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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事……”李令月摸了一把脸上的血渍,眉头紧皱。接过岚雾手中的白布,小心翼翼地帮夏候瑾之绑定。
蒲州刺史看在眼里,紧几步跟了过来,见公主衣衫上全是血。他惶恐不已。倒头便拜,“微臣蒲州刺史鲁和,救驾来迟,还望公主赎罪。”
杜六叶抬眼,见鲁和长相周正,相貌堂堂的,声音洪厚而高亢。中气十足,心生好感。温言道:“你救驾有功,先起来吧,回蒲州再说。”
※※※
三进小院,古朴整洁,装扮得舒心别致。抄手游廊外栽着两棵腊梅,刚吐新叶,到也生机盎然。
正房内灯火通明,医者忙里忙外,止血上药,包扎施针……
晕迷不醒的哼哼声……
吃痛惨叫地哎哟声……
接骨时撕心裂肺嚎叫声……
杜六叶看着守拙背上血湿衣襟,守真为她擦洗时,她也只是咬着牙齿默不吭声,不由得又是心疼,又是气愤。
“执事,一定要为她报这个仇。”守真捏着药瓶,双手攥拳。
杜六叶站在窗前,没有说话。那古屠夫居然拿着她的画像,是谁给他的?是为了阻止她去洛阳?还是想要她的命?
如今打草惊蛇,削脊山只怕已经没有那么好过了。哎……
鲁和带着夫人,出动阖府上下帮忙,他客气地向李令月鞠躬道:“公主,寒舍简陋,还望海涵。”
李令月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医者为夏候瑾之清创。闻言摆首道:“不必多礼。他的伤可要紧?”后一句却是向着医者说地。
见问,老医者惴惴地抬起花白的头发,毕恭毕敬地答道:“回禀公主殿下,这位公子只是皮外伤,并未伤及筋骨,休息时日方无大碍。”
“那就好……”李令月转念一想,脸色就变得很难看,她不高兴地朝鲁和道:“青天白日的,蒲州境内就出现那么多土匪,你这刺史是怎么当的?”
鲁和才要转身,听闻此言,刚正的国字脸一窘,单膝跪地,言之凿凿地拱手道:“公主,属下无能,这削脊山的土匪,在下也曾带兵剿杀多次。虽然和那古百坡几次交手,但那贼头子实在狡猾异常,不好对付……
而且,大多数时候,每遇我等出兵,他们就龟缩在山中,死守不战。那削脊山背面是千仞立劈,万丈深崖,根本无险可攀。前面你也看到了,羊肠小道,一夫当关,万夫莫敌;一旦撤兵,他又兴风作浪,为害乡邻商旅……我们也很无奈。就连骁骑将军,也是多次无功而返。”
“是吗?”李令月咬牙,默不做声。
杜六叶听完,却沉呤许久。蒲州地处东西两都之间,连接着洛阳与长安最近的主干道。且不说如今边疆战乱,灾年频现,各地流民四起。皇后娘娘急于远离长安,脱离宗室旧戚的掌控。另辟蹊径,培养属于自己的新贵权势。
分身乏力,也没有空收拾这些盗寇。
所以,如今绕过削脊山,势必线放得更长,风险更大,也未必有益处。总之走哪条路都不能确保安全。
但是,在京都重镇,心脏之间,居然有这样的强匪存活。也不得不说这是一桩罕事。细细想来,那古屠夫有恃无恐的样子,似乎连公主都不放在眼中,这就耐人寻味了。
“师姐,我们一定要除了这帮恶匪,为民除害。也替夏候公子和守拙他们出口气……”李令月恨呼呼地望着杜六叶。
鲁和暗暗咂舌,这么小的两个丫头片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她们难道还能比得过赫赫有名的骁骑将军?
