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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责早晨清理和整顿的仆人们没有听到让他们起身的命令,不觉有点忐忑地抬起头来,却正好看到年轻的女王伸手摘下了斗篷,有点好笑地摇了摇头,见他们不知所措不觉带了歉意地说道:“抱歉,是我走神了。请你们继续,辛苦了。”
在众人惊于她的微笑和赞赏之中,她礼貌地点了点头往庭院的方向走去。
昔日精巧优雅的庭院已经有十多年没有打理了,虽然保持着整齐对比的草坪、雕像和喷泉的设置,但却停止不了许多枯萎的藤蔓和杂草的蔓延生长,伊利迪亚微笑着向一大早就在这里开始工作的园丁们打着招呼,不知不觉地往树林深处走去。
凛冽清冷的空气流通,林子里的树木都是常青的百年大树,她发现小时候和兄姐们在这里扎好的秋千也被人重新系结了上去,想必在春夏季节时它又会再次长满白色的玫瑰。
她靠着梦中微弱的回忆再继续往更深之处继续走着,身后的城堡逐渐被树林覆盖住而消失在视线之中。
繁重的绿荫树枝形成了拱形的走廊,脚下的石路逐渐消失,被泥土和青苔代替,好在她的靴子早就走过更加湿滑不平的道路,因此没有摔倒或滑摔;左右两旁有吊挂而下的古老藤蔓,湿湿嗒嗒的滴落着露水,有少数的野花和蘑菇绽放在漏下的阳光所照的地方,时而也可以听到动物们快速躲藏起来的声音,它们都隐藏在黑影之中窥视着意外到来的访客。
伊利迪亚扯下了斗篷,把它挂在了来路的树枝上,它时常被钩挂或扯住,实在妨碍她前进。她拔出了长剑轻巧地砍下了防癌自己前进的树枝,莫名其妙地坚定地向前走。
走得太远了。她往后频频看着,回去晚了的话一定会被责备。但还是要往前走。
向前,向前。
为什么在回到白色城堡的第一天就有这样的梦境?她绝不相信这是巧合。
有人在沉睡的时候往这个方向指去。
她不记得来过这个地方,幼时的回忆并不模糊,她在这十多年之中往复回顾而多次回想,她很清楚当年自己去任何地方都有随从和奶妈侍女们跟着,完全不可能独自走到这么深的地方。
有什么在呼唤着她,叫她往这个方向走去。
最后一次这样盲目地走到林间深处,我得到了王冠和长剑。她边挥砍着树枝边想着,或许这个梦也是有指示的意思。
第156章()
喀嚓!一声,随着最后一只树枝摔落在潮湿的岩石上,潺潺的溪水声和淡蓝银白的风景出现在眼前的视线之中。
她用手扳开最后的枯枝,跨过阻挡重重的植物丛林,走出了林丛间,来到了湖畔边。
眼前淡雾缭绕,湖水平静如镜,浅蓝银灰雪白交叉的色彩一层叠着一层,透澈清澄的湖水像是久候了数个春夏秋冬,一直等待着有人突破如无数阻碍着脚步的枯叶,终于到此站立。
她站在草坪上,清冽冷却的空气扑面而来,有几只白鸟划破了浓雾和天光云影,画出了不远处的高山峡谷。
她屏息而站,凝视着眼前的安详宁静。
忽然有什么落在了她的鼻尖,冷凝清新的触感惊醒了她,抬头望去,只见一片片的雪花如绒球一样,缓慢旋转零落而降。
狮心城的第一场雪。
就这样降临了。
眼前的雪花斑斑点点地缓慢落下在湖畔处,落在了清澈见底的湖水下有的形状圆滑的鹅卵石上,落在了碧绿的水草和游来游去的小鱼之间,四处宁静安详,像是战火和死亡从未发生,时间凝固在昔日的静好岁月。伊利迪亚心中舒缓安宁,她想坐在一块岩石上好好观赏眼前的美景,但忽然……
那是什么?
