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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杀!杀!
陷阵出,赤骑出,宋明历虎目含泪看着左右,头陀洒然一笑当先驱马,兄弟们纷纷而下山岗,宋明历连忙跟上,论钎岭一声呼啸:“跟随神威天将军!”吐蕃蛮纷纷上马,怪叫连连,乱舞着战刀,从俘虏之中,从玄甲之中撞过,向着远处的武校领追去。
一匹匹战马,一片片呼应,兵如洪水淹过曾经的沙场,在夕阳照耀下奔赴向下一个沙场而去,玄甲上下呆呆的看着这一幕,右帅回顾左右,看向面前成德降将,沉声道:“尔等曾为大唐守边,一朝随逆失足,若想将功赎罪,就整顿军马随本帅去战。”
成德军将纷纷磕头:“既蒙右帅开恩,敢不效死?”右帅冷冷的看着他们半响,忽然掷头兜于地,厉声问道:“某系宗室,自幼从军,如何能输给了后辈?”玄甲将校纷纷躬身:“愿随大帅再战!”玄甲兵马举起刀枪:“愿随大帅再战,再战,再战!”
“不。”李延昭挺起了战斧指着远方:“去,跟随他!”
“是!”
玄甲尽出,滚滚而去,沙场上右帅横了战斧于鞍前,只带十余亲卫等待漫山遍野的成德军再成一军,他驱了战马向前,身后成德军将为他胆略气度心折,又得免罪机会,于是死心塌地纷纷跟上。
前面武校领狂奔不停,虽然数千里奔袭至今,一战一战又一战,人人疲惫,无不带伤,便是本军五百此刻也折了一些,可是战心犹然,人人都当身边依旧五百子弟,一个个的咬着牙催着马,只要去解左帅之围。
回想勇烈一门名声鹊起之初,正是在平岗一战,有军前赠刀,如此恩情怎么能不报?家事国事已成一体,将来关中羽林精锐也断不能绝,左帅更不能失。
他们后面,吐蕃疾驰之中,头陀怕兵刃沉重,干脆弃了杖在路边,提了一口雁翎在手,身边明黄虎牙,羽林鹰狼,振川青蛟校,和论钎岭等吐蕃将拥着,再后面,玄甲已经从陷阵两侧而过,阵中尉迟惇白起焦急,当时吩咐下去,由副官带领,和哥舒承一起跨上随军烈马,就离了阵向着前面赶。
阵中又有拓跋山身高腿长,就算无马又如何?这是去战柔然,狠狠发力,一个人渐渐冲在了陷阵之前,只靠双腿居然不比骑兵慢上太多,前后军马就看到这条巨汉如此凶猛,而他肩膀上居然还扛着一个面色狠厉,口中叼着一把雁翎的俊俏小儿,还能是何人,自然是邓族的炎武子。
在最后,是成德军马在右帅带领下,浩浩荡荡向前向前。
天色,渐渐的暗了,今夜月明,衡山距此犹有三百里地,衡山处,羽林已经食尽了战马,开始就食两方伤亡军卒的血肉,左帅明断,先前几日放火烧了身后的山林,此时敌军再放大火,他们早退到了安全区域,也在今夜,柔然人帐内大将云集。
人人不敢抬头,去面对坐着主帅位上的,王汗族叔拓跋雄的目光。
六万草原铁骑,人人能上马开弓百发百中的精锐,却依旧啃不下这支断粮半月的孤军?拓跋雄愤怒不已,成德军必定已先入了中原,当时和安禄山商议定计,怎么能想得到,有心算无心却这样的缠斗?不是怕那支凶猛的军马从背后断后路,拓跋这样性格坚韧的人都恨不得丢了他们。
而那天刀名不虚传,一人在前就挡得住多少军马,身边亲卫也是敢死敢战,拓跋雄自己身边爱将,享名草原的雄鹰博尔忽都已经丧在了他的刀下。
可是难道就此退去不成?拓跋雄沉重的呼吸声在帐内众将耳边回荡不停,渐渐的,渐渐的,气息终于缓和,匍匐的将领们这才敢抬头,拓跋雄沉声道:“滚出去,明日此时再不灭了唐军,你们就无需再来见我了。”说完起身。
只有当他站起来的时候,才能看到,他身高不过才常人的肩头,却异常的宽阔,两条粗短的比例失调的腿,因为长年骑马而诡异的可怕,可是谁敢小视他一丝一毫,草原上轻视嘲弄过拓跋雄的人现在都已经成了他面前的亡魂,这次,宋缺定也不例外!
