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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兄常常在她耳边说,糖绘牡丹不仅好看,还好吃……
但她从来都没有见过,更没有吃过。母后说她太小了,庙会太乱了,不忍许她去。
但宫外那些有趣好玩的事,就越发像生了根似的,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她更想偷偷去看看了……
表兄说他小时候也时常背着姨母,不带仆从,一个人去庙会上玩。不也没事吗?
当时她见夕萝也不在身边,听人说好像是卫国夫人请她过去帮忙。她有点奇怪,外祖母从来也不支使她的丫头。怎么会要夕萝过去帮忙呢?也许外祖母确实有急事,所以她也没有多想。
就由芷晴拉着,半走半抱,绕过卫国府的丫环管事,到了大门口,才发现只有两个丫环和一个眼生的车夫跟着自己。她就这样懵懵懂懂地被拉进了马车。
以至于,差点丢了性命……
杜六叶对李令月眼中的惊惧一目了然。
“所以你要明白,这个世界的阴险复杂。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自己身边的丫环仆从,一定要挑选信得过的,即便如此还要用心经营……”
李令月扑闪扑闪着大眼睛似懂非懂地望着杜六叶。她想到了自己死去的姨母,和已经死去的表姐贺兰氏。坊间传言她们是因为勾引父皇,而被母后设计害死了……
难道表兄也这样认为?
可那是大人们的争斗,她从未参与。她一度觉得慈爱的姨母和可亲的表姐死得太可惜了,再也不能陪自己玩耍了,她伤心不已。
母后也说过,姨母是病死的,而表姐贺兰氏则是被武惟良、武怀运下毒杀害的。不是已经给武氏兄弟定了罪,将他们都杀了吗?
母后都可以大义灭亲,他们还想怎样?
“姐姐,你是说,我的表兄贺兰敏之想要害我?”
杜六叶点了点,缓缓地站了起来。
“这不可能,表兄最疼我的……”李令月含着泪,摇了摇头。
杜六叶叹了口气,整了整道袍,看着窗外说道:“上个月我和师傅在周国公府为老夫人作法事。
我因半夜睡不着,随处走走。初入周国公府对地形不熟。我无意中走到了灵堂,听见武敏之暗中起誓,……必定叫武曌白发人送黑发人,血债血债……
我当时猜想皇后娘娘四子一女,目前你年龄最小,并且经常出宫。常常住在外婆家,而武敏之也经常出入卫国夫人府……
他必定会对你下手。”
“所以姐姐救了我?”李令月挣扎地爬了起来,杜六叶见状慌忙过来扶住了她。
“多谢姐姐救命之恩。”李令月说着就要跪下去。
“不可这样,你虽然年纪比我小,也是公主之尊。快起来,其实你也不必谢我,救你的并不止我一人,还有一位。”
“哦?是谁?”李令月眨巴着大眼睛问道。
“还记得拦你马车的那位少年吗?”
“是啊,当时他好像被打的快半死了。”半响,李令月好像明白了什么,问道:“难道他是故意拦住我的马车的?”
第5章 清江源()
杜六叶满面笑容地点点头,不愧是武曌的女儿,年龄虽小,却聪明异常。
“没错,如果不是他,你就会被带到庙会上。那里三流九教人多手杂,你说不定早就被发卖了。以武敏之的性格,你最有可能成为无头女尸。”
“你不要再叫他武敏之,他不配……”李令月攥紧小拳头,心里暗暗发誓,她一定要让母亲敕夺他的封号以及姓氏,将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打回原形。
半响,她回过神,歉意道:“姐姐见笑了,我失态了。那位少年在哪?请他出来见我吧!”
杜六叶释然一笑,大声道:“你们出来吧!”
片刻,门“吱”的一声开了,先进来的却是芷莲。她人未至已先哭出声,一路跌跌撞撞。行至面前,才发现她脸有擦伤,手上一遍青紫。
虽然伤口都已经处理过,但形容憔悴万分。
见到李令月她就“噗通”一声,直挺挺地跪了下来,膝行上前。语无伦次地哭诉道:“公主,对不起,奴婢该死……奴婢罪该万死……救你原谅我……”
随后进来一个身材消瘦的少年,看着十二三岁的样子。虽然经过一翻梳洗,衣饰整洁。但鼻青脸肿,满身瘀伤,眉宇间却仍然难掩英气。少年看到跪在地上的芷莲,他默默地向李令月施毕礼,就站到旁边。
李令月看着自己脚边的芷莲,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求助般地看向杜六叶。
“公主,我们查过了,她确实跟这次谋害公主没有关系。她只是收了芷晴的银子。帮着芷晴作掩护。而那个车夫到很有可疑,可惜他趁乱跑了。
所以寥管事才能带着人赶到……”杜六叶轻言细语,漫不经心,说到最后却带着丝丝寒意。
“你收了芷晴多少银子?”李令月冷冷地问向芷莲。
“五两银子……她还许诺帮我整月半夜当值。公主,我确实不知道她要绑架谋害公主啊……公主你要相信我……相信我……”芷莲抱着李令月的腿苦苦哀求,涕泪齐下。
“你先起来吧。”李令月无奈道:“为了区区五两银子,你酿下大祸。我们差点就死在外面了。”李令月想起自己受芷晴挑唆,也曾恐吓芷莲,她起身扶起芷莲。叹气道:
“我念在你舍命拦住那些恶人的份上。就饶了你,我们先想办法随回宫,你再将功补过吧!”
“是……”芷莲战战兢兢地擦干涕泪,站在一旁。
杜六叶暗中点头,想到当年骆宾王写《讨武曌檄文》时,将武曌骂得一文不值。武曌反为檄文优美辞藻折服,拍案叫绝之余,竟叹:“如此人才竟让其流落在外,实乃宰相过也!”
