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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在太宗继位之后,就曾下过明令,所有省试合格的进士们都称为天子门生,不许再称主考为座师。可这难不倒自古就尊师重教的读书人,于是乎,一个模棱两可的称呼适时出现了。于是,淳化三年的主考官寇准寇大人就被很多人尊称为“先生”了,这些人中,当然也包括当科的状元公孙何孙大人了。
孙何和寇准一见面,两人自然免不了扯些闲篇,三聊两聊之后,突然发觉两人的处境竟然如此相似,不由的同病相怜了起来。今天一大早,发觉天气晴和,两人一商量,索性相伴出城到郊外来散散心。
出得城来,看到天蓝草绿,处处莺莺燕燕,两人的心情多少都有些缓解,正在漫无目的乱逛时,突然发觉前方有一片奇怪的物事,眼前小河边上一字排开的几个遮阳伞将两位大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正所谓好奇之心,人皆有之,既然是出来散心,看到如此新奇的玩意自然不能放过了,两人稍一商量,便带着随从上前来搞了个试探性接触,没想到人家很大方,不但没有丝毫疑心,反而极其大方的将二位前辈请入了场。
孙何在两浙转运使上做了一任三年之久,自然也是个识货之人,他一坐下就发觉屁股下这把躺椅与自己平日用的那把仿制品稍有不同,稍稍一看就明白了,这玩意肯定是出自桃花岛的正品。再拿起手中的鱼杆瞧了一眼,心里不由的吃了一惊,鱼杆的整体做工和握手处那朵桃花图腾熟悉的让人害怕。
孙何这一惊不要紧,再也静不下心来钓鱼了,连忙侧过身子向寇准道:“先生,这两个后生恐怕来头不小啊。”
寇准微微一笑,心道你怎么老扯着这事不放啊,不过如今并不是埋怨他的时候,便顺着话头接口道:“此话怎讲?”
孙何将手中的鱼杆轻轻一抬:“先生看到鱼杆尾处这朵桃花了么?”
寇准点点头:“看到了,这样的鱼杆我也有一支,是个老友送的,听说是桃花岛产的。你还别说,人家这活计做的还真不赖。”
孙何吓了一跳:“我的先生啊,你知道这鱼杆值多少钱么?”
寇准淡淡一笑:“这东西不过是个磨性子的玩意,能值得许多?”
孙何正色道:“学生做转运使这几年,也曾经手过不少从桃花岛运来的东西,这样的鱼杆,一支就值五百贯!”
饶是寇准少年富贵,听到这个价格也吓了一跳:“五百贯?这不得贵过房子了?乖乖,用这么贵的鱼杆钓鱼,也不怕造孽?”
孙何心念一动:“先生说有人送你一支……”说着话,脸上的表情可就有那点不太对劲了。
寇准将手里的鱼杆又看了看,再想了想摇头道:“你放心,全然不相干。实话告诉你,是陛下赐的,原以为只是让我修身养性来着,谁想到这玩意竟然如此贵重!”
孙何长呼一口气:“先生你再看,这身下的躺椅,身边的阳伞,无一不是桃花岛所产的精品,件件都价值不菲,如此奢侈的物件,一口气就摆出了五套,你说这两位能是平常人家的公子哥儿么?”
寇准看了他一眼,脸色不由的凝重了,两人马上各自开始琢磨起了对方的来头,可惜想来想去也没想到个什么眉目。有心想去打听一下,可人家方才那副口气,分明就是不想显露身份,再说自己两人又是敏感身份,要是真的追究起来,不定还惹出什么多余的事端来呢。反正看现在的样子,人家也没什么恶意,只要安下心来静观其变就是了。
“少爷,午时到了。”赵德才及时的提醒了寿昌一句。
寿昌嘿嘿一笑,将手里的鱼杆一把提起,虽然没钓到鱼却也并不沮丧,笑着将鱼杆递给赵德才,匆匆跑到高文举面前,弯腰搬起他身旁装鱼的木桶,数了一数,大笑道:“鹏哥,你输了!”
