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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不可能追到已经变化了身形的杨戬。
忍下心头恼怒,拂袖而进三生殿,那随风而起的无数红线纠缠着扑面而来,玉鼎真人皱眉,他自然知道这些是什么,几十年千百年分散不开的都是凡人神仙心底的痛苦,欲断难断,如生如死——偏巧阐教玉鼎真人对这些难有感觉,漠然视之,红线到他眼前立时化为灰烬散去。
“住手!”
龙吉公主惊而出殿,却只见漫天纠缠的红线之下,冷冽与清孤使人凛然生寒不得不退却又难以移开目光的身影,逆光之下看不清容颜,只有散落的雪白长发肆意的附于风间,只有深邃幽冷的目光,淡漠非常的凝望过来。
云烟雾气哪怕如红线,一接近他身侧就好似被无形的利刃绞碎而去。
“玉鼎真人”
即便一眼不甚清晰,却也是封神轮回如云烟般记忆里的一个影子,看不清想不到,却在此时,忽然有了一切般恐惧。
“杨戬,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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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咳——谁打翻了老君的炼丹炉?呛死——啊!”
哮天犬一头栽进兜率宫,入眼全是烟,啥也看不清,顿时一脚被地上的什么绊了个四脚朝天。
“这什么东西”
伸手在地上住了一把,瞬时僵住。
仙丹。
满地都是仙丹。
葫芦瓶子被扔得满地都是,地上滚落的全是各种闪烁着光华和异香的灵丹,还没等哮天犬抬起脚,又是一跤滑倒。
努力咽了口口水,望着满地的仙丹。
应该,可能,大约偷吃几颗没关系吧。
飞快的抓了几颗塞到怀里,再低下头使劲嗅了嗅,满地乱爬,很快找到了一粒最大最香闪烁着黯淡红光的仙丹来,哮天犬咧嘴笑起来,拈起仙丹,张开嘴就想扔进去,却在最后一刻僵住。
“不成,不能吃,万一被主人知道了”
嗅了又嗅,万分舍不得:
“就算被主人知道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老君再心痛也不能从我肚子里掏上次丁香吃的好象就是这种仙丹,吃下一粒都能把神仙打飞到天上去”
张大的嘴又闭上了,望着仙丹的眼神变得无比可怜,终究万分不舍咬牙一寸寸的将仙丹从嘴边挪开,再小心翼翼的塞进怀里:
“这么厉害的仙丹,还是留着给主人吧”
哮天犬从地上窜起来,直接扑向了翻倒的丹炉。
“汪——呜啊”
烫死了!
捂着爪子猛吹气,瞪大了眼睛望着丹炉绕圈子。
“这么大,怎么拖得走啊?”
抓抓乱成一团的头发,很是纳闷:
“主人要老君这炉子干嘛,这拖不成又变不小,还烫得要命”
“哮天犬!”
下意识的应了一声,哮天犬歪着头看着炉子:
“恩,我正想事情呢别吵啊?!”
吓得直趴在地上,哆嗦着往旁边缩:
“真人我我”
滚滚浓烟一接近那冷冽清孤凛然生寒身影,就好似被无形吞噬再无踪迹,正冷眼望来,哮天犬欲哭无泪——主人呢,不是说他挡着玉鼎真人的么?
不等玉鼎真人说话,哮天犬立刻抱住脑门坦白:
“真人刚才来了,主人就让我先走所以主人在哪里,小小犬不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哼。”
“真人,是实话,真的是——”
话没落音,哮天犬就惊诧的望着猛然转身欲走的玉鼎真人。
他自然不知道,与此同时追到三生殿的那抹元神已然发现杨戬的踪迹,知道自己追错了方向的玉鼎真人哪里有闲心再看哮天犬一眼,本以为直接去瑶池对上鸿钧道人是大不智,于是心下念及区区天庭除了兜率宫之外,又哪有别处值得杨戬费心?故而分神往东,自己来了兜率宫,没想到竟是大错。
这满地狼籍——陆压道君已经事先来过兜率宫了——他竟是没有想到这点,自知追错方向的玉鼎真人也不细看,立时要走。
却不想异变忽生。
哮天犬吃惊的瞪大眼睛望着那本来一步就可迈出的殿门,竟好似现出了道无形壁障,心事重重又心神不属的玉鼎真人猛然凝目,却因先前走得太快已来不及后退——只伸手一挡,法力却好似消融于无形,直若旋涡急流扑面而来——
“真人!”
