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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梦姑娘!”他的声音依旧低哑,呼吸已比方才平顺些许。
似梦这才松开手,拂袖轻抹了一把额间的汗珠,问道:“舒服点了吗?我的修行实在浅薄,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个了。”
说来惭愧,她真身虽与依风妖龄相当,可惜灵魂却是个实打实的凡人,那点修为着实不敢在人前显露。
话虽如此,在洛城看来,她便似天仙一般,且不说她的术法如何,只是如她这般倾城的相貌岂是人间女子能拥有的。
想着早已拱手连声道谢,引得似梦一阵心虚脸红。
他二人正在墙角谢来谢去时,一抹青色身影衣袂飘飘正从长廊尽头缓缓走来。
他行走时,宽袖扶摇散出阵阵木香,随风徐徐飘入似梦鼻间。
她猛然抬眸,却见他孤身一人,身旁并无依风,心头一紧,不祥之感油然浮上心间。
快步走到慕紫礼跟前,见他脸色木然,眼眸中的笑意迅速隐去,急急问道:“依风呢?怎么没同你一起回来?”
明知她会有此一问,慕紫礼仍旧怔了一怔,眸底浮现一抹歉意,抬袖扶上她的肩头,“对不起,梦儿。我寻遍了玉山上下都没有依风的踪迹,或许他已在回来的路上了。”他刻意隐瞒了阙恨天重伤依风之事,故而不敢与她对视,生怕她看出端倪。
“什么叫做寻遍玉山上下都没有他的踪迹?他不是去玉山寻药了么?怎么会一点踪迹都没有留下?难道他迷路了?走错了方向?”似梦只觉脑中一片混沌,双手紧紧揪着慕紫礼的衣襟,不停的追问着,“怎么办?他会不会被苍轩抓回去了?”
慕紫礼闻言瞥了一眼站在墙角下的洛城,随即拽着她朝长廊走去,确定四周无人后,方才沉声宽慰似梦:“这里是人间,苍轩万万不会冒险前来。梦儿且放心,即便身死,我也绝不会让他再来伤害梦儿的……”
似梦抱头蹲在栏杆下,揪扯着本就有些凌乱的发丝,撅嘴打断了他的话,“木头,我们们现在说的是依风失踪的事好吗?你能搞清楚状况吗?他那样单纯的性子,一个人在人间还不知会不会被人骗了?你叫我怎么能不担心?他灵力如今也是稀薄的紧,万一遇到什么厉害的妖精把他欺负了怎么办?”
她一时气急了,冲着他一顿咆哮,完全没去理会他话里的深意,直到他们在人间历经沧桑重回离境,他不惜拼却一身修为与苍轩一战时,她才恍然大悟。
就在似梦因为依风之事数落慕紫礼时,屋内传来一声震天痛哭:“爷爷!爷爷……”
第四十七回 生死之间()
洛城闻声早已冲入屋内,慕紫礼与似梦亦紧随其后。
耀眼的日光透过破旧的窗棂洒入屋内,屋子正中的神龛下,一个十岁左右的孩童跪在地上,俯首大哭。他跟前直挺挺躺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衣衫褴褛,消瘦不堪,此刻双目紧闭,干枯双唇微微张开,一动不动。
洛城快步走到跟前,俯身伸手探至他的脖颈,手臂微滞,旋即回眸撇向似梦,哑然失语。
这白发老者正是当日领着村民逃出许家村的老村长许兴邦,他身旁哭泣的男童便是他唯一的孙子许贞,如今许家村只余许贞一人了。
许贞一路随着许兴邦颠沛流离,历经了太多死亡,前时看他总是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甚少言语,跟着洛城忙里忙外的照顾病患,直到许兴邦病故,似梦才发觉他始终是个孩子,眼下见他哭的这样伤心,她已忍不住上前将他扶起搂在怀中,柔声安慰着:“小贞乖,不哭了。爷爷累了,让他好好歇息吧!”
