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滞缓,连带着身形也开始不稳。
似梦虽心里有些同情这个楚盈儿,但此刻若不能将她擒住,只怕她一旦逃走,便再难有机会抓住她。
于是慌忙冲着远处大吼一声,“來人啊!有刺客,有刺客!”
远处似有人听见了她的呼喊,已有人举着火把飞快靠近,似梦正欲再次催动幻术将楚盈儿困住。
可那楚盈儿虽受重伤,却依旧面不改色,对她之举毫不在意,甚至有些鄙夷与不屑,“你那点雕虫小技在我身上施过一次也就罢了!”
楚盈儿的话让似梦心下一滞,施术的手也有些颤抖,术法上她原本就是个半桶水,如今听楚盈儿一言,心间愈发的洠У住
便在她犹豫地这一瞬,又听得楚盈儿冲司马洛城道:“我说过要看着你一步步迈入绝望,直到你国破家亡,如今好戏才刚刚开始呢!哈哈!”她的笑声在这静谧的夜色中便犹如幽魅一般,令人不安。
她语声方落,身形已然洠胛薇叩暮诎抵校萑缢游闯鱿止话恪
只是空气中那股令人不适地血腥气提醒着似梦,她确然來过。
她分明受了重伤,却能这般若无其事地全身而退,似梦心中惊叹她轻功之高时,又忍不住对自己那点拿不出手的本事感到脸红。
似梦望着楚盈儿消失的方向出神时,身后已传來凌乱的脚步声,他们终于來了。
原本为了安全起见,司马洛城的中军帐周遭十丈之内,只有她的营帐紧挨着,左右副将以及其他人的军帐皆在远处,如今这些侍卫们定然是听见了她的呼救声才赶來的。
侍卫们尚未近前,她已扶着司马洛城一边往帐内走,一边回头冲着那些疾奔而來的侍卫吼道:“速传军医入帐,常毅、徐荣二人留下,其余人严守各处,不得擅离职守!”
第一百五十八回 流水有意()
似梦一直跟在司马洛城身侧,旁人虽不知她的身份,却多对她礼遇有加,可如今司马洛城在侧,她这般发号施令底下人见了却又不知如何是好。
众人正犹豫时,听得司马洛城沉声说了一句,“按梦姑娘说的做!”
话音方落,众人立即行动,不敢有一丝怠慢。
须臾后,军帐中,司马洛城面无表情靠在软榻上,脖颈处的伤口已处li完毕,伤口不大却深可见骨,幸而靠近锁骨,若是再往上几分,只怕他今夜命不保矣。
似梦将军医送走后,回到帐中正巧看见常毅与徐荣双双跪在榻前,沉声回禀:“我等救驾来迟,还请君上重责!”
他二人不提也罢,一提此事,似梦才觉有异,常毅与徐荣乃是司马洛城的贴身影卫,按理,他们该日夜守在司马洛城身侧才是,可今夜他们却未守在他身边,才会让那楚盈儿有机可趁。
却见司马洛城摆手示意他们起身,“此事与你们无关,去帐外守着吧,我有话与梦姑娘单独说。”
他不追究,似梦却忍不住挑眉问道:“适才为何中军帐前无人巡视?你们身为君上影卫,怎会不在君侧?若适才被贼人得逞,你们可就要成云国的千古罪人!”
常毅与徐荣起身正欲往外走,又被似梦的一席话说的停下了脚步,那常毅嘴唇一张一合,似要说话,却听榻上的司马洛城道:“梦儿,让他们出去吧!此事怨不得他们!”
“你……”似梦语滞,摆手道:“也罢,既然君上都不追究,我又有何立场追究呢?你们且去吧!”
常毅、徐荣面色尴尬,微微摇头,大步出了营帐。
这时司马洛城已从榻上起身下地,因着脖颈处的伤口尚未愈合,他这一动,自然牵动伤口,难免疼痛,额间已有汗珠渗出。
似梦见状,连忙上前扶住他,道:“你这是干什么?才止住的血,这样乱动,如何能好?如今西疆数万百姓的性命都在你的手中握着,你若倒下了,便是千军万马又有何人去领?”
