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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砚却没这许多顾虑,从地上捡起无漏血珠与赤炎火鸦葫,大步走到棺椁之前,重重磕了九个响头,这才背身站定,咬牙道:“黑大个、小老头,我原本以为你俩是好人,当真瞎了眼!你们要抢老爷的法体,便从我身上踏过去罢!”
牛不败将巨斧一把抡到地上,红着眼睛嚷道:“妈的,你当老子愿意来么?要不是为了宗主,老子就算被剜了心肝,也不来趟这浑水!”又扭头冲孙得胜吼道:“老猴头,这馊主意是你出的,你自己干罢!老子帮你护法!”
孙得胜却道:“老头子我年纪大了,出出主意还行,心却软得很,哪能真去欺负这半大的小子。”
这时候,那一直未曾出言的黑衣人马阎王却走将出来,冷冷道:“你们要装好人,便由我来做!”其声犹如金石摩擦,带起一股寒意,闻之汗毛倒竖。
牛不败与孙得胜如蒙大赦,俱都转过脸去,不见不烦,那牛不败还不忘说道:“小子,这冰坨子下手狠辣得紧,你恐怕是活不了了。老子佩服你的胆气,事后自会替你收尸,逢年过节,还要烧些纸钱与你。”
“忒多废话!”田砚与马阎王却是异口同声。话音才落,那马阎王背后便窜出一条手指粗细的墨绿管子,前端甚是尖利,径直往田砚丹田扎去。
两人境界天差地远,这一下又哪里遮拦得住,只见田砚手中两件七品法器才堪堪亮起些光晕,那管子已倏忽钻到身前,眼看便要扎进体内,来个对穿窟窿。
然而,就在那管子将将碰上田砚衣角之时,却陡然间直直摔落在地,扭动着半截身子,吱吱惨叫几声,化作一滩脓水。他诧异看去,只见牛不败那把巨斧截在中央,另半截管子正淌着脓水,缩回马阎王身后。
马阎王惨白的脸上抹过两片红晕,冷然道:“牛不败,你做什么!可是要叛宗?”铿铿之音直让人心头起毛。
牛不败跳起来嚷道:“放屁!判你娘的宗!老子就是看不过眼。也罢也罢,老子这走远些!”说着便大吼一声,磨磨蹭蹭行到百步开外,盘膝坐下,最后还呼唤道:“小子,你自求多福罢,牛爷爷救不了你了。”
马阎王冷哼一声,召出一件八品的黑伞法器,倏然撑开,便往田砚头顶罩去。田砚此次准备甚足,一道血红匹练当先飞出,打在伞面之上,滋滋几声,便化作青烟了账去也。一群火鸦随后飞出,竟有十来只之多,抓住那黑伞,好一番叮啄撕扯,那黑伞不甘受袭,飞速旋转起来,其上七八只火鸦立时被甩飞,晕头转向之下轰然炸成一蓬火星,四下消散。却还有四五只体型稍大稍红的火鸦,怎么也甩之不脱,套成大大小小几个火圈,仿佛杂耍一般,煞是好看。
马阎王又是一声冷哼,召回黑伞,挥掌将那几只火鸦打灭,言语中已有怒意:“孙得胜,你仗着在宗主跟前得宠,便来挑衅与我!”
第二十三章 齐至()
田砚这一日里已在生死的门槛上打了好几道滚,挨到此时,心中全然没了恐惧,只觉死便死,活便活,管它那许多。他哈哈一笑,叫道:“黑大个、小老头,你俩还是不错的,我死之后,记得帮忙换套干净衣衫,走得清清爽爽!”语气中颇有豪迈之意。
马阎王冷笑道:“我倒要看看,今次可还有人来救你!”这一回竟舍了神通法器不用,径直一个闪身来到田砚面前,挥掌直击其面门,手上已然用上了十二分的力道,便是金铁之躯,也要给捣个稀烂。
道力笼罩之下,田砚已动弹不得半分,眼见一只皮包骨的苍白手掌在眼中急速放大,尖利的指甲狰狞剜来,他竟然滑稽的想道:“此次便真的无人来救了么?”
