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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杜六叶声音颤抖,她低垂着头,血顺着她的发丝,滴到地面。她记得史书上说,那些酷吏,将流犯赶至河边,然后朝着那些毫无反抗能力的人,大肆屠杀。最后屠三百人,以至于血流成河,尸骨成堆。
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遇上,而且,即将成为那尸骨中的一员。
真是,命啊!人定怎能胜天?
杜六叶有些泄气的闭上了眼睛,她是真的感觉很无力,除了风声、雨声……耳边持续传来兵器的接刃声、剑破血肉拉扯声、痛苦倒地地哀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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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8章 他死了()
“跑,快跑……不要管我……”一个磁性浑厚的声音高喊着。杜六叶侧头看时,却见夏候瑾之手握长枪,以一敌十,全身是血的在奋战。
而李令月手持连弩,脸上血雨交加,她哭喊着,“不……不行——”
是应该走,他们怎么会沦落到如此不可收拾的境地?杜六叶悲从中来,不能坐在这里等死,走!必须走……
“吩咐大家,让所有人都撤离,游到对岸去……”虽然杜六叶也知道,雨势实在太大了,而且很多人身受重伤;还有一部份可能还不会游泳。可是,能怎么办,那些官兵像疯了一般,已经杀红了眼。
“得令——”守真俯身,她亦是满身泥泞,却是神情坚定。随即她便高喊了起来,按照杜六叶的要求,带着众人撤离。
但那御吏带着如此多的官兵,哪里肯依。听说他们要跑,更是如狼似虎的扑了上来,见人就砍。哀嚎惨叫之声,震得杜六叶头皮发麻……
她艰难的起身,格开几名官兵砍过来的大刀,踉踉跄跄地朝李令月走近,低声道:“月儿——”
李令月正哭得肝肠寸断,夏候瑾之怎么说,她都不肯离开;但她已经箭尽弓断,只能无力的挥动着手中的长剑。
见杜六叶过来,夏候瑾挡一抢扫到几个官兵,朝她大喊,“带她走,快带她走……”
杜六叶怔了怔,看着他,不知道应该说什么。而李令月却摇头道:“我绝对不会一个人走的!我再也不想丢下你。”
夏候瑾之虽是皱眉,凝眸,却难掩声音里的感动,他嘶吼,“你快走啊!相信我,我一定会想办法脱身的……”
眼见着一群官兵又提刀冲了过来,他急忙用枪横挡,还不忘朝着她们喊:“杜六叶,快带她走啊——”
杜六叶醒悟过来,哪里还有时间考虑更多,她拉起李令月的胳膊,低声劝道:“月儿,快点走,你也知道师姐水性不佳,咳——咳——”
李令月腥红着眼睛,回头,是啊!师姐受伤严重,而且她向来不善水性,上次在宫里差点被淹死。虽说守真她们后来也教了她几次,让她学会凫水;可师姐始终不擅长这个。她最后望了望在暴雨中拼杀的夏候瑾之,扶起杜六叶蹒跚地朝河边走去。
杜六叶的心里却有些愧疚、有些自责……更多的是无奈,她心说,对不起!要这样骗你,但是,我只希望你能够活下去。
她大口大口咳嗽起来,鲜血不断的喷涌而去。李令月吓得失去了理智,边哭,边胡乱地喊道:“师姐……坚持住,师姐……”
河水湍急,又冰又凉。守真带着不少百姓,走在前面。有些人因为水势凶猛,已经被大浪卷走了。现场一片哭爹喊娘,如同人间地狱。
只是她们还没有走出几步,就听到那御吏在喊,“放箭——”
李令月托着杜六叶赶紧往水中扑去,这样剧烈的动作,她能感觉到,杜六叶痛得浑身打颤。
随之而来的是满天的箭雨,“嗖——嗖——”
不断的有人惨叫,不断的有人倒下。
李令月只感觉四周一片阴冷,她单手拉住杜六叶,用力的往前划去。师姐为了自己,放弃了洛阳的荣华富贵,锦绣前程,无论如何,自己一定要让她活着回去。正想着,可能是因为敏感,她忽听到右后方,有破空而至的箭声。下意识的,她扑在杜六叶的背后,“噗——”
冰凉的箭,刺穿了她的身体,她感觉四周都是血的腥气,水真凉……她很困……
“月儿——”有人在叫她。
※※※
也不知道昏睡了多久,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李令月发现,自己睡在一间简陋的木屋房子里。之所以说是木屋子,是因为她睁眼触及之处,全是木质的家具。
松木的房粱,散发着好闻的油脂清香,被子带着米汤浆洗的温暖。她舒了口气,还以为自己活不了呢!
可一旦清醒过来,痛苦便如同浪潮般,向她袭来。往事一幕幕的在他眼前划过,夏候瑾之,杜六叶……
对,他们都怎么样了?这么一想着,她就想坐起来,可随即牵扯到后背的伤口,痛得她直眦牙。
“哎呀——”她赶紧捂住后背,动弹不得。
听到响动,有人推门而入。
是岚烟,她看到李令月醒了过来,喜出外望,放下手中的茶,高兴道:“主子,你总算醒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说着说着,她忍不住抹起眼泪来。
李令月握着她的手,急忙问道:“师姐呢?她怎以样了?”
岚烟反握住她的手,抽着鼻涕说道:“主子放心吧!杜姑娘是医者,就是幸亏她为主子喂了许多药!我们又请了这镇上只好的医者来,你们才没事拉!”
没……没事了?李令月侧躺着,昏睡的时候,还不觉得,现在一醒了,就感到伤口如同被刀刮般的痛。没事,就好啊!
