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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雪薇的脸上出现了一种小妇人惯常惊怕的神情,眼睛瞟着自己窗户外面,嘴里轻声说道:“想想就吓死我了,我才刚走进去,一句话还没有来得及说,老家伙忽然就自己从床上坐起来问我:三儿怎么不过来瞧瞧我?”
黎刚皱皱眉头:“你就随便敷衍他几句不就得了,那骚狐媚子能去他跟前吗?好容易我们才弄没了她的威风,府衙太爷那里栽赃了她杀人害命的……”
黎雪薇瞪了黎刚一眼:“用你教我?我赶紧说三太太为了祈祷老爷您早日康复,在神佛面前许愿斋戒诵经好几天,现在可能是累了,还没见起呢……不想那老东西就勃然大怒,冷笑道还是三儿心里有我,又指着我骂道,你这个没良心的,赶紧给我滚出去,没得叫我天天看着你心烦!”
说到末了,黎雪薇的脸上全是一种恨毒以极的神色,箩筐里本来已经挑捡分开的五彩丝线突然又被她抓在手中,狠狠地绞成一团乱麻。
黎刚倒是惊奇了:“老家伙居然可以说话,还能对着你发火?这确实有些不对头,不像是回光返照,倒像是要好起来的意思了。”
黎雪薇恨道:“回什么光?返什么照?倒是我们恐怕好日子不多了!哼,一定是吴氏那个狐媚子用了什么隐秘的手段,解了老东西身上的毒,所以我们的功夫就白用了。”
“现在怎么办?你那两个结拜兄弟又是不中用的,府衙那里就是填不满的蛇窟,我又拿不到老东西密室的钥匙,这日子眼瞅着就没法过了……难道这些年我就白白的在这里熬了?”
听黎雪薇说的怎这么严重,黎刚也有些慌了:“到了这步田地了?不至于吧?”接着又埋怨道,“都是你妇道见识,前怕狼后怕虎,要是依着我早就一不做二不休,先做了他们父子,再结果了吴氏那个狐狸精……”
黎雪薇瞪了黎刚一眼,很生气的说道:“能不露痕迹的弄死他儿子已经不容易了,若不是那贱人心怀叵测,我们能那容易得手?”
“老家伙比狐狸还要狡猾,他一辈子搜刮的金银财宝不定就藏在密室,不查查清楚我们还是不能轻举妄动,否则竹篮打水一场空,我岂不是白白送了那么些银子了?”
“要弄死吴氏还不是举手之劳?我之所以要留着她,是因为害怕老家伙一直不会把密室的钥匙给我……在我们得到老家伙密室的钥匙之前,留着那贱人总有些用途的。”
末了黎雪薇又很有些解气的恨声说道:“反正这个家现在已经是群龙无首了,等咱们弄到那些钱财就走的远远的,离开这个恶心了我半辈子的地方!”
黎刚点点头:“我和太太想的是一样的,只要有钱,咱们哪里都可以去。可是,现在老东西倒死活不咽气了……这几天防守的严密吗?有没有什么人在老爷的病房进出?”
黎雪薇摇摇头:“该撵出去的都被我撵出去了,如今这府里也就剩下我跟前的几个人了,那贱人本来就心狠,不得人心的,跟前还有两个丫头和那个闷不做声的老陈,我叫人散布说老爷得了会传染的病,谁还敢自己撵着去寻死?”
黎刚点点头,想了想说道:“说不定是老家伙挂记着害死大少爷人还没有正法,大少爷不得好好发葬,都说心里憋着一口气的人就是不肯随随便便翘辫子的。”
“妈的,他不死咱们又不能把他给掐死,嘿,有了他不是要见吴氏吗?我们何不顺水推舟,叫吴氏过来见见他,说不定他就是不放心,要把钥匙拿给那贱人了,叫那贱人给他做些什么事情,只要那贱人拿到密室钥匙,嘿嘿……”
黎雪薇顿时眼睛一亮,心领神会的若有所思道:“嗯,有道理,我是被吓糊涂了,差点乱了方寸……只顾惊怕那要死的人怎么又精神抖擞了,对,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一不做二不休,就这么办!”
