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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四章 苦楚()
田砚闻之发寒,怒道:“他那师父,怎的如此冷血?做下这等惨绝人寰之事?”
博如霜冷冷道:“自是为了他饿鬼道气宗的道统传承,那狗贼乃是他最看好之人,岂容情情绊住手脚?可恨那狗贼竟半分也不反抗,只眼睁睁看着我母子受难,枉费我母亲一片痴心!”
田砚疑道:“气宗?怎的是气宗?那至毒精血,不是饿鬼道血宗的手段么?”
博如霜答道:“用在别人身上,自是行不通。可恨我姊妹身子里淌着那狗贼的血,有了这一层抹不掉的干系,便只能任由炮制。”话到此处,又是冷笑道:“那狗贼的师父也是决绝,为行这歹毒禁制,竟将毕生修为尽皆赔上,未过一时三刻,便是一命呜呼,也算活该!”
田砚闻言一叹,沉默半晌,黯然道:“你那父亲,夹在中间,想来……想来也是有些难过。”
博如霜顿时大怒,叫道:“你说什么?我便晓得,你也是个坏种!”手上无救剑猛然劈下,临到田砚头上,终是下不去手,生生止在半空,离他天灵不过寸余,丝丝寒气泛下,整片头皮都是冰凉。
田砚修为不在,失了上进之途,本有自暴自弃的心思,对生死之事便看得淡了。眼见利刃临头,却并不如何在意,反而有几分向往心思,只是叹道:“一边是师父,一边是爱侣,一边是门派重担,一边是自家姻缘,无论换做谁来决择,总是为难。”
博如霜咬牙道:“好一个为难!若将那狗贼换做你,又当如何?”手上道力灌注,无救剑嗡嗡轻颤,只待一言不合,便真要一剑劈下。
田砚苦笑道:“两边都是恩重,若换做是我,便只能寻个地方躲一辈子,谁都找不到。”
博如霜怒道:“胡扯!谁要你躲?你且选一边,选得错了,我一剑剖了你!”
田砚见她相逼,心中反有一股傲意升腾,冷冷道:“如霜姑娘,你也休要用强,我现下这等状况,却是不怕死的。我两边都不会选,若是躲不过,便自己先死了,总好过两边都是凄惨。”
博如霜为他气势所摄,加之那答案还算听得入耳,便将剑收了回来,嘴里却兀自不饶:“这等鬼话,说得大义凛然,却有谁来信?”
田砚不与她辩,只是问道:“如霜姑娘,令堂舍身换命,保得你姊妹二人平安,却为何那血脉禁制仍在?”
博如霜哼道:“那狗贼的师父乃是长生大能,一身道行比掌门老祖尤胜三分,岂是好相与的?母亲舍却一条命,也只是为我姊妹换来几年寿元罢了,总能好好儿瞧一瞧这个世界。任得掌门老祖想尽办法,也难让我们活过十载。”
田砚又是生疑,问道:“忘雪年纪已近双十之数,却还活得好好儿的,想来这估算却是错了。”
博如霜哂道:“你晓得什么?我与姊姊一母同胞,又受那禁制牵系,神魂血脉皆是相谐,若两相融合,便可保得一人多活些时候,徐图解救的法子。掌门老祖无奈之下,只能出得一个下策,我姊妹二人,谁先踏入通魂境中,便可继续得活。剩下那个,做个本命剑魂就好,也不算魂飞魄散。”
田砚摇头叹道:“这等蚕食至亲的惨事,想必活着的人更不好受,你姊妹二人情谊甚笃,确是为难了你们。还不如一同去了,来得干净自在。”
博如霜亦是叹道:“谁说不是?只是那时我姊妹年纪尚幼,掌门老祖又一意隐瞒,我们又哪里晓得这许多?每日里攀比着修行,却是生怕慢了一步。”
田砚涩声道:“你一朝身死,沦为魂体,固然是苦。忘雪率先通魂,独活在世,心中必然万分歉疚,怕也是不好过。”
博如霜却得意道:“偏是你小看我,我虽比不得姊姊大方得体,但论起修行,却强过她三分。那通魂境,我比她早了足足三月有余。”
田砚大惊失色,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期期艾艾道:“既是如此,那……怎的……你又成了这般模样?”
