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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了一个阴暗的角落里,她摘掉了人皮面具。
皮肤被腐蚀的有些刺疼,换上了隐形衣,跃上了屋檐静静的等待这一刻。
主殿的琉璃瓦上,她撑着下巴坐定,胸口隐隐作疼。
腰部的血饮蠢蠢欲动,她抚了抚血饮,示意它安静。
疾风呼啸,身侧忽现一红衣少年,长身而立,望着华容殿内久久入神。
红衣似血,邪魅狂狷,眸眼的神色是她不曾见过的淡漠孤冷。
是他。
伸了伸手,想要拽他藏身,以免被宫中侍卫发现。
刚伸出,又缩了回来。
可笑,他是太子,未来的帝王,整个皇宫的侍卫都为他用。
明明近在咫尺,这个人孤冷的让人无法靠近。
华容殿外浩浩荡荡的一波宫人侍卫抬着皇辇到了。
和帝在公公的搀扶下款步进了殿内,步子不急不缓。
紧接着温昭仪从大殿里木然走出,跪伏在地:“皇上赎罪,臣妾有罪。虞广将军并未叛将投敌,是遭恶人陷害,身负重伤,为了边关百姓安危,以一人之命换取了全城百姓的命。皇上圣明,求您宽恕虞家。臣妾愿以性命起誓,虞家世代忠良,绝无叛国之心。”
“放肆!后宫不可参政,朕以为你身为宠妃应当自知。深更半夜,竟是如此胡闹!你可知罪?”龙颜大怒甩袖意欲离去。
谁也没察觉到太子墨栩出现在了皇辇一侧,款步而来。
温昭仪不惊不慌,依旧匍匐在地:“皇上,求您饶恕虞家。父亲嫉妒虞广战功赫赫,心生嫉妒,才出此下策。臣妾不愿父亲。。。。”
和帝身侧的霍公公见此,匆忙打断温昭仪的话。
“皇上,想是娘娘病糊涂了,还是请御医给娘娘看诊要紧。”
见到太子,霍公公行礼,“太子殿下,深夜何故来此?”
墨栩无视,上前与和帝行礼,“父皇。。。儿臣觉得昭仪娘娘并不像生病。虞家世代将门,虞广将军若是叛变,为何会丢弃天策上将名号,屈服于区区小国。这等愚蠢的做法,不会是虞广将军的作风。儿臣以为,昭仪娘娘所言是否属实,明日请左丞相会审时再做证实也不迟。”
闻言,温昭仪再度开口:“皇上,臣妾以为,牵制虞家,不妨将虞广唯一的女儿虞笙许给太子为妃。”
霍公公上前试图阻拦,被墨栩抢了话头。
“父皇,儿臣愿娶虞笙为妃。”
宫中盛传温昭仪芳心暗许虞广,平日和帝最为宠她,却为虞广求情深深的触怒了底线。
“老九,你是天华的太子,你的正妃必须世出清白名门。你若执意娶她,朕准许她随你。。。”
“随我为妃?”
“随你做个侍女,不要再挑战朕的底线。”和帝看也不看温昭仪,随口下了一道圣谕,“下令清查温家,温昭仪禁足华容殿,没朕的准许谁也不许踏入宫门半步。”
跪伏在地的温昭仪在冷风的吹拂下渐渐清醒。
望着盛怒的和帝甩袖离去,她浑身寒颤,不明所以,身子软塌塌的倒在了地上。
流云殿正殿中央,虞笙久久的望着摇曳的宫灯,红纱帐内的人还未入睡。
鎏金耳坠镀在外侧的香料是催眠剂的原料,世上罕见的催眠粉,可以操控人的心智。
温昭仪不过是嗅了半盏茶的功夫。
有潋幽做替身,费了这么大的功夫,却也只落了一个侍女的名分。
天子脚下,还真是不讲理。
她笑笑,正欲离去,侧殿一宫女鬼鬼祟祟的离开房门,疾步出了后殿。
追随至此,那宫女与黑衣人会面,将一些东西交给了那人。
未作停留,黑衣人跃上宫墙溜走。
本欲出手,虞笙瞥见不远处躲在屋檐之后的典书已经窥探到,耸肩笑笑去了竹屋。
竹屋内漆黑一片,她从门缝里窥探确定无人推开门而入。
炭火快要熄灭,褪去了隐身衣,她加了一些炭。
遂觉得疲惫不堪,想要沐浴,这条件却不允许。
躺在榻上,被子薄薄的一层,盖在身上抵不住寒意。
翻来覆去,睡不踏实。
过了明天,虞家的案子审判下来,她该何去何从?
