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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阴阴沉沉,似乎立时就能落下雪来。冬风呼啸,守真站在廊下,不时的搓搓双手,又焦急地揭开炉罐上的药汤看了看,怎的还没有熬好?哎……真是让人上火。
井儿掀了帘子,从里面出来,守真立刻紧张的问,“执事醒了吗?”
“嘘——”井儿红着眼睛,不安的比了个“噤言”的手势,悄悄地摇手,疾了几步,赶到她面前,小声道:“还烧着呢,姒玖医正刚才给她施了针,也不知道怎么样……现在可别吵醒她吧?外面唢呐喧天,炮竹震山,要是让她听到了,可怎么办呢?”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守真头脑中简直血气倒涌,怄得每一个毛孔,都恨不能飙出刺来。她真想痛痛快快的大闹一场,把那外面的迎亲队伍,打得稀巴烂,将那姚元崇揍得头破血流,半身不遂!让他娘的去娶名门闺秀。操他娘,呸!
守真想着,恶狠狠地往地上吐了一口,要不是清江源让酒楼的伙计,都在门口拦着,不要她出去,她连天都要捅翻。
“守真……”虚弱的唤叫声自厢房内传来。想是杜六叶醒了,气得井儿狠狠地瞪了守真一眼,埋怨的跺了跺脚,又马不停蹄的往室内跑去。
杜六叶自从清江酒楼回来之后,想是气温不稳,时冷时热,夜里回府时,又着了寒气,竟然就病倒了。在床上已经躺了五六天,时而清醒,时而迷糊,食不下咽,吃什么吐什么……已经瘦得只剩下皮包骨了。
可把清江源和守真等人给吓坏了,府里顿时乱了套,到处请医者,进进出出。最后还是姒玖得了消息,亲自上门诊治。这两天才算好了一点,已经能喝得下粥了。守真更是衣不解带,亲自熬药端汤。
这会子清江源应该是在小厨房,为她煮青菜粥吧?姒玖说了,只能吃些清淡的流质膳食。他们也都住在叶芽湾了,配药、买药、煮药、喂药……几个人都不敢假手于他人。
井儿轻轻地摊开纱缦,含着笑道:“大人,你总算是醒了?口渴了吗?是不是要喝水?”
杜六叶刚想着要坐起来,想不到一抬头,顿时天旋地转,天灵盖像是被人捶了般,浑痛阵阵。这是怎么说的?这酒后劲真是足,都这么多天了,她还是昏昏沉沉的,头痛欲裂?
这几天杜六叶一直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一般,迷迷糊糊的,有时候感觉有光线从门口折了进来;有时候听到许多人在说话,还有细碎的脚步声;有时候又像是回到了玄青观,她站在杏花树下,看着身长玉立的姚元崇,在纷繁的春花雨里,笑得灿烂,皓齿洁璨,那光芒,让人炫晕……
她想伸手过去抓,可他们却始终保持了一个距离,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对方,相视而笑。梦就会醒!
杜六叶扶着头,井儿早已抱过迎枕来,垫到她的下,待她坐好,又替她掖好被角。杜六叶又拿过一杯温水,哄道:“姒玖医正说了,屋里有火龙,容易干燥,你要多喝水。”
看着她那个小心翼翼的样子,杜六叶有些奇怪,平常她只有闯了祸,才会那般含微低头,连眼睛都不敢看自己。杜六叶歪着脑袋,促狭道:“怎么了?”
“啊?”井儿吓了一跳,杜六叶那么聪明,她真怕自己露出什么端倪来,她慌张道:“没……没什么啊……”
说话都打着结,杜六叶的心里更加狐疑起来。不过,就算惹事,井儿也不过打碎花瓶之类的,怕守真责罚她。并无什么大碍,杜六叶也不想与她计较,因问道:“外面是什么声音,这样响?嘭、嘭的?”
“唔?”井儿更加惴惴然,她越是想要掩饰自己的窘恨苦恼,就越是更加的心痛丧气。“大人,你听错了吧?外面哪里有什么声音?”
