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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浪传奇-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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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浪触动心境,想起妻子,心下黯然神伤。

    少顷,笛声渐渐静了下来,又听得唏嘘之声,那吹笛之人竟自低低的啜泣起来。过了好一会,夜色朦胧之中,只见一条瘦削的人影出现在前方悬崖之上,缓缓前移。

    江浪本不敢出声惊动,这时忽见那人影已走到悬崖之畔,似欲跳崖自尽。他大惊之下,不及细思,一个箭步,窜了过去,叫道:“小心!”纵身扑上,一把抱住那人影后腰,往后便拖。

    那人一惊之下,已被江浪拖离悬崖连缘,更向后退。

    那人从悲伤之中霍地省悟,急忙用力挣扎。江浪只道他一心求死,忙死命抱紧了他,大声劝道:“老兄,你怎地如此想不开?常言道:除死无大事。想我新婚才三天,我娘子便离开了我,孤苦伶仃的一个人。我的命这么苦,都没有想过寻死,你又何必定要投崖?”

    那人正待出力挣脱,听得江浪之言,微微一挣,便不再动了。

    适才江浪情急之下,双臂抱紧那人细腰,只顾阻止其跳崖自尽,不觉有异。这时忽觉那人身子轻柔温软,鼻中闻到一阵淡淡幽香,竟似是个女子。他一惊之下,叫道:“你,你是个女人!”当即松手。忽又想起,这女子莫再去寻短见,又即伸手拉住她左臂,不敢放开,劝道:“大姐,你有什么想不开的,定要寻死觅活?”

    那女子低垂着头,动也不动,过了片刻,咳嗽了两声,嘶哑着声音,低低的道:“你,你怎么知道我想寻死?快放开我,我不是跳崖。”她声音含混,语气苍老,甚是难听。

    江浪听出是个老妇,舒了口长气,道:“原来是位大婶,你别骗我了。这里漆黑一团,你站在这么高的悬崖上,又是吹笛子,又是哭得什么似的。我都已听出来了,你定是不想活啦!”

    那女子嗯了一声,淡淡的道:“你是什么人,这么喜欢多管闲事?”

    江浪道:“我是跟着别人来这个岛游玩的客人,一时迷了路,才胡乱走到这里的。幸好让我看见你投崖,否则,那可怎么得了?大婶,你家在哪里,我先送你回去吧。”

    那女子道:“你……你,送我回去?我……我可是……”哼了一声,沉吟道:“除非你先告诉我你的来历,否则我怎能相信你是个好人?”

    江浪不疑有他,便将自己的姓名身世说了。

    那女子默然半晌,缓缓的道:“原来你真是一个镖头。适才你说你娘子也离开了你,却是何故?”江浪叹了口气,道:“一言难尽,不说也罢。”那女子道:“什么一言难尽?既然一言难尽,你便两言三言、十言百言,总是能说得尽的!”

    她见江浪低头不语,略略一挣,怒道:“你既不说,便是不相信我,我又凭什么信你。快放开我,让我去死!”

    江浪叹了口气,为了取信于那女子,只好将鲍小昙离去之事约略说了。

    不料那女子却不依不饶,絮絮问个不停。她问得甚是详细,连鲍老夫子的言谈形貌、鲍小昙的嫁奁衣饰、江浪离家之时小两口的对话也都问得仔仔细细,一无遗漏。

    江浪本来想劝那女子休要自尽。此时说到自己的遭遇,想起妻子音讯全无,自己一个人苦苦寻觅,了无生趣,越想越伤心,越想越绝望,一时悲不自禁,抱头痛哭,忽地跃起身来,叫道:“罢了,我也不想活啦!”一阵热血上涌,发足奔到崖边,更不迟疑,踊身跳了下去。

    夜色之中,但听耳畔风声呼呼,身子急往下坠,蓦地里后领一紧,已被人抓住。那人反臂一振,将江浪向上掷去。江浪陡觉身子飞了起来,犹如腾云驾雾一般,却在空中身不由主的连翻了两个筋斗,蓬的一声大响,重重的跌落在悬崖边,一屁股坐倒在地。

    黑夜中但见白影一闪,那女子又飘身来到他跟前。

    江浪不胜惊骇,跳起身来,惊道:“你,你会法术?”

