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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百坡看着四周重重黑烟，几步之内都看不清人影。他并没有泄气，反而比刚才更加兴奋了。他甩着手上的钢刀，高声喊道：“兄弟呐，她们自己送上门来了，抓住那个十岁出头的小姑娘，重重有赏。”
“好嘞，寨主，你等好吧！噢噢——”漫山遍野地呼应声。
满天的尘土，处处乌烟瘴气，杜六叶穿着黑色的衣服，穿来突去显得很隐蔽。她单手捂着口鼻，别外一只手上端着弓弩。
四周一遍打斗之声，模糊中她隐约看到程伯献已经轻松撂倒几人。敌方身上大多搭着的兔毛、狐皮……自然比他们一身黑色更显眼些。
守真的长棍也舞得虎虎生风，扫中一大遍……惨叫应声而起。
杜六叶不敢耽搁，摸到马车旁，自靴中摸出一柄短刀，用力割断套马的绳索。掀开车帘叫道：“夏候夫人，快出来。”
“是谁？”夏候程氏不动如钟，镇定坦然，她的婢女则战战兢兢，舌头打着颤地问道。
面纱拉下，是张秀致清凌的脸，长眉笔直，透着一气呵成的果决。琼鼻白晰挺立，带着几分淡淡的礼貌和疏离，眸子却透澈纯善，有着一眼望到底的晰诚。
“你——”夏候程氏喜不自禁，激动得浑身发抖。她就知道自己没有算错，谢天谢地！
“夫人，快出来。”杜六叶伸出纤手握住她一双柔荑。问道：“夫人可会骑马？”
“会……”此时风气开化，贵族女子基本人人都会骑术。夏候程氏一面由婢女扶着跳下车厢，一面有些慌乱地提起衣衫。
“夫人不要怕，你快马加鞭，往树林那边逃。”杜六叶与婢女们合力，正把她往马背上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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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 戳一刀（）
就在这时，古百坡那浑厚而又响彻山谷的声音传来。震得人头皮发麻，“……抓住那个十岁出头的小姑娘，重重有赏。”阵阵回音叠荡。
她想着，十岁出头的小姑娘？什么意思？是谁暴露了身份？
守真她均有十九左右了，令月只有九岁，十岁出头？莫不是冲着她来得吧？
也不及多想，她将缰绳交到夏候程氏手中，在马屁股上戳了一刀。烈马吃痛，嘶鸣着撒蹄狂奔而去。
夏候夫人带着闭眼趴在她背上，吓得尖叫连连的丫环，绝尘而去。
但惊马高亢的啼喷声，伴随着妇人因恐惧而显得锐利又刺耳地急呼，立刻引来不少人的侧目。
古百坡扯了粗布掩住口鼻，长猿大臂挥舞着钢刀，搅动气息逆流，狂野热烈地高喊：“兄弟们，有人冲出去了。快追——”
“好——追——”
虽然也看不清人影，土匪们却同心回应，势若腾洪。
一名围着金钱豹皮的男子，正要打马立驰直追。杜六叶稳稳地端起弓弩，扣动扳机。
“噗——”铁箭穿肉的沉闷声。
邹苟猝不及防，从马上翻滚在地，痛苦的蜷缩着身子。抱着胸口“哼哼”起来……
杜六叶原本可以射中他的左心房，让他立刻毙命，但她不想造过多的杀孽。所以往右边偏了几寸。
她翻身上马，朝众人高声喊道：“撤——”
说完就打马疾骋，往树林奔去。
大家得了口信，纷纷效应，或抢了马、或斩断连车缰绳，跟随着她齐齐飞弛……
※※※
依山的谷底，坡道地势渐缓。聚水成潭，参天的水衫蔓延生成，蕰蕴成林。
“你们五个怎么还在这里？”杜六叶勒住缰绳，看着前面的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五个黑影。
巨威五虎哭丧着脸，回头答道：“姑奶奶，我们到是想快，双腿难敌四蹄啊……”
杜六叶此时也顾不上他们，管不了那么多，高声朝李令月等人喊道：“前面没有路了，下马，入林。”
大家翻身落地，效仿她在马屁股狠抽几鞭，群马吃痛，往湖边狂奔而去。
“嗳——姑奶奶，把解药先给我们吧？”五虎追了上来，连连抱拳作揖。
杜六叶回头，很认真地看了看他们，长舒一口气道：“跑丢了……我可能要想想应该怎么炼制。”
“啊……？”
“哎呀……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能丢呢？”五虎跪在地上，哭天抢地。
“有那个功夫，不如想想如何保护我们突围而去。不然大家都是个死啊……”杜六叶闲闲地飘过，声音若有若无。
看得李令月忍俊不禁，她才站定，夏候瑾之就目光熠熠地看了过来。他想起初见时，她嫩白圆嘟的脸宠，娇蛮飞扬。再见时，精灵勇敢，执往赤诚。心神不由得一激，语气就透着几分灼意，“谢谢你救了我。”
“不用那么客气，昨天我抢了你的风筝，你不要生气就行了……”李令月明媚的抬眸，俏皮可爱。
两人坐在低矮的乔木后面，检查着对方的伤势，说着悄悄话。
“执事，度箫她们几个腿受伤了。”守真弯着腰，爬了过来。轻声说道。
“严重吗？”杜六叶殷切地看了过去，只见度箫闭着眼睛，仰头靠在沟里。
“被刺了一刀，流了许多血。已给她上了药。”守真说着，取下随身上的水囊，递给她，摸了把头上的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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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章 土炸药（）