见井儿这么说,杜六叶一滞,这就有些不对劲了,那么大的声响,怎的是她听错了?这孩子怎的学会敷衍说谎了?除非……有什么特殊的大事?杜六叶头痛难耐,她半闭着眼睛,一手握着杯子,仔细思索起来。会是什么事?她竟然想要瞒着自己?难道?
杜六叶脑中灵光乍闪,她自己又心痛的快速否认,不——不可能——
她仍是诈井儿道:“快老实说吧,刚才你在窗外聊的那些,我可都听到了……”
井儿顿时一张脸紫涨,眼睛通红,她使劲地忍着眼泪。她是很少说谎的,正不知如何是好,守真已经捧着药掀帘进来,大大咧咧道:“你就不必为难她了,整个院里只有她年纪顶小,最藏不住事。我来说吧,外面有人娶亲,是……姚家的人,刚才路过叶芽湾。”
“哗——”一声脆响,杜六叶手中的茶杯不小心翻滚在地上,水洒了她一身,青瓷的杯子,碎成齑粉,她反而是笑道:“你说的什么鬼话?这才几天……?”
话还未说完,她又使劲地咳嗽起来,这才几天啊?姚家向崔提亲下聘,怎么算,这中间都要些日子吧?为什么姚家就这么急不可耐的,就要把崔秋羽迎进门?一刻也等不了吗?崔家也是百年大族,怎的会如此爽快就同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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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9章 迎亲急()
这于礼不合啊……杜六叶心中在狂喊,她忐忑着,心绞痛着揪成一团,可……也没有人告诉她,是姚元崇去迎娶崔家的姑娘啊?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还抱有最后一丝的希望。但她明白,姚家,只有姚元崇一个独子而已,除了他还会有别人吗?不行,她要出去看看……
杜六叶从床上翻了下来,因为起得太猛了,忽地眼前一黑。想是这几天饮食疲弱造成的,她就那样胡样的用手摸着,趿着鞋,也不及穿衣服,就要往外跑。
自从听说他订亲之后,她还一面都没有见姚元崇呢,怎么说,他也应该跟自己解释一下吧?她一定要出去找他……
“执事……”
“大人,你干吗?”
井儿已经急了,跪坐在地上,大哭了起来。守真又气又恨,又苦又乱,万般窝火,只得拼命拦着杜六叶,大声道:“我的小祖宗,你的病还没有好,你这是要去哪里?你不要动,不要动……我出去,狠狠替你教训那个负心的畜生。”
听守真这样骂,纵有千般的希望,杜六叶也熄气了。她知道,铁板钉钉,那肯定是真的,再无法逆转了。
众人见她颓然地坐在地上,又不闹了,只是目光无神,呆滞如灰。守真心疼得浸出血来,她浑身乱抖,只死死握紧拳头,正准备冲出去。
井儿了解她的脾气,又惊叫一声想要拉住她,守真行动何其快?如风一般,片刻已至门口……
“站住——”一声轻喝,从冰冷的地面传来,杜六叶神情峭峻,不动如钟的枯坐在木板上。仿佛整个冬天的寒冽不断地向她身上聚集,那种肃杀打着旋涡,盘桓在他的周围。
守真脚步一顿,打了寒噤。立刻就杵在原地,不敢动弹。这种眼神,她见过的,见过……比如,就在守伶死的那次;还有……还有那年,她躲后山,看到贺兰敏之欺侮杨丝盈的时候……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杜六叶的身上苏醒是,却又在守真的心弦跳动。她的血液在沸腾,在咆哮,在无声地嘶吼。
“扶我起来。”没有任何的情绪,也没有任何的犹疑。杜六叶决断地伸出手,井儿摸了摸脸上的泪,仿怔地想要搀起她。守真也不敢简慢,几步踱了回来,蹲下身子,半抱地托起她。
“梳洗,更衣,备礼……”虽是有气无力,却又不紧不慢,轻而淡,稳而执。一屋子的人都忙乱起来,齐齐行动。唯独守真和井儿听到“备礼”二字,面面相觑,这是要干什么?难道她们还要去姚府不成?
