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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登瀛于未动身之前,就已让快马把信送到家中,预先让爹娘知道自己在京城娶了妻子,返程时要双双回家拜见双亲。当马车停在自家院门口的时候,一家人早已候在那里。
登瀛从车上把馨萍搀扶下来,爹娘一看带回的媳妇貌若天仙,喜得合不拢嘴。铃铃从外婆身旁一头扎进她爹的怀里。登瀛抱起女儿,亲了她一口放下来。连忙拉着馨萍拜见爹娘,未及馨萍双膝着地,夫人一把搀住:“一路上颠颠簸簸,风尘仆仆,已够辛苦。就这样,我们领礼了。”
登瀛又拉着馨萍拜见姨娘,却不见了她老人家的身影。菁菁娘趁众人把注意力都集中在登瀛两口子身上时,悄悄地退到自己的房间里。
大家一起说说笑笑走进了院子,到了堂屋里。铃铃拉着爹爹的衣袖不放,登瀛哄她到奶奶身旁。他对馨萍说:“同我去拜见姨娘。”馨萍跟着丈夫向外走去。
伯铭两口子交换了一下眼神,点了点头。
第111章 续前缘涉仙再娶 赴任所恩师饯行【5】()
菁菁娘坐在椅子上,黯然伤神,见到登瀛两口子走进来,站起身道:“盅儿,你们回来了?”
登瀛连忙拉着馨萍一起跪下:“娘,孩儿回来了。”话刚说完,暗中扯了扯馨萍的衣角,馨萍道:“女儿拜见娘亲。”菁菁娘扶起了馨萍,接着又扶起了登瀛。她浅浅地笑了笑道:“谢谢你们能够来看我。”
菁菁娘看到女婿能在刚刚到家的时候还能带着新人来看望自己,内心略微感到了一丝慰藉。
看到面前的姑娘,她怎能不想起自己的闺女,想起自己的闺女她就想哭。
可是,这时候泪水只能忍住——不论怎么说,人家闺女还喊了自己一声“娘亲”。可以看出这是一位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要知道称呼其他女人为“娘亲”,虽只是短短的一声称呼,但这不是谁都能轻易吐出口的。想当年自己刚过门进了商家,第一次见了婆婆要叫“娘”,还是硬着头皮这么叫了一声。不要说在未曾开口之前多么艰难,就是叫过之后,还有好一阵子觉得别扭。如今人家孩子脆生生地叫了自己一声“娘亲”,这是多么难得。如果自己的泪水一旦流出来,那也对不住人家孩子了。
想到了这些,菁菁娘强作欢颜,和登瀛两口子谈了一会儿闲话。
登瀛离开任所已有了一段时日,不能在家久留。
出发前,和爹娘商议道:“吴江他们两口子长期分居,这次我想把彩纹带走。”
铭伯道:“彩云走了,他们的孩子怎么办?”
登瀛道:“两个大孩子已近成年,就留在家里学做一些事情。那个最小的丫头小翠,年龄和铃铃相仿,跟着她娘一起走,也使得铃铃能有一个伙伴。”
铭伯道:“这么说,你也要将铃铃带走?”