哮天犬扑过去却已经迟了。
兜率宫殿门就仿佛忽然裂开一道无形的口子,瞬息将玉鼎真人吞没了。
“呵呵呵呵”
低笑声响起,一团淡灰色的气旋慢慢自兜率宫殿门浮现,而后舒展开来,宛如一卷画纸,轴角高悬的玉色风铃,正动也不动,宛如死物一般垂落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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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受重创,玉鼎真人猛然一震后闭上了眼睛。
一时之间,龙吉公主似乎觉得眼前所见的玉鼎真人忽然陷入了云雾里仿若模糊,再细看却又不是也许是那些本来近身不得的云雾红线,突然在瞬间覆了他的身前。
被漫天红线拂过的面容更见苍白。
龙吉公主本就对心中突起的畏惧心寒,自千年以来,她很少有这种感觉。可这寒意一起,就难以遏止,她一步步退后。
无论如何,她总不能也无法正面对上阐教玉鼎真人。
那是杨戬的师父。
如今见他不再追问杨戬只是站在三生殿门前不走,龙吉公主哪里还愿再说什么,转身匆忙入殿。
所以她不曾看见那云雾隐约之中本是孤冽冰冷的身影,突然站不住似的往前一倾,在那天漫天肆意张扬的红线下无力的撞上了华美的檐柱,又顺着那盘延修长凤纹的玉柱慢慢滑坐于地
“杨戬,玉鼎真人来了”
第140章 临()
四垂的月白帘幕纹丝不动,袅绕的烟雾正慢慢流转于静室内。
龙吉公主不出三生殿已然很久,封神以后她在这座静室内见过无数个“亲人”,声势浩浩面容冷峻的王母娘娘,恩,口口声声让她承认私许凡人之错的瑶池金母;还有胆战心惊每次来都怕被人看见,一脸无奈与痛苦的洪锦,据说那是她的丈夫;千里迢迢从凡间赶来,却说着没边没际很是不知轻重的华山三圣母,什么相思之苦,什么误解之难,龙吉公主只冷冷的望着这个表妹——道她是七妹么,还是银河那头的织女。
龙吉不曾爱过,何来相思。
三生殿那根属于她的红线上,永远只被洪锦的那根纠缠着,
那是个死结。
却每次都在见到端坐在云纹玉屏后,倒卷半悬寒色珠玉下的人影,常有心悸之痛。
杨戬,是她从来都看不清的人。
“我已分神去凡间取四海瓶相还公主”
凝目施法,神色却是淡淡。
杨戬手中的银饰,正散发着夺目的光华,于天地造化之初的神器,沉寂得已经太久,迫不及待欲跃而起,却又不得不蛰伏于那手掌之中。
眉间神目已微微浮起,隐约的金辉流转更是说明了凝魂之术正到了最关键的时候。
龙吉公主却是哑然,匆忙四顾。
这千年以来安居的静室因为远离天庭灵霄宝殿与瑶池,神仙也绝少来往,纵有禁制阵法也只不过泛泛,不想杨戬竟是毫不设防竟于此地开启山河社稷图。
惊然之余往外一望,龙吉公主已然明了。
玉鼎真人在殿外。
而接下来那浩瀚法力源源不绝的注入山河社稷图所浮现的数抹银光也让龙吉公主即是了然更是心惊:
“这山河社稷图里,不止玄女?”
龙吉公主一时回不过神——难怪不肯将山河社稷图还给陆压道君,原来不止是牵制道君让他投鼠忌器,难怪没有将山河社稷图交给东华帝君,原来鸿钧老祖将害死了这许多人。
杨戬微微合目,凝魂的法术非得动用九转玄功不可,之前虽有莫大法力,奈何半分用不得,相救龙四之时,不得不去借太上老君的聚魂鼎。如今散去的功力虽在恢复,可惜于此地的他又分了一半元神出去——此时不为,怕是再无时机,此时拖延,怕是前功尽弃,哪里还有布置禁制的时间和法力来浪费?
龙吉公主不再出声,只是望着浮现于山河社稷图上的银辉越来越清晰,最后分成八道,几乎可以看清楚那一张张似乎熟悉又完全不能记起的面容,因为太过遥远,又或者早已忘却,使龙吉公主第一个认出的竟是雷震子。
雷震子身后的双翅垂落着,那张青面獠牙的脸也看不出来表情。
但是金吒、木吒、韦护、玄女他们却是复杂的望过来,不是哀伤,不是欣喜,不是愤怒,好象这数千年不见天日一朝脱困在望对他们没有半分影响,只是用复杂目光望着闭目施法的杨戬,望着惊然看向他们的龙吉公主,更带着轻蔑看向站在同一侧沉香。
十六岁修行法力到四年后拥有三界所说的莫大神通,刘沉香依旧还是十六岁时顽劣不肯读书戏弄先生时的模样,只是灵动的眼睛已经不复过往,直直的望向杨戬。
有些恨,有些痛,有些过往凝固得久了,就只剩下深。
无法说出,无法看透,郁结在心,即痛又悔想去亲近想痛哭却难以释怀那被欺瞒的怨恨。
沉香终于不再是那个很容易就能从眼睛里看出情绪,很容易就表露出鲜明爱憎的少年了——只是这代价,是否太大?
只有鬼车的影子晃了晃,十六只眼睛兴奋的看着周围,总算不用再陪那白痴小子装晕躺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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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一天,人间一年。
山野平安镇。
“哥——”
俞东林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他并非没有看见弟弟目中强烈的愤怒与不甘愿,却只是无奈的笑笑:
“西河,秦员外人都已经被你吓死了,他女儿也上了吊,家里还有的不过是些仆人,你还去跟死人计较什么?”
十岁的俞西河眉眼间尽是阴狠之色,难以想象那种还没有完全蜕去稚气的脸上会有这样一双显露着冷酷歹毒的眼睛:
“死?这么轻易?那秦大小姐不是眼高于顶吗,不是说她家有的是钱么”
“西河”
俞东林无奈的唤了一声,他已不再是懵懂的少年,年未弱冠,就俨然是这十里八乡最令人闻风丧胆的人物,大到为患周围几县的匪寇,小到横行乡里的无赖汉子,谁人见了他都战战兢兢恭恭敬敬。那些狂妄得称他为毛头小子牙还没长齐的家伙,坟头上的草都有半人高了,谁还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经得久了,见得多了,人也愈发深冷下来——
好似那一年,被毁去的村落,抱着弟弟在漆黑的夜里亡命奔逃时,握上三尖两刃刀的一瞬,那个于山野之间艰难求生,每日卑微的求着神仙保佑饱暖的少年就已经不存在了。
“我已叫人将秦家一把火烧了成白地”
俞西河恨恨的说着这些,全然不将这本是口舌之争引起的家破人亡惨剧当做一回事,他只是死死盯着自己的哥哥,俞东林闻言吃惊的望过来,那欲言又止带了些许不悦担忧的模样叫俞西河见了好不快意——谁让大哥终日只记得练武,心思全在那件兵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