……
暮晚时分,陈刚背着手径直走进灯火通明的飘香阁。
坐在柜台里面的低头拨拉算盘黄真脸上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表情。
几个忙着打烊的伙计正在噼噼啪啪的收拾着厨具板凳桌子,看见有人进来,一个伙计赶紧过吆喝道:“打烊了,客官请明儿来吧。”
黄真从柜台里面站起来,对伙计摆摆手:“忙你的去吧!”
伙计一看掌柜的这意思,好像是和进来的这位客官认识,便赶紧对黄真弯了弯腰,又走进里间忙活去了。
黄真对陈刚拱了拱手,招呼道:“老陈,过来了?”
陈刚并不给黄真还礼,只是对黄真点点头:“好容易才等到掌柜的有空,小姐遣我过来,一是专门和掌柜的告辞,二是……”
黄真脸上的肌肉不由地猛然跳了一下:“告辞?此话从何说起?老陈,我们到里面坐下才说可好?”
陈刚勉强的笑了一下,点点头。
黄真把陈刚引进柜台里面的一间小房间。
这间小房间可能是黄真平时算账的地方,明亮的灯光下,架子上桌子上全是一摞摞堆积的账簿。
陈刚不禁有些暗暗的纳罕,不知道黄真的这个飘香阁每天到底可以赚到多少银子,竟然会有这样多的账簿?
可是这个铁算盘竟然还是如此的贪得无厌,搜刮无算也就罢了,还要觊觎别人的家产,陈刚早就听着吴氏的口气,他们之间好像早就没有了那份当初的情缘……不怪乎,小姐已经对这个人死了心。
“老陈,坐下说话吧。”
黄真掩上房门又对陈刚拱拱手。
陈刚并不领黄真的情,站在那里对黄真笑道:“小姐说了,公子若还惦记着李家的那些东西,可把解药先给她……”
黄真顿时脸色有些发白:“怎么?她改变主意了?”
第十九章 各人自求多福()
陈刚点点头:“是的,黄公子,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当年是我不好,为了想着给小姐寻一个好人家,反倒害了你们,我不知道,”陈刚说到这里不由地顿了一下,“原来,老爷已经遗书将小姐的终身托付与我的……”
“你?你说什么?”
陈刚的话还没有说完,思维明锐已经有些听明白的黄真突然有些情绪激动的上前一步,劈胸一把揪住陈刚的衣领,失声喝问道。
果然黄真的震惊也不亚于乍一见到当年吴老爷那份遗嘱的陈刚。
好像早就料到会有这种结果一样,尽管身上没有功夫的陈刚被出手顾不了轻重的黄真差点勒死,但是紫胀了脸的陈刚还是很镇定。
他努力的用一种不急不缓的语气说道:“黄公子,你听清楚了,我今天既然敢来找你,就不怕你会杀死我,她现在是我的妻子,我要带着她离开这里,公子,请把解药给我们……”
“不不不,为什么会这样?老陈,你开什么玩笑?这怎么可能?简直……简直太荒谬……太可笑了……”
黄真差点一口气没有喘过来,突然又看见陈刚脸上的颜色好像都有些变了,赶紧又放开自己死死揪住陈刚衣领的手,“老陈,你听我说,小姐一定是误会我了……”
被松开了衣领的陈刚不由地伸直脖子喘息了一下,摇头道:“没有,黄公子,我再对你说一次……我们都不知道当年老爷托孤之时已经留下遗嘱,将小姐终身托付与我,这是一个天大的误会……”
陈刚一边说一边伸手从怀里掏出那张折叠的整整齐齐已经泛黄的纸笺。
“这便是,当年老爷留下的遗嘱,黄公子,其实你现在想干什么和我们都没有关系了……小姐,小姐要我告诉你,她已经设法让那个狗官不至于就死,而且,只要你把解药给了我,我们还有个办法帮你叫那狗官心甘情愿的把所有钱财都交给你……”
