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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水汩汩地流下来,沾湿了景宁胸前的衣襟,西林锦春心疼地捧起她的小脸,既心酸又无奈:“宁儿,你谁也不能依靠,你只能依靠你自己。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永远陪在你身边,也没有人能时刻保护你,你要学会自己强大起来,用自己的本领保护自己,懂吗?”
“哇——”地一声哭出口,景宁大声地喊道:“我不懂,我不要懂,我永远也不想懂……坏人,大骗子,父皇在的时候,你明明答应他,要一生护我周全,你怎么可以就这么丢下我……呜呜……”
西林锦春不忍看见她哭得满脸涨紫的样子,伸手将他揽入怀中,拥紧了,隐忍了许久才解释道:“不是师傅要丢下你,是……是你的身边实在是危难重重,绕是我有十八班武艺,全使上来也不见得能保你安然无恙……”
“我不管,我不管……我就要师傅陪着我……师傅,求求你,不要丢下我,好不好……好不好……”景宁一味地任性,根本听不进去。
汩汩的泪水沁在西林锦春的怀里,一片冰凉,他突然间有些痛恨自己,他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景宁明白,世事险恶,该是长大的时候了。
远远地,马车“噜噜”的声音传来,西林锦春推开景宁,看着她被眼泪弄得一团糟的小脸和鬓,叹了口气,道:“好,师傅答应你,师傅不离开你,但是你也要答应师傅,以后无论做什么,都会尽心尽力,好好地学!”
景宁听了,狠狠地点了点头,嘴巴里含糊不清地答道:“嗯,我答应你,以后无论师傅叫我学什么,我都会乖乖地学,再也不会惹师傅生气了。”
西林锦春点点头,拿了帕子替她把脸抹干净:“以后,不许再随随便便地哭,哭了就会变丑,师傅不喜欢!”
“嗯。”听了西林锦春这话,景宁立时伸手胡乱地抹了脸上的泪水,裂开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那睫毛上明明还带着泪珠。
西林锦春看得甚是心疼,伸手将她的脑袋抱在怀里,静静地等着由远及近的马车。
马车上泠泠的铃声,摇曳出浅浅的欢快,还未到眼前,景宁已经看到马车上一抹火焰般的红,扑面而来。
铃声随着马车停步而终止,马车上帘幕轻卷,隐约露出半张人脸来,脂粉眉黛,香气袭人。衬着那一身血红的长衣,残绣点点,透出股奢靡的颓伤,叫人一见便生了莫名的怜爱。
马车已经停了,却不见车上的人下来,景宁还在疑惑间,西林锦春已经谦恭地开口:“曾闻舞歌师傅说过,现下长乐坊的头牌——海棠姑娘,歌技了得,人也娇俏,最喜一袭残绣红衣装扮,恐怕就是阁下了吧。”
那人也不答话,只听见一串“泠泠”的笑声,娇媚异常,打帘幕后头传出来,马车已经调转了头。
随后,打那帘幕后头探出个小丫头的身子,年纪与景宁一般,眉清目秀的,也着一身红衣,眼睛打量了西林锦春许久,才脆生生地朝西林锦春和景宁道:“我家姑娘说,咱们走吧!”
西林锦春笑道:“替我谢过你们家姑娘!劳烦了!”
那女孩儿听见西林锦春这么说,脸上一红,腼腆地小声应道:“不碍的,西林公子有礼了!”说完就回那马车里去了。
马车随后也泠泠地走了。
过了不久,又有一辆马车驶来,却是较方才那一辆简朴了许多。马车停在西林锦春和景宁跟前,从上头跳下来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恭敬地施了礼,请道:“叫宁儿姑娘和西林公子久候了,劳烦您上车。”
西林锦春道了声谢,先把景宁扶上去,自己也跳上了马车。那车夫放下帘子,跳上车,却是往相反的方向走了。
景宁拉了拉西林锦春的衣角,忍不住地问:“师傅,咱们为什么跟那个海棠姑娘走的不是一条路啊?”