高文举一脸无奈:“今天出门没看皇历啊,运气真差。”
寿昌拍手笑道:“别说这些没用的,赶快收拾东西做吃的吧,我都快饿死了。小德子,叫人!”
赵德才向老安打了个手势,老安依旧一副慢腾腾的样子,起身喊了一声,几个小厮马上忙碌了起来。同样靠在一旁歇脚的许猛看到高文举的手势之后,举起哨子来吹了几下,马上就听到了远处传来的回应声。
高文举嘴里喃喃不休的说着话,熟练的将鱼杆拆开一节一节的收了起来,又取过挂在躺椅后面的布袋,小心的将鱼杆收进去,连布袋向寿昌手中一塞:“先收了,我去请两位客人。”
寿昌嘻嘻笑着点点头,转身向赵德才靠扰了。
高文举走到孙何和寇准附近,拱手施了一礼,朗声道:“两位前辈,已是正午时分,晚辈物来请两位前辈一同去用餐,不知两位前辈是否赏脸?”
寇准和孙何正在这琢磨呢,听到他主动相请,自然求之不得了,连忙应声而起,见他并不曾主动说起身份,两人也只好将满腹疑惑压在心里,只是随着高文举一同向刚刚搭建起的凉棚走了过去。
几个简简单单的小桌小马扎环绕在上风处,中间摆着一个两尺寸长短的烧烤架,旁边几丈开外又支着几个小火堆,火堆上方支着一只小羊之类的什么猎物,两个壮汉手脚麻利的围在旁边不停的忙活着。
高文举邀请两人分别坐下,又请两人的随从和自己的随从一起坐在旁边的凉棚下,这时候,寿昌也带着赵德才走了过来,微微向两人点头示意了一下,自己找了个马扎坐了下来,兴奋的左看右看,不停的寻找着什么。
朱家兄弟一身大汗,风尘仆仆的带着几个人走了回来,手里或多或少的拎着些猎物,看来收获也挺不错。见有客人在座,哥俩不太明白,连忙上前匆匆见了个礼,自己搬张小桌找个有利地形坐了下来。
寿昌的几名随从随即开始了摆放餐具,每人桌都送上了一竹筒热乎乎的八宝粥,几碟小菜,又有小壶装的状元红,这时,高文举的几个随从已经将两人钓的鱼处理的差不多了,用竹签串好,拿到烧烤炉上开始动手。
附近火堆旁的汉子一阵捣鼓,从火堆下面刨出一大块干泥来,用个木板小心的抬到了场中央,几下敲开,露出了中间香气四溢的野鸭肉来,熟练的分成若干份,为在座的每人盘子里都放了一小块。
高文举端起酒杯:“两位前辈,荒郊野外,仓促之下一时也顾不了那许多了,还望两位莫要嫌弃,请!”
寇准和孙何哪里还收嫌弃,只是闻着那野鸭子散出来的香气就让人口水滂沱了,还有什么心思再去细究。两人连忙举起酒杯来冲着高文举示意了一下,见他已经一饮而尽了,却也不便再多说了,也是一仰头,干了杯中的陈年状元红。
孙何微微扫了一眼,发觉自己两人的随从面前已经摆上了酒菜,大家见两位主子已经开始享用,自然也就放开手脚,大快朵颐了。
朱家兄弟不知道两位客人是什么来头,也没得到高文举的发话,便也省的多生事端,埋头开始对付起了面前的那堆食物,哥俩本来跑了大半天,就已经饿的差不多了,这时候哪里还有什么废话,读书人的斯文形象早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反正这里又不是什么正式场合,吃相差点也没人在意。再说两位朱少爷此时的形象实在也和读书人八杆子打不着边,一身的泥巴不说,还到处破破烂烂,要不是人模狗样的坐在主位上,说不定就让人当成乞丐看了。
至于寿昌,她的乐趣其实是在这种吃东西的形式本身,至于吃什么东西倒没什么关系。面前那几种肉她压根就连碰也没碰,倒不是说她不觉得这东西好吃,而是这几年在宫中礼佛守斋,已经习惯吃素了。好在还有八宝粥和几样清淡的小菜,加上她本来食量就不大,倒也没什么不妥。
孙何和寇准都是经过世面的人,可今天这顿突如其来的野餐还是让两人产生了一种大开眼界的感觉。就在两人琢磨着如何开口打听打听对方底细的时候,一阵悠扬的琴声飘了过来。随着这琴声,一个动听的女声随后响起。
孙何不由的感叹了一声,这些人太有钱了,在野外游玩,吃的如此奢侈还不算,居然还带了歌女来助兴,真是让人感慨啊。
那歌声悠悠的唱了几句,正在品尝美食的孙何突然瞪大了双眼,失声道:“这歌声……可是谢大家?”
