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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水翻滚,夜殊只觉得一阵头晕眼花,算算时辰,她落入水中已经有半柱香多的时间了,水下的躲避,让蛟龙珠蕴含的水灵消耗得更快,她必须快点离开江底,否则以她的水性,蛟珠里的水灵一旦消耗完,她也是凶多吉少。
鲶鱼体型如小山,血水更是多得要命,眼看血水就要冲上江面,夜殊生怕她水底的这番动作惊动了水上之人。
心底着急着,怀里的发出了阵阵黑光,那口阴阳鼎飞旋而出。贼鲶的血水本是顺着水流往江面涌去,阴阳鼎一出,鼎口如同贪婪的饿汉,用力一吸,鲶鱼的精血如决堤的暴洪,全都回涌向阴阳鼎。
夜殊惊得一时忘了上前。
又过去了小半柱香的时间,鲶鱼尸身已经消失了,无骨的贼鲶只剩下了一张粗糙的鱼皮,那一身的精血全都被阴阳鼎吸干了。
鼎吸住了精血后,像是喝醉了酒的醉汉,醺醺然地在水里滴溜溜地转着,若不是它只有三只鼎脚,夜殊真怀疑它会手舞足蹈了起来。
试探着抓住了阴阳鼎,鼎比刚入手时沉甸甸了些,表面看着倒是没变化。
蛟珠的水灵之气越来越少,夜殊不敢再多做逗留,想了想之后,她将那张悬浮在水里的鲶鱼糙皮也一并收了过来。
处理了鲶鱼的尸身后,她又游向了先前鲶鱼觊觎的那株水生芦苇的所在。
就在夜殊和贼鲶交手的那阵子里,那株水生的芦苇已经成熟,古怪的是,它的颜色也已经由绿色变成了黑色,一团团的黑气在它周身盘旋着。
夜殊不知如何处理这株水生芦苇,就取出了鹤嘴锄,想将它先刨出来。
江底的泥床很松软,一锄下去,几样白色物翻了出来,夜殊定眼一看,险些没岔过气,那哪里是泥土,而是一截截碎裂开的骨头。辨着形状有人骨亦有鱼骨兽骨。
看清了水生芦苇的生长环境后,夜殊心里打起了退堂鼓,这玩意真的是宝贝?可别是就长在了尸身上的死人草。
她心里犹豫,手下也没了轻重,再一锄下去,不偏不倚,锄在了水生芦苇的三节状杆身上。
芦苇娇贵的很,立刻就发出了必答必答的爆裂声。
夜姝暗叫不好,还行补救,芦苇已经如碎开的琉璃瓦一样,崩开了在水中,从夜殊的手中漏了出去。
黑色的杆身之内,涌出了一股黑色的水状物,被夜殊拢在了手心里。
那玩意柔软阴寒,夜姝才刚靠近,就打了个哆嗦。
水生芦苇破裂后产生的黑水,也不知是成分,那团黑水也发现了夜殊的意图,机灵的躲开了。
夜殊心中警铃大作,将蝗十刃挡在了胸前,戒备着。
那团黑色的水状物像是有生命般,也不逃开,而是在夜殊身旁跃跃欲试着。
夜殊往后退,它亦往后退,夜殊前行,它亦前行。
鬼玩意,蛟珠里的水灵之气越发稀薄,夜殊只想早些离开江底,手中的蝗十刃快旋而上,意图击溃那团黑水。
蝗十刃破开了水中的阻力,击向了那团黑水。
连贼鲶的鱼身都能瞬间剖开的蝗是刃,遇到了黑水时,痉挛似的搐了抽搐,锋利的刃口顿时暗淡无光,失了控般沉向了江底。
夜殊大惊,几次催动灵器,蝗十刃都没有反应。
拾起了十刃后,原本光亮四射的金翅和用铁心幽兰粹过的槟榔铁全都生出了锈迹。
鬼玩意,夜殊咒骂着,那团黑水侵蚀了蝗十刃后,似还很得意,不停地在夜殊身旁跳跃翻动着,像是在表功一般。
“滚远点,”夜殊牙痒着,蝗十刃是她的第一把灵器,就如人的初恋,意义非凡,却被半路杀出来的一坨黑不溜秋的玩意给糟蹋了,夜殊怎能不生气。
她无武器在手,愤怒之余,能出手的只能是一道四灵漩涡,那股正激动着的黑玩意,哪知道表功的对象正在发火,一股漩涡就已杀到。
