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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在平原上所有在收拾残局的士兵们都转头看向这边,不少艾库丁利安们没见清状况而反应过来急冲冲地举着武器往这边跑来,只有丹昂恩微带惊诧的站立在原地仰望着年轻的女王骑在龙背上,即将冲向布满晚霞的黄昏。
一阵巨大的圆形气流以龙和少女为中心,如狂澜海波一样往外扫去,想要接近的众人的衣袍和头发都疯狂地往后飞扬吹去;丹安抱着维多利亚被掀了出去,和许多岩石和丢落在附近的箭矢和盾牌一样。
“伊利迪亚!”巨人被砸得鼻青脸肿,他知道事到如今早就不能阻止龙背上的公主:“你他妈给我小心点!”
新女王紧紧攀着龙的背脊,她在大风呼啸和士兵们向她大吼大叫的声音之中听到了这句话忍不住大声笑了出来,兴奋和刺激的心情像是要挤破她的胸膛:“尽快抵达月桂王城!”
她在自己飘扬的凌乱发丝中见到丹安满脸愤怒地对她点了点头,正想要再叮咛什么,却感觉身下的巨龙猛然一抖,几乎把她往后冲走的狂风迎面而来,气流顿时卷遍全身,立即下意识地紧紧贴在了生灵的背脊上,紧紧抓住了生灵坚固冰冷的鳞片。
起飞的那一刻,她觉得自己是乘在了大风的翅膀之上,那感觉让她忍不住欢呼了一声,再次往下看的时候,丹安和众人顿时变成了小黑点,和一片破残的战场被她抛在地下。
震彻苍穹和众人耳膜的长啸高鸣之声覆盖了整片平原,就连在远处营地之中的善后众人们都纷纷惊异回头,只见在山谷之下平原之中,一只巨龙猛然展翅高飞,它的色彩就像是移动中的海水,被从云朵间投射而下的金色阳光照耀的粼粼闪烁,那怪物呼啸着,像是庆祝着它的自由和喜悦,迎着被金黄赤红深紫色染遍了的彩霞云海,驮着他们的新女王往天边飞去。
“诸神在上……”站在丹昂恩旁边的士兵震惊的张大嘴巴说道。“我以为在伊露巴度现身之后……”不会再看到任何让人惊讶的画面了。他喃喃说道,很多人都忍不住在心里微微点头。
只有苍老的艾库丁利安没有说话,他缓缓地收敛了笑容,转身沉稳地吩咐道:“拔营启行!我们必须立即南下!”
第206章()
她不知道在风中潜伏了多久。
冰凉如霜的月光像是轻纱一样披盖在她的身上,似乎为她穿戴上了银白色的披风和轻雾般的披肩。
北风在耳边呼啸咆哮,冰冷的气流像是刀刃一样割得双颊极痛,她露在外面的肌肤都呈现出被刮伤的淡红色,就如僵硬的手指一样,凝固了一层薄薄的冰屑在失去感觉的四肢上。
伊利迪亚有点失神地看着身下巨龙的鳞片,那些散发着冷幽迷幻般的碧蓝和翡翠色像是在空中漂浮的一袭潭水,她记得在树林深处找到曙光之剑的时候也是看到这样的色彩,隐藏在树林深处的幽水,在人鱼的歌颂下闪烁着谜一样的光晕鳞波。
不知道现在那些属于海洋的子女们怎么样了,她有预感,他们会重新相见的。当这片伤痕累累的大地再次苏醒在春天的拥抱之中。或许那个时候他们都可以回到自己的王国,重新建起属于自己的和平,给继承他们的子孙许诺一个和平相处的承诺。
她不知道飞了多久,沙克拉迪斯的速度本来就比平常的骑坐更快更迅速,但现在她却是坐在风的翅膀之上,向未知一路驶去。
在飞扬于高空时她有过一时的恐惧,如果它带自己前往陌生的地方而远离了战场怎么办?毕竟有一场惨烈的战争在等着她去结束,那些信任她如生命的人们,在等着她回来。
但还是相信自己的直觉的,她知道它会带着自己去到在最后的最后,应当站立的地方。
巨龙飞过了一层层的云朵,穿过了笼罩大地的夜空和繁星。
她看到了从未见过的浩瀚星海和皎洁双月,山脉像是血液的脉搏一样细密地贯穿在大地之上,歌唱的河流欢快流淌而过,柔软的草原像是地毯一样的覆盖着平地,薄纱雪纺般的瀑布从高处倾斜而下,未受战火波及的静谧村庄在夜晚中沉沉睡眠。
她在安静的夜里穿过自己的王国,在空中翱翔而俯瞰着自己的家乡。
不知道维多利亚在眺望这些景色的时候在想什么。
她试图去想象堂姐躺在这生灵的背上眼睁睁地看着生命一点一滴的流逝时的感受。
冰冷的风,腹中逐渐随她死去的孩子,痛恨的自己,以及曾经深爱过的劳伦斯?