032 故人()
032 故人
高文举见孙何一脸惊喜,心中不免稍稍有些意外,想不到这种情况下竟然也有熟人,这个世界真是小的可怜。如此一来,原本打算大家洒脱一回的计划似乎就要落空了,人家都喊出名字了,总不能再捂着不让人见吧,这样好像有些太过无礼了。当下向他微笑着点了点头,孙何马上放下手中的杯筷,竖起耳朵细心欣赏起了谢玉英的歌声。
伴着行云流水般的琴声,一段风情万种的吴歌清晰的传到了众人的耳中。
“十里荷花九里红,中间一朵白松松。
白莲则好摸藕吃,红莲则好结莲蓬。
结莲蓬,结莲蓬,莲蓬生得忒玲珑。
肚里一畴清趣,外头包裹重重。
有人吃着滋味,一时劈破难容。
只图口甜,那得知我心里苦?开花结子一场空。”
歌声凄美悠扬,待歌声终结之后,琴声却又继续将那动听的旋律持续了许久,直到琴声不知不觉消失之后,众人才发觉,不知何时,大家竟然都停了用餐的动作,看来这谢姑娘的歌声还真是挺有魅力的。
见大家都发起了呆,孙何首先发觉自己有些失态,打个哈哈道:“几年不见,谢大家的歌声越发动听了,且歌中意境竟似超出当年许多。呵呵,将落魄之心境表述的淋漓尽致。方才失态之举,让大家见笑了。”
寇准也笑道:“想来谢姑娘如今也与你我一样,看透了世间百态吧,否则,哪里唱出如此切合你我心境的词来?”
孙何微微点头表示认可,接着向着高文举道:“我二人与小友萍水相逢,承蒙小友盛情招待已是不该,本来不当再有非分之想……”话音未落,寇准就微微摇了摇头,显是对他这等行径很是不认可。
高文举毫不在意,淡淡笑道:“前辈既然与谢姑娘相识,自然要请故人叙叙旧了。”转头向许猛道:“去谢姑娘那里说一声,就说有故人来访,请她前来叙旧。顺便喊那位伟大的作曲家一起来吃点东西。虽说饱吹饿唱,可这饿过了头,只怕也没了唱劲了。”
许猛微微一笑,领命而去。
见孙何和寇准一脸诧异,高文举解释了一句道:“晚辈有一好友,颇好音律,此次谢姑娘大驾光临,就是应他之邀,前来研讨词曲的。”
说话间,烤鱼已经出了炉,随从们分别为在座的诸位送上几支,高文举连忙请大家享用。寇准吃的满嘴流油,连连赞叹不已,孙何心中牵挂着谢玉英,虽然也吃的津津有味,可眼睛却不时的向许猛离去的方向看个不住。无奈那个方向正好有几棵柳树,竟然将视线挡的严严实实,让孙何郁闷不已。
不一会的功夫,柳三变带着谢玉英一同走了过来,还没到跟前,柳三变就闻到一阵喷香的肉味,连忙加快脚步,大声嚷嚷道:“没义气!不等我来就开吃了!”
他却没进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