黄真并没有伸手去接陈刚递过来的纸笺,而是扭曲了脸部。
他握紧拳头一拳打在一摞账册上,状似痛心疾首的低声说道:“她一直都以为我是那种贪得无厌的人,无论是色还是财……但是,姓李的当年鲸吞的钱财我是一定要他吐出来的,那都是黎民百姓的血脂。”
看着犹自按住自己脖子喘息不止的陈刚,黄真咬咬牙,“也罢,我现在已经更是身不由己了,今生今世命里注定,少年时我无法给她一个约定,现在我还是没办法给她一份安稳。”
“我这样的男人,只能再三再四的辜负她……我是该死的人。老陈,你带着她走吧,走的远远的,找个没有兵匪的地方,陪着她,下辈子安安稳稳的过,她身上并无什么剧毒,不过寻些新鲜的艾叶蒲草煎水服用半年即可如常了。”
看着神情扭曲痛苦,似乎有满腹难言之隐的黄真,这下轮到陈刚有些傻眼了,他有些不敢相信似的呆呆地看着黄真,慢慢地跌坐在黄真身边的一张椅子上。
他原本以为会和这个铁算盘展开一场艰难交谈的,陈刚甚至都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黄真会拒绝交易。
或者干脆出手杀死他。
陈刚一直觉的,黄真千里迢迢的追随小姐来到乌州城,为了小姐还专门的在乌州城开了一家酒楼,他甚至相信黄真对于李府财产的觊觎只是一个幌子,铁算盘黄真之所以会那样做,完全是因为对吴氏一往情深。
现在,陈刚算是真正的听明白了,好像,并不是那么回事儿。
从头至尾,自始至终,小姐虽然错,他陈刚却是错的最厉害的那个!
小姐的感觉果然是对的。
黄真的一番话听在陈刚耳朵里,就算是他有千万种冠冕堂皇理由,归结起来也就是一个意思:就算是黄真并没有像小姐所说的那样,有另攀高门想娶别家千金的念头,可能也更没有想真正与小姐白头偕老的打算!
他之所以来到乌州并不是追随他们家的小姐,而只是一种奇怪的巧合:曾经搜刮了无数民脂民膏的李老爷恰巧也是铁算盘黄真欲加谋夺钱财的对象。
就是说,其实李老爷早就是铁算盘账簿上的一笔了,黄真不过是在继续的利用着小姐对他的余情未了。
瞬间,一种无法言说的愤怒顿时的就充塞了陈刚的心头。
陈刚咬紧牙关忽然顺手就抄起面前桌子上一摞账簿朝着黄真没头没脑的打去。
“你这个该千刀万剐的负心贼!”
黄真是何等样的身手,只张开双臂轻轻地一拢,那些漫天开花的账簿眨眼间便又全部整整齐齐的归还到了远处。
“老陈,你要是心中有气,只管对着我骂,过来用拳头对着我打,我的错……可是,这些账簿万万损坏不得。”
黄真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刹那间,陈刚便在黄真尚且年轻的脸上看见了无尽的沧桑。
甚至还有一种说不好的忧愤之色。
陈刚本来就是一个憨实耿直之人,虽然直觉得心里被一种说不好的愤怒充塞的难受异常,顿时就不知道该再去任何指责控诉这个铁算盘了。
一盏荧荧的灯光下两个男人竟然脉脉相对了许久。
“老陈,你先带着她走吧,乌州,我也不会呆很久的……”
黄真忽然把眼睛看向墙角不知名的某处,用一种心绪极其复杂语调自言自语似的说道。
……
小竹轻轻地叩了叩吴大娘卧室的门。
“进来吧,哼,又不是第一次来,作那鬼鬼祟祟样子!”
吴大娘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