去找死的事情不做也罢。
谢湘站了起来,跌跌撞撞的走了几步,忽然又转身回来。
他突然想起刚才那位黄大叔好像要给他一点什么做盘缠的,不知道是金子还是银子,防止他面前的地上,以他目前的状况,想来还是拿了比不拿的好。
尽管有些嗟来之食的味道,但心里很颓废的谢湘暂时还是没有想死的打算;沦落如此,走一步算一步吧。
好歹谢家村的家中还有一个眼巴巴盼望他能有出息的老爹,随随便便就把自己给交代了,总有些潦草行事的痕迹,谢湘目前还做不到那么不负责任。
为人子嗣,不能光宗耀祖也就算了,养老送终还是应该做到的。
再说,别人给了你的东西你再装清高,也归是你承了他的情谊;管你爱要不要呢,就放在那里,你不要自然会有不相干的人捡了去,别说人家没有给。
虽然还有些晕乎,这种明眼处的亏,谢湘本能的觉得还是不要吃的好;这是一个看钱的世界,离看脸的那个好时代还要很久很久呢。
在大约的方位仔细的探勘了好一会儿,城墙外面的荒地野蒿子杂草盘根交错,好在谢湘年轻,眼神儿好,摸索了一会儿,终于,那锭约有五两的纹银给谢湘找到了。
抓住这块沉甸甸的银子,谢湘发觉自己满腔的心慌意乱才稍微的镇定了一些。
这种瞬间的感觉让谢湘觉得很羞愧,原来他一直是恐慌的,不管他想不想承认,怎样的故作淡定,满心的空落落满腹的失意,甚至是某种无法言说的极度挫败感还是整个的笼罩在他的浑身上下的。
在这夜风瑟瑟的城墙根下的荒草地上,面对着前途未知的黑沉沉夜空,谢湘终于很清晰的看见了自己内心深处的卑微与渺小。
这种自暴自弃是没办法的,好比你自负学富五车风流倜傥,想着自己总是会顶天立地天下闻名的,但事实上,你却连筋斗都翻不了;老天爷在忽然之间叫你明白,你不过是一个毫无用处的跳梁小丑。
所以你该干嘛就干嘛去,打哪来还是滚到哪里去的干脆。
这种挫败感觉已经如此深的缠绕住了谢湘,但是有一点他还是比较明白的:就算是如此仓惶的行走在这个混乱诡异的世界上,首先有的手里有几赖以自保的银子才能稍微的从容有风度些吧?
现在的谢湘和所有的突遭离乱被现实严重打击到了的人一样,就算是他有着神棍一样的事先预知,心中还是有着无尽的迷乱张皇和无助的。
夏雪宜和何红药此刻正是被围剿焚烧的落芳院里生死未卜,李信突然被人劫持而去,祸福难卜,而他,却连一点的干涉左右能力都没有,只能这样被人干脆利落的远远的抛出城外。
也许命里注定,他其实只能是一个旁观者,一个过路人。
一个毫无用处毫无能力一无是处的人。
现实赋予谢湘的使命除了满心的悲叹和束手无策之外,只能比较务实的趴在地上把那块银子给摸出来抓在手里。
现在谢湘还不知道赠了他这么一大块银子的角色外号叫做铁算盘。
一个江湖人称铁算盘的人竟然对着谢湘这样一个素无瓜葛的人出手就是五两纹银,并不是因为铁算盘黄真觉得谢湘生的风度优美面目可亲,而是这位精于算计的人别有深意。
那就是谢湘背后的人。
黄真绝不愿意为了一个孩子去和五毒教的人结仇,所以,他才不辞劳苦的把谢湘好好地送到城外的安全地带,然后再赠与盘缠,并且留下一句话:“权当他日或可再见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