西林锦春答道:“本来就不同路,为何要与她们走一条路?”
“哎?不对呀!”景宁疑惑地问:“方才你跟她说话,语间分明是认识的,那小丫头还叫你西林公子来着,怎的说叫咱们走,又不带上咱们,还另派了车子来接呢?”
“那丫头的话不是对我们说的!你若好奇,就闭上眼睛歇息一会儿,过不多久就到了,说不定咱们还能再见,到时候你倒去问个清楚。”说话间,西林锦春已经闭上了眼睛。
见他如此,景宁便也不再问了,依样学样的闭上眼睛,歪在一旁睡了过去。
第十四章 沿途轶事()
醒来的时候,马车还在迍迍地行着,看看一旁仍睡着的西林锦春,景宁只觉得特别的冷。掀开帘子,呵,竟然下雪了。
伸手摇一摇旁边的西林锦春,顾不得他还睡着,景宁便嚷道:“师傅,醒醒~,啊呀,别睡了,快看快看,外头下雪了呢!”
西林锦春正睡的昏沉,听得景宁一阵嚷嚷,迷离着眼睛醒来,只觉得冷气直冲脸面,瞧见景宁跪在一旁扒着窗户朝他乱叫,便劝道:“放下帘子老老实实坐着吧,莫要再叫,省得吹了凉风,身子受不住,又要病了。”
景宁依静下来,乖乖地坐在一旁,眼睛瞅着西林锦春放光,语气里满是期待:“师傅,我在宫里时,曾听姐姐身边的小宫女舞风说过,雪下的大了是可以堆作雪人的,从前父皇母后怕我冷,总不让我玩儿,如今他们不知身在何处,我倒很想堆个大大的雪人出来……”
正说话间,忽听得一队沉重的脚步声靠近过来,西林锦春一下子便清醒了,细细听过,连忙示意喋喋不休的景宁住口:“去把马车里的被子铺开,钻进去,若是车子被拦住了,有人来查,你就装病,晓得吗?”
景宁一时被西林锦春肃然的模样吓住,听了他的话,顺从地点点头,拖了座椅上的被子便滚在下面瑟缩成一团,叫西林锦春见了,忍不住宛然一笑。
这丫头,平时在宫里头没少演戏捉弄人,每每叫人一阵担心,这会子装起病来也是有模有样,信手拈来。那神色,那姿态,惟妙惟肖,由不得人不信。西林锦春倒是好奇,她这些子乱七八糟的把式是跟谁学的。
景宁见西林锦春笑她,没好气地翻翻眼,做了个鬼脸歪进了被子里,不再理会他。
“行人马车一律停下,例行检查!”
忽听得一声戾喝,一队巡逻的卫兵已经拦在了马车前,为的将士很是英武,眉目之间透着叫人肃然的正义之气,例行公事,无一疏漏。
马车里的西林锦春安置好了景宁,自己也早预备了该有的神色、姿态,然而听见这一声戾喝,却是不由地浑身一震。
这声音太熟悉了,相伴了十数年,他定然不会断错。西林锦春怎么也没想到,这香城之行会遇上他。如此一来,景宁只怕凶多吉少。
“官老爷,您看我这驾马车的,小本儿生意,赚不得几个钱的买卖,您可怜可怜我,莫要惊了里头的主顾。这几个碎银子您拿给弟兄们喝个小酒,暖暖身子,算小的孝敬您的,您别……”
“让开!若再拦着小心我治你个扰乱公务之罪!”
外头的马车夫已经跳下了马车,又是拍马屁,又是递银子,一通的好话说下来,也没能撼动这位铁面无私的将士一分一毫,倒还叫他震喝了一句,险些要带走治罪。
说着,已经抬手掀开了那年轻车夫,撩开车帘往里探去。
帘幕一开,一张美人儿脸显露出来,头虽微微垂着,看不清明,但那欲露还遮之间恰到好处,反生出一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独特之美。
再细看起来,倒见她梨花带雨,泪湿双腮,气息微喘间带动一双白皙的消瘦肩头瑟瑟抖,当真是我见犹怜。
那年轻的将士登时愣住,转瞬间意识到自己的视线正毫不掩饰地落在佳人身上,实是失了风仪,有违礼制,连忙错开视线,躬身致歉道:“不知竟是姑娘在此,董某实在是失礼,还望姑娘不要见怪!”