在察觉到四灵漩涡里的旋转灵力时,黑玩意顿时锁成了一团,瑟瑟发抖着。
“怪了,难道它惧怕四灵漩涡?”夜殊并不知道,黑玩意怕得可不是她那半调子的四灵漩涡,而是产生四灵漩涡的那个五灵八卦阵。
在几道四灵漩涡的威逼下,夜殊最后将那团黑玩意装进了一个空的玉瓶中。
蛟珠里的水灵之气已经所剩不多,夜殊循着落水的方位,往上游去,依稀已经能看见柳叶舟。
夜姝才刚浮出了水面,还没来得及呼吸上口新鲜的江面空气。
耳边传来了阵尖锐的鸟唳声,只见空中一只灰鹏鸟俯冲而下,鸟背上,坐着名蛮族男子。
男子两眼含怒,暴喝犹如雷响:“谁人伤我驯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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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 剑意神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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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 剑意神通
夜殊心知是贼鲶的主人找上门来了,看那人的架势,怕是不会善罢甘休。好在江面波浪湍急,夜殊出水时也没多大动静。
不远处林立着几块明礁,夜殊悄然躲在了礁石之后。
驭鹏鸟之人正和柳叶舟上的神沐僵持着,一时之间,也无人注意到江面上多了个人。
早一刻钟前,就在夜殊用计击杀了贼鲶后不久。
王抱石高举琅天界灵脉图,神沐考虑着是否要接受他的条件时。
江面上兴起了阵阵怪浪,舟上几人惊慌着,只当江下的贼鲶趁机来衅事。
哪知一阵刺耳鸟唳,怪风卷落,小舟险些被掀翻出去。
那只鹏鸟被披棕褐毛羽,翱羽乌黑油亮,两翼在空中扑展开,足有八尺宽,利喙金钩,好不威风。
骑坐在鸟背上的男子,着了件水牛围褂 ,臂上箍着了条水蛇筋,额前涂抹着三色彩纹,手执短弓。
舟上的几人见了他的打扮也知他是贼鲶的主人。西南一带,有不少隐世的门派,其中有一只叫做百兽门,专事各类兽类奇禽的驯养,一手驯兽的技艺很是稀罕。
王抱石心中愤然,若不是这人纵容贼鲶在江中行凶,他和夜殊的旅途也不会生出那么多波折。
齐昌又喜有惊,喜的是王抱石一心要拼个鱼死网破,那名猎修又是个阴晴不定的人,说不准还真会为了灵脉界图将他们斩杀。
金苇江江大浪急,他真要是葬身于此,只怕兄长连线索都寻觅不到,贼鲶的主人一出现,神沐不得不暂时收了杀人换图的心。
只是齐昌心下又觉得奇怪,分明是贼鲶在江里行凶,伤了数人。它的主人怎么又会寻上门来,说是他们杀了自家的驯兽。
难道是水下还有更厉害的水下妖兽。
齐昌想到此处,心里连连叫苦,眼下还真是前门才拒了狼后门又来了虎,贼鲶凶残成性,它的主人必定也不是善类,若是将那笔帐算在了他们身上,只怕今日就算神沐不出手,他们也得尸沉江底。
神沐斜眯起了眼,重剑一阵轻歌长吟,在江面上凌空飞起,只见他长发披散,面上的那道银月长痕熠熠生辉。
“是你斩杀了我的驯兽,鄙人百兽门禽部众…百图,报上名来,吾不杀无名无姓之辈,”鹏鸟上的男子百图灵识横扫过舟上的几人,全都是些普通至极的凡人或是武者,那名女童虽有灵根,却是细微低微。唯一让他看不清深浅的只有那名仗剑飞身迎上前来的剑修。
