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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将-第1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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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提了宋缺头颅,本帅保他封侯!”

    柔然军马士气大振,呐喊而上,山上羽林愤怒拔刀,看他们气势依旧,拓跋雄声音转低,凝望着山崖之上傲立的天刀,他微微一叹:“今日之后,当世英雄又少一人。”下一刻,已经板起了面孔,横了弯刀在手,亲自驱马向前鼓舞。

    日照衡山,柔然仰攻,羽林冲阵,就看到坡面人头滚滚,血如溪流渐渐变成了一片红色,漫过树根枯草向下而去,宋缺依旧坐在那里,身边亲卫旗号不乱,沿了地形步步消耗敌军实力。

    羽林上下知晓今日就是殉国时,无不悍勇更甚往日,一片猩红的背景下,偶尔有垂死的好手爆了自己的明台,斗气撕裂周遭敌军,身后红了眼的同袍看到良机,立即跟上。

    亲卫们围绕着左帅坐在高处,注视的下方,偶尔有人开口:“三营校阵亡。”

    “二营五队尉阵亡。”“二营六尉阵亡。”

    每损一名爱将,宋缺就在自己面前地上划下一道痕迹,回顾左右道:“等到下午,本帅出手若是杀少了对手,万万记得提醒,免得黄泉路上为这些儿郎所笑。”而听到一人名字,宋缺就和身边子弟笑说那厮过往,山下的惨烈山头的平静,如此诡异分界于那道火线上,羽林子弟无人回顾,只是向前,拓跋雄看着上面宋缺谈笑自若,再看面前军马锐气渐渐又缓了一些,他心头暗怒,问:“柔然难道没有好汉敢于冲阵?”

    有勇将听到主帅如此,血涌上头,翻手先劈死一名羽林子弟,然后猛的向前而去,身边亲卫遮挡着他,他在大喊:“某是柔然蒙部赤老温,宋缺可敢和我独斗?”转头又劈死一名愤怒的羽林武尉。

    宋缺眉头一挑忽然从石上跃起,一声不吭,身形如电冲下山奔了邀斗的那厮而去,赤老温迎上,鼓舞起了全身斗火:“宋缺受死!”羽林冷笑着纷纷让开,只顾对了面前敌人厮杀,谁去理他?而柔然一方看到赤老温突破过阵都在喝彩鼓噪,眼看对上了宋缺,就听到雷霆似的一声喊。

    赤老温忽然觉得自己兵刃空过,心头一颤之际,刀光闪过,他无头躯体已经腾云驾雾一样被踢了出去,沿着山势滚进柔然军内。

    柔然一方为之沉默。

    宋缺却只不过淡淡一笑,提了他的头颅回到石前,一只军靴踏了上去,就接了之前的话头对了亲卫道:“你们不说,就真当老夫不晓得你们在洪城闹的一出?早有内卫报了高将军那里。”

    “原来大帅早就知道。”

    “长安子还给那厮起个花名,说他是什么双飞校,可怜老夫的一世英名,如何生出这样的儿子。”

    “那名号是勇烈校给起的。”

    宋缺一愣之后顿时大怒:“小儿可恶!”提了刀站起来,又冲下山去拎了一颗人头回来放下,才咬牙切齿的骂道:“那厮陷了我家婉言,如今还惹了平阳殿下,不知道那贼头贼脑的小儿好在哪里,早知道当日一刀剁了那厮,也免得如今我三弟委屈。”

    知道他口是心非,亲卫暗笑,问:“大帅,平阳殿下真的看上了勇烈校?”