许贞抬手揉着早已红肿不堪的双眼,直愣愣盯着许兴邦的遗体,不再哭喊。
“姐姐,爷爷说我们们都会死,是吗?小贞不想死,求姐姐救救小贞……”许贞抬头看向似梦,明亮的眼眸微微泛红,微颤的童声满载着对死亡的恐惧。
他这话才一出口,屋子里的其他村民也纷纷伏地跪拜,颤声哀求:“我们们都不想死,求姑娘救救我们们大家吧!”
此时,洛城正帮着慕紫礼将许兴邦的遗体送出屋子,见村民们将似梦围在中间叩头不起,停下脚步,哑声制止:“你们这是做什么?梦姑娘和慕公子已经尽力帮助大家了,眼下风公子寻药未归,大家还是稍安勿躁,莫要为难他们了。”
他不提依风还好,才提起却又引得那些村民一阵议论,便是慕紫礼那样沉着的性子面上也有些不耐了。
“风公子一去数日,都不曾回来,怕是凶多吉少了。”人群中一个面黄肌瘦的中年妇人侧抬着头,冲似梦说道。
她身旁的人也跟着附和:“就是就是,玉山之险,乃九州之冠。风公子去了这么些天还不见归来……”
“传闻玉山多妖魅,莫不是被妖魅阻了归路?”
“……”
若是依着似梦平日的性子,此刻早已开腔反驳,只是此刻她却呆滞原地,低垂着眼眸,仍由村民叽叽喳喳说个没完。
他们的话虽然难听,却说出她忧心之事。
因为她,依风与木灵才会甘愿与苍轩为敌。因为她,他们才会远离离境的庇护,来到人间。若是依风真的遭遇不幸,她又该如何自处呢?
“都别说了,风哥哥是为了救大家才冒险去玉山采药的,你们不祈求神灵保佑风哥哥也罢,还在这里说风凉话?梦姐姐,你别伤心,风哥哥吉人天相,一定会平安回来的。”许贞听着这些人越说越离谱,一张小脸气的通红,“噌”的一声从似梦怀中站起,冲到人群中,大声斥责。
这番话自一个十岁孩童的嘴里说出,羞得那些跪在地上村民们个个面红耳赤,低首噤声。
见他们不再言语,似梦这才抬眸扫视人群,所见之人皆是神色苍白,满面病容,不时低首抚胸咳嗽。前时他们住进雾宅时,身侧或有父母,或有兄弟姊妹,眼下却大都形单影只,孤身一人。
都是些可怜人,与她从前一般,孤苦无依。
想来命运对自己尚算垂怜,她虽然不过是一个喷嚏的功夫便闯进了这个陌生的世界,却起码身侧有依风与木灵相伴,一路谈笑风生,不知有多快活。
“大家都起来吧!我师兄之事暂不劳大家费心,他咒法学的精湛,自会平安无事的。眼下最要紧的事,便是如何稳住大家的病情不再恶化,那雪魄草想来只是个传说罢了。”似梦挺直了腰身,紫眸扫视着人群,挥手示意他们起身。
屋外,长廊尽头的荷花池畔,慕紫礼举起手中的火把扔进了前方的枯草堆中,火苗迅速蔓延,许兴邦的遗体很快便被火焰淹没。
因这瘟疫传染迅速,村民死后他们也不敢挖坑掩埋,悉数都在荷花池畔的草地间付之一炬了。
闷热的天气加上火堆中散发出的那股焦糊的气味,着实不太好闻,洛城掩袖远远靠在长廊下看着,不敢走近。
慕紫礼青丝微乱,俊白的面颊因为火光的熏烤略微泛着红意,细长清秀的黑眸透过火堆望向长廊那端的青瓦房,若有所思。
没能将依风找回,他着实愧对似梦,他明知依风为阙恨天所伤,生死不知,却不敢对她直言。可若来日她知晓一切,一定会怨怪自己,原本该带着她一同去寻依风下落,偏生这些凡人苦苦纠缠,她又是个心善之人,定不会愿意舍下他们跟他离去。
他正出神之际,长廊下已有一抹淡紫身影徐徐靠近,直到空气中的焦糊气味被一股香甜的花香冲淡时,他才发觉自己所思之人已近在眼前。
似梦在他身旁静静站了约莫半柱香的功夫,瞧他眸光空远,兀自出神,想起先前自己那样责骂于他,莫不是生气了吧?