她皱了皱眉头往前走去,岸边的草坪潮湿而布满了青苔和稀泥,靴子一下子就深深地踩进了泥土之中,她来不及理会马上就被冰冻住的双脚,扑通!一声就走进了水中,踩在鹅卵石上笨拙地摸索着前进。
冰冷的水立即围住了她,刺骨的冷感让人疼得呲牙,伊利迪亚弯下了身子,伸出了手往石头间摸索了两三次但都没成功,她隔着层层水波最终咬着牙拔下了手套,忍着冷意往水中伸出手。她东摸摸西找找了半天,终于在快要失去右手的知觉的时候拿起了在找的东西。
究竟是什么?
她啰嗦着站在水中看向自己的手掌心。
一颗……珍珠?
伊利迪亚眨了眨眼,忍不住举起了手向天空的光亮处眯眼看去。
的确是……一颗珍珠。
但比她所见过的任何珍珠都要美丽。圆润饱满的形状,完美无暇的外表,有着精致而柔和的细腻光泽,像是盛夏夜中的夜光,并且聚集着璀璨明亮的色彩,仔细看去,像是有一种把人吸引进去的力量,像是望着晴空下的海洋一样,倒映着一轮银色晶莹的透明月亮。
这不是珍珠。
她往后退了一步,更往太阳的光芒高举了手中的东西。
到底是什么?它比珍珠还要硕大还要明亮,而且看起来还要……珍贵。
她眯着眼睛往后退去,但脚下却忽然踩到了什么圆滚东西,只听扑通!一声,她往后翻去掉入了水中。
刺骨浸身的冰冷像是刀刃一样包围了她,她被冰的全身疼痛,但在睁开眼睛的时候不觉惊得往后一弹。
在清澈的水下,在鹅卵石之间,全都布满了这种大颗的珍珠。
“见鬼!”伊利迪亚挣扎着站起身来,在水里飞溅了大片的波浪而瑟瑟发抖地爬上了岸。水珠沿着发丝和衣袖滴滴答答地落下,雪花不断地落在她的眼睫毛和发丝上,下巴也不住地磕磕巴巴地打颤。
“我一定是疯了!”她喃喃说道,啰嗦着勉强可以控制住的手脚,笨拙地脱下了靴子和因为湿透而厚重无比的衣服,咬咬牙,往后退了几步,小跑着扑进了水里。
她忍着痛沉浸到湖水深处睁开了眼睛,碧绿湛蓝的湖水清澄透澈,大片的雪花飘落飞舞融化而入,有少许的阳光衬出湖底景象,刚刚因为惊吓而没有看清,但现在却可以见得到散落在鹅卵石和水草四处的一颗颗珍珠。它们散发着温和清亮的光芒,犹如斑斑点点的泪珠静静躲藏在水下;伊利迪亚伸出手拾起了一大把,她一下子只可以掬起七八颗,于是索性解下了腰上的宽带,系成了袋子把它们全都装在了里面。但即使这样,她也得多次潜水才能把它们全都捞上来,但第二次下水的时候她已经是嘴唇发紫,几乎不能动弹。
水下的珍珠仍然很多,伊利迪亚无法理解它们到底是怎么来的;阿尔贝蒂亚当初从来都没有提过有关任何资金的支持,他的父亲也应该不会忘记托付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她,就算不信任他人而怕这笔财产会被别人吞掉,也可以托给米昂来处理的。但她不觉得这是他们任何人特意为她准备的。
她在水中挖掘着鹅卵石和泥土,发现这些珍珠到处都是,靠她一个人绝对不能把它们都搬运上岸,她甚至还没有在另外的边缘寻找过,但睁开冰冻的眼睛望四处看去,到处都是亮晶晶的珍珠,这整个湖底就像个该死的大宝箱!