登瀛道:“当初我只身在外,带着孩子多有不便。如今有了家室,把铃铃带到任上,这样,可以培养她们母女之间的感情,让铃铃享受到和爹娘在一起生活的快乐。”
铭伯听说孙女要离开自己,很有点舍不得。但儿子的这个要求,实在没有不允的道理。就道:“你就将铃铃带走吧。至于吴江的两个孩子,可以让吴海带着,这样,他们两口子就不会担心什么了。”
夫人道:“铃铃的事情,你还是要同你姨娘说说。她当然也不好说些什么,可是你该知道铃铃在她心目中的分量,若是果真把孩子带走了,她一定会十分难过。如何去说这件事情,还真得好好掂量一番。”
登瀛到姨娘那边去,斟字酌句地把要带走玲玲的意思说了。
姨娘显得十分平静,她说:“你带走她吧,她走了,不要我带她,也就省心了。”
登瀛看到姨娘这么镇定,反而有点迟疑起来。看到儿子为难的样子,夫人道:“你就放心走吧,家里还有我们呢。”
家中人早就备了船只,吴登瀛带着妻小,改由水路到了盐渎任所。
第112章 访乡农求得真经 揭画皮毕露原形【1】()
吴登瀛辞别家人,不日到了盐渎。衙门中人见老爷带了眷属回来,个个都替他高兴。
吴江见彩纹带着小女儿也跟着来了,欢喜得跟猪子颠风似的。
殷澄辅的心情也难以平静。
知县大人刚到任就开始抓庞承义的案子,硬是将赃官吞进肚里的一口食打得吐了出来。当时自己也是图一时之快,借机整了庞家父子一顿,替衙门里弟兄们出了一口恶气。不过内心里认为新来的知县也不一定是个好人:为了捞到这么个官职肯定花费了不少银子,到了任上看看盐渎太穷,一时半刻捞不回头,想来想去就狗子咬狗子,只得到他前任的头上捞去。经过近一年来的观察,吴大人为盐渎人做了一件又一件的好事,确实是一个难得的好官。特别是那庞家的十万两银子,他碰都没碰一下全都入了库。可是自到任以来,连衙门里弟兄们的水都未喝过一口。这次恰逢他喜结连理、家人团聚的大好时机,自己理应带领众弟兄热热闹闹地去庆贺一番。
吴登瀛知道了这事,把殷澄辅找来道:“事情已然过去,你们手中也不阔绰,不必在这件事上花费心思。”
殷澄辅道:“大人到任以来,办了许多事情,盐渎人有目共睹。这次老爷大喜,兄弟们发自内心高兴,执意要庆贺一番。”
“众人齐心把衙门里的事做好,那就是最好的礼物了。”吴登瀛道,“盐渎是个荒僻穷县,本县到了这里,立志要做出点事情,好让百姓们过上安心日子。你已经做过几任知县的师爷,熟悉本地的风土人情,得好好助我一臂之力。”
殷澄辅有了士为知己者死的感觉:“凡大人吩咐的事情,属下即便是肝脑涂地,也一定要做好。”
吴登瀛道:“盐渎大片的土地为盐碱地,若要改变贫穷面貌,就得在盐碱地上下些功夫。依你说该如何是好?”
殷澄辅道:“种田的事属下也是外行——我有个远房伯伯,他种了一百多顷水田,这方面很有一些办法,大人是不是可以到他那里去看看?”
“对水田地区的农事我倒并不十分担心。”吴登瀛道。
“属下的那位伯伯原先种的都是盐碱地,后来才改种水稻,听说如今每年的收成还很是不错的。”殷澄辅解释道。
吴登瀛极感兴趣:“如此说来不能不去,说去就去,明天就去!”
第二天,两人到了串场河东。放眼望去,白迹斑斑,遍地盐碱,不少地方寸草不生,一片沉寂。目光所及,稀稀拉拉的只有很少人家,显得萧条冷落。
吴登瀛的心也像蒙上一层盐碱,很不舒服。
到了殷家灶一带,就是另外一番景象。到处杨柳依依,鸟鸣不绝,生机勃勃。成片的水稻长得一般整齐,就像一块一块的柔软而富有弹性的青色大褥子,让人感到可以舒舒服服地睡上去,在上面打滚,翻跟头。
天空湛蓝湛蓝的,几片白云悠悠地飘浮着向西移去。六月底,正是水稻抽穗扬花的时候,一阵阵稻花的浓香,把人体内的所有浊气灌洗得干干净净,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爽快。
第113章 访乡农求得真经 揭画皮毕露原形【3】()
殷澄辅听里面的人自称“本县”,而且是“天下阴阳第一家”,感到十分奇怪:大白天见鬼啦,自己正跟着县太爷出来办事,从哪里又蹦出来一个?伸长脖子朝里一看,不觉大吃一惊,拉了拉知县大人,附着他的耳朵说了几句。吴登瀛点了点头。
只听得假知县拿腔捏调地道:“这户人家有一只乌龟精!精怪呀,无论吃了多少都是不知道饱的。就是有再多的粮食,都是经受不了的。如果不把它拿住,主家就得一辈子受穷啊!”