本想就这么等着他自己回神,却又念着屋子里那些等着他们救治的凡人,只得踮起脚尖,在他耳畔轻轻唤了一句:“木头,别生气了!”
自从依风出事后,她就未这样温柔的与他说过话,更莫说紧贴着他的耳垂了,这一声道歉竟然慕紫礼霎那间便红了耳根,面颊倒是本就被火熏得红扑扑的,看不出什么异样。
“梦儿多虑了,我岂是那般心胸狭隘之辈。倒是梦儿你千万莫恼,依风之事……”因她靠得太近,慕紫礼周身一僵,微微往身侧退了一步,预备将依风受伤之事如实相告,却被似梦打断了。
“依风的事稍后再说,眼前有一件事我想和你商议商议。”似梦侧目看他,眸子里带着探寻的意味。
第四十八回 西泽谷()
西泽谷,地处九州西南,隐于奇石密林之间,乃上古雀灵之乡,不为凡人所知。
且说那一日彩雀小夕带着伤重昏迷的依风一路穿越林海奇石,进了一条羊肠小道,约莫行了一炷香的功夫,小路越来越宽,所经之处,绿意盎然,苍翠逼人,不时有些身披华丽羽毛的雀鸟低空飞行,见到五色船上的小夕都忍不住好奇翘首,“哎哟,夕公主这又是打哪里回来呢?”
待看清楚她船上昏迷的碧衣美男后,又都叽喳笑个不停:“啧啧!这男子当真生的俊!夕公主这是打哪里捡回来的美男子呢?”
“去去去!该干嘛干嘛去!都围着本公主干嘛啊?看我告诉哥哥收拾你们的!讨厌!”小夕羞红着脸,跺脚甩袖驱赶着围在五色船飞行的雀鸟。
“哈哈,夕公主害羞了……”雀鸟们这才大笑着一哄而散。
小夕抬眸见他们都飞远了,这才将依风扶在怀里,细细看他,剑眉如墨,浓密的长睫微微颤动,高挺的鼻梁下两片泛白的薄唇,微微翘起的下颌让他的俊朗显露无遗,只是这一身碧蓝长衫却满是血污,再加上他双眸紧闭,面色苍白,着实令人忧心。
穿过奇石林的石镜后,沿着小路向南直行到底,来到西泽谷的最深处,便是谷主所住的雀月楼。
依山傍水的景致,原本乃是上古雀灵之神西泽的故乡,曾在上古时期名动六界,却随着西泽上神的寂灭,而逐渐淡出了六界。
当日西泽上神曾倚仗一身绝世医术,深得天帝宠信,时常命他化作凡人在人间行医救人。彼时六界尚处乱世,仙魔妖鬼时常因为各自领地征战,人间也是一片乌烟瘴气,瘟疫四起,战乱频发。虽有天帝主持大局,却终究死伤惨重,西泽上神日日往来天界人间救助那些被疾病与战争伤害的凡人与神仙。
即便是那些十恶不赦的妖魔,倘若遇上西泽上神出巡,也会一并救治,从不例外。
那时西泽谷中雀鸟之多,乃史上之最,且多数随着西泽上神修习岐黄之术,个个心地仁慈,往来六界行医助人。
可自从众神相继历劫寂灭,西泽上神也未能顺利应承天劫,终究归于尘息。
此后,西泽谷历经三十六任谷主,皆是岐黄圣手,却再也不曾踏出西泽谷半步。
这一任的谷主名为白灵,本尊乃是体型娇小的彩雀,却自幼聪慧,拜三十六任谷主为师,在雀月楼修习医术,迄今已有五千余年。
雀月楼建在西泽谷的雀灵山上,沿袭了上古时期的建筑风格,葱郁的山色中,露出一角淡青色竹枝外墙,然后是鳞次栉比的青竹楼蔚然耸立。远远的就能看见竹竿上挂满的各色药草,随着山风吹拂,药香阵阵弥漫。
竹楼下,一个身着墨绿色长衫的男子正垂目望着山下飞来的五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