“公子既已说了原不知,不知者无罪,小女子又岂能怪罪公子!”
景宁话一出口,柔婉间便带了些许的稚气,泪语喑哑却生出了清明,娇喘微微,更是叫人怜惜。
一瞬间,马车帘幕落下,车夫高兴地谢过这些兵士,道了别,跳上马车朝着香城之中而去,带起了卷卷灰尘,也带走了董文韬的视线,还有一颗原本平静的心。
眼见着马车拐了个弯,已不见了踪影,董文韬的心里竟生出一种意犹未尽的愫,及至风衍灏到了眼前,亦是不觉。
“不知董公子在看什么,竟是这般的入神。”
风衍灏顺着董文韬的视线看过去,只看到飞马扬蹄荡起的尘埃,于是便戏谑道。
董文韬回过身来,看见迎面向他走来的风衍灏,连忙迎上前去,躬身道了声“万安”。
“那么客气做什么?在宫中是碍于祖宗礼制,出了宫城咱们就是兄弟,如今远在丹香,哪里还用得着这些?”风衍灏伸手将他扶起,笑着说道。
董文韬直起身来,公私分明的面容不减分毫,应声说道:“此次出行乃是皇上御诏钦点,执行公事,太子与臣乃是君臣,理应全君臣之礼,还望殿下莫要再说这样的话!”
两人边走边说,一同上了不远的角楼,这原是丹香国的瞭望塔,此时却做了吴珠国遣来的将士的一个驻扎之地。
“唉……”风衍灏闻摇摇头,晓得董文韬的脾性,便也不为难他,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丹香国土,叹口气,只道:“罢了罢了,咱们不说这些,我且问你,你在这香城搜罗数日,丹香旧国皇室亲眷可曾有了什么消息?”
“臣实在惭愧,日日在这香城中搜罗他们的踪迹,却是并无所获。”董文韬低头道。
风衍灏轻笑,似真似假地说:“若是父皇遣来的是三皇子,不知道董贤臣可还会是这样的结果?!”
董文韬应声跪倒在地,抱拳朗声道:“无论皇上此次派遣的是谁,臣都是一样的尽职尽责,丝毫不敢怠慢,还望殿下明察!”
风衍灏笑着嗔怪道:“你瞧你,我不过开了句玩笑,随便说说,哪里犯得着你这样紧张兮兮地?不是我说你,董将军,你可当真是无趣的很。”
看一眼依旧跪在地上的董文韬,风衍灏没劲地扬扬手,道:“起来吧,还跪着做什么?!”
董文韬得令站起身来,陪着风衍灏一道站在角楼的飞檐下,听着北风呼啸卷起角楼屋檐上挂着的铜铃“泠泠”作响,审视这白雪茫茫之间万千疆土富饶的丹香。
威威丹香,万里国土,泱泱大国,百万臣民,也不过是一瞬间,便消失殆尽,如今,这都是吴珠国的。大雪之下,跳目远望,所及之处,有一天,会是谁的呢?
第十五章 雪地旧梦()
夜色沉沉,寒风追随着雪花漫天飞舞,洋洋洒洒地铺满了整个深邃的天空,将那原本就深不可测的黑装点得更加神秘。***香城被纷纷扬扬的白雪笼罩着,远远望去,静谧的像个玩儿累了熟睡的孩子。
静静的香城,寒风里透着充满人味儿的暖意,景宁呼吸着这熟悉的空气,瞬间感慨万千。回想着往日在宫中欢乐的时光,景宁的鼻尖酸酸的,望着那白茫茫的大雪一点一点堆积起来,渐渐掩埋了院子里的一切,她突然间好想自己也能用这场大雪把脑海中那酸涩的记忆埋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