“被刺了一刀，流了许多血。已给她上了药。”守真说着，取下随身上的水囊，递给她，摸了把头上的汗。
杜六叶随手接过，喝了一口，示意她也喝点。
程伯献弓着身，顺着河道爬了过来。一屁股坐到了杜六叶旁边，他额上有些擦伤。扯下蒙面的棉布，喘着粗气。“执事，我们现在怎么办？”
见问，杜六叶朝外面打量了几眼，摸着手上，做工精细的连弩，不急不缓地道：“你估计他们有多少人？”
“以我看，两三百是有的。”程伯献叹气，已营妇孺伤残，不过几十人。双方实力悬殊。
“唯今之计，恐怕只有等了。希望蒲州方向的援兵可以早点到来了。”杜六叶锁眉，看着大家借着草木掩护，坐在湿答答的沟里。玄青观的人还好，比较镇定。程伯献和刘勤的队伍都是精兵，表现也不俗。
但夏候府上的老少仆人，情绪就明显不同了。一个个都有气无力的耷拉着脑袋，充满恐惧不安。
“执事，蒲州真的会有援兵吗？万一没有人来救我们怎么办？”守真从小在道观长大，对于官场的那些上行下令，公章契文，弯弯门门……她都不太懂。
杜六叶也有些担心，毕竟她出生在太平盛世，打家劫舍的土匪，活的？她还从来遇到过。
她不接话，望向程伯献。
程伯献添了添干裂的嘴唇，目光坚定地悠移远方，“会的。”
仿佛也是在对自己说。
“有公主令谕，他们胆敢不来？如果公主在蒲州境内出了什么事，蒲州刺史……所有官员，只怕脑袋都得搬家。别说皇上和皇后娘娘，就是太子也不会饶了他们。”
“好像也有道理。”守真点了点头，放下心来。
“把这碧湖林给老子围起来。”古百坡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得令——”
正在低声说着话的几人，听到土匪的声音俱是一惊，全部竖起了耳朵，提高十二分警惕。
“流矢弹还有多少？”杜六叶却把玩着弓弩，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
所谓流矢弹，不过就是炸药而已。这些炸药，都是在黄逸云的帮助下制作完成的。
在来唐朝之前，他的养父是位石匠。如果需要开采山中白色的大理石，光靠挖、凿、撬……肯定是不行的。到猴年马月也未必能刨出一块整齐，合乎心意的石头来。
所以只有靠炸药，这也是祖辈遗传下来的一门古老工艺。索性父亲从来不瞒着她，因为缺少帮手，还时常把她和哥哥带着身边帮忙。
那时候，她经常报怨父亲把她当男孩子子一样使，真是太苦了。采硫磺是项细致活，在山里蹲一整天，她老是觉得腰酸背痛，因而常常失去耐心。
父亲包制雷管，她还要负责在旁边帮着缠线，几个小时下来，就头晕眼花。满脑子都是乱七八糟的线……
长此以往，久而久之，耳濡目染，她也学会了制土炸药的方法。没想到，如今却派上大用场。她还用这玩意，救了李令月一命。现在又要用来慑敌自保。
真是阴差阳错，人算不如天算。
杜六叶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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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 去冒险（）
守真听完，打开小匣子仔细地数了数，心顿时就坠泥潭。沉闷而失落地答道：“还剩下两颗。”
“嗯。”似乎一切都在意料之中，杜六叶并没有抬头，又问道：“箭呢？”
守真苦着脸，答道：“没有数，但肯定也不多了。”
“嗯，一会儿，按我说办……”杜六叶向她们招手，李令月也聚拢了过来，一阵耳语之后……众人瞪眼，反问道：“什么？”
“嗯。只能这样。”杜六叶说完，故作蛮不在乎，认真地用帕子擦拭着连弩。
“开什么玩笑？我怎么能让你个小娘娘出去冒险？”程伯献第一个不同意，他脾气大大咧咧，就像炸毛的火药。正要站起，却被杜六叶狠狠地拉了下去。
“我也不同意。”李令月立场鲜明。
“就是，再想想别的办法……”
“或者我们躲着不出去就行……”
大家七嘴八舌，各抒己见，吵开了锅。
“别幼稚了，不出去，他们几百人闯进来，我们也只能束手就擒。”杜六叶正色道：“放心，你们按我说的布置，我就不会有危险。相信我……”
大家面面相觑，还不知如何反应，杜六叶已经走了出去。
淡淡薄雾中，草木茂盛氤氲。荆刺横生，浓密而杂乱。粗大的水彬上，挂着稠绿的青苔。
玄色衣衫的少女，就那样突兀地出现了，好像平地起来的一样。
她眉眼疏离而冷清，像林中斜斜洒进的阳光，笑得虚无又缥缈。
“听说你找我？”
古百坡愣住了，见她问得和风细语，说不出的缠缠绵绵，霎时觉得她周身涌动着妖气。虽说小了点，掳回去做压寨夫人也不错！
“哈哈哈……”古百坡左臂上缠着白布，笑起来一抖一抖的，格外抢眼。
看来也挂了彩啊，也没讨到便宜吧？杜六叶眉眼更加舒畅动人了。
古百坡则不动声色的朝旁边地吴霸点了点头，吴霸会意，从靴子里取出手指粗细的竹筒，倒出一卷宣纸，慢慢展开。
“还有画像。真是煞费苦心啊！”杜六叶悠闲的双手负背，散淡地问道：“看来，你们果真是冲着我来的。既然找到了，来谈谈交易吧。”
“小丫头片子，谁要跟你谈什么交易。老子把你们先抓回去。怎么审，怎么问，那还不是老子说了算？你少在那里废话……”古百坡捏着画像，趾高气扬地冲她挥了挥。
“就是——谈你的娘的交易，射了老子一箭，你这臭娘们。看老子不一刀砍死你。”邹苟胸口流了不少血，用看不出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