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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了,才不算白受委屈。
这样想着,红缨看了她两眼,自出去掩上门走了。厨房里还备着海棠喜欢的马蹄酥材料,原是要做来与她吃的,却得了信儿舞歌师傅同着庚儿一道回来去了别院了。事出紧急,两人慌慌忙忙地跟出去,这事儿也就搁置了。这会子无事,倒不如做些马蹄酥实在,等下,海棠还要跳舞,不吃些东西,耐着饥怎么行?
夜灯点上,长乐坊里的大红灯笼亮起来,衬着沉沉的黑夜,显得愈加耀眼撩人。这个时候,香城里的人们大多已经用过了晚膳,饭后无事,长乐坊自然是消遣的好地方。这不,远远地,好些人带着仆从,驾着马车悠悠而来,也有好些人,带着自家丫头、小子走路而来,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好不热闹。
长乐坊里欢声笑语一片,隔着墙传过来,甚是清明。舞歌坐在东厢房里看着昏睡不醒的西林锦春,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曾经,剪府里大夫人为了娘家荣华,怂恿父亲将她嫁与宾州大富商郝家邦的儿子郝然。父亲为人仗义,向来喜欢结交江湖朋友,常常在自家设宴款待四海宾朋。那日,大夫人在宴会上频频灌父亲酒,等他喝得醉醺醺的时候,又故意提出她与郝然的婚事,大家一阵哄然,父亲糊里糊涂地也就答应了。等舞歌知道了此事,去找父亲理论的时候,却被家丁拦在门外,她苦苦哀求,父亲却根本不听她的陈词,只道:“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焉有再收回来的道理?”
那一刻,她觉得自己好无望,父亲为了自己的颜面,甘愿将错就错,赔上自己的终身幸福。她一个女子,面对这样的婚姻,打心眼儿里是抗拒的,但是她别无他法,她只能顺从。第一眼见到郝然的时候,她依旧记得清楚,他眉清目秀的脸上带着淡然的安怡,语间书香四溢,满腹才华,若不是因着被废掉的双腿,他也是个伟男子吧!她想。
两个人这样静静地相处,相携相助。慢慢地,两人之间除去起初的敬重之外,更添了默契,没有爱,却也有真。可是世事最是无常,不过两年的时间,他竟病重而死。等到她知晓,郝然的死是大夫人插了手,为的是博得另一位权贵的欢心,她愤然离去,大夫人在世时,无论如何也不肯入家门半步。
如今,都过去了,一切不过过眼云烟。曾经她那样愤慨,那样痛恨命运的不公,可是,前几日她猛然接到父亲病重的消息的时候,她还是义无返顾地奔回到他的怀抱。原本英武潇洒的人,好像一下子就走到了垂垂暮已,见到父亲的那一刹那,一切都释然了。
父亲走了,她希望西林锦春能回去,可是他没有,抚着他清瘦的脸,舞歌淡淡的心湖里漾起丝丝心疼,却也无法。
九儿进来的时候,就看见舞歌坐在那里看着西林锦春呆,她心里存着结,这会子本来是要解释些什么的,可真进来了,反倒无话了。最后,还是舞歌张了张口,打破了沉默。
“你要说的我知道,只是当下你的身子要紧,受了那么重的伤,还是不要出来伺候了吧。我身边还有庚儿和紫儿,总归不是离了你便不能够的了,你莫要操心!”
