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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不错。”
只见木牌上的字迹娟秀而清丽，跟苏卿九整个人也格外符合。
月老在上，我苏卿九今来此缔结与当今太子宋璟的良缘，愿能携手白发，静待花开花落，守他岁月无忧。
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此证。
苏卿九落笔时整个人都颇为颤抖，但看着他满意的神色，终是再控制不住眼底汹涌而来的泪意。
有些爱可以藏于心底，可惜，她从不是个善于伪装的人。
“我先走了。”她让宋闫帮她把木牌挂上去，便找了个由头先行离开。
只留得宋闫一个人握着自己手中的那块木牌长长久久地凝思。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变得如此敏感，如此喜欢他。可能是在大漠初见他那一眼，惊艳了时光，纵留得一身清骨，也愿意为此一搏。
既然这是他的心愿，那她就帮他完成吧。反正，她在这世上，孑然一身，就算任务失败，也没什么好伤心的。
他要反，哪怕逆天下人，也要站在他这一边。
回到苏府，她先是拿袖子把脸上的泪珠擦拭干净，然后把那盏兔子灯交给画珠。
画珠一向都是一个容易满足的主，所以她拿到花灯很快就把之前没去成的遗憾一下子就被兴奋冲刷得一干二净。
苏白白就在一旁坐着。方才回到苏府的时候，突然跑来一个小厮，给她使了个眼神，塞给她一封信。
她立马会意，然后将信藏好。这厢见四下无人，便将信拿了出来。
上面是一行清秀的字迹。
半月后午时，醉仙楼见。
她欣喜若狂，宋闫的字迹她是见过的，而这封信与他的一般无二。所以她可以断定，这就是宋闫写的。
第104章 所谓佳人（）
可是为什么宋闫要约她去醉仙楼呢？她看着这封信陷入了沉思，这些暂且不想，只是一想到宋闫会在醉仙楼等她，她就兴奋得不知所措。
“画珠，你说如果去见一个人，该穿什么衣服好呢？”她高兴劲过了头，迷迷糊糊地就把自己的心头话给说了出来。
画珠这厢玩着兔子灯，立马就回过神来，贼嘻嘻地凑到她跟前：“怎么？看上哪家心仪的公子郎了？”
苏卿九微微愣神，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当即羞愧得一把捂住自己的脸。当然，她还没有这么做，而是一脸正气地很大方的承认了。
“是又如何？”
啧啧，画珠上上下下打量着她：“没想到我家小姐也有春心萌动的一天。”
刚开始她还不懂这中原的词汇，等到苏卿九明晓后，一脸严肃地过去打她：“你啊，竟敢取笑我。”
“难道我苏卿九就不是正常人了吗？”
“我也不是那个意思，小姐，可不可以告诉画珠这个人是谁啊？”画珠眨巴眨巴眼睛，一把丢开那盏兔子灯，再次凑到她跟前询问。
得了，这下有了更好的更有趣的玩乐行当，刚刚才有的小兔子花灯就不要了。
画珠，没想到你竟是这样的人。
“这个嘛，天机不可泄露。”苏卿九觉得现在还不是告诉她的时候，自个没事的时候偷笑就好，该告诉她的时候，自然会告诉她的。
所以她便卖着关子神神秘秘地就是不告诉她。
画珠不开心了，为此还生了她一晚上的气。
苏卿九眼神悲凉的看着她熟睡的背影，心里忽的沉寂下来。不是她不愿意相告，而是她爱上了不能爱的深爱，这一切，终将会化作灰烬，淹没在往世的冰川里。
半月的时光过去，苏文渊考察结果回来了。
苏卿九重新搬回主屋时，感觉像隔了一个世纪。她在门口接苏文渊，整个人穿着一身明媚的黄色衣裙，亮眼得跟太阳似的。用苏文渊的话来说，就是把他的眼睛都晃花了。
苏文渊一个人回家本来就闷闷不乐的，因为先前戚云氏自作主张回了苏府只留他一个人在那里，差点没把他气得够呛。这次回家结果就看到自己的嫡长女站在门口等他，把他可高兴坏了。
连忙让她快些进去，饭菜要凉了。一边问着她最近的近况，又跟着她聊些边关的事情。
苏卿九想起了方才戚云氏吩咐她的，觉得实话实说颇为不妥，便按照戚云氏所说的来：“女儿一切都好，让父亲担忧了。”
“这就好。”苏文渊压在心上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所以分外高兴。
“想听父亲在边关发生的事吗？那里虽然荒凉得紧，可有趣的事却也不少，那里的人文风俗甚为有趣。”
苏卿九见苏文渊这么高兴，便没有打断，而是靠在他身边一字一句听个仔细。
“在逍遥城的时候，我去考察一个名叫溯的官员，他在那里待了几十年了，是名老官员了，每个人心中都有本烂账，我见他年事已高，便不忍心仔细察看……”
“沫儿，你觉得呢？”
“父亲这样做一定有自己的意味在里面的。”
“知为父者，必定为沫儿也。你所说的名字挺不错的，沫儿这名字确实不太正经，还是留作小名罢。”苏文渊笑了笑，让大家落座吃饭。
苏卿九点了点头，没有反对：“只要是父亲应允的，沫儿都觉得好听。”
如此，便是确定下来了。
“姐姐可真会说话。”苏瑶见着受到苏文渊多次表扬的苏卿九，觉得越发看不惯她了，只一个劲地在一边说着风凉话。
