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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然回神的杨婵捂住嘴,惊而望外面:
“这是怎么?”
围墙外传来杂乱的声音:
“四娘,要是真的烧死人怎么办啊?”
“烧死算了,我们不也是为大家安危着想?”那强硬的声音也有点慌乱。
“不用急,就算是疯子,被烟呛成这样,还能不出来?”
杨婵惊得睁大眼睛。
那些凡人!
那些整日莫名其妙在附近大骂或吵杂的凡人?
竟然扔火把进来,想烧死她?
烧死护佑华山这一方,烧死他们平日经常去山上进香膜拜的三圣母?这么会有这种事,就算这些凡人不知道她是谁,也不能这样妄杀无辜啊?
可恶,他们一定都是欺压百姓,不讲道理惯了。
杨婵怒而站起,就要给那些凡人一个教训。
可是微一动手,这才发现她根本离不得这个房间,沉香与刘彦昌的尸体都躺在那里,尤其是刘彦昌,她的手一刻也不能离开,否则没了她法力的维持,刘彦昌的魂魄很快就会散掉。
当下更怒,单手举起,捏法决,先驱散浓烟。
接着见四周,包括房内各处都被烟熏灰,目露恼怒愤然,正要将那帮不知好歹的凡人抓来,忽然眼前一暗,惊觉体内法力少得可怜。
这几个月不眠不休,恍恍惚惚,终日只记得为丈夫儿子的尸体输于法力维持,竟是失神疲惫若此,惊骇再催法决,竟是只剩勉强能维持不断给刘彦昌的法力。
“咳咳——”
更多的火把扔进来,烟起得更大了。
慢慢变得炽热的空气,终于烤干了水汽,瞬间风助火起,燃起了熊熊火焰,从院子里肆意的卷了进来。
“三圣母,再不想个法子”
失神的抬头望,到处是火,到处是浓烟,无处可去,也无处能逃。低头望床上的丈夫儿子的尸体,忽然失神而笑:
“沉香,彦昌你们放心,我不会走,不会丢下你们不管”
“三圣母?”
杨婵全然不觉,一如这些日子以来,好似看不见刘彦昌的魂魄就近在咫尺般,更愿意对着那冰冷的尸体垂泪说话:
“是我害了你们咳”
火起得太猛,墙外的人一时都吓呆了。
先前浓烟虽大,却不尽可逃之处,他们也是说得凶狠,气得急迫,眼见这忽然火起,因院中枯黄杂草,竟是眼见连周围房舍都要一并曼延到了——
“孩子,我的孩子”
有妇人尖叫一声就往自己家冲去。
更多的人惊恐起来,转身就跑到井边去提水。
但是这时再用水泼上,也是救之不及。
“杨婵,你,你疯了不成,还不走?火就要烧过来了”
火中刘彦昌惊得连连倒退,全然忘记自己乃是一虚无魂魄,根本不用怕。
一点微微的光辉自杨婵掌心指尖亮起,慢慢弥散,挡住了肆虐的火焰,可是这光辉是如此黯淡,飘摇不定,随时都会消失一般。
“彦昌,沉香,我怎么办,怎么办”
微微颤抖,声带恐慌,眼中全是悲色。
为什么会这样,她是神仙,那些不过是凡人,也要逼得她做如此残酷选择。
“三圣母”
刘彦昌这才发觉,杨婵的法力大约已经少得可怜,快要护不住他们了。
这个一辈子没有什么主见的书生,猛地扑了过去,也不顾触及不到任何东西,只是惊喊:
“快带沉香走,别管我,带沉香走!”
三圣母终于不再看那具冰冷的尸体,惊而喃喃:
“彦昌”
“我不过一介凡人,就是日后得了救,也不过数十年寿命,沉香却不一样二十多年了,我都惶惶终日,怕天庭发现我们父子,虽命途舛测,我们一家人,总算也团聚过了,我就就也知足,没有累得你永世被压华山之下,就也瞑目,只望沉香他能好好活着”
“彦昌!不,我不能!”
二十年前往事涌上心头。
她甘违天条一心想许的,不是这样的结局啊!
“婵儿,你,你”
说来也是可笑,竟是平生第一次,叫起妻子的闺名单字,在这般绝境下。
“我也是死了好几回的人了,不想再拖着你,我我只是个凡人,婵儿,你要带着沉香,好好活下去”
“不——”
这声凄厉而悲苦的喊声,传出了很远,让所有忙碌着想救火的人都吓得颤抖。
一道淡淡光辉自火中冲天而起,只是一瞬,立刻消失。
“没看见过那家人平日里出来走动过,四娘,你,你看见过没有”
“我,我也以为他们是晚上才出来,我也没啊!一定是妖怪”
“妖怪啊——”
扔下木桶,四下奔逃。
火起得更猛。
漆黑的夜空中一声震吟数里的怒声:
“三圣母?”
乌云瞬息而卷,星点的雨滴转眼成倾盆大雨狠狠砸于地上,不过片刻,火便熄灭,只留呛人浓烟与黑灰,飘得满天都是。
“三圣母!”
云上化形而下的敖春急急上前。
这荒芜小院已成半片废墟,烧得焦黑的院墙屋舍没有倒塌,全惨然可怖。
“三圣母?”
跟着从云上而下的小玉,惊讶而望;“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还不是那该死的阐教”敖春急得慌了神,不顾浓烟,扑过去就找。
小玉微微眯眼,喃喃:
“那是在躲了”
握剑的手再度紧了紧。
屋子里被熏得漆黑一片,只有一具尸体,留在被烧毁一半的床榻上。
“是——”
敖春猛然震惊,一时说不出话来。
刘彦昌这次,只怕是彻底死了,但是三圣母呢?沉香的尸体呢?