见她眸中有些怒意,扶着他的手却微微发抖,想来还未从方才那件事中抽身出来,便反手将她拉住随着他一同坐在榻侧,缓缓说道:“都是我的不是!让梦儿受惊了!只不过是皮肉伤罢了,不碍事的!”
他紧握着她的手,侧首看向她时,眼中的深意让她心尖一颤,顿时起身将手抽离了去,不想一时用力过猛,一手竟甩在了他的伤口处,只听得他一声沉闷的低吟后,本就泛白的脸色愈加难堪,裹在伤口处的绢布已被血渍渗透。
“哎!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紧吧?要不要再传军医过来看看!”似梦见他面颊上汗珠密布,只怕是强忍着疼痛,心里有些内疚,于是低垂着头,双手合十抱掌频频道歉。
司马洛城却似无事一般,抬眼看着手足无措的她,唇角扯出一抹笑意,道:“无碍,我自幼习武,这点小伤算不得什么。”
说着抬手示意她靠近些,似梦心里有些许别扭,可想着他才逃过一劫,又有伤在身,便缓缓上前两步,在他跟前站定,含笑看着他。
“当真无碍?可不许骗我!你是一国之主,如今又坐镇军中,可万万不能对自己的身子掉以轻心,否则我可是万死也难辞其咎了。”迎上他若有深意地眼眸,似梦强抑住想要逃跑的冲动,朗声说道。
司马洛城摇了摇头,眸光盈亮,右手一拂已将她的手牢牢握住,似梦怔了一怔,脚下一滞,终究没有再动。
司马洛城看她不再拒绝,眸中盈起笑意,道:“洛城不知几世修来的福气,今生能有幸与梦儿相识相知。几番生死边缘,皆承梦儿相救,洛城无以为报,想许以国师之职,却忘了梦儿是修仙之人,逍遥自在惯了,怎会愿意每日守在那无趣的玄阳城中。”
似梦见他说起这些时,眼底隐约有些失落,可她实在不知如何面对,他的情意不说,她也大约明白。
可她早已心有所属,即便那人如今不知身在何方,她的心却从未变过。
想要打断他,却又听他说道:“原以为梦儿不辞而别,此生再无相见之期。没想到会在云泥镇上偶遇,梦儿所说的有缘大约便是如此了吧。既是有缘,不知梦儿可否能给洛城一个机会?”
他的这番告白憋在心中许久,今日终于能当面与她说清,已是鼓了很大的勇气。
似梦表面上大大咧咧,心中实则与明镜一般。
见他寒潭一般的眸子深情的望着她,紧握着她的手,微微颤抖,期盼她能给他一个微笑,一个让他心悦的答复。
“对不起!大哥想要的,梦儿给不了!”似梦迅速抽回了手,转过身去,疾步走到一旁,不敢回身看他。
快刀斩乱麻,很符合她的性格。可不知为何,听到身后传来他低沉的叹息声时,她的心底竟有一丝莫名的酸意。
或许,这一路走来,他们一起经历了太多的事,又或许她在人间的时间太长,让她几乎忘了自己如今的身份——蝶妖。
她早已不是那个有血有肉的凡人女子,她眼下这身皮囊不过是依风的幻术所化,若她显出真身来,他不知要吓成何等模样,又岂会再对她存有半丝儿女私情。
似梦这么想着,心里忽然好受了许多,他与她从来都不是同类。
即便她心里没有那个人,也不可能与他发生什么。
当日依风追随彩夕而去时,她心底的酸痛比起现在不少只多,可她依旧强忍于心,欢笑面对。
营帐中的两人,沉默不语,各怀心事。
良久,司马洛城终于朗声一笑,看着似梦娇弱的背影,道:“是我唐突了!梦儿切莫见笑!”
