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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门外望去,就见一群小孩,往街道右边跑过。
庄意心中有些奇怪,拉住在身边经过的店小二,问道,“这位小哥,外面,是怎么回事?”
店小二年纪和他差不多,突然被人拉心,脸上就有些不悦,不过,目光在庄意身上扫过,见到他衣服上的标记时,脸色一变,有些恭谨地讨好道,“少爷,这是有大船靠岸,这些小孩,都是去抢赏糖的。”
对店小二的恭谨,庄意不以为意,整个上浦镇,靠着庄家吃饭的,没有九成,也有八成,他穿的衣服上,有庄家核心子弟的标记,走到哪里,都是别人敬畏的对象,也不奇怪。
大船靠岸时,会分发赏糖,这他是知道的,据说,是取个好意头。可是能引到全镇的小孩都争相前往,这艘船的派场一定很大。
他记得,这里离港口还挺远的。
想了想,又问道,“知道是哪家的船吗?”
“这”店小二左右看了看,附到庄意身前,小声道,“拥有这样排场的,也只有梅家的大船了。每年的这个时候,梅家的船,都会来又浦镇一次。”
庄意心中一震,又到了梅家,派人来的时候了吗?自嘲地一笑,最近全付心神都集中在修练上,居然把这件大事给忘了。
从怀中,掏出两枚铜钱,放在店小二手上,庄意有些意兴阑珊地挥了挥手。
店小二得了赏,见这位“少爷”一听到梅家,就不开心起来,自然什么也不敢问,很识趣地离开了。
一年又过去了吗?
庄意有些失神地想着,怔怔地望着窗外出神。
不一会,店小二端着饭菜上来,将沉思中的他惊醒,草草吃完,也没心思再逛街,径自往庄家赶回去。
至于购买的东西,店家,明天会派人送到庄家去。
回去时,庄意无意识地加快了速度。离庄家还有近一里路时,路旁的树林,忽然传来说话声,让心不在焉的庄意,猛地惊醒。
“小月,你这套‘碧水剑法’,练得真好。”
“小月?小月她怎么会在这里?”这样的念头一闪而过,他的脚步,下意识地慢了下来。
“如果你每天花三个小时练剑,你的剑法,会和我一样好。”随后,庄小月清脆的声音,传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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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梅家(中)()
“我就算一天练十个小时,也是不成的。”先前说话的那个女声道,“你可是我们家族,天赋最出色的。”
庄小月沉默了起来。
听到这里,庄意摇摇头,正打算离开。
这时,庄小月的声音再度响起,“小芸,你为什么不跟庄启真他们一起去?”
原来,她并没有跟着庄启真他们,而是,一直在这里练剑。
一股淡淡的喜悦,在庄意心里升起。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怎么能丢下你一个。”小芸嘻笑的声音,传了出来。
庄意没有再听下去,而是直接离开了,因为听到梅家的到来,而有些恶劣的心情,一扫而光。脚下的步伐,也变得轻快了起来。
树林里,庄小月脸色一动,忽然,从地上站了起来,淡淡地道,“我们走吧。”
“不练了?”旁边,庄素芸奇道。
“不练了。”庄小月从树枝上,拿回白色的披风,披在身上,将已经初具玲珑的纤细身材,遮在披风下。拎着剑,走出树林。
庄素芸急忙跟上,奇怪地看了好友一眼,只见好友眉宇间,原先萦绕其上的那股淡淡的忧愁,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轻松明快。
梅家的人到来,对于庄家来说,是一件大事。
梅家,是来自繁华富奢的江州的一流大家族,财雄势大。在整个岭南,都能排得上号。与之相比,庄家,只不过是乡下的土财主,完全上不了台面。差距,不可道以理计。
能与梅家攀上关系,对于庄家来说,是一件极为荣幸的事情。每年春祭前一个月,梅家来人,都会受到最高规格的接待。
今年,也不例外。当接到梅家船队靠岸的消息,整个庄家,都开始忙碌了起来。
一间宽敞的房间里,庄意坐在椅子上,看着屋内豪华的陈设,脸上,微微的冷笑着。
这,是他的房间。就在族长府之内。除了族长的房间外,这里,是最豪华的一间。
不过,讽刺的是,每年,他只能在这里住两天时间。两天过后,他就必须搬回到他原来的住处。
“吱吖”一声,门,被推开了。
“小少爷,族长请您到大堂里去。”一个五六十岁的老人,走了进来,弯着腰,向庄意行了一个礼,恭敬地道。
看到这位熟悉的老人,庄意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奉伯,我,早已经不是什么少爷了。”
“在我的心中,您永远都是我的小少爷。”老人用一种慈爱的目光看着他。
庄意摇了摇头,不再说什么,当先走出门口。
老人名叫庄奉,他爷爷还在时,是他家里的管家。从小,就看着他长大。
如今,虽然庄奉成了庄苍云的管家。但庄意并不恨他。这个,从称呼上就能看得出来,“奉伯”,是他叫惯的了,即使搬出族长府后,也一直都没改掉。
刚刚踏出门口,庄奉便从后面跟了上来,走前两步,在前面领路。
族长府内,景色依旧,一草一木,都似曾相识。潜藏在这具身体内的记忆,随着四周熟悉的景物,被慢慢唤醒。
眼前,蒙太奇般地快速闪过一个个画面,庄意像一个旁观者,冷静地看着一个小孩,丰富多彩的童年。
品味着其中淡淡的眷恋,庄意心中,涌起一阵细微的波动。这个如今支离破碎的家庭,曾经,给小庄意,带来了多少欢乐。
拳头,倏地握紧,圆中带尖的指甲,刺进了手掌内,带来一种麻痹的痛楚。
庄意,我借你躯体重生。这份恩情,如同再造。我知你遗愿,我定会救出你的母亲,还她自由。
庄意的心,变得坚定了起来。在感受到,烙印在这具身体深处的记忆后,他许下了一个承诺。
心中的话音刚落,便清晰地感受到,那丝眷恋,传递出一丝感激的信息,随后,如同解脱般,渐渐消散。
他的心中,陡地长起一丝明悟,原属于庄意的烙印,在此时,终于完全消散。如今的身体,才真正完全属于他。
一丝淡淡的失落,在心中涌起,抬头望向湛蓝的天空,眼神,延伸到了无限远处。
一路走好!