可怜原主心念的太子即便委身于他,也不过是同床异梦。
她倒是有些感谢潋幽。
宫阙深锁空寂愁。
她得以解脱才可以放手复仇。
胸口的刺疼隐隐火辣,身上刑具留下的伤疤需要好长一段时间才能褪去。
这些时间她用了自己灵宝空间里珍藏的药,至少不会留下疤痕。
抚着深浅不一的伤疤,想到原主受尽的种种苦楚,彷如身临其境。
隐隐的恨意侵入身心,仅仅这点程度还不够。
竹屋内刺骨的冷,她裹着被子缩成了一团,还是觉得不够。
睡得迷蒙时,身侧的温热让她觉得贪恋,紧紧的捆着那温热入怀沉沉睡去。
墨栩侧卧,广袖长袍掩住她瑟缩的肩膀,剑眉深锁,轻轻抚弄着瓷肌玉脂的绝色侧脸。
这张脸比起五年前更加娇媚入骨,未施粉黛天姿绰约。
特别是那双眸眼的神色不卑不亢坚毅沉着,与五年前截然不同。
笙儿,你究竟是谁?
竖日清晨,竹屋内冷的刺骨,她捋了捋衣袖,翻了个身继续睡。
直到傍晚时分,饥肠辘辘,实在是睡不着,她下床准备去找些吃的。
上一次流云送来的衣服都在衣柜上闲置,她随意取了一身不太惹眼的换上。
望着镜中的绝色盛颜,虞笙正踌躇着今天该用谁的脸时,梅林外传来了闲谈声。
仓促换上隐身衣,安静的坐在竹椅上,撑着下巴探听着来人的对话。
“瑾鸢,虞家案子尘埃落定,可那丫头却失踪了。师伯那里,我该怎么交代?我这副模样到底要到何时?”
“师兄,我们回南岭吧。”
“那丫头呢?”
“随她吧。”
“瑾鸢,师伯的嘱咐你可忘记了?你修行的桎梏还没解开,回到南岭又能如何?皇上要为你选妃,你要是逃走,惹得龙颜大怒,你忙碌的这一切岂不是白费了?”
“太子并非非我不可。”
“。。。。”潋幽被气笑,摆手作罢,“修行百余年,第一次遇到你这样潜心修行的修士,为何就冲不开瓶颈?算我多事,这戏我不演了。区区侍女,没人会在意她的死活。你不在意,随她去吧。反正他日被逐出师门,别怪我没提醒你。”
第15章 神秘女子()
竹屋外的谈话声戛然而止,虞笙的心彷如跌进了冰窖里。
原主从小喜欢墨栩,一直盼着他归来。
春去秋来,流云殿里的梅花树越长越大。
墨栩说,这世间仙魔妖怪各有能耐,有修行者成仙,自有灵物成妖。
每年寒冬,她期盼着落雪。
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寻着雪妖,逢人便打听关于妖物修士的消息。
旁人以为虞家的女儿邪门,整天风言风语。
墨栩离宫,流云殿禁止其他宫人进入。
皇宫中有祭祀台,每年祭祀台上,她俯瞰着整个宫宇,期待着他能出现。
每当梅花盛开,她总是一个人立在梅花树下与梅花低语。
尝试着有朝一日可以遇到墨栩口中‘梅花林里仙垂泪’的仙子。
想问问她,既是仙子,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她又为何要哭泣?