更滑稽的是,这等思绪才起,田砚就听马阎王惨叫一声,那只苍白手掌竟又在眼中急速缩小,最后飞上半空,嘭的一声炸成飞灰。再往前看去,便见一道紫剑虚影正当头往马阎王劈去,那张冰冷的吊死鬼脸上满是恐惧与绝望。
剑锋与脑袋两相触碰,便如利刃过豆腐,并无任何声响,马阎王却已被一剖两半。余下剑势不绝,竟将地面劈出一道巨大的豁口,幽深难以见底,延伸至黑夜之中,看不到尽头。剑气激荡之下,马阎王的残尸已随着紫剑虚影一同消散,未在天地间留下一丝痕迹。
田砚一时间也是目瞪口呆,只觉今日这一天一夜,自家虽多历生死险境,却如天神护身,总能逢凶化吉,保得性命,想来这老天爷,也不是全然不讲情面。呆得片刻,便听方月娥说道:“砚儿,这等神通,可是老爷留与你的保命之物?今日已是出来两次了,端的厉害。”
田砚摇头道:“我也不知这东西从何而来,若真是老爷的手笔,便该留在少爷身上才是。”
方月娥知他不会虚言,又细细询问一番,却是一无所得。最后又从这神通手法上猜测,应与两年前的万剑门之行有关,但任得田砚想破了脑袋,也未牵扯到那被铁链锁住的傻汉身上。
直过了好半晌,那牛不败与孙得胜才慢吞吞凑上前来,盯着那幽深的巨大豁口,暗暗咂舌,冷汗直冒。两人当下便离得田砚远远儿的,生怕那紫剑虚影冷不丁的又要窜将出来,将自家劈成一堆飞灰。
牛不败忍不住叹道:“直娘贼,这一剑下来,怕是宗主也要放出几两血去。力尊者便是死了,也不好惹。”
孙得胜亦叹道:“岂止几两血,我看得好几斤。亏得我俩心肠好,没敢欺负人家孤儿寡母。”
牛不败又道:“老猴头,你看你出的什么狗屁主意,把冰坨子坑得够惨,反正老子不干了,你自己去找那小子罢。”
孙得胜摇头道:“傻子才去,可惜啊可惜,取不到法体,宗主的修为却还是进步不得,倒让人头疼。”
两人正在感慨,忽听头顶有冷冷女声传来:“气宗的长老,都是这等没胆货色么?”话音才落,便有一道窈窕人影施施然落下,黑色长衣罩身,头上戴着顶竹笠,自有轻纱垂下,遮掩面容,只依稀可见眉眼轮廓,应是个不错的美人儿。
两人听得声音,已知来者是谁,孙得胜便应道:“雨丫头,若这等剑光朝你劈下,看你还说得起风凉话。”
牛不败却道:“老猴头,你别丫头丫头的喊,就算她小时候让你把过屎尿,可人家现下都长生了,还是响当当的一宗之主,你又算个球!”
孙得胜哼了一声,说道:“老夫我大半截入土的人了,就爱摆摆这陈年旧事的谱,我叫她一声雨丫头,她驳得下么?”
那女子并不稍怒,只漠然问道:“程道非呢?可还窝在山里做那缩头乌龟?”
牛不败愤然道:“聂宗主,你别得意,再过个百十来年,你怕是也要到山里去和我家宗主做伴。咱们两家乌龟不要笑话王八,都是一般德性。”
那女子微微叹了口气,带得面前纱巾轻轻一晃,冷然道:“程道非不来,你们这对活宝成不得事,老实呆着,莫要捣乱,不然天大的交情也保不了命去!”
方月娥早将几人的对话听得清楚明白,在地上寻了两件八品的法器扣在手中,冷笑道:“我田府今日好大的面子,前脚来了三位气宗的长老,后脚便是血宗宗主亲至,你饿鬼道当真欺我田府无人么?”