这人一面煞有介事地说,一面抬起脚来,就像面前没人似的朝前走。人们当即让出地方,簇拥着跟在后面,急切地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到了屋西北角,假知县停下来,朝面前看了一看,在目光所及之处用脚尖划了一个圆圈,捋了捋衣袖,嘴里不知嘟囔些什么,又比划了一番,大喝一声:“住!”然后对众人道:“这里就是那龟精藏身之处。它吃饱了,就躲到这地方睡觉。刚才我念了咒语把它锁定,它已经逃不了啦——给我拿一把小锹子过来!”
假知县身旁的一个人——这家屋子的主人,随即应了一声,转身取小锹子去了。
假知县继续道:“这位老兄家前几天一定有人过生日——我不是你们这里的人,他家有没有人过生日我哪里能够知道?不过根据这龟精的情形可以得知,他家一定有人过生日了。不然,就凭他们家,平白无故的哪有可能吃上面条啊?这龟精饱餐了一顿,已到了眼睛里装得下,肚子里盛不下的程度,可是仍然不肯死心,嘴里还塞得满满的呢。诸位如果不相信的话,马上把这只龟精刨出来,就知道老爷我说的话假与不假了”
众人听了这话,个个来了精神:牛皮不是吹的,泰山不是堆的,这回可真是开了大眼界了。没有机会看到吴知县从沤田里把骷髅捞出来,今日能够亲眼看到吴知县抓龟精,自然也是相当不错的事情了。
屋主人把小锹子递了过来,假知县刚要朝手里接,吴登瀛喝了声“慢!”随手一把将小锹抢先接过来。
假知县正在兴头上,见半路杀出了个程咬金,十分恼火:“你是哪里来的浑蛋,竟敢在这里闹事?如果再不退去,本官就拿你治罪!”
那些看热闹的人正看得高兴,见到有人出来搅浑水,心中多为不快:“捣乱也不看看人,快点走吧,恼了知县大人,找死啊?”
吴登瀛不加理会,对众人道:“这下面确实有只乌龟,如果它是龟精,上面的泥土一定和它旁边的泥土一样,都是比较坚实的。如果泥土松动,有被人挖过的迹象,那就是被人有意埋进去糊弄人的,各位看看,我说的是否有点道理?”
众人虽然对这人并不快活,但是感到他说的话不无道理,不禁连连点头称是。
有好事者接过小锹,照着那个圆圈朝下挖。那人一边挖一边说:“这里泥土先前的确被人挖过。”
屋主人不太相信,推开他,夺过小锹自己挖起来。刚把小锹插进土,说道:“不假,是被人挖过了!”
第114章 访乡农求得真经 揭画皮毕露原形【2】()
殷澄辅的伯伯见到侄儿带着知县到了家里,显得十分热情,布置下人去杀鸡宰鹅,自己在知县身旁陪着。
吴登瀛道:“一路上,不少地方都是盐霜成片,满目蒿草,独有您老人家这块土地别有洞天。老伯是用了何种法子,才有了这么神奇的变化?”
殷老伯道:“我们家先祖原居江南,洪武赶散时迁到这里居住。当初这里也多为盐碱地,劳作了多年仍然没有起色。后来改种了水稻,就改良过来了。地里的盐碱遇水即溶,再把这些饱含盐分的水放掉重新灌满,这样反复多次,只三五年时间,盐碱地就变成稻米田了。”
吴登瀛道:“老人家说得极有道理,不过,依我看那滤去了盐分的土地全都是黄泥,十分贫瘠,这肥料的问题如何解决?”
“大人问的极是。这个问题的解决其实也不难。春夏间遍地都是盐蒿荒草,一个人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