    “唉。”宋缺叹了口气:“管不了那么多了,其实也怨不得他,是天子啊。何况还有明远儿在,婉言不会吃亏的,你们别看那小儿跋扈,其实对我家明远儿却有些顾忌,当真莫名其妙的很。”

    此时,山下又一拨敌军上前,这是仗了人多车轮缠斗,再有敌将邀斗,宋缺这次却眼也不抬起,早有羽林在那里大骂:“鼠辈也配我家大帅出手?”分出一拨涌了上去,一个倒下便是两个上前,打的柔然将哲别也不得不后退。

    拓跋雄脸色铁青,从早至午,哀兵孤军犹然斗志不减,若是有选择,他绝不会如此苦苦死斗,可惜对面是宋缺,他便是放开生路,想想宋缺也定能看透,最终丢了自家颜面,不过虽然羽林斗志不减,但面对两倍有余的精锐敌军,现在也已经伤亡更重。

    半山腰下的这道防御现在已经渐渐收缩到了山腰上。

    可是越是收缩越是密集,就在此刻,忽然前面柔然纷纷惊呼起来,拓跋雄抬头看去,便是他也觉得胆寒,一早就以为阵亡的羽林校忽然从柔然军中跃起,一刀劈下一卒头颅,随即提了人头如酒囊一样饮血,鲜血淋漓的洒了他满脸满胸,然后弃了头颅,站在圈中驻刀四顾,微微一笑:“好酒!”

    这校容貌甚丑,此刻摸样狰狞如恶鬼一样,周围柔然子惊骇后退,又看他回头对了山上高喊:“大帅,左军一营兄弟就此先去了!”

    说完明台处沸腾了一样,一片银光闪耀,璀璨如星,知道这厮是要自毁功业,柔然谁敢和他换性命?纷纷后退,那羽林校却没有如他们所料,而是突然动身,就向着山下拓跋雄的方向扑来,沿途柔然子刚刚闪避,此刻猝不及防,眼睁睁被他借着山势冲起,跑出了数十步才反应过来。

    连忙的山脚下弩箭射来,周边长枪乱刀围上,那羽林校却不顾自身,中一箭随手折断,再中一箭随手再折,脚下不减一刻,眼看离了拓跋雄还有半里路,此时周围军马终于围住,乱刀砍来,羽林校放声大笑,不问背后只顾身前,他浑身已经不晓得多少箭头钉入,有些手臂不够的地方,白羽醒目。

    如此之伤绝非人能忍受,他却浑然无事一样。

    柔然全军停手纷纷回头,战场一片安静,那羽林上下则人人含泪看着他一往无前,这校是左军一营校官,上武校庞统,当年投军为兵部小吏取笑,愤怒动手,左帅正好路过,于是出面免罪收了他,从此庞统死心塌地跟随宋缺,刻苦努力终成大器。

    他本是有希望在三年内就进入武将境的,可惜!

    庞统近了,拓跋雄身边一将跃马而来,大枪对了他的明台直刺,庞统身形急闪一刀贴地,战马从他身边右侧冲过被割断了腿,向前悲嘶着摔去,那柔然将在错身之际既然一枪落空,也不顾死的猛转身,握了枪尾回身横扫而来,一枪正打在了庞统背后。

    锋利的枪刃将庞统背甲割裂,露出其中泛白,原来已经无血可流!

    可他依然向前,又一将出,一刀从左侧扫来,庞统不过微微跨出一步,任由那刀横过,割断了左臂在地,依旧奋力向前疾驰,拓跋雄终于变色欲避,身边亲卫如墙一样涌上,直到此刻庞统才发出一声大吼:“羽林不败!”

    甩出手里雁翎,半空中呼啸着向了拓跋雄而去,拓跋雄亲卫冲上一片刀枪刺来,透过他的衣甲,洞穿他的身躯,庞统右臂落下打断面前几杆枪,狞笑着扑向前面,眉心明台轰的一声崩塌,全身斗气瞬间乱窜如雷劈在平地,等到光芒散尽,上来的数十亲卫前排已经尽数倒下。

    而那边,挥臂格开那一刀的拓跋雄胯下战马被刺目白芒惊的人立而起,拓跋雄手忙脚乱怎么也压不住胯下战马乱跳,柔然大旗下顿时乱成了一团,山上羽林看了,放声大笑,左帅低头在地上再刻一痕,淡淡的道:“不枉老夫的一番栽培,庞统也不负本帅!”

    随即下令:“敌军气丧,必会整顿,这就要全军就地取食,天黑之前看某斩了拓跋雄!”