太子飞升九天真的会幸福吗?
究其一生,她处处小心为人。
终究还是落得家族没落,身心惨死。
虞笙啊虞笙,你等了一年又一年的男人冷漠无情,回宫救你不过是因为自己师尊的交代。
人救了,便要离开了。
古代女子最重名节。
不管是谁主动,他们之间发生了关系,这个男人难道一点都没想过要负责?
竹屋门被推开,一袭红衣的墨栩出现在柜前。
他要去哪?
妆奁台前,虞笙不动声色跟着按了开关的墨栩,一同溜进了地下暗室。
一路尾随,墨栩自始至终都没笑过,淡漠疏离。
黄昏下的帝京繁华昌盛,叫卖的摊贩,游走的马车花轿。
穿梭俊秀的世家公子们纷纷涌进了夜市。
人群里拥挤,墨栩的步子不急不缓,她紧跟其后还是被不少人撞的东倒西歪。
不过眨眼功夫,墨栩不见了踪影。
算你溜得快。
出了皇宫感觉整个人生都敞亮了。
想到虞家的案子算了落了尾,虽然回不到从前,至少那些人不用枉死。
也算是还了一些原主赐给自己重生机会的恩情。
正揣摩着这帝京的夜里,要去什么地方落脚时,身后一群嘶鸣的马儿狂奔而来。
街市两侧行人纷纷退避逃离。
“让开!八百里加急!快让开!”
麻蛋,这群疯子没驾照就不要乱撒野!
好不容易跃起躲到一侧,庆幸自己逃过一命时,街市中央一抹红色极其惹眼。
那人身形颀长,魏如泰山,不动声色,双目晶亮的盯着她的方向。
那道锐利的视线残留着愠怒,与他对视,虞笙心惊肉跳了一把。
难道他看得见隐形衣?
不不,他看着的正是自己脚前匍匐在地哇哇大哭的孩童。
“呜呜呜。。。娘亲,我要娘亲。”
小孩被飞驰的兵马吓哭了,虞笙俯身正思量着要不要抱他起来哄哄。
谁知,墨栩先她一步,广袖长袍随手扬起,单手抱起了孩童。
“小可爱,别害怕。我这就帮你教训这群刁蛮武夫,好不好?”
孩童抽噎了几声,眨着大眼睛,诚惶诚恐的摇头,“不要,娘亲说不能欺负人。”
墨栩扬眉笑笑,勾了勾孩童的鼻子,笑的温润如玉,暖如璨阳。
对于墨栩出手救人,围观的吃瓜群众各种鼓掌叫好。
纵马险些伤人的士兵忽而纷纷下地跪伏,惊呼太子殿下饶命。
吃瓜群众乍听是哪位久负盛名离宫修行回宫的太子纷纷跪地叩首。
“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身份被识穿,墨栩有些头疼的扶额,恰逢怀中孩童的母亲匆匆赶来。
绫罗广袖,婀娜身姿,面遮粉纱,眉心朱砂,好漂亮的一美人。
女子福了福身,接过孩童,笑靥如花。
“太子殿下,真是巧,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
墨栩微怔,敛了笑意,“你是?”
“殿下真是让人伤心,孩子才这么大,竟是忘得一干二净。”
报信的士兵匆匆离去,街道上围观的群众也渐渐散去。
不约片刻,马车停在了女子一侧。
两个丫鬟疾步过来福身行礼,耳语几句,几人带着孩童上了马车远去。
虞笙立在原地,久久回神,隐身衣下攥紧的拳头缓缓舒展。
这便是你不愿娶我的理由?
连孩子都有了?
随意了,他与她无关。
死去的人已无法复活,她连自己的感情都懒得去梳理,哪来心情去替一个死人终守那一厢情愿的恋情。
出了皇宫,这天大地大,她自由了。
肚子饿到快要黏在一起,出宫出的匆忙,值钱的东西是一样也没带出宫。
早知道,从流云殿里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