蓦然她的脚被什么缠住了,伊利迪亚回头一看,吓得在水里猛然往后翻跃。
缠住她的脚的,是头发。
长如海藻的发丝缠在了她的脚踝上,那头发极柔而细,就连纠缠都带着怯怯的温柔,它散发着淡淡的的光芒,即使在水下透过极暗的朦胧天光看着,也有着五彩溢流的颜色,伊利迪亚看得失去了惊吓,伸手解开了脚上的发丝,不觉好奇地往前游了过去想要探究一番。
她伸手拉住了对方的头发,靠近了背对着她的身影轮廓,那看起来是个女人,但直觉告诉她,那是一条人鱼;她随着发丝往深处游了去,忘记了冰冷和恐惧,隐隐觉得有很多和这种生灵相关的问题都会得到答案。
她游了片刻,终于在天光和深渊的边缘的湖底之处看见了它。
那是一条极美的人鱼,伊利迪亚见过这种生灵不少,或许她对它们的所知很少,但她可以确认那是自己看过的最美的人鱼。
它像是睡着了一样在突出的岩石之上,沉静而安详地闭眼躺着漂浮着。
它已经僵硬的身体沉在了石头之上,手臂和腰部也被在湖底绽放和长出的植物所困住;鱼尾宽长而华丽,却失去了灵活和飘逸,如石头一样凝固成沉重的形状,但其上还可以看见漂亮璀璨的鳞片,它们有圆叶的形状,带着深紫、红金、桃红和蓝紫碧绿的色彩,像是晚霞般美丽而灿烂。它的肌肤如雪,光滑细腻的皮肤仍然淡淡地泛着银光,但是胳膊和手指关节就如腐烂而融化的锈铁,被紧紧的凝固在湖底的岩石上,生根已深的植物环绕而覆盖了它大部分的下半身。伊利迪亚忍不住凑近观看它绝色倾城的容貌,人鱼的五官非常精致,沉睡的样子像是沉浸在永恒的安详美梦之中,但它的眉眼间却有一丝哀愁,带着温柔和天真的凄伤,有什么晶晶亮亮的东西紧贴在它的眼睫毛上,在暗淡的晕光之中闪烁着光泽。
是珍珠。
还未完全成形的水滴形珍珠,就在它的眼角和眼睫毛边上,有着没有绽放到极致就被迫永终的绝望。
伊利迪亚在水中停顿,不觉愣愣地望着眼前的生灵看呆了。
那些散漫在四处的珍宝并不是珍珠,而是它的眼泪。
人鱼的眼泪尤其贵重,因为那是这些生灵的生命精华,甚至比血还要重要。
泪水流尽了,它的死亡也来临了。
而眼前的人鱼,它哀伤极致,最终在这里流尽了眼泪和生命。
为什么?
是什么让它在离海洋那么遥远的地方、远离同伴和族人们在这里孤单又寂寞地悲伤致死?
伊利迪亚心中怜悯,她伸手去触摸到对方早已冰凉的手,似乎这样能够给它迟来的温暖,但在触碰到它的指尖的一霎,无数片碎般的画面如闪电一样传达而来,在她的掠过。
她看到盛夏夜里萤火虫四处盈飞的湖畔,金色的盔甲护手伸向水面上和人鱼的手握在一起;被冰冻的湖水上有人站着仰望满天大雪,白色城堡之上爆发的绚丽烟花;还有日夜交叉的日出日落,和漫长无尽的等待。
然后,她看到了遮天蔽日的帆船,突风破浪而来,有着巨大的深蓝色布帆,中心是带着月桂王冠的三叉戟,每条船上的整齐排列的白色木桨统一有序的划动前进,甲板上站满了手持盾牌和长矛的士兵,所有人都穿戴着重锁盔甲,和帆布同一颜色的披风如海浪一样深色随风飘荡,安亚女王穿着一袭淡蓝色长袍头戴金色王冠站在船头,表情严峻凛冽而傲岸,回头正和谁低头交谈着,远方的地平线上有一道殷红金黄的色彩像是日出一样的绽放而出,却随着大风呼啸而摇动怒舞,是一场浩大壮烈的大火,伴着细碎的尖叫哀嚎声从远方传来。
最后她看到了两轮火球,喷发着刺眼的光芒向她怒吼着扑面而来。
第157章()
“伊利迪亚!”有人呐喊着她的名字,抓住了她的脚用力地往后拖去,她松开了人鱼的手,在迅速地往身后的水面脱离而去的时候,似乎看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淡淡微笑在它早已永远凝固的嘴角出现。
“伊利迪亚!”罗南把她抱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