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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腾云摇摇头道:“这些做官的心里那弯弯绕多着呢,谁知道为了什么事就要伸手害人了。咱们不用费心思去猜他为啥要去害人的,只要找着他背后的主使就行了。经过我这大半年的观察,那老小子姓孙,就只听那李至的话,一般人也使唤不动他。这么看来,千里迢迢去害咱们的,一定也是那个李至!”
龙呤云两眼迷离状看着前方,恨恨道:“好好好!只要找着正主就成。接下来,咱们再商量一下怎么对那老小子下手就是了。”
龙腾云道:“你当我没想过啊?可是这时里是什么地方?是京城,先不说别的,就那李至的府邸,凭咱们哥几个,想要靠近都难如登天!想要对付这种人,又岂是咱们这种江湖手段能应付的了的?”
龙呤云愤愤道:“哼!我就不信他那里是龙潭虎穴,凭我们兄弟的身手,还对付不了一个官员?”
洪盛臣摇摇头:“老大还是缓缓再议吧,这事咱们急不得。毕竟不是咱们那乡下地方,动了手拍拍屁股就能闪了。这里是天子脚 下。若是真的伤了高官,恐怕咱们哥几个插了翅膀也飞不出去。”
龙呤云怒道:“就算同归于尽我也不在乎!”
洪盛臣大声道:“你就算不要命了,也不能不管高少爷吧?你要是露了底,高少爷怎么办?这么大的事,难免要连累他!”
龙呤云马上不吱声了。
龙溪云插口道:“那我们怎么办?难道就这么干看着么?”
洪盛臣淡淡道:“既然我们兄弟都把命交给高少爷了,如何行事,还是先请示一下他的好。”
龙呤云道:“这一来一回,大半个月都过去了,还能成个什么事?”
洪盛臣还是一脸平静:“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001 科举之路()
001 科举之路
大宋咸平三年三月十五。杭州海务署理衙门后宅小院。
一个英俊不凡的公子哥儿,正蹲在地上投入的作着什么事情,旁边站在一个书僮模样的小男孩和几个丫环,几人的脸上都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十分为难又不敢劝解,似乎有几分顾忌。顺着他们的目光看下去,原来那公子双手正在捧着一团泥巴很有兴趣的玩弄着,在看旁边,一堆用硬木棒生起来的篝火正在熊熊燃烧,火光中,隐隐约约能看到其中包裹着七八个弄好了的泥团。
一阵笑声中,两位面带笑容的中年长者相伴而来,看到这院中的一幕,两人好像都有几分尴尬。愣了一愣,其中一位长者似乎有些不悦,大声训斥道:“胡闹!”几个丫环和那个书僮闻言大吃一惊,齐刷刷的跪了一地,同声道:“老爷息怒!”
那位少爷此时也发觉身后来了人,回头看了一眼,笑道:“爹,师叔,你们回来啦。两位稍坐,我这里马上就好。”手上加快几下,将那团泥巴向火堆中一扔,吩咐那书僮道:“看着点火啊。”
吩咐完毕,笑嘻嘻的直起身来,一边双手互相搓着残余的泥巴,一边和两人见礼。
“像什么话!”看着他一脸毫不在意的样子,那个做父亲的顿时有些郁闷,训了一句之后又补充道:“先不论你的举子身份了,单只是年纪也已经十八岁了,怎得还是如此顽劣?!幸亏是你师叔看见了,这副模样要是让外人看了去,少不得落个不修边副的名声,再被传到学里去,小心坏了前程!”
那少年却并不在意,只是向着父亲口中的师叔眨了眨眼。
那位师叔笑道:“师兄言重了……”
“没点眼力劲!”那父亲也没留心他说的话,见几个丫环还呆呆的站在那里,瞪了一眼,训斥道:“还不去打水来给少爷净手?!”
“爹!你冤枉孩儿了。”被称为七郎的少年,正是两日前随着师叔徐重信前来杭州看望父亲的柳三变。那位板着脸教训他的人,正是柳三变的亲生父亲,如今的杭州海务署理衙门的最高长官柳宜。
见父亲一脸不爽,柳三变连忙很利落的在丫环端来的铜盆中净了手,接过毛巾擦了擦,转头过来接着说道:“孩儿这可是一片孝心呐。”
“胡说八道!”柳宜瞟了一眼,笑骂道:“十八岁的大人玩泥巴还有脸说是一片孝心,难不成明日还要穿件老莱衣来院里玩耍么?”
