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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渊明一听,立刻显现出羡慕的眼神:“那里面都有什么花?”
柳不幻道:“除了您最喜欢的菊花外,还有郁金香、樱花、天女花、兔儿伞、益母草、一点红、三七、关苍术等,太多了,不胜枚举呀!”
陶渊明先是双眼放光,继而暗淡下来:“花是挺多的,可惜都不是真的。”
柳不幻也叹道:“是啊,现代人很多时候都是活在虚幻和虚拟当中的。比如,qq农场里的圣诞树、摇钱树等,现实中都是不民却非常喜欢种,因为这虚幻的想象能满足他们的一些需求,能带给他们快乐,能在短时间内令他们忘掉现实中的烦恼和忧愁。”
陶渊明喟叹道:“其实不只是你们现代人,我们古代人也有不少人活在虚幻当中呀,有时现实中不能满足的愿望和需求,就到幻想和想象中去实现,自我陶醉……”
柳不幻道:“看来无论古代还是现代,都有喜欢幻想的人存在,其实这也是必然规律,或许通过幻想能减轻一些现实的痛苦、压力和无奈吧。”
陶渊明赞扬道:“柳公子总结得真是鞭辟入里呀!”
柳不幻心想:自己就是喜欢幻想的典型,当然清楚幻想的原因了。念及此,不禁自嘲一笑,道:“哪里,哪里,都是信口胡诌的,五柳先生不必当真。”
陶渊明道:“柳公子过谦了,柳公子看问题真可谓一针见血呀!”
柳不幻笑道:“不敢,不敢。”稍停片刻,继续道:“我们在吃的方面虽然种类大幅增加,但是环保性方面退步很大。不过,我们现代人的科技非常发达,什么电视、电脑、汽车、火车、手机、飞机、宇宙飞船等,你们古代可是没有,也无福享受。”
陶渊明听得云里雾里,仿佛听天书似的,一脸迷惑,然后道:“柳公子,你说的都是些什么呀,我怎么一点也听不懂呢?”
柳不幻骄傲地说:“听不懂很正常,您一个古代人,距离2013年一千多年呢,要是能听懂就成神仙了。我说的这些都是现代社会的交通工具和通信工具,都是高科技产品。社会是在不断进步的,不过有利就有弊,科技进步为人类带来便利和快捷的同时,也制造了许多垃圾,给整个地球带来了污染,为子孙后代埋下了许多隐患,制造了许多麻烦,哎,如果以后地球不能生存了,人类应该到哪里寻求生存容身之地呢?”柳不幻说着说着,思绪不知不觉飘得很远很远……
正在柳不幻魂飞天外时,陶渊明望着眼前这个来自现代的柳公子,像看外星人一样盯着他,柳不幻的话大部分他都听不明白,但是他基本可以判断出柳不幻是在为现代人的生存和前途担忧,顿时觉得这个柳公子还挺有责任心和担当精神的,对他的好感不由得又增加了几分。
陶渊明作了一个邀请的手势,道:“柳公子,请到我的桃源居参观一下。”
柳不幻收回思绪,道:“好,好。”边说边跟随陶渊明穿过菜园,迈步进入桃源居。
一入大门,便是一个偌大的会客厅,古色古香的木桌、木凳有序地布在会客厅中央,一面墙壁上挂着一幅巨大的装裱过的书法作品,大约有四尺宽、三尺高。柳不幻不禁怦然心动,想要早些去欣赏五柳先生的大作。他快走几步,在那幅精美的书法作品前驻足,抬眼凝视着——
少无适俗韵,性中,一去三十年。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开荒南野际,守拙归园田。
…………
户庭无尘杂,虚室有余闲。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
是陶渊明亲笔书写的归园田居·其一,行草书风,错落有致,时浓时淡,笔力遒劲,清新洒脱,浑然天成,字与诗的境界完美交融,真是一幅绝佳的书法作品,柳不幻看得几乎痴了。
陶渊明上前,欣喜道:“柳公子也喜欢书法?”