她有没有和现在的自己一样,想象过年少的父辈们鲜衣怒马的在这片无垠的土地上奔驰呼啸而过,年轻时的爱德华和阿尔贝蒂亚还有稚气未脱的里约克,以及那些淹没在历史之中的无数王者,或许他们都如她一样经历过这样爱恨交织生死起伏的一生,或许也是安静沉默地在白色城堡或月桂女神宫里度过了平庸但是淡然的一辈子。
都是兰卡斯特的血液。
浇在了这片繁华富饶的土地上,生长了富盛强韧的王国,缔造了悠久漫长的辉煌历史。
她们的王国和土地。
她们的历史和血肉。
她忽然记起了很久之前曾经做过的一个梦,在离开北方的边缘时,在莲约娜王妃的大船上,她痛苦的发着高烧,做了一个仿佛有一辈子那么长的梦。醒来之后梦里的清晰画面都已经消失了,但那种安全和幸福的感受却在胸中持久了很久,她知道那是北夜之镜的碎片给她呈现出来的画面,显示着某种原本可能成为现实的如果。
但世界上没有如果,只有结果。
这时大风忽然更加强烈的吹来,她的头发被扬得疯狂飞舞,身下的背脊逐渐斜落,她知道他们是要下降了。
熟悉的海水咸味扑面而来,寒冷的风中夹着烧焦的味道和烟硝的弥漫,战争早就拉开了序幕,就等着她华丽登场,然后壮丽谢幕。
首先跃入视线的,是一层层逐渐飘渺变淡的云雾,在它后面亚达噶王城的海湾迎着湛蓝碧波的海浪缓缓呈现,她看到了乱七八糟堵在港口上的船只和浓浓黑雾,困难地辨识出来属于自己的白玫瑰旗帜、带着月桂徽章的帆布、以及敌人的船舰;接近的时候,伊利迪亚发现有一大片的冰块在海面上蔓延伸展,靠近码头的船只都被烧焦毁灭了一半,就和竖立在最前排的房屋一样,它们全都遭到了毁灭的下场,巨大的□□从石砖废墟之中插出,破残帆布无力漂浮在海水上,无数的赤色血迹在港口上漂浮晕开,淌在密密麻麻的尸体和被遗弃的武器之间。
还有黑色的潮水,她闻到了犹如腐烂的尸体和融化的血肉一样的恶心味道,那像是浓稠泥沼的黑潭幽水不断地冒着咕噜噜的气泡而逼近岸上,在那里,有仅剩的十几个身穿破残的盔甲战衣的士兵们仍然在奋勇作战。
海洋之子。伊利迪亚眼瞳紧缩,她一下子就认出了那些犹如行尸走肉而动作狠毒的对手,她正想着如何前去帮忙,但身下的巨龙一下子就再次腾空上升,双翅刮起了狂风而在空中旋转转道,往东边的方向飞了过去。
“等一下……”这是要去哪里?伊利迪亚惊愕不已,她皱眉大喊道,然后意识到自己是在对一条龙说话。
我一定是疯了。她动了动被冻僵的手指头想到,这是一条龙啊。你当时坐上来的时候就没有想到这一点么,自作聪明的笨蛋。她忍不住在心里暗暗骂着自己,这时一阵强风吹来,她不得不弯下坐直的身子,紧紧伏贴在龙背上才不会被往后刮去。
伸出头来往下看去,她看到了全城的景色。
首相和退离的军队已经在城内摆好了阵列,据伊利迪亚所知,按照卡麦伦首相的密报里面所述,盾牌之城派去港口作为第一批抗敌的海军是最少的数量,只有五千人马,其中也包括了一直在秘密排练训武的精英海军五百人;防御王城并且具有作战能力的禁军骠骑有两万坐骑,巡逻维护秩序的一万骑兵及步兵,弓箭手两千,其中在港口作战的一大半已被消灭,而在王城周围的村庄城镇能聚集的雇佣兵也不到三千;其余保卫皇宫的两千侍卫应该还在原地,少数部分一定在这时被古德贝格公爵(其实是首相本人暗地吩咐)派去了大祭坛保护城中在慌乱之下聚集于神坛之中的百姓们。