博如霜嘻嘻笑道:“我一入通魂境中,老祖宗便单独寻我言明此事,我假装答允,转过身便躲得没了影子。直到姊姊龟爬似的追上来,我才现身,稀里糊涂往自家脖子上来了一剑。喏,就是这样了。”说着便拿无救剑在自家颈上比划了一圈,一副大义凛然之状,引人发喙。
田砚却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沉默片刻,便对博如霜恭恭敬敬施了一礼,柔声道:“如霜姑娘,我一向只觉得你刁蛮任性,极难相处,心中总有几分芥蒂,今日却要向你赔个不是。”
博如霜收了嬉笑颜色,竟破天荒的还了一礼,,又破天荒的称呼道:“田兄,姊姊面上虽然不显,我却晓得,她心里比谁都苦。”说到此处,眼眶已是渐红,哽咽道:“只怕她时时日日都在想,夺走了母亲的命,又夺走了我的命,活着又有甚意思?现下总算有了你,她心里便有了牵挂,我只望她能快活一时半刻,也不枉在这人世里走了一遭。”话未说完,已是泪流满面,瘦弱的肩头微微颤抖。
田砚正色道:“你的心思,我晓得了。不管如何,我陪她走下去便是!”心中却想道:“来日总要寻到这姊妹的父亲,尝试说和一番,若得侥幸救得忘雪,也不枉博素兰前辈与如霜姑娘的一番苦心。”
博如霜却又故态复萌,哼了一声,揪起田砚的领子,恶声恶气道:“姓田的,你可记好,你若是学那负心薄幸的狗贼一般,姑奶奶手里的无救剑,可是不饶人的!”将他用力一推,扬长而去。
这任性小娘此番动手,田砚却觉甚为亲切,静立半晌,心潮起伏,只是想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各人都有各人的苦处。如霜姑娘不惜以命饲姊,乐天自处,忘雪身背至亲命债,坦然相对,这一年年下来,她们心中的怨愤,难道就少了么?可曾摆出一张苦脸,求人怜悯安慰?我修为不复,固然是惨,但心中牵系羁绊却要单纯得太多,与她们相较,又算得什么?这一日来的表现,竟让两个同龄少女生生比了下去,却是害不害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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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五章 振作()
他先前经了方月娥一番缠绵抚慰,情绪已是大有好转,如今动念到此,胸中更添豪气,用尽力气,一拳打在树干之上,不顾手上疼痛欲折,只是暗暗叫道:“田砚,管它如何,总须活出个人样儿来!既然修不得道行,那便先将一颗心修上一修!”
他豪情一起,更无半分休憩之心,望着不远处一座不高的山峰,心中想道:“往日里高来高去,从未将这小丘放在眼角,现下再也飞不得,便徒手攀上一回,证一证我的气力!”当下便挽起袖子,将袍子往腰带里一扎,做个拼搏打扮,踩着落叶枯枝,信步而上。
他常年修行,虽再也运使不得道行,但一身筋骨皮肉皆是粗糙,加之那山峰也不甚高,险峻无多,却是难不住他。半晚之后,带着一身淋漓大汗,终是一蹴登顶。此时正当黎明,红日喷薄,冷风飒飒,他一身汗气顿时蒸腾,连带着心中阴霾晦气一扫而空,忍不住就纵声长啸,恣意嚎叫了一回。
峰下诸人刚刚起身,闻得这啸声中大有勃发之意,并无颓怨味道,心中俱是欣喜,也不使那飞行手段前去接引,任由他慢吞吞晃悠而下,领略沿途风景。
田砚与众人聚首,再也不提半句自伤之言,面上更是平常,只与往日一般,淡然处之,落落大方。唯一不同者,便是对上博忘雪之时,多了些嘘寒问暖,温言好语,自是晓得这少女孤苦,刻意多增些关爱。方月娥瞧在眼里,心中虽酸楚,却也不使小性儿添堵,只是暗暗盘算道:“博家妹妹矜持端庄,一看便是个放不开的。我却有许多温柔手段,总要将你哄得俯首帖耳,再也离不开我。”
众人说过几句闲话,便来商议日后行止。眼下博东升昏迷不醒,性命虽然无碍,万剑门却是绝不敢回去的。至于躲藏在此,静待此老苏醒,也非良策。想那卓老与赵剑八必在人道之内四处搜检翻找,哪一日寻上门来,也不奇怪。便是那红衣上人,经过一场血雨天劫,若是侥幸得存,也不会放过报仇机会。窝在山沟子里苦熬,总是被动挨打,不得爽利。
田砚意气才复,正是躁动时候,思量一番,便道:“既然回不得万剑门,我等便摸上古剑阁与四海崖的道场,搅它个鸡犬不宁。此乃卓老与赵剑八根基所在,这二人关心之下,必要回转护持,那刘空竹便失了外来臂助。我有陌上信物随身,到时再返万剑门中,却看哪个敢阻!”