那女子名为聂秋雨,正是饿鬼道血宗的宗主,此界年纪最轻的长生中人。她并不斗嘴,只道:“我却不像这对活宝一般,好讲道理,挡我就死,自己想清楚罢。”言罢双臂微张,两道丈余红芒自手中生出,散发阵阵甜香,闻之头脑便是一阵昏沉。
这聂秋雨人送外号黑衣一丈红,黑衣之说,自是言她喜着黑色,至于一丈红,则是眼前这等得意神通。那两道红芒为万千精血所聚,又经世间至毒之物锤炼,无物不腐,无物不蚀,乃是她全身修为所聚,寻常修者若是不小心沾上一星半点,瞬间便要被吸干了血肉精华,化作一泡恶臭脓水,便是闻得久了,也要染上剧毒,犹如跗骨之蛆,极难祛除,直至侵蚀道基,损伤根本。这等可怖神通,六道之中自是人人畏之如虎,否则以她一介女流,又是后进,也不能如此迅速就登入长生之境,且执掌一宗大权。
孙得胜见她似要动手,忙叫道:“雨丫头,那小子身上当真有古怪,那剑气你多半是挡不下的,切莫伤了自己!”
聂秋雨暼了田砚一眼,却道:“我挡不下,自然有人能挡得下。”言罢竟抬首看着左近某处,淡淡道:“段道主,瞧了半晚的热闹,竟还不愿现身么?”
众人心里一惊,俱是暗叫道:“竟然还藏得有人!”便见聂秋雨所看之处施施然现出一道人形,身量颇高,披着一件麻布斗篷,将全身上下罩得严严实实,只余小半张面孔露出,却泛起黯淡的金属光泽,全然不似人之肌肤。
那人现身出来,却是叹道:“到现在我还不信,田铿真的死了。”其声轧轧作响,既无平仄起伏,也无高低快慢,仿似打铁一般。
聂秋雨说道:“如此我便来试上一试,你帮我挡住那剑光既可,若真得了法体。你我一人一半,是横切还是竖劈都由得你。”手中两道红芒应声飞出,交叉旋转,笼罩好大地方,瞧这架势,竟是要将方月娥三人一气都铰了。
田砚忍不住骂道:“贱女人,你家祖宗十八代才要横切竖劈,剁成肉泥。”手中无漏血珠与赤炎火鸦葫俱是发动,方月娥手中的两件八品法器亦是神通幻化,咆哮着一同往那两道红芒打去。
两边堪堪就要相遇,那两道红芒却陡然间遁速猛涨,躲过了拦截,斜斜往方月娥与田砚头顶上方旋去。两人万分诧异,却见夜空中忽的爆出万千暗沉剑光,合成一个大球,仿若刺猬,旋得几旋,未与那红芒相触,便将其带歪了势子,倒飞回聂秋雨手上。
第二十四章 跑路()
此老甫一上场,半句场面话也未及交代,便盯着一地的法器、材料、丹药之类大叫道:“咦,怎的这许多好东西也无人瞧上一眼?如此甚好,老头子都要了!”袖笼一招,一股脑搂了个干干净净,嘴巴里啧啧有声,极为陶醉。
方月娥与田砚都晓得此老癖好,只作不见,欣然上前见礼,有此人道大能撑一撑腰,心里终于有了几分底气。
一边的牛不败却将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嘀咕道:“这便是剑王么?怎的如此财迷?倒像倒像个贼王。”
孙得胜忙跳到他肩膀上捂住了那张大嘴,压低了声音道:“还不噤声!你可知得罪了他是何等下场?他不收命,只收道晶,你有道晶么?你有么?”
牛不败闻声打了一个寒噤,声音更低:“老子哪有道晶?有也花光了,便只得一条命,还有一把斧头。”
博东升早将两人对话听在耳里,瞪了牛不败一眼,说道:“似你这等穷光蛋,骂便骂了,老头子我不抓,抓回去还要管饭,生得像头牛一般,还不吃穷了我万剑门。”言罢又对聂秋雨说道:“你这丫头,当真奸猾得紧,若不是我老人家吃得盐多,真就着了你的道儿,你就不怕要赔那许多汤药费?”
聂秋雨却道:“只要博门主今日不插手此事,莫说些许汤药费,便是将我血宗的库藏搬空抬尽,我也绝无二话!”
博东升一跳老高,叫道:“此言当真?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