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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一鸣深吸一口气;眨了眨眼;定下心神。
确定自己确实和金叵罗在同一个被窝里;而且未|着|寸|缕。
手上刚才摸着的,正是金叵罗的脊背和后腰。
如果自己没猜错的话;自己腰上环绕着的;也是金叵罗的手臂。
确切地说;两人正赤|身|祼|体地抱在一起。
?????!
陆一鸣受到了巨大的惊吓,窘得整个人僵住;连手脚都一时忘了该怎么放。
这是怎么回事?
他明明记得自己早上回到家是和衣而卧。
金叵罗又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错愕中;金叵罗冷不丁张开了眼睛,直接迎上了他的目光。
金色的余晖映入了唐古拉山脉下冰冷幽谧的蓝灰色湖泊里。
陆一鸣莫名感受到了一股难以言说的寒意;心里也是一颤。
心说:啊呀;你跑我床上不说;居然还敢瞪我,谁给你的脸。
颇为嫌恶地啧了一声抽回手,带着起床气粗声哑气地说道:“谁让你进来的。”
“陈姐说你着凉,要我暖床。”金叵罗淡淡一句言简意赅。
至于事先提前把花莫言拍晕的事,直接略过不表。
“多事,我什么时候着凉了!”陆一鸣骂了句,“暖|床用得着你?”
其实他想说的是:暖个床用得着脱|光?!
但他总觉得若是这么一问,金叵罗嘴里估计得冒出点不干不净的话来——这魔物最近确实是越来越放肆了,跟刚刚买回家那阵的驯贴模样简直有如天壤之别。
真不知道是以前会装模作样还是现在翅膀硬了。
实在不想为这多费口舌。
刚要起身,才发现金叵罗还搂在自己腰上没撒手。
“放手。”
金叵罗居然没有放手。
非但没有放手,还加大了力道。
陆一鸣颤了一下,脱口而出:“畜牲,你找死?”
陆一鸣的嫌恶之态让金叵罗发笑。
他推倒陆一鸣,覆上去,一手压在他喉下不让他起来,居高临下地讥诮道:“你不是也摸过我?”还摸得不少呢。
陆一鸣怔了怔,想起以前把他当宠物养的时候,着实没少摸,从来也没考虑过他的意愿。
毕竟这皮相和手感,实在让人爱不释手。
就像赵老二也经常揉弄他家那头黑瞎子的毛皮,陈姐经常敲老王一样。
一时语塞,半晌才道:“行行,那你摸吧,让你摸回去,摸个够本儿,好了吧。”
反正两个公的,有什么大不了的。
为这计较的话自己也实在是太过矫情了。
“开饭了。”陈姐冷不丁在门外喊起来。
金叵罗动作一顿。
陆一鸣猛地挣开金叵罗,从被子里跳出来,在一片晚春的薄寒之中哆哆嗦嗦地找来衣服匆匆穿上。
因为这晚的晚霞太好,陈姐特意把饭桌拉到了院子里。
一家子共浴在这余晖之中用餐,连腊烛都省了。
趁金叵罗被陈姐叫去烧水的当口,陆一鸣假装不经意地问起陈姐着凉暖床的事。
陈姐奇怪地白他一眼:“你当时抖成个筛子似的,三床厚被都压不住。他不暖难不成让我给你暖?再说你那会儿不是同意的吗?”还笑兮兮地说好呢。
“我当时醒着吗?”陆一鸣也是一愣。
“你是不是烧起来了烧傻了?哎呀,一会儿再喝点姜汤吧。”陈姐摸了他的额头一把,“也不烫啊。”
“说起来,听说今赵老二不知怎么回事,好端端的竟然被他自己养了几年的黑瞎子给抓了,真是活该!”
“”
陆一鸣背过脸去没说话,完全没去细听陈姐说的话,兀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暗暗咬紧了牙。
拳头在陈姐看不见的桌子底下握了又握,拳上青筋爆起来又消失,反反复复。
死驴妖!!果然又是他!
他不过是睡个觉都能趁机跑出来搞事情。
真是一天都不得消停。
不知道在背地里还做过些什么勾当。
实在让人寝食难安。
县城东郊。
在佑蓝山畔,涵水之滨,这依山傍水的地方,静静座落着一幢石头砌成的城堡,于山色掩映间若隐若现。
这里实在太偏僻了,即便是村夫野妇们,也只有在拾柴禾或追寻逃跑的羊羔时才会远远经过这里,但隔着一小片森林和湍急的河流,没有人近前看过,更没有机会进去一窥真容。
听说世界上确实有一些有钱人,喜欢偶尔到荒野间返璞归真,特意在郊区建这样的大房子。
所以在私下里,人们把这幢城堡唤作“不知是哪个土财主造的石头房子”。
一辆警车和一辆全身乌亮的吉普车,警车在引,吉普在跟。
一前一后,从大路一路开到河畔。
李飞云和文渊从警车上跳下来。
文渊取出个信号筒,拔开,筒里向西南发出一声尖啸,带出一缕黑烟。
不久,河的那头缓缓降下一座木制架桥。
随后,文渊毕恭毕敬地为吉普车上的贵客拉开了车门。
刘文远副官穿着长筒军靴施施然走了下来。
他从怀里取出一只单筒望远镜,朝石头房子看了看,淡淡道:“这,就是你们的天字号?”