李令月小小年纪就继承其母的政治才能,颇有肚量,又善于用人。果然是可造之才。
“你叫什么名字?今天多谢你救了我。”李令月看向少年,偏着脑袋问道。
“在下清江源,本是长安城中清江酒楼少东家。因为家中有祖传的酒菜方子,加上地段好。我爹又善于经营,我们清江酒楼享誉长安。名流贵胄都以能吃上清江菜为荣,年节时预订席面的宅门府第更是数不胜数。”
“哦?原来是清江酒楼的少东家。你们家的菜,我也听说过。我外祖母就常常在府上订你们家的席面来款待我和母后。”李令月一说起清江酒楼饭食,就两眼闪闪发光。可见味道令人流连忘返。
“多谢皇后娘娘、卫国夫人和公主眷顾,小人感激不尽。只可惜,清江酒楼已经被人砸得面目全非,恐怕公主再也吃不到清江菜了。”
“哦?这又是为什么?难道是因为那个胡阿丑?”李令月皱眉。
“不错,是胡阿丑受人指使砸的。”清江源义愤填膺,手上青筋暴起。“胡阿丑是长安城中有名的混混,他每日饭时,必来闹事。”
“天子脚下,他还有没有王法了?他受何人指使?”李令月怒道。
“这个小的却不敢说……”清江源顿道。
“有何不敢说,你只管说就是了。公主年龄虽小,却也善恶分明,体恤百姓。”杜六叶插嘴道。
“听说是冀王府,一个灶上的管事看中了我们清江酒楼。他想尽了办法害得我家破人亡。为了得到酒菜的方子和酒楼,雇了臭名昭著的胡阿丑,闹事打砸。我娘气得一病不起,没几日就过逝了。我爹也被他们强加罪名下了大牢。”
“你说是我五哥?他不是在封地吗?怎么会对长安的酒楼还如此感兴趣?”李令月一面暗暗吃惊,一面困惑不解。
“公主,你年龄小,有所不知。各地王爷们,都有一套自己的敛财方法。”杜六叶在心里冷笑。
“想不到五皇兄竟然是这么卑鄙无耻的人,为了敛财不择手段。可惜我父皇母后在洛阳巡都,不然……哼——
不过,一旦我回皇宫肯定会向我大皇兄,也就是当朝太子禀明此事的。只要属实,必定还你一个公道的。”
“多谢公主!”清江源深鞠一礼。
“杜执事,住持陪着太子过来了,卫国夫人府上也派人来接公主了。”门外有小道童禀道。
“快请。”杜六叶说着,迎了出去。
远远就见一个身穿宝蓝色窄袖、月白色圆领袍衫的翩翩少年急匆匆的往这边赶。只见他折上头巾迎风而动,面若冠玉。腰上系着九环玉带,更显器宇轩昂。脚着六合靴,走路步步生风。
杜六叶知道那就是当朝太子李弘,果然是潇洒如斯美少年。只是命运悲惨,英年早逝。终究也没有成为一帝王……
杜六叶心中一片唏嘘,细看他今日常服出行,可见此事隐秘。想必他们已经安排周道。
脚下却也不敢闲着,忙领着满院坤道迎了上去,叩拜行礼:“恭迎太子殿下。”
“免礼!”李弘大手一挥,就步如流星地往内室而去。“月儿你怎么样了?”
“皇兄,我好害怕。”李令月朝李弘扑了过去,抱住他痛哭流涕。像个走丢后,被家属领回的孩子。喜极而泣却又心有余悸。
第6章 玄青观()
“皇兄,我要回家。我好怕……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皇兄……”
“不怕,不怕,皇兄带你回宫。”太子抱着李令月,轻轻抚拍着她的背。柔声安慰道:“别怕……皇兄来了,我会保护你的。”
片刻,见李令月渐渐稳定了下来。李弘向主持道:“真是多谢黄天师救了舍妹的性命,今日来得匆忙,改日必定特地登门重谢!”
“无量寿佛!不敢当,扶弱济善,锄强惩恶乃是贫道本分,不敢居功。还请太子殿下不必多礼!”被称作黄天师的,正是玄青观的主持黄逸云。
她已年逾古稀,满头银色,更显慈眉善目。因长年修道而显得面色红润,神采奕奕。只见她挥佛尘,执三清礼。行动间宛若流水,令人见之忘俗。
李弘见他鹤发童颜,比上次看到时,越发仙骨清奇了。忙恭敬回礼道:“天师过谦了,要不是天师想办法通知本王,本王此时恐怕无法见到舍妹了。到时也不知如何向父皇母后交代了。”
“太子若一定要谢,就谢小徒弟吧。是她一应安排策划,才能救出公主。”黄天师说完,微笑着看向杜六叶。
“不知哪位高徒,居然如此聪明伶俐?”李弘好奇道。
“是贫道唯一的闭门弟子,虽然顽劣些,却是最古道热肠,嫉恶如仇。六叶,你过来。”最后这句话却是冲着杜六叶说的。
“是,师傅。”杜六叶恭恭敬敬地站了出来。然后又朝太子端肃施礼道:“见过太子殿下!”
“哦?居然这么小就有如此才智。看着比舍妹也大不了两三岁……”李弘进院子后,一心只记挂着李令月。虽影影绰绰看见许多道童,只当是些洒扫做粗活的下人。
此刻见杜六叶年龄如此之小,却能施计救下李令月。他惊得连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杜六叶看着心中暗自好笑,腹诽道:“我‘前世今生’的年龄加起来,说不定比你还大呢!”
“你过来,你叫什么名字?你今年几岁了?”李弘向她招手。
“回殿下的话,小人名叫杜六叶,今年八岁了。”杜六叶学着孩子口音稚气地说着。反正她如今的声音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