众人稍一合计,便觉此计险则险矣,行使起来却是全无困难。自家这边有雷奔奔此等跑路的利器,又有老黑溜门撬锁的本事,更具胡上墙隐匿踪迹的手段,当真是来无影去无踪,可进可退。一旦功成,自可大摇大摆杀回万剑门,将刘空竹任意拿捏。
更何况,此计乃是田砚所出,他道行不复,正是亟需振作之时,岂能随意打消这兴头?众人想到此节,俱是大声叫好,草草收拾一番,便找准备方向,拣些荒僻山野之地绕行而去。
众人坐在千层礁上,赶路之事自有雷奔奔担待,便心生无聊。田砚忽的省起一事,便对方月娥说道:“月娥,我这一回金刚琉璃界之行,得了不少修行的宝贝回来,现下留着也是无用,便都送了你罢。”说着便拿起储物法器好一阵摆弄,待到额头见汗之时,总算掏出一大堆金刚琉璃花瓣,还有那五枚剑丸亦是在列。直将众人晃花了眼睛,好一阵啧啧赞叹。
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方月娥见这一地的体修圣品,着实欣喜了一回,再见那五枚剑丸,便晓得田砚打的什么好主意。心中虽是微酸,却有七八分得意:“这死人自己不去送,却偏要由我经一回手,看来总是顾着我的感受,也不枉我下的那些温存苦功。”
她想得舒坦,面上却要拿些架子,只将一堆花瓣收了,留下那孤零零五枚剑丸,故意讲得漫不经心:“我乃是体修,这些剑丸再好,却也吃不下。你见着哪个合用,给了就是。”
田砚忙讪讪干笑道:“这东西得来不易,你就收着罢。就算无用,拿来送人也好,总是一片心意。”
方月娥轻轻一笑,说道:“这一片心意,当真是沉甸甸的真情厚意,任谁瞧着,都是感动。”见田砚眼巴巴的望着,只是搓手,这才志得意满,温温柔柔道:“博家妹妹,你乃是剑王嫡传,正宗的剑修,今便借花献佛,将这宝贝奉上,你可不能光只记我一人的好。”
博忘雪微微一笑,也不矫情,落落大方道过了谢,便将剑丸收了。方月娥凑上前去,两女嘀嘀咕咕,也不知在说些什么体己话儿,不时望着田砚这边,偷笑一回。
田砚暗抹一把冷汗,只是感叹:“这哄小娘的本事,果然大有钻研推敲之处,若不是早得了老黑指点,今日恐怕又是老大一桩祸事。”
博如霜却在一旁哼道:“姓田的,你要送便送,尽耍些滑头,两边讨好,我瞧着却是牙痒痒!”话虽如此,口气却是不恶,瞧着姊姊高兴,心里总是欢喜的。她将目光一转,落到老黑身上,又斥道:“黑畜生,这姓田的虽是个花痴模样,却想不出这等讨巧的法子,必然是你这恶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