“滚!”又是声暴吼。
将领们浑身一颤,纷纷白了脸跑出了帐内,仰看孤山之上,今日一战已经逼的羽林退过了山泉源头,便是接下来不打,除非是,就在此时,衡山之上忽然飘起了细雨,柔然将领纷纷变色,而山上羽林们欢声雷动,亲卫张辽跑到左帅帐内,这才发现左帅握着刀,已经睡的香甜。
看着将军干涸的嘴唇,胡须鬓角凌乱,短短半个多月,已经开始花白。
张辽看的心酸,忍不住伏地大哭,惊醒了左帅,宋缺一跃而起依旧身手敏捷:“何事?”张辽口不能言只是顿首,宋缺急步走出看到细雨渐渐变成了暴雨冲山,他放声大笑:“是天不绝我羽林一脉,如此喜事你为何痛苦,吓了老夫一跳。”
羽林们看他出来,都纷纷喊:“大帅!”“大帅!”“大帅!”
宋缺颔首,凝目山下敌营,似乎多少人都看向这里,他冷哼了一声,转身回了帐内再次躺下,亲卫递了一杯雨水,他饮了一口放在一边,笑道:“果然久旱逢甘霖是人生一大喜事。”看向面前亲卫,他忽然沉默不语,亲卫问他怎么了。
左帅摇摇头而已,其实心中想起明历儿的摸样,这亲卫善战忠诚,脾性都酷似自己儿子,不知道明历儿可曾突破了那边防线,那拐了婉言的贼秃还守的住房龄?哥舒瀚那厮外粗内细,沈伏波又是打老了仗的,襄阳定然无事,逍遥津那边。。。。。。。。唉!
还有,天子前些日子要把平阳许了那厮,可婉言丫头心高气傲,却又陷了甚深,到最后恐怕也只有低头,却难免郁郁委屈,只望自己走后,那厮记得情分,高将军照拂,他不会日久厌倦,而委屈了婉言啊。
想到国事,想到家事,帐中无人,宋缺忽然觉得眼中一热,一惊之下伸出手来贴在脸上,再看,原来满手都是泪水,老了老了,将军马上死,算是得其所,可怜关中的子民,成德一叛羽林再失,柔然军马南下,河山破碎何时才有英雄力挽狂澜,莫非九百年过,我大唐末代就在今时?
恍惚之间,凌烟阁上肖像闪过脑海之中,本有些动摇的心神再次变得坚毅起来,他于一片黑暗中喝道:“聚将。”
“是。”
十数条身影纷纷到来,于黑暗之中只看到统帅双眼闪亮,宋缺看着他们开口道:“本帅惭愧,陷子弟于此处,剑南江东乱起,若是羽林一失,我大唐长安或许难保。。。。。。。”一片平静的呼吸声传来,宋缺终于笑了:“好,明日敌军必定死战,留一千兵于山崖后,且记便是败了,便是本帅殉国也不可出。”
“大帅!”
“无需儿女态,明日看事不可为,本帅当突入敌军之中而没,尔等跟随就是。”“是。”
“那一千子弟,张辽何在。”
年轻的亲卫上前跪倒在地,宋缺低声笑道:“你父母早亡,而容貌又酷似我儿明历。”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看张辽抬起头来,他道:“如今明历儿或许殉国成德线,或许犹在,可是南北三百余里地,战场厮杀惨烈,或许我父子魂魄也难相见,不知道,你可愿不改姓而为我儿,以免老夫路上寂寞?”
“拜见父帅。”“恭喜大帅!”