第63章 天字号()
“天字号”其实是本县的秘密监狱。
但凡是要犯;各警署分部都会向总局申请;关押在此地。
里面除了守卫森严外;也分为诸多等级。
比如;“血月号”套间进门直接就是让人生不如死的刑具,专门用来对付穷凶极恶的凶犯;“风月号”套间却有如豪宅,除了不能自由出入外,里面吃穿用度一应俱全;而且全是上等货,通常用来安放有某些‘嫌疑’而罪名未落实的皇亲国戚。
像陈谨之这种,虽然好像没什么像样的罪名;但身份比较敏感;托了未婚妻张大帅掌上明珠张云烟大小姐的福;自然被安排在风月号了。
刘文远在来天字号秘监之前已经细细地读过一个多月前的陈家灭亡案的卷宗;确信自己没有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自己也在脑海中作了一个大概的时间轴。
案发时间至今:二月十六至三月二十一;足足过了一个月零五天。
第一回合:陈府五十八口皆一夜丧命,加上莫名死在陈府的王秀莲;第一回合死者达五十九口人。
第二回合:案发不久唯一目击证人敲钟老头死于非命,所以本案相关死者已知共计六十人。
同时失踪人口有二:王秀莲的母亲王寡妇不知所踪,县城法医郑清河携王秀莲尸体出逃下落不明——有趣的是,这两个人都跟王秀莲有关系。
陈家一家于当地口碑极好,找不到明面上的仇家;家资丰厚;而且财物绝大多数并未被劫走;所以并非财杀;自然也无法通过市面上的赃物流通来寻找凶手。
死法独特——皆为窒息而死;现场没有明显痕迹。对于训练有素的杀手集团来说,并非无法办到。
但至少从表面上看,这个案子确实无懈可击——一桩找不到动机和线索的命案,破案无从下手,最容易成为悬案。
关于此案中一些涉及鬼神灵异的传言,刘文远嗤之以鼻。
他是一位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就连千百年前的圣人都不语怪力乱神,现在这些人,坐过火车,见过飞机,思想竟然全在倒退,走起了封建老路,实在叫他失望极了。
中国要发展,实在任重道远啊!
在他看来,那些“奇怪”的传闻,不过是当地警文为了掩饰自己的无能所编造或夸大其辞罢了,也幸亏他们还有点脸,没敢记在宗卷上,不然以后复查卷宗是要成为笑话的。
譬如,王秀莲死后胎动之说——纯属无稽之谈!不过是尸身巨人观之类的现象而已。
案情问题太多,刘文远实在是懒得一一指责了。
人一旦无知,便会用神怪之说来解释一些现象,以自欺欺人。
无知虽然是一种错,却是可以改过自新的。
他是一个有修养的人,也不想过早给人盖棺定论。
这个案子,最大的疑点莫过于在案发后一下子跑出来的两位“陈家三少”。
陈家家主陈连城子嗣众多,除了第三子陈谨之长年漂泊在外,其余皆与他同一晚一起死于非命。
而又因为陈谨之常年在外,所以本地人对他的相貌并不十分熟悉。
所以一下子冒出来两个相貌相仿的年轻人自称‘陈家三少’,不免让警方乱了阵脚。
不过荒唐的是,就两个大活人,竟然好端端地还能跑了一个。
一个音讯全无,一个安置在这秘监之中。
若是大帅知道了这些细节,估计是要拍桌大骂的。
对此,刘文远觉得情有可原。
他与大帅这位乘龙快婿也算见过几面的,但接触不多,印象不怎么深,只知道其与张大小姐是大学同窗,还一起留了洋。
除了有副好皮相,也不知究竟有何特别之处,更不知是哪里吸引了张大小姐。
要论学识,大不列颠的名府之上难道没有超越他的留洋学生?
要论风度,偌大的一个中国,人杰在灵,那么多名门望族里找不到一个更好的?
不过刘文远本身也不是十分在乎这种事,寒门豪门他见得多了,对于这种纨绔子弟,没有鄙夷,亦没有欣赏。
连见过本尊的自己尚且如此印象淡薄,更何况是一群素昧谋面的人。
刘文远深深笃定,这个李飞云,一定还有什么线索瞒着没有上报。
“风月号”里的犯人,显然就是陈谨之二号。
卷宗上“陈谨之”有两个。
一号,是案发后不久就回到镇上接手陈记当铺的人,据说在去省城的路上遭受袭击后下落不明。
这个二号,在县城出现的时间更晚一些。
风月号的墙是用国外进口的钢化玻璃制成,从里面是看不到外面的。
从外面却可以清晰地看到里面人的一举一动。
隔着玻璃墙,一行人看到陈谨之二号正悠哉游哉地翘个二郎腿坐在沙发上看着一份报纸。
他身上穿着风月号特供的灰色真丝睡袍,头发梳得整整齐齐。
即使在监狱,也是一幅贵公子的作派,气质优雅,丝毫不显落魄。
看清了他的五官,刘文远感到十分惊讶。
说实话,如果当初由他来辨认,也未必认得出来。
李飞云命人打开大门。
刘文远走进去与陈谨之面面相觑的一瞬间,陈谨之脸上闪过一丝讶异,但并没有任何慌乱的神色。他笑笑:“可算把你盼来了,刘副官。这帮警|察啊,囚着我不让我上省城,你说可笑不可笑。”
顿了顿,陈谨之指指旁边的真皮沙发:“坐。”
文渊暗暗冒冷汗:看来这个是真的陈家三少无误了。
但这事确实有些蹊跷,因为陈家三少一共先后出现过三个,但卷宗只写了前两个。
第三个陈谨之在镇上请他们上楼喝过酒后,就消失了,遍寻不着。
之前李飞云没有让他们把第三个陈谨之的事情写进卷宗,而且没有向刘副官透露过这个人。
文渊自己也犯嘀咕,但也不敢贸然多事。
毕竟,谁知道这个刘副官是什么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