似梦的身形微怔,转头看向沿榻而坐的司马洛城,见他一脸真诚,噙笑看着自己。
连忙转过身来,笑望着他,似乎方才的尴尬早已远去,实则不过是两人都小心翼翼地藏起了各自的心事罢了。
第一百五十九回 围城()
似梦走到他身旁,抬手将他脖颈处早已被鲜血染红的纱布轻轻揭开,确定创口处只是些许裂开无需惊动军医后,她便亲自为他上药,包扎。
她的动作极轻,生怕再弄疼了他。
“再过两日就会结痂,等痂脱落便可痊愈。为防落下伤疤,每日换药时先将这蜜汁抹上少许。”她将手中的一个粉白色的小陶罐放到案几上,低声嘱咐着。
司马洛城望着那小陶罐微怔,旋即点了点头,转瞬又摇头道:“不必了,这蜜汁梦儿还是自己留着吧。我一个男人家,便是留下疤痕也不打紧。”
说着,唇角的笑意有些僵硬,看向似梦的眼底也布满哀伤,“其实,叶儿之死,我却有不可推卸之责。”
闻言,似梦心中一紧,他的所为她虽不齿,可他毕竟历经磨难方才登上国君之位,如今云国百姓的将来都握在他的掌中,眼下他的安全仍是首位。
她心下这么想着,已脱口而出,“便是有责又如何?人都死了,你心里知道便好。终归不该将自己陷入险境,今夜之事太过冒险。叶儿暂且不提,只是那楚盈儿既能伪造密信挑拨你与向天赐的君臣关系,又对公子良攻城之事丝毫不加隐晦,想必抚阳那桩抢粮案与刑部侍郎遇刺案的幕后真凶也与她脱不了干系。如今让她逃脱了,日后再想擒她便再无可能。你先前那一剑,我分明暗中助你,你为何不使全力?莫非你对她还存了慈悲之心?你该明白,你是国君,若不能保护好自己,又如何保护你的云国子民?”
她这番话让司马洛城既觉心暖更觉心酸,知道她关心自己自然欢喜,可听她语气中颇有些无奈之意,本就低落的情绪愈发阴沉,连带着说话的声音都带着些许沙哑。
“此事是我思虑不周,今夜本是担心梦儿执意要偷偷潜入夏营,放心不下便想去阻住梦儿,又觉影卫在旁许多话不方便说,便将他们都支开了。可没想到楚盈儿会突然出现,直到今夜之前,我都从未想过当年被我射中之人竟会是叶儿。我承认,当她说起往事时,我有一瞬失神,忘了自己如今的身份。她毕竟是叶儿的姐姐,叶儿因我而死,她想报仇也是常理。”
司马洛城话音刚落,似梦已觉得有些内疚,原来他是为了劝她莫以身犯险,才会支走了自己的影卫。
她薄唇微启,正欲开口道歉时,又听司马洛城轻声说道:“不瞒梦儿,年少时我曾暗暗喜欢过那时的叶儿,她是个十分乖巧懂事的丫头,大约知道身份悬殊,每每见我总是格外礼貌,陪我练剑时也总刻意相让……”
他眼底有片刻的柔情,可只眨眼间便消散无影。
似梦微微一愣,原来如此。难怪前时在云泥镇上偶遇时,总觉得洛城看那叶儿的眼神格外轻柔,与旁人的冷漠很不相同。
未曾想,叶儿竟是他的初恋。
他大概这些时日一直都在想,为何他曾喜欢过的女子突然要置他于死地。今夜楚盈儿的出现也算帮他解开了心中的结,只是却又替他紧紧系上了另一个更深的结,只怕这结他终其一生也难打开。
似梦不知该如何劝他,只是今夜他那一剑原本可以要了楚盈儿的命,他却未曾如此,大约也是因着叶儿的关系。
果如楚盈儿所言,次日寅时才过,西州总兵已命人送来急报,二十万夏军已然兵临西州城下,公子良命先锋官带领一万骑兵在城门下叫嚣,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