“快——”见守真还在发愣,杜六叶断喝一声,吓得她差点跳起来。
“备礼?好……好……”守真忙不迭地点头,只是备什么礼好吗?难不成姚元崇那杂种成婚,他们杜府还要送金银财宝不成?那岂不是太便宜那畜生狗娘养的了?哼——守真气恨,双掌交叠,急得团团转。
杜六叶仿若后脑勺上长了眼睛一般,一面任由度笙箫为她插上珠钗,一面由看着铜镜说道:“就把上次,我从西洋人手上买来的那个‘水晶圆晨曦’拿来。”
所谓“水晶圆晨曦”,不过是件圆圆滚滚的琉璃境,里面栩栩如生的雕刻了旭日东升,万里江山尽沐晨光的景象。关键是不管你从哪个角度看,都能清清楚楚地瞧见步步高升的红日,和尽泽阳光的山川。再用楠木的架子托了,供在书房,到也雅观。
当日买时,杜六叶就觉得眼熟,好像在后世见过这样精巧的礼物,不过水晶玻璃,在现今实属罕见,千金难求,实在难得。就比如皇宫里的武曌,看到西洋人进贡的西洋镜子,光滑平整,明亮照人。立之,色泽人影不差分厘,毛发可鉴。她还引为奇观,听说是在寝宫的四面八方都立上的镜面,连门都镶了西洋镜,外人根本见所未见。
有一回,一名武功高强的刺客,一路蒙混过关,闯入了武曌的寝宫。正打算一刀结果了武曌,不曾想,发现四八方,都立着无数个模样相同的武曌,顿时吓得屁滚尿流,只当自己见鬼了。行刺自然也失败了。
当时自己花了万金才买了这么个稀罕物,原本是觉得,“圆”与“元”谐音,想着等姚元崇生辰的时候,送给他作为贺礼。愿他步步高升!在历史上,姚元崇是个极其有才华的能人,杜六叶也希望他可以择明主,治万里江山,为天下苍生谋福祉!
却不曾想,礼物到是送给他了,只是……在他成婚的时候,作为新婚贺礼!杜六叶苦哂。
梳洗已毕,杜六叶由众人扶着,往门外而去。只是她病了几日,久不下床,积弱孱骨,步虚身斜。每一步都如同踏在棉花一般,脑袋更是好像有个人拿着锤子在凿髓,痛得不能钻心。勉强移动几步,她就感觉胃里翻江倒海,一阵恶心。双眼也是发黑,也只能强撑着。
陡然开门,一阵冷风夹杂着炮竹的硝烟味,迎面而来,敲锣的、打鼓的、吹唢呐的……扛着鞭炮的,纷纷杂杂,一一在杜六叶眼前晃过。想是迎亲的队伍,已经往回走了吧?肯定是接到新妇子了,因为那红艳艳的八台大轿,是那么的刺目。
坐在高头大马上的男子,披着红色的织金喜服,雍容华贵,昂首挺胸,春风得意。不是姚元崇又是谁?
好,你很好!
杜六叶忽然就痴痴地笑了起来,冷不防的猛烈咳嗽着,她很想将自己不合时宜的咳嗽声给压下去,奈何她完全控制不住,只觉得五脏都快要被她咳出来。喘不上气,忽觉鼻腔一腥,忙用手去捂,却见掌中一遍鲜红。
守真和井儿就在左右,见此情景吓得如同丢了魂般,直觉地了不得,正要大叫起来。杜六叶赶紧挥手,做了一个“禁止”的手势,用眼神道,我没事!
井儿年纪小,忍不住掉下泪来。守真气得火冒万丈,只感五内血液倒流,快似要喷薄而出。要不是杜六叶在旁边,她不敢造次,她真是不想忍,也忍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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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0章 送贺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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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1章 鲠在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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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2章 迷种花()
风和日丽,阳光充沛的日子里,杜六叶还是喜欢搬了躺椅,歪在院中的梅树下看书。正月一过,气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