“为父。”宋缺站了起来,终于声音微颤,走到张辽面前扶起了他,伸出手来,在依稀夜色里抚摸着他的脸庞,低声道:“什么也不能给你啊,唯有,唯有给你一个忠勇的名号,总有一日,会有关中的儿郎收复山河,到那时,后人必定记得你我父子。”
“还有明历兄长,以及各位将军。”
“是啊,总有人会记得我们,就如同我们此刻,记得开国的英雄,记得前周的末代豪杰一样。”宋缺说着声音恢复了坚定,走回了自己的主位坐下,对了张辽道:“这就去点一千精锐吧,聚集起来早食之后立即躲入山中更深处,明日等父帅殉国后,夜里杀出。”
“是,孩儿就此拜别父帅!”张辽跪了地上,重重的给宋缺磕了三个响头,大步走出再不回头,随着他身影闪出宋缺欣慰的一笑,低声问道:“宋六子。”
二房子弟走出,宋缺道:“去吧,一定要活下去,去找明远儿,去找勇烈校,要他们为我报仇!”宋六子是家生子,看着二爷,忍不住的呜咽,宋缺喝斥:“你是老兵伍,如何还不如张辽儿临阵的心肠?滚!”
而此时,邓海东正在第三次换马,已距离衡山二百里地。
“再跑五十里,休息一番,再跑一百里,休息一番,再跑二十里休息一番,最后决死突阵!”
安禄山于马鞍上颠簸的死去活来,可谁去管他感受?后面宋明历等已经越来越近,终于赶上了邓海东喊道:“七弟,你说我父帅可无恙?”
“说什么呢?你他娘的死了二叔也不会死的!”
宋明历点点头:“是呢,是呢。”看到安禄山顿时火气,一刀劈下,邓海东伸手挡住:“你这厮做什么?”宋明历这才收了手,一声不吭向前,忽然又骂:“平阳殿下容貌如何啊?”
李希平失笑起来,宋明历无处撒气又去找他麻烦:“你见过吧?比起叫你哥哥的婉言如何?”
“你这厮什么意思?老子连她手也。。。。。”邓海东忽然记得摸过,宋明历听的他口气变了,顿时找到了茬,拿出了舅爷的威风破口大骂:“作孽的贼秃,你是何时勾搭上她的,不是和我家婉言说过,便是镇帅。。。。。”
“没有!”“没有?宁可相信世上有鬼,也不相信你这厮的鸟嘴!”
头陀看兄弟争吵,劝道:“阿弥陀佛。”却是惹火烧身。
尉迟当即作怪:“既然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大兄临阵之前抓个柔然娘度一度他?”邓海东忙转了注意,立刻喊道:“是了是了,据说大兄精通欢喜禅。”头陀顿时凌乱了,周围一片大笑声中,论钎岭喜出望外,扯了他的袍就叫:“大师教我。”
可怜头陀和这蛮子哪里说的清楚,最后落了一个污名不清,急得也不管了,就要他不死的话便持自己信物有空去找鸠摩智,然后把念珠丢给了论钎岭,当即大骂柔然上下全不是好鸟云云,原来鸠摩智跟随三藏之初,踢翻的那盆狗肉就是他的!
一夜就这样奔跑不休,而晨曦终于在东方亮起,鱼肚白光一片,延伸扩开天空渐渐呈蓝。
衡山上,左帅收回了南望的目光,低头看向山脚下的敌军围营,敌营正在出动着兵马,就算是占据了上风拓跋雄不愧是柔然名将,军马依旧戒备森严,按部就班互相掩护出动,除非硬撼绝无一些偷袭的可能,拓跋雄此刻也正在山下仰头,两方统帅目光交错。
本要劝降的拓跋雄忽然转头:“上吧。”
“是。”一班将领躬身,纷纷向着自己所部而去,直接站到了一线,在他们身后拓跋雄道:“久仰宋缺之名,果然名不虚。”
“大帅何须夸赞败兵困将。”
“夸赞?我拓跋雄纵横草原多少年,你可曾见我夸赞过何人?”拓跋雄指着山头上,道:“唯见宋缺所部,缺水断粮半月,部卒伤亡过半,犹然死战不休。”说到这里,他看着前面部下们转了头来,似乎不解他为何如此,拓跋雄大笑起来:“不过就算这样的强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