那么……她忽然知道了这条巨龙要带她去哪里。
只见街道上空荡无人,由首相率领的步兵大军埋伏在了离港口不远的广场之上,他们以半圆形排列,周围的房屋上也布满了弓□□队伍;骑士们因为在城内行动不便而排在了最后之处,大多的贵族子弟和略有名声的骑士们都武装整齐而站立在武器队的旁边。
这场战争应该不会动用到他们,她观察着想到。
如果港口真的陷落,前面的步兵和弓箭手作为迎战前锋,后面有冲劲猛烈的骑兵做后盾,即使海洋之子的攻击再怎么猛烈无畏,也可以被拖延住脚步和时间,一直等待后面丹安率领着雅鹿山谷的勇士们,以及狮心城的北部军队的到来。
不过就快要结束了。
我会让他们回到被永远火焰吞噬和燃烧的地狱去的。她冷冷地看着城市的布置想到。
巨龙的阴影在城市的大地和楼房上掠过,无数人都惊恐地抬起头来向上看去,庞大的生灵像是一朵迅速流逝的云遮盖了半个天空,他们来不及呼叫出声,它已经往皇宫的方向飞去。
经历了奔波和生死的一场浩荡逃亡,伊利迪亚在时隔大半年再次回到了这个囚禁及成长的地方。
华丽精美的前庭被糟蹋而毁灭,精致的栏杆被砸出了无数窟窿,许多侍卫和仆役的尸体横躺在草坪上,也有许多衣着破烂身体细瘦的难民,他们被暴动的群众踩死或误杀在这个地方,和宫殿连接的大正门被弯了一半,草坪上有凌乱的脚步和被丢弃的火把,想必在城中警钟响起的时候,难民们已经冲突了层层侍卫而攻进了这个地方。
宫殿周围仍然有被公爵布下的侍卫,伊利迪亚只需一瞥便知道他们士气不足、而就在他们在看到飞龙的时候便惊恐的大叫起来,有几个丢了武器立即掉头往宫殿内里跑,少数的鼓起勇气拔出了长剑和盾牌,但一龙一人对他们毫无理睬地飞掠过去,在经过的时候把他们从门口刮到了庭院。
月桂女神宫早就没有伊利迪亚记忆之中的模样,当时里约克国王在世的时候,就连在最寒冷凛冽的冬天,这里都是热闹的。
但现在,金碧辉煌的宫墙和精致的摆设都仍然在远处,只是没有了走廊上披着五彩缤纷的华丽皮衣翩翩走过的贵妇人,拿着火炉和木炭呵着双手匆匆走过的仆役们,也没有在庭院中玩着雪的贵族孩子们。
一阵深沉的颓废荒弃的气息从高塔和墙上的每一条藤蔓的曲线散漫出来,像是死亡的阴影一样从四处的角落如寒气一样渗透到每一寸宫墙每一道走廊里。
空无一人的城堡。伊利迪亚冷漠地想到。十年前,当燃烧了半个狮心城的大火终于熄灭了的时候,是不是也有这样荒芜的气息,从我的城市的每一寸土地流出。
宫殿的主楼被摧毁了一大半,当时维多利亚从地牢里逃脱的时候,巨龙的身子贯穿了整个主宫。生灵像是嗅到了熟悉的环境,它拍了拍巨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