这话里,九儿听着感复杂的很,心里明知道舞歌关心她,却也无法摆脱内疚之。到底是她思虑不周,这才气走了庚儿,又叫人在香灰里下了药,闹得西林公子都到这会儿了,还是昏迷不醒。默默地退出去,九儿自离开别院,去了长乐坊。
第二十一章 九儿遭冷落()
夜里,长乐坊里向来是安静的,到了天慢慢亮起来,也就到了曲终人散的时候了。
九儿呆呆地站在那里,隔着长乐坊中间的舞台望向晴雪活着时住的房间,那里现在被装饰一新,在她眼里却生出更多悲凉来。
晴雪生前也算是长乐坊里的名角儿,出生在败落的官宦世家,知书达理,通晓诗书,琴棋书画,也是样样精通的,只奈何造化弄人,好好地人儿偏生身患暗疾,不能过度劳动身体,否则,就回昏迷。原来在家里做小姐,有下人好生伺候着,自是没有什么大碍的,可是家道败落,又叫奸人污了自家名声,她虽是一身本事,奈何生的女儿身,到最后兜兜转转,终于还是入了欢场。
好在,欢场作践人心,晴雪却是生生守住了。她一来,就运气很好地遇上了舞歌师傅,跳舞前提出一个条件,每晚只舞一曲。舞歌师傅见多了心高气傲的女子,更何况她出自官宦世家,以前是做小姐,由着别人哄着开心的,一朝入了欢场,倒换成了自己去取悦别人,难免心有不甘。这样的话,既表明自己的立场,又提醒自己曾经的身份,很有些在厄运的漩涡里拼命挣扎的意思。舞歌懂得这种感觉,也明白这女子到了这样的时候还敢对着她提这样苛刻的条件,相信她也是对自己的舞技很有几分把握的,这样的人,舞歌自然不会拒绝。
果真一舞倾心,连舞歌师傅看了也是连连击掌。九儿那时候学的尚浅,却是到底没看明白她跳的是什么,只是看了觉得悲凉得很,又心疼的很。最后一个动作是叠起的十八圈旋舞,晴雪明显的体力不支,前几圈还好好的,后面的就失了圆心,一路边旋转边往九儿这边偏。到最后,晴雪转到九儿眼前,九儿竟是下意识的就把她接到了怀里。晴雪早已软倒了,可是她在九儿坏里,临闭上眼之前,还是硬撑着留了一抹很好看的微笑给她。
晴雪很自然地被选上了,还替代了已经二十五岁,到了足数的头牌棠梨,棠梨见过她的歌舞,又晓得她的身世,很是心疼她,自己退下来由她顶替也是欢喜的。以后的日子,晴雪每日一舞,余下的日子便指导九儿、紫儿几个,她是向来没有架子的,说话总是温温婉婉,从不得罪人,这么下来,长乐坊里新近的那一批女孩儿倒是喜欢跟着她学习的。
舞歌见了,也不说话,都随了她们去。九儿跟着晴雪进步很快,还学会了认字,加上她谨慎明白,大方稳妥,很快就成了舞歌放心的人,也就留在她身边伺候了。这么一来,九儿不觉间就冷落了晴雪,等到得知她病重的消息时,九儿心里猛地一震,竟是唬了一大跳,她一直都是不肯相信的……
今日手执一杯桃花酒,醉眼迷蒙间,对面的雕花闺阁里,一袭浅青色不住地散开裙摆旋转,就像是那日的晴雪,转啊转的,叫九儿忍不住地伸出手,仿佛害怕她摔倒了没人扶一样。
“九儿姐姐,九儿姐姐……”一声急急的轻唤,满心的担忧。巧儿才转过回廊往海棠房里送茶点,就看见九儿倚在二楼的栏杆上朝着空空如也的楼下抓啊抓的,还一个劲儿地往下探着身子,恨不能直接掉下去。幸亏巧儿现的及时,否则,可不得闹出人命嘛!
好不容易救下九儿,只见她醉醺醺的,满嘴里不住叫着“晴雪,晴雪……”
巧儿来的晚,只知道晴雪是长乐坊之前的头牌,生前是住在对面的飘雪阁的,这么一想,不觉就抬头往对面的房间里望去。这距离有些远,加之天色半明不明的,又有屋檐儿上的彩灯映衬着,叫人怎么看也看不分明,只是,那模模糊糊晃来晃去的一道人影却是真实可见的。想着晴雪实是已经去了的人了,巧儿一下子有些六神无主,只觉得浑身冰凉,身后直冒冷风……
海棠打房里出来的时候,正瞧见地上胡乱躺着的九儿,还有一旁像是吓着的巧儿,便顺着她的目光往斜对面看去。灯光下影影绰绰,再加上回廊上的朱红柱子,越地看不清明,海棠索性走过去,就在她要伸手推门的那一刻,站在对面的巧儿分明看见那影子也明晰起来,在门后正朝着海棠走来,一时没忍住,惊叫一声,愣是给吓晕了过去。
那一声尖叫响在这个时候,端的是吓人。原本海棠鼓起的勇气在听到巧儿的尖叫,回头看见她瞪大眼睛晕倒的那一刻,瞬间了无踪影。那原本就要搭在门锁上的指尖,似乎叫什么长了牙的东西咬了一口,麻麻的,冷冷地疼。吓得海棠硬着头皮往自个儿房里走的时候,没几步就跑起来了,还大声唤红缨的名字:“红缨,红缨……救命!”