    而此刻,在衡山数十里之外,邓海东停了战马,子弟们正在纷纷就食,宋明历红着眼就在一边狼吞虎咽的啃着干粮,头陀和李希平互相使了个眼色,突然从背后出手,把这厮打昏了过去,用了铁链死死绑住,头陀再出针扎了他的肩颈上,邓海东心惊胆战的看着他玩针灸:“这能止住他运斗气?”心想以后不能再惹他了。

    头陀才不理他,对了身边几个随从道:“就在这里等后路大军,直到战毕再放了这厮。”

    “是。”

    李希平想想不放心对了论钎岭道:“还是叫几个吐蕃护卫吧,最好是听不懂唐话的。”论钎岭点头:“明历校性烈,要堵住嘴蒙了眼。”头陀连连点头:“阿弥陀佛,此言大善。”

    于是去扯布包住宋明历的眼,又去堵住他的嘴,宋明历已经醒来,一楞之后满脸通红这就要发作,头陀大惊:“吾弟如何这般的生猛?”赶紧又是一拳砸去,解开铁链再把他牢牢的捆了一捆大枪上,这才放心,拍拍手站起来身来,邓海东看他干这种事情手脚这样麻利,于是好奇的问:“大兄被法师收了之前是干什么的?”

    李希平推了他一把:“七弟,你这厮不要总是作弄大兄。”

    邓海东这才悻悻的住嘴,头陀却忍不住的咆哮起来:“老子半生颠沛流离,十三岁前混迹市井,十五岁时闹市杀人被官府通缉,不得不避在空门,却喝醉了烧了寺庙,于是又只能孤身远遁,在新野遇到浑家,就在路边开了一家黑店宰宰肥羊度日,不想有一日看走眼惹了高人,浑家重伤死了,老子只能再跑。”

    周围全傻眼了,邓海东险些把水袋丢了,就听头陀继续道:“那厮就在后面猛追,结果我一直跑到江东边境,看到一老和尚悄悄渡江而来,以为是江东探子这就要抓了他去领赏。。。。。。。。从此就跟了吾师。”

    “那厮呢?”尉迟惇抓住重点追问。

    头陀恼火,本不想说,看周围眼神,他终于一咬牙:“事无不可对人言,好吧,当时我就骗了师傅,说那厮欺男霸女,和我有杀妻之仇,师傅便上前问他,可那厮自以为高明直接辱骂吾师,于是被师父一拳打昏,我看了机会就去做了他。”

    李希平悄悄离他远了一些,头陀敏感,转头扯了他:“但后来我告诉了师傅。”

    沈振川憋了笑要开口,头陀摆摆手:“然后我就被师傅打断了两条腿,养好了伤就和他去沿途救人,本要救足了一百人赎罪过,可半途在一处城门口看到那厮画像,才知道那也不是个好鸟,师父于是解脱,又看我本性其实忠厚,于是才正式收了我。”

    你干了这么多事情还有脸说本性忠厚?一向敬仰他的论钎岭都听不下去了,而邓海东就在问:“那,难道是你主动告诉法师的?”

    头陀真的急了:“你如何这样打破沙锅问到底?”白起板着脸:“大兄刚刚说事无不可对人言,再说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毕竟心中有愧,一次梦里说漏。”头陀满脸通红,回头上马:“走走,去救左帅,扯这些前尘干甚子。”慌乱之下连口音也改了,哥舒承眼睛一转:“咿,大兄籍贯莫非是范阳那边的?”

    李希平都觉得腹疼,看着头陀只顾在鼓舞子弟们去杀人,他道:“有空叫二兄去查查刑部档案,能勾勒了大兄的案底也是我们心意。”

    一群兄弟连带吐蕃兵马都大笑起来,头陀浑身颤抖的猛扯下一截袖子举了手中,这就要和他们割袍断义,才让这群混蛋收声,于是把宋明历搬弄到了树荫下,再次动身上路,就向着前线而去。

    而宋明历被捆了一捆大枪上,大枪现在还被他们合力戳在地上,又被封住了斗气,铁链锁着怎么解的开,眼被蒙着,嘴里被堵住一团布,舌功却不行怎么搞不开,只能在那里呜呜有声,耳边传来的却尽是一群吐蕃子在用蛮话说说笑笑,不知道在开心什么。

    他蹦跶了半天,也没力气了,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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