几不可闻的声音,从他口中发出。
“到了。”
庄奉的声音不大,传到庄意耳中,却如一声惊雷,他整个人气质为之一变,身上淡淡的伤感,一扫而光。变得无比凝重。
“进去吧,来自梅家的贵宾,都在里面。”
一旁,庄奉轻声提醒道,望向庄意的眼神,有些不忍。
庄意没有注意到他的眼神,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大量冰冷的空气涌入肺部,让他头脑更加清醒。
推开门,庄意昂然走了进去。
刚一踏进门口,数十道蕴含着不同意味的目光,齐齐射了过来。
目光在房中一扫,房内的情形,便一目了然。
房间里,坐着十几个人,正中主位,自然是庄家的族长,庄苍云。
停光在庄苍云身上微一停顿,便转到两个从未见过的陌生人身上。
坐在庄花云旁边,是一个白净的中年人,眉心处,印着一朵粉红色的五瓣梅花。正用一种奇异的光芒看着他。
不知为何,接触到他的目光,让庄意有些不舒服。
白净中年人下首处,坐着一个英俊的青年,约十七八岁,眉宇间,满是倨傲,看着他的眼神里,蕴含着淡淡的不屑。
眉头微微一皱,这两位,就是梅家来人吧。两人不友好的目光,让他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往年,梅家来的人,至少在表面上,对他还是颇为和气。
心里有些警惕,脸上却不动声色,直接走到庄苍云面前,恭敬地行了一个礼,道,“族长,好。”
私底下怎么样不管,在这种场合,该做的姿态还是要做的,否则,便是不识大体。如果给人不识大体的印象,不论到了哪里,都不会受人欢迎。
“小意你来啦。”
庄苍云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之色,脸上温和地笑道,向他招招手,“过来,我给你介绍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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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梅家(下)()
庄苍云指着身旁的白净中年人,和中年人旁边的英俊青年,“这两位贵客,来自江州五大世家之一的梅家,也就是你母亲的家。他们都是受你母亲所托,前来看你的。”
庄意默然,脸上神色,没有什么变化。
旁边,一道道羡慕与嫉妒交织地的目光,集中在庄意身上。
梅家,可是正牌的传承千年的世家,势力庞大得惊人。威震江州。生意,更是做遍五大州,即使是在山州偏远的双浦镇,都能见到梅家船队的身影。
与这个庞然大物相比,庄家,实在是不值一提。
而庄意,十四岁之后,就会脱离庄家,成为梅家的一份子。
在梅家,肯定能获得更加高深的功法秘笈,武技。甚至传说中,可以提升真气的丹药。这怎么不让他们为之羡慕、嫉妒。
庄意,在庄家是一个极为特殊的存在,身为前族长嫡孙,本该受到特殊的优待,却因尴尬的身份,陷入了一个难堪的窘境。
宗族观念,根植人心。对于一个日后注定会脱离庄家的人,即便看在前族长的份上,也极少人愿意为他出头。
这也是为什么,庄介本与庄帆,敢这样肆无忌惮地欺凌他的最大原因。就是因为,他必定会成为一个外人。
若非三长老的回护,只怕,随着离开庄家时间的推近,他的日子,会越来越难过。
而这一切,只缘于当初的一个约定。
庄意父母的结合,当初,几乎轰动了整个江州与山州,一个来自默默无闻小家族的年轻人,居然娶到了江州五大世家之一的小公主。这件事情,让所有听到的人,都觉得难以置信。
双方的地位,犹如一道无法逾越的天堑,横亘在两人面前。
无法想象,他们当初是经历了怎样的艰难险阻,才能结合到一起。
这些内情,外人无从得知。最后,无名小卒,成功抱得美人归,成就了一段佳话,为无数痴男怨女所传诵。
婚后,庄意的父母曾有协议,他们所生的第二个孩子,不论男女,都要过继到梅家。
因为,她的父亲,仅有她这一个女儿。如无后人继承,她那一房,便会从此断绝。她,不能做家族的罪人。
两年后,他们生下庄意。但是,或许上天存心跟他们开玩笑,生下庄意后,他们,就没再有过小孩。
就在他们为继承人的问题而烦恼之时,一场泼天大祸,无端降临。将这个家庭,推进了深渊。
庄意七岁那年,他的爷爷,庄家的前任族长,在一场激斗中,忽然暴毙。而此时,他的父母,正远在万里之外的江州。
外有强敌,族内又因为族长的死,而人心惶惶。值此危急关头,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