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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脸色惨白,额头上全是密密麻麻的汗珠,柳奕风心里一阵剧痛,恨不得能替她受着眼下的这番苦。
“帕子。”
“是,少爷。”
柳奕风接过帕子替她仔细擦着额头与脸颊,另外一只手紧紧握着她的一只手,柔声安慰道:“小隐,不要怕,我会一直在这里陪着你。”
“好。”她知道在他们这个时代男人是不允许进产房的,现下见他不管不顾的就这样闯了进来,心里不由感动万分。一个女人正在受苦的时候,如果身边能有一个男人不离不弃的这样陪着她,即便是再大的痛她也觉得似乎能够挺得过去。
“痛的时候就咬我的手,不要咬痛了自己的唇。”见她下唇已是一片血色,他便知道她要承受的痛楚定然是已经忍受到极限,一想到小隐平日里是最怕痛的人,现在却在这里受着这样的磨难,他的心里只觉又痛又自责。
“嗯。”黎千隐看着他的脸,虽然由于疼痛,她的意识已然有些模糊不清,但她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热水,纱布和剪刀都准备好了没有?”产婆说着的时候她伸手轻轻地探了一下她的身子。
“都准备好了。”
“在生产的时候你们要用热水不断地替她擦洗身子,千万不要让她不要受凉。”
“好。”
“柳夫人像这样的阵痛持续多久了?”产婆一边观察她的情况,一边问道。
“昨夜三更的时候就开始了。”柳奕风沉声道。
“算算时辰也差不多了,柳夫人你要听老婆子的口令,老婆子让你用力的时候你再用力,千万不要白费力气。”
黎千隐点点头。
“现在开始用力吸一口气,慢慢用些力。”
“对,就是这样,慢慢来,不要着急。”
黎千隐痛得开始低低呻吟,她觉得自己的身子似乎要爆开一般。
柳奕风见状,不由低低问了一句:“还要多久?”
“柳公子,这女子生产,有的快有的慢,说不准。柳夫人现在的情况,恐怕还要上一些时候。”
“少夫人,再吸一口气,像方才那般用力就好。”
见她脸色白的没有一丝血色,柳奕风不由紧紧握住她的手:“小隐”
“柳夫人,这个时候您可千万不能睡过去,孩子还没有出来呢。”
黎千隐早已听不到他在说些什么,突如其来的一股剧烈疼痛让她脑子里顿时空白一片,除了痛她再也感觉不到其它。
见黎千隐没了动静,产婆不由急了:“柳夫人,您听见老婆子说的话没有,您一定要再用些力才行啊。”
“孩子已经看到头了,再像方才那样用些力,孩子很快就会出来了,柳夫人,您可千万不能放弃。”
“少爷,少夫人她”
镜花看着少夫人雪白的面色和微微闭上的双眸,心里一慌,差点哭出声来。
“小隐。”柳奕风看着她的模样,心跳一瞬间几乎停滞。
产婆看到这样的情况,不由更加急了:“这可怎生是好,孩子现在出来了一半,柳夫人若是再使不上力,孩子也会有性命危险的。”
“大人呢?”柳奕风低低问了一句。
“大人?”产婆看了一眼床上已近昏迷的柳少夫人,一脸急切地道:“大人自然也会是有生命危险啊,常言道,生产是女人一道难过的鬼门关,这话可不是说说而已。我可已见过好几个因为生孩子”
“闭嘴,若是她要是有个万一,你今日也别想活着出去。”
产婆被他阴冷的眼神吓得不由往后微微退一步,她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有些气弱地道:“老婆子知道柳公子与柳夫人夫妻情深,但眼下若是柳夫人不快点清醒过来,老婆子也是无能为力啊。”
“若是万一,务必要保住大人。”听到这道冰寒的嗓音,产婆虽是害怕,但仍是鼓足勇气说道:“柳公子,现在当务之急就是尽快让柳夫人清醒过来,不然大人和孩子都会有性命危险。”
柳奕风握着手的关节处已然有些隐隐泛白,他俯下身,低低地道:“小隐,小隐,不要再睡了。”
黎千隐隐隐听到耳边有说话的声音,但却听不清楚再说些什么。
她只觉得自己好累好累,累得只想好好睡一觉。
“小隐,你要快点醒过来,我忘了我还在这里等你么,宝宝也在等着你,你要快点醒过来。”
产婆眼尖地见她眼皮微微动了一下,大声道:“柳夫人,您可千万不能睡,一定要再用些力才行,孩子卡在产道里面了,您若不加把力,只怕他会有性命危险啊。”
孩子,危险?黎千隐心里一急,下意识地使劲挣扎了一下,想让自己清醒过来。
“对,柳夫人就是这样,孩子马上就出来了,您再用一些力就好。”
“好了,谢天谢地,孩子终于出来了。”产婆忙着剪断连接的脐带,伸手轻轻抱过孩子,用一旁的热水仔细擦洗干净,包裹严实之后,轻轻拍了一下她的小屁股,小婴儿突然哇一声哭出来,哭声分外洪亮。
她喜笑颜开的把宝宝抱着柳奕风的跟前:“恭喜柳公子,是个小千金呢。”一旁的镜花小心翼翼地接过产婆手中的孩子,忙不措是地向她道着谢。
第364章 你真要这般狠心吗?()
“小隐?”柳奕风看了孩子一眼,视线便转向一旁已然陷入熟睡的妻子。
产婆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轻声道:“柳夫人应该只是疲劳过度,等她多休息一会儿自然就会醒过来了。”
“谢谢刘婆婆。”
“这是老身分内的事,可担不得这个谢字。”再说柳家给的赏金也是分外丰厚,所以即便是辛苦些也是值得的。
待产婆千恩万谢地离开之后,镜花月水月忙着收拾干净房间,黎千隐则在经过仔细清理换过一身干净的衣物之后,则被移到随云轩另一处干净的厢房。
把孩子交给奶娘之后,柳奕风就径直坐在床前等着黎千隐醒来,看着她仍旧苍白疲惫的面色,他不由把她微微有些泛凉的手轻贴在自己的脸上,一滴泪顺着他的眼角就这样满满地滴落至他们紧紧交握的手心里。
黎千隐这一睡,直到第三天晌午时分仍未醒来。柳家来来往往已经换了好几拨大夫。
“柳夫人这是因为生产时疲惫过度陷入昏迷,至于几时能醒,老朽也不敢保证。”
“大夫,就真的没有什么办法么?”水月一脸焦急地看着老大夫,这几日已经好几个大夫,每个人的说法都是大同小异。
“恕老朽不能无力,在下就先告辞了。”
老大夫拱拱手,兀自摇摇头,转身离去。而诸葛昀在得知这个事情后,利用诸葛府在杭州的一切人脉把杭州城内其它所有名医全都请了个遍,最终却仍是毫无办法,就连已经退休的老御医面对这样情况也是束手无策,诸葛昀日日派紫云过来询问消息,得知黎千隐仍未清醒,心里自是焦急万分,连楼外楼这几日也是没有心情去。
“少爷?”