    那女子和江浪相对而立,默默凝视着他。夜色之中江浪见此女披头散发,一头长发遮了容颜,模样甚是诡异。欲待上前瞧个仔细,但觉浑身酸软,四肢无力,忽地眼前一黑,又即晕去。

    江浪再次醒来,天已大亮。他一骨碌翻身坐起,发现自己竟然在那“听风别苑”中的客房之中。

    他又惊又奇,疑窦丛生,暗想:“怪了,难道我是在做梦。嗯,这下倒好,做梦不见梦中老人,倒是见到一个跳悬崖的女子,不对,是女鬼。”

    到得饭堂,却见菊桂二姝正坐在那里说笑。见他走进,一齐起身相迎,道:“江公子起来啦?”

    江浪问道:“昨儿发生什么事了?是谁把我从悬崖处弄回来的?那位大婶……不,应该是个女鬼,你们可曾见过?”

    小菊转身将脸盆放在木架上,从热水中提出一块热腾腾的面巾来,绞得干了,道:“公子,先擦面吧。昨夜也没什么事,你睡得很好。”见江浪兀自盯着自己,转脸避开他目光,皱眉道:“女鬼,世间哪里有鬼?嗯,多半是你伤势未愈,又做噩梦啦?你昨晚好端端的在客房中睡了一宵,直至现下才醒来,何曾出过院门?”

    江浪满腹疑窦,旁敲侧击的问了几句,菊桂二姝均自茫然摇头,瞠目不知所对。江浪想起先有梦中老人一事,原甚匪夷所思,又有荒崖遇女鬼,越觉荒谬之极。

    早饭之后,小菊来到江浪房中,道:“江大哥,小姐让我转告你,她本欲亲自陪你在岛上赏玩风景,好好玩两天。但昨儿召开完本教大会之后,那位柳大侠又跟小姐密谈了多时。小姐说柳大侠所说之事甚是严重,须当尽快奏明教主。今日一早,她已解散众人,亲自陪着柳大侠去了寒山寺。她让我和小桂先在此服侍你,一办完事,便来相见。”

    她见江浪一脸迷惘之色,微微一笑,道:“其实教主这几日便在寒山寺,所以不见大伙儿,便是想瞧瞧教中兄弟对小姐这个新任‘拥翠堂主’是否尊敬。”

    江浪听到这话,不觉想起那白衣女郎律灵芸娇怯怯的模样,心道:“这样一个风吹得倒的小姑娘,又如何能令水天教中的一众豪杰之士服气?是了,她母亲既是一教之主,教中人人便当她公主一般,她要怎么便怎么,发号施令,料来谁也不敢忤逆。”

    小菊续道:“江大哥,这两日你就好好在岛上静养吧。你若有事,只管吩咐我和小桂便是。小姐说了,你的伤势未愈,须慢慢调理,不可再妄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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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似曾相识(二)() 
第11章似曾相识

    十一、似曾相识

    江浪便在陷空岛上住了下来。

    到得第三天,伤势复元得已差不多了。这日午后,三人并肩站在院中一株桂花树旁闲聊,江浪向菊桂双鬟道:“既然你家小姐还没回转,自是有要紧之事。我身上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小菊姑娘,我想先行告辞。”

    小菊道:“也不必着急,小姐说过……”一语未毕,忽听得空中传来玎玲、玎玲两响清脆的银铃之声。

    江浪抬起头来,只见一只白鸽在院子上空打了一个圈子,扑落下来,停在小菊手中。

    小菊解下缚在鸽子腿上的一个小竹筒,倒出一张纸条来。小桂侧头凑近瞥了一眼,拍手笑道:“太好了,明儿一早小姐和表少爷会来岛上。请江公子再耐心多等一天吧。”

    小菊也对江浪笑道:“小姐对江大哥果然看重得紧,生怕你一个人气闷来着,不耐烦久耽,专门飞鸽传书,让婢子二人好生相陪。小姐还说,定要亲自向江公子当面致谢。”

    江浪一向木讷,素不喜欢与女子应酬,何况是一个妙龄少女,更何况是一个大有来头的妙龄少女?