柳不幻激动地说:“当然,我自幼痴迷书法,遍临名帖名碑,有时竟沉溺其中不能自拔。”
陶渊明道:“那柳公子对书法有哪些参悟和心得?”
柳不幻兴奋道:“晋尚韵、唐尚法、宋尚意,明清尚态,现代尚趣。和您同一个朝代的大书法家王羲之被后世尊称为‘书圣’,对东晋以及整个中国书法史产生了深刻、广泛、持久的影响,直到现代社会,仍是备受推崇。晋朝书法对后世影响极大。看您的书法,力透纸背,布局自然,气韵非凡,简直是神来之笔呀!”
陶渊明听罢,羞愧地笑道:“柳公子过奖了,我那不过是信笔涂鸦,自娱自乐而已,怎敢称神来之笔呀!要说神来之笔,那还得数前辈王羲之呀,人家写的字可是入木三分呀,我的书法也受其影响颇大呀!”
柳不幻道:“五柳先生也太过谦了,虽然你的书法和王羲之先生相比略显逊色,可是那也是书法界的一流作品呀,是大师级别呀!”
陶渊明微微一笑,道:“谬赞,谬赞。好,我们到我的书房看一下吧。”说罢,前面带路,朝会客厅的南面走去。柳不幻和上官怡跟在后面。
到了书房门口,柳不幻停下脚步,抬头望去,只见书房大门上方写着“悟道斋”三个隶书大字。三人走进去,一阵墨香扑鼻而来。高高的书柜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线装古书,令柳不幻艳羡不已。
接着,柳不幻又随陶渊明参观了他的茶室、棋室、琴房等。木屋共三层,面积很大,少说也有三四百平方米。柳不幻推开三楼的窗户,向外望去,发现木屋后有一条弯曲清澈的小溪,东边还有一片清新的竹林。
柳不幻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无比清新的空气,用略显夸张的口吻说:“哎呀,五柳先生,您的房子可真让人羡慕呀,环境真好呀,这是名副其实的山水楼盘呀,在现代这就是独栋别墅呀,价值几千万甚至上亿元呀,如果您能穿越到现代,那我们一定请您当桃源印象楼盘的形象代言人,这个楼盘一定卖得超级火,三天就清盘了……”
陶渊明愣愣地望着柳不幻,不知所云,一头雾水。不过,他隐约知道这是夸他的木屋好的,因此心里还是高兴的。
这时,一直哑巴似的上官怡终于开口了:“不幻呀,你这职业病怎么都带到古代来了,走到哪儿都踩盘呀!五柳先生怎么会听懂你的话呀!还是说些别的吧。”
陶渊明道:“不妨,不妨,能听到现代人讲现代事,对我来说也是一大快事,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样的福气和运气的。”
柳不幻心中乐道:他还挺善解人意的。“五柳先生,我还想到您的画室去再看看。”
陶渊明喜道:“好的,看来柳公子十分钟情丹青呀?”
柳不幻道:“是呀,别人都说我应该生在古代。”
陶渊明乐道:“柳公子若生在古代,一定是位博学多才、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翩翩美公子呀!”