剑修一脉,在琅天界并不风行,大多数人的修为都很一般,百图再看神沐周身没有佩戴任何门派标示的信物,更是宽心。早半月前,他得了门派差遣,不得不暂时离开刚驯服的贼鲶。为了防止贼鲶过度扰民,用了个阵法,将其禁锢在了一段金苇荡相对安全的江段。
哪知今日他刚驭使着鹏鸟返回时,中途时失去了贼鲶的神识联系,急行赶回了时,已经晚了。那尾鲶鱼品种稀罕,若是驯养得当,再过数年,必然可以晋升为三阶妖兽。
百图是百兽门内门排行第四十八的弟子,地位虽是高于一般的外门弟子,可在内门弟子中,地位不高。撇开天赋上的差距,最大的原因就在于排名前三十的弟子,人手都有一只三阶妖兽。而百图的本名契约妖兽,就只是他座下的二阶的灰鹏鸟。
妖兽根据族群不同,分为了兽兵、兽将、兽王乃至兽皇四种。
三阶妖兽是兽兵中的至高点,再往上就能突破成兽将,在修真界只能算是三四流的货色,可是在睿国这样的地方,能找到一只无主的三阶妖兽,实属不易,所以尽管百图不擅长驯养水生妖兽,他还是强行用五年的修为做为交换与贼鲶签下了对等的驯兽契约。
贼鲶被杀,他白损了修为,又失去了在内门再上一层的助力,气得嗷嗷直叫。
“凭你,还不配知道我的性命,”一句话呛得百图哇啦啦直叫。
说完之后,神沐低头自言自语着:“剑啊剑,我又要食言了,说好了只杀闻名遐迩之人,如今却要用你来收拾山间的粗野山夫,”神沐轻叹着,身下的重剑微微颤动,似在表达着它的不满。
一人一剑浑然忘我,压根就没理会鹏鸟上的男人的怒火。
江下的贼鲶死了?神沐低下眉眼,狭长的眼朝了江边的数块礁石忘了忘。礁石上是几个小巧的脚印。
唉,两日里,发了两次善心做足了好人,接下来的整一个月里,都不用积善留德了。
“找死,”百图怒焰高涨,催动着座下的禽鸟。
灰鹏鸟不是高阶妖兽,却也是西南一带,禽鸟中飞行最快,俯冲之力最是惊人的禽类。
它从孵蛋破卵石就由本门长老交由百图照料,十余年的配合,让一人一鸟的如若一体。
百图手中的短工是上等的精粹钢炼制而成,他眼力臂力俱是一流,人鸟合一,弓箭如雨林射向神沐。
柳叶舟上的几人,急忙趴蹲在地,顶着能找到的遮盖物,王抱石紧锁着眉头,齐昌乍惊乍喜,他既想百图杀了神沐,又怕神沐遭遇了不测,百图再要行凶,他们几人也就没了法子。
明礁后,夜殊惊讶着,嘴微微张开。
那名重剑男子也不躲闪,只是仰头笑望着灰鹏鸟背上的百图。
密集的箭雨如同黏滞在空中,神沐倏然消失在了空中。
不是消失,夜殊瞪圆了眼。他的速度很快,快过箭雨,快过江面湍急的流水。
在神沐消失的一瞬,箭雨齐声落进了江里。
爽朗的笑声自高处传来,百图抬眼往空中看去,只见一道重虹如浮光掠影。
“小心了,”神沐朗笑着,重剑一挥而下,朴实无光的剑身上,微小的纹路 一一浮现,纹路闪现之时,绽出了无数刺亮。
“这。。。是。。。”夜殊张口结舌着,她浑身的血液在神沐挥的那一刻,凝固住了。
那是,如白练横空而下,又似奔流入海的浩瀚水汽。
那一抹剑气横空霹下,那霎时夜殊只觉四肢百骸中有一股澎湃之意在体内流窜。她的心跳得奇快无比,喉咙堵塞,喊不出话来。
江面横向被一分为二,百尺水汽激荡而起。柳叶舟在剧烈的震荡中,被掀高的波浪撞向了河岸,舢板断裂,数人都落进了水里,齐昌落水,头撞在了礁石上,立时昏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