听了李令月这话,程伯献也望向杜六叶,古百坡这个老匹夫,虽然他们还没有决出胜负,但留着他终究是颗毒瘤。再说,他还没打过瘾呢……
见大家都看着杜六叶,鲁和只得暂时不动声色。
除掉古百坡?哪有这么容易?杜六叶来回踱步,她时间也不多,还要在这小小蒲州城浪费吗?山中适用火攻?但此时春季偏偏湿润多雨,水攻?那穷乡僻壤,水引得上去吗?除非银河决了堤……那怎么办呢?
鲁和见她也无良策,心中讪讪然,并不跟她们一般见识,毕竟是公主带来的人。好生招待就是了。
见夏候程氏一脸倦容,鲁和陪笑打破沉默道:“夏候夫人,你们路过鄙处,怎的不打声招呼?我也好派侍卫护送各位。”
“是啊……是啊……”鲁和的夫人原本姓湘。年方三旬,长相富态,也附和着虚扶起她。
“我……我……此去魏州,原没有与家夫商量,也不好打扰。”夏候程氏有些精疲力尽,这段时日真是诸事不顺,在老家又受到排挤,路上又遇到劫匪。不知道去了魏州夫婿任上,又当是如何?
第200章 听天意()
“先带她们去休息吧?”李令月又说道,然后指了指满屋子愁云惨雾的伤残士兵。“再把这些人都安排妥当……”
“遵命。”鲁和颔首,和夫人稍一商量,就先拨了几名丫环,把女眷都扶到内院去安置休憩。又把伤员士兵都抬到后罩房,专们派了仆从伺候着……
见大家都散去,夏候瑾之苦笑道:“原来你真是公主,瑾失礼了。”
李令月不解的看着他,“干嘛说这种话?你若不是为了救我,那一枪就挑在我身上了。之前为了和你抢风筝,我还和你打了一架。
你如此宽宏大量,不计前嫌,倒让我惭愧了。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报这仇的。”想到这里,她又怒火中烧,不甘地向杜六叶求证道:“师姐,你真的没有办法吗?”
“要下雨了……”杜六叶缓缓的抬头,答非所问的把手伸出窗外,试了试风向。盯着天空的云层,开始发呆。
她忽然想起一个很著名的实验。
李令月见她痴痴愣愣的,莫名其妙的,也把头也伸出窗外,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李令月焦燥着急起来,无奈又不甘心,脑海里闪过一百种想法。只得暂时顺着杜六叶的话,说道:“师姐,这天气好得很,不过是西边云层比较厚重而已。”
听着听着,杜六叶就笑了起来,“正是呢,月晕知风,础润知雨。剿匪的办法嘛,也不是没有……”
“只是,最少也需要三五个月对吧?骁骑将军也这样说过……”鲁和把众人都安顿好了,复又回来,听她们还在商量这事,就插话道。
“不,一天即可。”杜六叶斩钉截铁又浮笑翩翩的盯着天空,那样子既严肃,又冷漠。
“啊……??”大家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唯独李令月兴高采烈的拍手,“我就知道师姐有办法,要我们准备些什么吗?”
“嗯。”杜六叶嫣然点头,玫唇轻启:“铁……”
“啊?”鲁和虽然方正耿直,但也想不明白其中的关节,但公主高兴,那就做吧。只是这姑娘难道要半夜三更打铁铸剑?明天前去攻打削脊山?这算什么好计策?他在心里直摇头,面色却尽显平稳。
※※※
乌云压顶,天地间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四野狂风大作,空气中尽是山雨欲来的浓腥。夹杂着林木泥土万物,闻起来却让人格外舒坦。
远处的削脊山高耸入云,重叠的墨色中,只有隐隐的闪电,可以分离这笔重影。今天是惊蛰,春雨一触即发。
站在城外的平地上,白色的道袍被吹得翻转鼓动。几盏灯笼在风中左摇右摆,晃荡难定。
杜六叶面色有些沉重,紧紧地盯着远处的削脊山,眼神里全是藏不住的担忧。
亥时三刻已经快到了,他们怎么还不回来?再不赶下山,可能就比遇到土匪更加危险了。
旁边的鲁和也跟着站立不安,他双手交握,不时烦躁地拍打着。方正的国字脸,欲言又止……
他不明白为什么半夜三晚,这姑娘还叫程将军上山?这可是国公府上最得意的玄孙。如果出了什么事,哪里是他能够担当得起的?偏偏那将军还听这么个小小道姑的吩咐,扛着十几跟铁条,带了几名功夫高强的得力干将,就朝着削脊山袭去。
这姑娘莫不是急疯了吧?几个人,几根铁条就能灭敌?