上官怡在一旁听罢不禁“噗哧”一乐,赶紧用玉手捂住玉唇。
柳不幻听着很受用,道:“五柳先生可真会取笑我。”说着便紧跟陶渊明走进了画室。
一进画室,一阵清新的墨香便蹿入鼻孔。柳不幻顿觉心旷神怡。
柳不幻和陶渊明交流了书法和绘画的一些心得之后,陶渊明甚为喜悦,走到画桌前,拿起毛笔,蘸好墨汁,开始挥毫而书,时疾时徐,笔锋翻转,笔力苍劲,气韵动人。
书写的内容是归园田居·其四——
久去山泽游,浪莽林野娱。试携子侄辈,披榛步荒墟。
…………
一世弃朝市,此语真不虚。人生似幻化,终当归空无。
“好——”柳不幻见陶渊明笔走龙蛇,写到精彩处,禁不住击节叫好。
陶渊明听到叫好声,心内充满自豪,但手上不停,依然是随心所欲地挥洒着。很快,一幅绝佳的书法作品已经写就。陶渊明满意地拿起印章在红色印泥里蘸了一下,然后在书法作品末尾处重重地一按,抬起头来对柳不幻说:“你能来到桃源村是一种缘分,这幅书法作品我就赠给你了。”
柳不幻其实刚才就知道了,因为作品内有“柳不幻好友雅正”的字样,不过,他还是很兴奋,一抱拳,道:“多谢五柳先生。”心想:这可是陶渊明的真迹呀,我带到现代社会,那可是价值连城呀!可是礼尚往来,自己也应该赠送点什么给陶大诗人呀!也写一幅书法作品算了,可是写什么内容呢?自己作的诗对付一下门外汉还可以,可哪能在陶渊明面前拿得出手呢?干脆拿唐朝的诗仙李白应付一下算了,反正陶渊明也不知道。
柳不幻一抱拳,道:“五柳先生,承蒙垂爱,晚生不胜惶恐,在此晚生也班门弄斧,写一幅作品赠送给先生,以此鉴证我们的情谊。”
陶渊明喜形于色,朗声道:“好呀。”说罢,离开书桌,给柳不幻让开位置。
柳不幻一抱拳,从书桌一侧拿起一张干净的宣纸放在书桌上,然后拿起毛笔,蘸好墨汁,开始挥洒起来。他最喜欢行草书、但偏于草书,写的内容是李白的——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长风万里送秋雁,对此可以酣高楼。蓬莱文章建安骨,中间小谢又清发。俱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揽明月。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销愁愁更愁。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
柳不幻最喜欢的就是李白的这首诗,因为他觉得自己也是一个不如意的人,在现实社会中彷徨痛苦,难以实现自己的豪情壮志。他一挥而就,最后落上“龙阳柳不幻”几个行书小字,便搁笔砚旁。
陶渊明走近了细细地端详,惊呼道:“妙,妙,真是绝妙好诗呀!有仙人的气质呀!老夫自愧不如、望尘莫及呀……柳公子竟然有如此雄才,老夫佩服,佩服呀!”
柳不幻心道:这可是比您的名声大得多的诗坛顶尖高手、诗仙李白的大作呀,令您佩服自然在情理之中呀,可嘴上却说:“不敢,不敢,胡吟乱作而已,不要见笑,不要见笑……”
陶渊明道:“柳公子太过谦虚了,走,咱们到我的茶室喝茶,继续聊,继续聊。”
柳不幻道:“那恭敬不如从命了。”
三人来到陶渊明雅致的茶室,分宾主落座后,陶渊明和柳不幻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对话,将上官怡晾在一旁。上官怡已经习惯了,只是用心倾听两人的谈话,并不开口。
两人谈诗词,谈书画,谈人生,谈理想,谈成功,谈价值,谈归隐,谈历史,谈未来,谈快乐,谈幸福……
两人吃完饭继续谈,直谈得忘记了时间,忘记了现实,甚至忘记了自己,简直达到了物我两忘的境界。
柳不幻觉得这是他活了二十多年来最畅快淋漓的一次谈话,心里直呼过瘾,太过瘾了。他将自己内心的许多想法、许多观点、许多纠结、许多欲念、许多感慨、许多领悟等统统倾泄出来,真是痛快之极。
陶渊明也是觉得遇到了一个知音,将自己的喜怒哀乐一古脑倒出来,几乎毫无保留。两人大有相见恨晚的感觉。陶渊明一度曾想和柳不幻结拜为兄弟,被柳不幻婉拒,理由是两人年龄相差悬殊,如此对陶渊明不敬,两人可以作忘年交。陶渊明一听觉得有道理,便打消了那个荒唐的念头。
接下来的几天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