“那自然是比妹妹会些，这不过也是让父亲开心一些罢了，谈不上什么优处。”苏卿九听了她的话，倒是不气，她要这样来，她就陪她玩玩。
“你……”苏瑶气极，看着她就来气，但是碍于苏文渊在这儿，一时半刻也走不掉，只得咽了口气别开头不去看她。
如此幼稚的做法，她岂会看不懂？不过，她也只是笑笑而已。
比起她的母亲来，苏瑶实在是太菜了。
苏文渊素来看不透这些，他是出了名的清官，心软却又善待百姓。一般来说，官员到了尚书这个位置，都是家财万贯，富可敌国，可是苏文渊这就得反着来了。家境虽然不错，但是比起一般的门阀家族，已经弱了不少。
这些都是苏沫的生母还在的时候告诫苏文渊的，这么多年了，就算是戚云氏一直在一旁旁敲侧击，他也并未改变行事作风半分。
苏卿九敬佩这个父亲也不是没有理由的。
苏文渊见她二人安静下来，便夹了一筷子菜到苏卿九碗里，笑了笑问她：“沫儿年纪也不小了，为父这次回来就是想把这事尽管给办了。沫儿可有喜欢的世家公子？”
没想到苏文渊一回来竟是找她说这种事情的，苏卿九只得哭笑不得地看着他：“父亲，沫儿还小着呢。”
“都要行芨礼了，难道还小吗？沫儿可别羞怯，告诉我这个做父亲的，父亲亲自为你说媒去。”
苏卿九惊喜之余，却也陷入了沉思。这是一个上好的机会，宋闫不是让她嫁入太子府吗？凭她可能几十年都不一定进得了太子府，而现在苏文渊亲自为她说媒，这是何其的惊喜？
只不过这惊喜含了点苦涩而已。
“不瞒父亲说，确有一人。”
为了做出小女儿的娇羞状来不至人奇怪，她咬了牙满脸通红，手指绞着衣角，迟迟不敢抬起头，声音跟蚊子飞过似的。
“我就说嘛，沫儿长大了，有自己的意中人了！”苏文渊大笑，“告诉为父，是谁？”
苏文渊的视线温和且有灼热，苏卿九知道他是在为自己着想，而且这个机会她又不想放过，所以心念一动，她便将内心深处的那个名字说了出来。
“他就是当朝太子宋璟，不知父亲可否向皇上请旨赐婚于我二人，哪怕是做妾，沫儿也心甘。”
第105章 在水一方（）
此话一出，不单是是苏文渊神情略有错愕，苏瑶更是直接把筷子吓得落在地上了。整个屋子内一片寂静。
“你算什么，竟然还想嫁给太子殿下，简直就是痴心妄想！”苏瑶脸上被气得通红，气急败坏地直起身子直直地指着苏卿九。
“沫儿，这……”
苏卿九看也没看苏瑶一眼，直接走到苏文渊脚边，然后跪下磕了个响头，然后仰起脸，眸子里是从未有过的坚定：“沫儿心意已决，还望父亲能够助沫儿一把。”
“你真喜欢他？”苏文渊起身扶她起来，眉头微微蹙起，“皇宫不是一个好的去处，为父不希望你去那个水深火热的地方。”
苏卿九眼里的光暗淡下来，轻轻点了点头：“不论如何，我都要嫁给他。”
这是他的心愿，亦是她的。从现在开始，她知道自己走上了一条不归路，可她愿意一直走下去，只因他曾救过她的命，而她也不想这样苟且活着。
这是一次任务，也是一次考验。
“那好，我择日便会上书求皇上赐婚的。”苏文渊见她神色未改变分毫，轻叹了口气，终是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
这是他女儿自己的意愿，他必须遵守。可是皇宫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他又怎么放心把女儿送进去？可是女儿态度如此坚决，他权衡利弊之下，只得同意。
“父亲，她一乡野贱民，如何配得上太子殿下？”看这苏瑶这恼羞成怒的样子，苏卿九微眯着眼睛，这殿下桃花还挺多的。
苏卿九闻言漫不经心地重新坐回位置上，笑着看向苏瑶：“怎么？我配不上，你就配得上了？”
“我堂堂尚书府嫡女，如此身份，怎的就配不上太子殿下了？你一小小庶女还是把你那点小心思塞进肚子里去吧。”
戚云氏此刻没有在主屋用膳，因着是先前丢下苏文渊的事给她自己找了不痛快，这厢才只让苏瑶一人前来。这对于苏文渊来说，自然是好事，毕竟他气都还没消干净。
当初把这个女人娶回来，无非是填个二房而已，没想到最后竟是给自己找气受。先前画珠那档子事他从至交莫大人那里听到了，把他气了个够呛。
瞧瞧这女人都干了些什么蠢事，竟然专门请莫大人来审问一个小婢女的偷窃之罪。你说这审了定了罪也好，可是这最后审下去倒把自己给卖了，竟然被查出此事是栽赃陷害的，莫大人看在自己的面子上想要放她二人一马。虽然沫儿死咬着不放，但是这个脸倒是丢脸丢到家了。
他从莫大人府中出来的时候，莫大人还摸着胡子一边笑着说自己竟然被一个小姑娘威胁了，真是可笑！
苏文渊也只当个玩笑话听听，然后一回到府就开始清算旧账，勒令她三月之内不得出府一步。
这也算是，对她的一种惩罚了吧。
苏卿九回到房里，想起了方才她跟苏文渊商量婚事的时候，苏文渊同意她嫁入太子府。
遥想当年，苏文渊从一个小小的进士做到如今的尚书大人，经历了多少波折，从最初在宜州救下太后，太后以高官相报之。这也是苏文渊在朝堂之上颇被皇帝忌惮的原因，毕竟有个太后在背后相撑着，谁敢有妄意？
所以，此亲由苏文渊去提是再合适不过了的。
画珠打了水进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