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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然看到妻子这个默契的举动,就笑了。
电话那头的人就问了,“凌部长。你怎么这样开心,说话的声音里,全带着笑。”
“哦。能够成为企业改革的马前卒,当然开心多多了。”凌然只能是这样说。
凌然总不至于告诉对方,旧路后就是新路、新路上光明一片。
接二连三的,凌然接了有五个电话吧。几乎就是一个接一个。最后打进来的,就说了酸溜溜的话。
“我说啊,凌部长。你家的电话,平时,是不是也是这样忙啊?”
“基本,差不多吧。”
其实,以往这个时候,凌然在酒店的饭桌上了,家中的电话,就是响,颜暮雪不会接。因为,座机上有来电显示,除非是家人的电话,或者是闺蜜的,其它的,一概不接。
听凌然这样回答,对方可是说了,“还是你活得潇洒啊。这才是真正的人生啊。我就不行了。哦,不说了,老婆叫我去洗碗。”
放下电话,凌然摇头,对颜暮雪说:“这样一比较,我真的很幸福。我在家,想洗碗,都不行。即使洗了碗,还会被你骂。”
颜暮雪说:“男人是做大事的,不是洗碗的。”
凌然问:“如今,我也算是失业了,可以洗碗了吧?”
“不行。在我家,不可能让你洗碗。”
凌然确实比别的男人多出许多的不同。家中的事,无论是洗衣,做饭还是铺床叠被子的事,凌然想参与,颜暮雪却是有言在先,“请你不要动手”。
至于为什么这样,颜暮雪只说一句话,“我爸和我妈就是这样分工的。”
所以说呢,孩子是母亲的影子,这话,有道理。
要处对象的人,可以注意了,对象成为妻子后,在家中会是一个什么样子,可以多多关注一下准岳母的言行。如果发现准岳母的言行,不是自己喜欢的,甚至很反感,在没有结婚前,你是可以提前撤退的。
没有电话来骚扰,凌然可以坐下来,继续享受妻子做的美食了。
只是夹了一筷子的菜,刚刚放进嘴里,座机上的铃声又响起来。
又是电话。以为是同事来的。
凌然到了座机前,嗯,眼前一亮。
工商联主委秘书家的电话。
凌然的记忆力相当好,对数字特别的敏感。所以呢,他一直想做生意,或许,这是一个情结,他知道如何数钱。记电话号码,就更是好记性了。姜主委秘书的电话,只记一遍,就记在心里了。
看到是姜主委打来的电话,凌然没有拿起话筒,而是按下了免提键,笑笑地,“闻秘。你好。”
凌然是想让妻子也能够听见他俩的通话内容。
闻秘书说:“我和姜主委,刚刚回来。我到家,就给你打这个电话。”
“批件拿到了?”
“”对方有一小会的沉默。之后是咳嗽。
糟糕。凌然就有了不好的预感。
“嗯。情况是这样的。”闻秘书清理了嗓子后,说:“前天,省里才接到的文件,所有的记者站要整顿,新的,暂不批准。”
这是冬天,要不,凌然就感觉到打雷了。
这个消息,确实如同雷声一样,炸的人发懵。
闻秘书说:“姜主委说,实在对不起。他知道你是为了这个记者站,把工作辞掉了。我们的意见,你先回去上班。等到这个口子松动,我们再通知你。”
“”凌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闻秘书说:“我们知道,你在企业里,是不可多得的骨干。辞职信是可以收回的。”
“”说的轻巧。以为,这个企业,是自家开的,想走就走,想回就回吗?
“喂。凌然,你在听电话吗?”闻秘书没有听到回音,以为电话挂断了。
“哦。我明白了。”凌然按回了免提键,挂断电话。
完了,架起来了。
看着颜暮雪投过来的目光,凌然做了一个双手分摊开的动作。这个动作,他做的很无奈。
颜暮雪听见了通话的全部内容。这时,她的脸色,很不好看了。
遭遇当头一棒,这事放在任何一个人身上,都不会好受。
颜暮雪怏怏不乐的,问:“怎么办吧?”
凌然强打起精神,“好大的事。人到山前必有路。”
“你还有路?”
“出去找呗。”
“大海捞针?”
“不至于吧。”
“我说过的,要慎重。这下子,倒好了。”女人到这种时候,最沉不住气了。
凌然也就不好说什么了。
颜暮雪规劝,“算了吧。给一把手打电话。”
“说什么?”
“就说,这个职,咱不辞了。”
“我是男人嗳。言而无信,好吗?”
颜暮雪说:“拿工资吃饭,比面子更重要吧。”
“我出去走走。”凌然去到门口,从衣架上拿了外套穿上。
看着凌然出门,颜暮雪没有阻拦。
颜暮雪知道,凌然这个时候的心里,很不好受。出去走走,透透气,或许可以排解一些不好的心情。
凌然家住在五楼。
下楼时,凌然像累了一天上楼时一样,脚步沉重。下到三楼时,有一个台阶上,险些踩空。好在,他因为浑身没劲的样子,手顺着扶手下去的,这才没有跌倒。
回单位?哦,原单位,肯定不行。总不能自己打自己脸吧。辞职报告交上去,要表彰的红头文件明天发到股份公司的各个角落。
不回去,到哪去呢?
凌然到了楼幢间的巷子口。左,还是右?