猛然抢出门去,只见小玉正抓住一个地仙摸样的老头,冷声而问;
“这里出了什么事?”
那土地两眼一翻,想挣开来,偏偏不成,于是只得怒声道:
“小小狐狸精,也敢对我老人家无礼哎吆!”
他捂了脸,胡子乱抖,恐慌的望敖春:
“你,你,好啊,仗着你是东海八太子,就敢欺压我等地仙,看天庭如何处置你!”
“处置?!”
敖春不怒反笑,也不知道为甚,直接吼了出来:
“天庭连司法天神都没了,还管你等死活?”
“你——”那土地气到发抖。
敖春干脆将他一把扯过来,怒喝道:
“这里为什么会起火?是不是天庭?是不是阐教?快说,是不是?”
可怜这老头险些背过气去,涨红了张脸,整个人因为被提了起来手脚挣扎得好不狼狈:
“什么天庭,什么阐教”
“三圣母呢,刘沉香呢,快说——”
“她,她她带了刘沉香的尸体走了,我,我亲眼看见的”
“不,不可能!三圣母不会丢下“
终于挣脱开的土地愤愤的摸摸脖子,正要说什么。忽然看见废墟里那个模糊的影子,顿时吓得叫了一声。
“你,你你,没死?”
“啊?”
敖春猛然回头,却见刘彦昌的魂魄已经虚无到快消失了。
他远远望过来,似乎连出声的能力也没有了。
焦急的望着,见敖春小玉过来,这才欣喜的,反复的在嘴里念叨着什么。
“伯父——”
敖春伸手要以法力稳固魂魄,但是手触及之处,魂魄已在风中,一分一毫的散去,只有那依旧急迫的眼神,和反复念叨的无声的话语,最终完全消失:
沉香
求你,一定要救回沉香
“不——怎么会,为什么会这样?”
敖春猛一转身,却见那土地早已吓得跑了。
“三圣母,三圣母一定没有走远,一定在附近“
敖春喃喃,拔脚就往外跑去。
雨,依旧在下,只是慢慢变小,凌落风中。未熄的火苗被雨水浸润,也慢慢灭了,烟却被风吹得更散,到处都是呛人的味道
小玉慢慢踩上漆黑的灰烬杂物,慢慢走进房里,看着那具被烧得看不清模样的尸体,安静的跪下去,伏地,轻轻叩首:
“小玉本来是想来杀你的,您是沉香的父亲,您要保佑小玉,劝得回沉香,好不好?”
她慢慢站起来,然后在烧毁了一半的屋子里摸索。
不一会,一盏青色晶莹,却蒙灰般黯淡的莲花灯就到了她手中。
有暗红色的鲜血,在灯心里微微浮动。
第116章 生当复来归()
可恶,可恶,实在太可恶了。
一边喃喃一边愤恨不已的土地跑出了很远还在摸自己的脖子。
依仗着他们法力高本事大,就能把他们这些地仙不当回事?
那三圣母当年就是,依仗着是司法天神的亲妹妹,和各家神仙往来,根本就不把他们这些小仙放在眼里。平日里也是,看到凡人有了危难,就随便插手,也不管那天条严定的仙凡有别,屡屡在凡人面前出现,也使得华山之上的三圣母庙香火异常旺盛,让华山这带的城隍土地庙无人问津,非常可悲的破落下去。
虽然司法天神苛刻冷酷,虽然阐教不讲道理,但是她三圣母,也好不到哪里去。
跑着跑着,忽然脚下一绊,险些摔成一滚葫芦。
惊得忙低头去看。
这,这,这
这衣上都被凡火熏得有些微微灰色,落在积落的雨水里沉浮,苍白的面容上已经失去往日的清丽,憔悴而紧拧眉角晕迷着,一手紧紧抓着那早已没有分毫生机的尸体,哪里还有半分昔年排云端立,微微掩袖而笑,眉动,便看呆看傻众家神仙的风华,那袖展衣动间似能遮蔽星辉辰光不见月寒轻霜的惊世,似乎全都涅灭了,只余下黯然神伤和苍白欲折——
谁能想到。
谁能想到当年那个三界众家神仙都想接近讨好,都思一慕风华的司法天神的亲妹妹,会沦落至此。
这能怪谁呢?这能说谁的不是呢?
只能摸摸鼻子,摇头不语。
好好的,思什么凡啊
虽说没有阻拦那些百姓是因为愤愤在心,可是眼下真要落井下石,他小小土地还没那个胆子呢,小心避让开,一边摇头一边掏出笔,开始给天庭写文书。
“东海八太子擅降雨露于人间,小仙惶恐,望天庭严惩”
黯淡金光亮起,不过又给这座冷肃的神殿,多添了张纸罢了。
那满打满算,希望借天庭来给自己出口恶气的想法,也随事变迁,永不能实现。这是天庭失去司法天神后将近第四年,三界中所有的地仙还是依照从前的方式活着。
再五年,十年,也许他们会从天庭一直沉默不处理他们所报的任何事的纳闷里猛然发现,那一抹深深隐藏的真相,那曾令天庭众仙惊厥的真君神殿里漫天文书的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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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花仙子以袖掩面,狼狈不堪的出瑶池驾云而下三十三重天。
虽然在外的天兵依旧尽忠职守的巡逻,不可能知道瑶池里发生的事,百花仙子依旧觉得所有人都在用那讥讽的眼神望着她。
凄苦悲绝。
她什么时候受过这般责罚,受过众仙这般漠然轻蔑的注视。
一想到回百花园,众花仙姐妹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