扑身在红缨身上的那一刻,海棠轻舒了口气,仿似亲眼看见对面的女鬼不再追她一般,有种确实得救的庆幸。
红缨睡得正熟,猛地经了这么一遭,端的是烦恼,可对着海棠又不好作,只好耐着性子忍了,敷衍地拍着她的背劝道:“师傅,没事儿了,没事儿了。你看看这才什么时候,天还没亮呢,快回去床上歇着吧啊,来,我扶你。”
海棠扶着红缨到里头坐下来,神思迷离地说:“你可知道晴雪是怎么死的?”
“病死的呗。”被问及这话,红缨眨眨眼睛,身子不自觉地倒退了半步,心里莫名地惊慌,脸色也苍白起来。幸好这会儿海棠受了惊吓,满脑子都在想晴雪的事,顾不得她,否则,红缨的异样定然逃不过她的眼睛去。
“你说,是不是我那天叫秋儿她们缠着她教跳舞闹的?我虽觉得她坐着头牌的位子碍眼,却也无心害她。她到底算我半个师傅,我怎么会舍得看着她走呢?你说,你说,你倒是说呀!”海棠突然转过脸来,眼睛直直地盯着红缨,狂般抓着红缨尖叫道。
红缨实在忍不住,便伸手在海棠后脑勺上一记重拳,将她打晕了过去。到了次日下午,有姑娘来给海棠送东西的时候,却听得她房里一阵嘈杂的声响,问起来才听红缨在房里叫道:“快去请师傅,就说海棠姑娘疯了……”
第二十二章 荣膺头牌()
月儿听了这话自是不敢迟疑,连忙去找九儿,将此事告诉给她,也好叫她禀明师傅。
九儿昨儿酒喝多了,这会子脑子里昏昏沉沉的,听了月儿的话,愣了愣,突然间倒不住地笑起来:“月儿姑娘真会说笑,海棠可是这长乐坊里的头牌,她才上来几天?才不会舍了这么好的位子就这么着疯了的,你定是听错了,听错了……”
月儿知道了此事,本就心急,瞧着九儿这副不以为意的样子,心里更是心急如焚,这会子红缨偏又跑来催,一时间,她没来由的就恼了:“催什么催,没见着师傅不在,九儿姑娘又醉着么!”说完看也不看红缨,自扭头走了。
红缨与月儿本是同一批进来的,因着脑子聪明,运气又好,跟了个很会跳舞的师傅,海棠又那么快就成了长乐坊里的头牌,平日里巴结逢迎的断是不会少的,她自己也觉得比月儿她们身份高些。这会子遭了月儿这般颜色,心里自然是不肯的,只暗暗地道,等我成了你的师傅,看你这小蹄子还这般猖狂。
心里虽这般想着,面上却依然是静静的,眼前到底还有九儿在,九儿是真醉还是假醉她不知道,她只知道,人小心些准没错。冷眼瞧了九儿两下,红缨也自出去了。只是,她没有去海棠的房间,却是去了别院。
别院里空寂一片,连平日里守门的庚儿也不在,红缨心想着别不是她们不在,别院里又出了什么事了吧?这么一想,便加快脚步直接进了西林锦春的东厢房。
“舞歌师傅?舞歌师傅……”红缨一边儿叫着舞歌的名字,一边儿小心翼翼地往里头张望,眼见着西林锦春一个人躺在病榻上一动不动,就放下心来,走到他跟前,拿两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