“姑娘……”鲁和终于忍不住开口了,“鄙人实在不知,那铁条做什么用啊?”
有什么用?若在平时,还真是没有什么用,杜六叶含笑。哪叫此时此季,偏偏多雨呢?或许今晚就有用了。
许久,杜六叶才答道:“且听天意。”
“……”鲁和刻板的脸上,就不太好看了,什么叫且听天意?老天爷的脸色,是你们这些小丫头能够随便揣度的吗?未免也太过儿戏了。要不是看在公主的面子上,他就要拂袖而去了。
正说着,就听度笛指着官道上大声喊道:“执事,他们回来了。”
不断接近的马蹄声,越来越清晰,黑影中,几名劲装轻旅的夜行人急速靠近。
见此情形,杜六叶才狠狠地松了口气,快步迎上前去,看着风尘仆仆的程伯献和韩栋等人,赶紧问道:“怎么样?”
程伯献扯下蒙面的棉布,信心满满地笑道:“放心吧,一切如执事所嘱咐地那样,全都安排好了。不过,这到底有什么用啊?”
杜六叶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鲁和,最后望了望天际,舒展地笑道:“我们一起站到城楼下,以观成效吧!”
大伙依言,退到城楼下刚刚站定,瓢泼怒雨就如期而至。越来越急,密密砸砸,渐渐地面上就全湿了,潺潺地汇聚成溪流,涌为河水。
冷风扑面,杜六叶却不管这么多,双眼直勾勾地盯看天上。所有人都大惑不解地你看我,我看你,顾不得又冷又困,只得像她一样抬头仰望……
如此等了几刻钟,除了瓢泼雨幕,丝丝凉凉地被风裹挟到脸上,也并无其它稀奇之处。大家正意兴阑珊地站在城楼下,既累又乏,不想再看时……
突然一道闪电划破天空,像千千万万根放光的发丝,在黑暗的夜空伸展开来;又像被人连桩拔起地树根,盘须错结,撕裂云际。张牙舞爪,瞬间照得大地亮如白昼。纤毫毕现。
接着便传来“轰隆隆”的巨雷惊响,大家都被吓了一跳,唬得不轻。蒲州的官兵都情绪非常低落,凄风冷雨,大家都觉得这实在也没啥好看的,只想回家睡觉。
雷鸣闪电的,躺在热被子里,不更舒坦?无奈他们刺史大人在这。也只能耷拉着脑袋苦苦捱着。
看到杜六叶脸上浮起的笑意,他们都呆住了,这姑娘胆子真大啊,这样的炸雷,有几个人不怕的?她怎么还笑得出来?个个都狐疑不已。
程伯献心里却通透,她不同于常人,她敢设计贺兰敏之、自救玄青观被困之局、舌战京兆尹袁大同,大理寺中救回黄天师……
这还都是他参与过的,他不曾知道的,也许还有更多。至少可以说明,这姑娘并非只做无用之功,轻举妄动之辈。她的一举一动皆有深意。
虽然有时候他也不甚明白她的所作所为,但他愿意静静的等待。
第201章 践证过()
……来了,终于来了。杜六叶默默在心里念道。
闪电越来越频繁密集,时而如同利刃飞斩。天空好似被切碎般,七零八落……
时而突似连接天地的银球,更酷似老天爷发出的咆哮,嘶吼声中吐出怒火。劈中削脊山顶,溅起一片又一片四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