“你们都下去。”
“是。”
柳奕风看着她始终沉睡的容颜,心里却早已冰寒一片,
他执起她的手,低低地道:“小隐,不要这么贪睡了,你难道不想起来看一看咱们的女儿吗?她叫月儿,全名唤作柳心月。这是我很早之前就想好的名字,但却一直没有告诉你,每次你问我孩子要取什么名字的时候,我都告诉你说我还未决定好,其实你知道吗,我是骗你的,早在你确定有了身孕的那一天我就已经想好的我们的孩子要叫什么名字,因为我想要一个像你一般的女儿,所以我便只取了这一个名字,可能是老天爷听到了我的祈求,所以最终赐给了我们一个宝贝女儿,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给她取这个名字么,因为我见你的第一眼,就被你那双新月般的眼睛给深深吸引了,再也看不到其它。所以我才会给送给你的那枚白玉簪取名新月,因为对你我来说,你就如同那皎洁的月光般美丽纯洁。”
“小隐,你如果真能感知到我和月儿在等着你,你一定要早点醒过来。”
“少爷”水月站在门外,柳奕风的每一个字都那般清晰地传入了她的耳里,令她的眼眶不由一红。
“嘘。”镜花轻轻捂住她的嘴,指指里面,拉着水月轻轻地离开。
少爷对少夫人的情深意重她们姐妹俩这一路都看在眼里,她深知少爷现在最不想的便是有人打扰,希望老天能看在少爷对少夫人的一片深情,让少夫人能够得以早日醒来。
“小隐,今天已经是第五日了,月儿出生也已经五天了,你在梦里会梦到她吗?你不知道她长得有多么可爱,那双眼睛和你几乎一模一样,一样的慧黠灵动,一样的清澈透亮。”
“小隐。”他轻轻执起她的手放到自己的唇边,低低地道:“你还要睡多久呢?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在这里等你,你还记得我们当初在月下的誓言吗?一生一世一双人,没有你,我的人生又怎会圆满?”
见她仍是一无所觉的径自沉睡,柳奕风只觉一股深深的无力与心痛,最终化成一股强烈的怒气。
“黎千隐,你真的打算就这样一直睡下去吗?月儿是你十月怀胎拼死生下来的骨肉,你怎么能这般自私,让她自出生以来就从未见过自己的娘亲,你真要这般狠心吗?”
“你在凤阳时对我说的话都是假的是不是,你以为誓言只需要说说就可以吗?你既然做不到,当初为何要答应我?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只会让我恨你。”
一滴泪落到她的颊上,最终滑至她的耳边顺着微微敞开的衣领消失不见。
“黎千隐,你为何对我这般狠心,你当初答应我要陪我一生一世,生死相依,永不分离,这一切都是假的吗?”
他的手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脸颊,眼里却隐隐现出一丝决绝:“你想这样永远睡下去吗?我是不会让你如愿的。”
他一把抱起她的身子,径直向门外走去,候在门外的水月看见少爷抱着少夫人,不禁吓了一跳,急急地道:“少爷,你带着少夫人要去哪里?”
“让开。”
“少爷。”
老管家听到水月的呼喊声,心中一凛,快步走进随云轩,看着柳奕风抱着仍直沉睡不醒的少夫人,急急拦住他:“少爷,您要冷静,少夫人说不定过几日就会醒了。”
老管家虽是这样说,也知道自己的话安慰的成分更居多,心中不由更加难受。
“她要醒的话早就会醒了。”柳奕风的话语里带着沁人的冷意,他与月儿都唤不醒她,他不知道还有什么方法能够让她清醒过来。
“少爷,小小姐还小,您可千万不要”
“福伯,让开。”
“少爷,您这样让我怎么向老爷和夫人交代?”老爷和夫人因为有事耽搁,一时半会儿又赶不回来,若少爷真出什么事,他又有何脸面见老爷与夫人?
“少爷,少夫人一定会醒过来的,像少夫人这样心善的人,老天爷是不会忍心带走她的。”镜花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伸手拦在柳奕风的前面。
第365章 还好我没有来迟()
“你们”
随云轩正乱成一团的时候,不知谁喊了一声:“林姑娘来了。”
下一瞬,林晓墨风尘仆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