人到山前自有路。
话是这么说。
理,也是这么一个理。
可是,真的身临其境,还是有选择上的困惑。
向右吧。到街上去,看看景,说不定,有什么门面,可以给出一个启发呢。
凌然这时候的心里,可是复杂到五味杂陈。
别人做生意,要么不开张、开张就吃三年。
自己,这倒好。本以为,依托工商联的背景,也可以上手后,就能弄到吃三年的口粮。
倒好吧。三年口粮没影子了,只有喝西北风。
胸口沉闷,有一股浊气,要吐出来。
吐出一口痰,回吸了一口冷气。凌然被呛着了,连连的咳嗽。他还真的体验一把喝西北风的感觉了。
第4章 怎么办()
凌然在街上无目的的逛荡,就像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
街面的商铺还都在营业。
凌然想看着商铺,找些感觉。想看看,有什么是他可以做的。他也进到几家店面里,与店老板聊几句。
结果,看了许多,全是要资金的。
凌然现在缺的,就是钱。
如果撇开颜暮雪掌管的家用,凌然手上能够支配的,就是钱包里的百十块零钱。哦,还有呢,放在口袋里还没有去取的一笔款子,不多,也不少。要是说出来,就有点不好意思了。
这是一张稿费汇款单,用近百元这个说法,比较好听些。
业余时间,凌然喜欢动笔,给报纸写些稿子,也算是一个开源吧。多的时候,一张单子上可是有五百以上。在企业里平均工资还只有三百多元时,稿费或多或少,可以补贴家用的。
现在,手上这两笔钱加起来,没有凑够两百元。就这点小钱,能做什么。请几个人在大排档里聚一餐,也不够的。更别说靠它投资做生意。
当初的动机是好的,肯定是,为了搏一把,把家里的日子往好里过。
可是凡事,就怕可是。走到了这一步,这是凌然怎么也没想到的。
实在是走累了,路边有一家小餐馆,他走了进去。
“来两个菜,再来一瓶酒。”
“先生,你要什么菜,没点啊。”
“只要能进嘴,就行。酒,肯定是白的。哦,度数不要太高。哦,不要超过十块钱。”
上来的白酒,出自五粮家族,名字叫尖庄。八元一瓶。
也不错哦。好歹,也算是出自名门。
喝到最后,瓶子里的酒还有一小半,他实在是不想喝了。
叫来老板娘,结了账,提着酒瓶,走出小餐馆。
到了外面,被寒风一吹,他打了一个激灵,醒了。这时,脚下被一颗石子绊了一下,险些滑倒。
“麻的。”凌然随手就把手上的酒瓶掼地下了。
就这半瓶白酒砸到地面上,香气扑鼻。
凌然这就乐了,因为,他想到一个人。
这个人叫郑海。
郑海算是凌然曾经交往过的一个朋友。那个时候,郑海比较相信凌然。在凌然的指点下,现在,也算是事业有成了。
凌然找到一家有公用电话的商铺,在里面打了郑海的手机。
在这个年代,能够用上手机,可是凤毛麟角。据说,郑海已经不用大哥大,改用乌龟壳,翻盖的。
如果在餐桌上,用餐的人面前有一只乌龟壳,上面有一根可伸缩的天线,那可了不得,等同于早前的大哥大。
都是身份的象征。
凌然有时间没和郑海联系了,还不知道,对方是不是换了手机号。按说,那个号,不应该换的,多吉利啊。最后面的四位数,全是“发”啊。四个8。
电话响了一会,总算是接通了。可是,对方没有说话。
但能听出来,场面闹哄哄的。凌然熟悉这种场合下的声音。酒店里,打酒官司呢。那种声音,具有十分强大的穿透力,这就穿透到凌然的耳朵里来了。
当老板的,就是不一样啊。
郑海原本在一个小机关开小车。他是一个不安分守己的人。平时,坐在那,没一分钟的安宁,动个不停。他打算离开机关前,到凌然家来过,算是讨一个计囊吧。
凌然在等对方说话的空档时,回想当时的情景。是过年的时候。也算是拜年。郑海和媳妇一道来见凌然。
郑海有正式工作,漂亮媳妇却没有工作。媳妇是农村人。
当时,郑海说:“草。那么多人下海了。我干吗还守着贫穷。草,这日子,太穷对付了。草,媳妇想个化妆品,我没能力买。”
郑海的媳妇,长相倒是漂亮,衣着上不但土气,还有些寒碜。孩子的穿着,倒是亮眼。
这也可以理解,三口之家,仅靠郑海一个人的微薄工资,日子过的,可想而知。即使,在机关里开小车,有一点灰色收入,那也只是杯水车薪,抵不上大用场。
应了那句话,穷则思变。郑海想要改变现状,就在过年时借拜年的机会,到凌然这里,想听听凌然的意见。说白了,就是能不能给指一条路。
在郑海眼里,凌然的脑子好使。
凌然分析了郑海身上的优势,就是为人活络,胆子也大,可以离开体制,闯一闯。先弄个停薪留职,闯好了,再辞职,闯不好,回去。
郑海回去后,也就是年后,就走出了这一步。停薪留职。
两年后,也是过年的时候,郑海又到了凌然这里。
好家伙。在凌然的眼里,郑海已经是鸟枪换炮,穿的,戴的,胳肢窝里夹着的小包,真皮的。他是开着自己的车来的。
凌然至今还记得当时的情景,郑海没有提礼品,进门就拿出一扎钱,说是给大侄子过年的压岁钱。
那个时候,亮出还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