“那夏候瑾之呢?”她又想一个人来,那天的大雨,血腥还在鼻端。她惴惴不安地的拧着被子,生怕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他……他……”岚烟支支吾吾的,不知如何回答,只得偷偷的背过身去,抹了抹眼泪。
李令月顿时觉得天都塌了,脑子一阵眩晕,难道夏候瑾之已经离开她了吗?怎么会这样,不可能的……她的眼泪就像珠子断了线,滚落在枕头上。
见她哭了起来,岚烟又急了,手忙脚乱的劝道:“主子……主子,你别担心,说不定夏候公子,已经跑了……跑了……
虽说官俯也不准人去河边收拾,呜呜……”
看来是凶多吉少了,李令月的心都沉了下去,也感觉不到疼痛了。她麻木的仰面躺着,仿若心死。她想起那一树树的纯白色的花,和花后露出侧颜的少年,清俊薄怒……而自己再也看不到他了。
当年,自己不应该跟他抢风筝的,还仗着公主的身份欺压他。
身份?权势?
这不是母亲心心念念,最为迷恋?最想得到的东西吗?
为了权势,富贵,几个兄长都死了。这或多或少的,都跟母后脱不了干系。就算她没有亲自动手,杀死长姐长兄,却也从来没有尽到一个母亲应有的责任,保护好他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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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9章 且领罚()
从出生以来,她虽然拥有至高无上地位,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可她时常被沦为政治权利的争斗品,总是被人利用、追杀,几次死里逃生。
她的手,为兄长拿过毒酒、提过剑;她的膝盖,跪了又跪,为这个,为那个求情……最后,所求不得,事与违愿。
他们终究还是离自己而去。
她每每恐惧,想要逃避,可又在仓皇之中,像一条无家可归的野犬。
追杀……追杀……她差点死于乱箭。
不管何时何地,她都在跪地乞怜,护不住所爱,护不住所有。总是处于劣势、弱势。
母亲,已经变了。
或者,她从来如此,内心住着巨大的野兽,慢慢的可以吞噬一切。
包括,父皇,长姐,兄弟,还有自己;以及那些手无寸铁的无辜百姓。
为什么自己要被她控制?被她们压迫,哪怕逃避,也不肯给自己一条生路?
万恶的起源,都在那个暴风眼的漩涡里。她总算奋力向外跑,逃得再远,那个漩涡席像魔鬼般,会把她拉回来,将她搅碎。
她要结束这一切,毁灭那个万恶之源,护住已身,护住已爱!
“岚烟,更衣!我要回宫!”李令月斩钉截铁的说道,目光坚定而幽深。把旁边削水果的岚烟吓了一跳,公主怎么突然像变了个人似?
“主……主子,你在胡说什么呢?你身上的伤还没有好!”要知道李令月昏迷了足足十几天,每天都靠杜六叶的精心照料,现在才有所好转。这会儿,杜六叶刚好在炼药房制药,她要是不听劝告乱动,把伤口撕裂了,那可怎么办才好?岚烟想着,朝一旁的守拙招手,示意她去找杜六叶过来。
其实杜六叶早就得了消息,也料定她今日会醒过来。只是她炼制的这个配方,还有最后一步,交给别人她又不放心,只好在那里亲自守着。
见守拙来报,点了点头,依旧专注炉上的文火。呵呵!闹着要回宫了,看来是想通了什么。假如,自己力阻这丫头出宫,两人的姐妹之情就会起嫌隙;而且以这丫头的性格,想做什么,别人是拦不住的!若是这她偷偷溜出宫,那才是九死一生。所以还不如自己随行,也好有个照应!
成长,向来是一个人自己的事!只有经历了痛苦,才会蜕变出成熟。
见守拙还不肯走,她放下手中的簸箕,轻描淡写道:“收拾一下吧!准备回宫!”
啊?这就应下了?守拙有些不解,公主虽然任性,但执事何时也变得这般不计后果了?要知道,他们出宫,根本没有跟皇上禀报过,回去还不知有怎样的处罚等着他们呢!但既然杜六叶已经这样说,她只好照办。
杜六叶早将她的神色都收在眼里,自然也明白她在担心些什么。也罢,这丫头是为了救自己才受伤,自己去看看她,也在情理之里。
她拿过汤勺,轻轻的滔满一碗药,才不慌不忙的朝正房而去。
岚烟见她过来,真真松了口气,忙带着人退下了,只留两师姐妹在里面说话。
李令月一面就着她的手喝药,一面把自己的想法都说了出来,末了还问道:“师姐,你的伤好点了吗?我如今想回去,你觉得可行吗?”
“当然可行!”杜六叶狡黠一笑,叹道:“你放心,我体质好!又有师傅留下的药调理着,已经没事了。到是你,千金之躯,让你受苦了!
至于回宫之事,你是大唐的公主,皇上虽说有气,但也没有发在明面。再加上我在洛阳布下的棋子,此事尚可周旋。”
“好,我就知道师姐有办法!”李令月眸子渐渐染了些光亮,嘴角也有了暖色,仿佛药也不那么苦了。继续道:“师姐,我们明日便起程吧!”
她想到岚烟那句,官府不准他们去为“反贼”收尸,心里便一遍凄凉。这事必须是她尽早回宫才能办成!
“明天不行……”杜六叶摇头,一口回绝。要知道李令月是有伤在身的,不适合长途跋涉。而且,留在这里,她还有些别的打算。
她把自己的计划,详细的跟李令月说了。听罢,李令月若有所思,也没有再吵再闹。只是每日安心养病,几个月过去,便已经能够下床行走,闲时她便找出弓箭,勤加练习。
※※※
七月,骄阳似火,暑气正盛。皇宫之中,却是四处都静悄悄的,连蝉鸣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