    言念及此,脑中不禁又想起青龙镖局的那位大小姐邓莲儿来,此女艳若桃李,娇憨顽皮,常常逼着镖局众人比武较技,继尔强学其各自秘招绝艺,委实令人头痛之极,倘若这位律大小姐也是这般胡闹难缠,岂非大大的不妙?

    但他知身处此境,欲待离开此岛,亦已不可能,于是暗暗苦笑,只好听天由命了。当下回到房中,盘膝坐在床上用了一会功,睁开眼睛,自言自语:“听起来律姑娘的声音倒是挺斯文的,希望不要跟邓大小姐一般难缠。”

    次日上午巳牌时分,江浪正在院中双手抱虚成球,缓缓使个架式,错步转身,忽听得院外践草步石之声,随即一人附掌大笑,道:“原来江镖头不但是神拳门的高手,连‘太极拳’功夫也造诣不浅啊!”

    江浪便即收招,昂然而立。只见一个面目俊美、气宇轩昂的锦袍公子站在门口,似笑非笑的瞧着自己,正是公孙白。江浪转身迎上,抱拳道:“公孙管家,你好。”

    公孙白还了一礼,微笑道:“前日忽有急事,匆匆离去,未能及时相谢江镖头仗义出手,舍命相救我表妹之恩。江镖头,公孙白在此多谢了。”

    江浪忙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公孙管家,千万不要客气。”

    公孙白微微一笑,环顾小院,道:“江兄弟,我表妹安排你在这个‘听风别苑’疗养伤势。你可知道,此间乃是岛上最清幽的所在。”略一凝思,又道:“江兄弟,在下有一事相商,请借一步说话。”

    说着转过身子,缓步向外走去。

    江浪跟在公孙白身后,微感诧异,心中嘀咕:“今儿一早小菊和小桂便嚷着去迎接律姑娘,怎地不见她三人,反而是公孙管家先来了?我与他素不相识,却来找我商量什么?”

    公孙白行出里许,见山径旁一排柳树,亭亭如盖,四下里更无一人,便停了脚步,说道:“江兄弟,实不相瞒,我并非虎丘贺家庄的管家,而是水天教‘青云堂’的堂主。至于我跟表妹的关系,想必你也听说了吧?”

    江浪搔了搔头,道:“我听小菊和小桂说起过,律姑娘的母亲是你的姑母,你二人是中表之亲。”

    公孙白点了点头,忽然长叹一声,道:“江兄弟,我看你是一位正人君子,侠肝义胆,实是我辈中人。唉,不怕你见笑,其实我对表妹,早有倾慕之心,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表妹她……”说到这里,又是一声叹息。

    江浪这两日确曾听到菊桂双姝闲谈之时说过公孙白和律灵芸之事,似乎并不顺利。但二女语焉不详,讳莫如深。这位公孙公子对其表妹甚是爱护,但律灵芸显得甚是冷淡,个中情由,却无人提及。

    江浪对此事自不放在心上,听了公孙白之言,微感惊奇,道:“公孙兄,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这是你与令表妹律大小姐二人之间的私事,我只是一个外人,也帮不上忙。”

    公孙白以手击额,道:“唉,我也是情之所系,都弄糊涂了。”顿了一顿,沉吟道:“江兄弟,想必你已知道,上次贵镖局所押运的那趟镖银,乃是敝教的财物。那位段总镖头一行现已走运河返回宿迁,唯独你一个人留在姑苏。抱歉之至,我们已派人把你的底细查了一遍。”

    江浪一怔,问道:“什么,你们查我底细?”

    公孙白淡淡一笑,道:“不错。是在下吩咐贺长老做所为。”说着深深一揖,庄容说道:“此事涉及本教安危,在下也是情非得已,尚请江兄弟多多担待。”

    江浪心想:“他是水天教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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