这句话里却有个典故。老莱子是春秋时,楚国的一位隐士。这个老莱非常孝顺父母,对父母体贴入微,千方百计讨父母的欢心。老莱年过七十的时候,他的父亲仍然健在。有一次,父母看着儿子的花白头发,叹气说:“连儿子都这么老了,我们在世的日子也不长了。” 老莱听到之后,害怕父母担忧,想着法子让父母高兴。他专门做了一套五彩斑斓的衣服,走路时也装着跳舞的样子,父母看了乐呵呵的。一天,他为父母取浆上堂,不小心跌了一跤。他害怕父母伤心,故意装者婴儿啼哭的声音,并在地上打滚。父母还真的以为老莱是故意跌倒打滚的,见他老也爬不起来,笑着说:“莱子真好玩啊,快起来吧。”后人以“老莱衣”比喻对老人的孝顺。唐代诗人孟浩然曾作诗曰:“明朝拜嘉庆,须著老莱衣。”
这个典故是说子女想尽办法让年事已高的父母心情舒畅。柳宜不知道儿子在搞什么花样,还以为他学了幼童玩泥巴的行径被自己发觉后,用这个典故来讨好自己呢。虽然依旧对他那不顾形象的行径颇为不满,却也被儿子这般急智逗乐了。
柳三变自然知道父亲说的这个典故,但他却并非此意,当下很幽怨的看了徐重信一眼:“师叔也不帮弟子分解分解,这话要是传了出去,可不得了了,有心人还以为我在嫌弃父亲年纪大了呢,这个罪名可实实担不起啊。”
柳宜被他气笑了:“油嘴滑舌!这几年在师尊那里也不知长了多少学问,这口舌之利倒是见涨了。”突然发觉这种说法似乎有些影射老师的意思,赶紧闭了嘴,很不安的向徐重信看了一眼。
谁知徐重信不但没有丝毫见怪的意思,反而马上感激了起来:“说起来,这几年还要感谢七郎啊,自从归宋以来,这三十年间,父亲最开心的日子就是七郎在身边的这几年,师兄是不知道啊,这些年里,小弟每日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却也免不了常常被父亲训斥。自打七郎留在父亲身边之后,连带的小弟也少挨了许多骂。自去年以来,父亲更是终日含笑,再没一句训斥小弟的言语了。这些,都是七郎的功劳啊。”
柳宜见他面色郑重,也知道老师这个儿子从来不苟言笑,应该不是在搪塞自己。又因为了有师尊这副大个挡箭牌,却也不便再向儿子板脸训斥了。再说本来就难得一见,自己心中多少也有些牵挂儿子,别为了这些个小事再伤了感情。
这时候,几个丫环将桌椅摆在了院中,又奉上了几杯新茶,几人客气着落了座。柳宜想要问儿子干嘛没事要玩泥巴,想了想,碍于徐重信的面子,强忍着没问出口。
正谦让着喝茶时,徐重信却将话题引了过来:“七郎玩的这个泥团,可有个名堂。连父亲大人也赞不绝口呢。无怪师兄不明白,小弟初见时也觉得颇有几份荒唐,呵呵。”
柳宜有些没明白:“怎么回事?”
柳三变连忙向徐重信使个眼色,微微一笑:“呆会你就知道了。”
柳宜很不爽的白了儿子一眼,心道,好小子,还学会卖关子了。
却听徐重信饮了口茶之后感叹道:“几年不见,杭州的变化竟然如此之大,真让人感慨万千啊。”
柳宜笑道:“说起来,这些都要感谢思师的栽培才是啊。若非有恩师的面子,范大人又岂会多看小弟一眼?有了范大的的帮忙,小弟多少将这海商事务了解了一些。去年议开杭州港的时候,又是范大人向朝廷提名,这才让小弟有了个出头的机会。说来说去,都要感谢恩师啊。”
徐重信正色道:“师兄这话就过谦了。这几年,谁不知道你柳师兄为了这杭州开埠的事来回奔波?先不说别的,仅是来回杭州到泉州之间,就不下十余次,算算这两地千余里的路程,仅仅为此事,师兄就奔波了近三万里。只这等辛苦,就远非常人所能及。再说这在杭州开埠,也不是为了师兄自己,往小了说,是为了这苏杭百姓能多个进项,往大了说,这也是为国为民的壮举。且看自打去岁开埠以来,短短一年多的时间,不仅不再有百姓逃离海外,反而又多添了许多流民在此地落户。这都是师兄的功劳啊。”
柳宜连连摆手:“惭愧惭愧。说起这两地奔波来,要放了以前,的确是要花费不少时日,可重信兄和七郎此次前来也是走的水路,想必也知道,虽然走水路的话,虽然路程远了一倍,却方便了不止十倍,原本一趟要半个月的路程,如今三天便可到达。这奔波之苦,实实有些夸大其词了。”
徐重信微微一笑:“要不怎么说师兄你不是作官的材料呢。这等内情,你我自家心知肚明即可。旁人又岂会明白?且不说陆上要耗费的时间长短,这走水路在许多人心中,那是要冒风浪的危险的,称之为九死一生也毫不为过。再加上水路行程又远远超过陆上距离。这些说出去,就算没有功劳,那也要算上几分苦劳的。若是师兄坚持实话实说,恐怕人人都将你这海事衙门当成了捡钱的金饭碗了,到时候,只恐师兄辛苦创下的局面,不免为他人作嫁啊。”
柳宜闻言心中也是一惊,他本是个老实人,只想着有一说一,这几年来,经过反复观察,他确定了开埠通商会给官府财政带来收入,又能让百姓光明正大的将货物卖个好价钱,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这都是个好事情。再说那位苏杭两地鼎鼎大名的朱三爷早就已经将苏杭之间的货物向南洋贩卖了,加上其他的那些不知名的海商们,每年从杭州湾出海向南洋走私的货物不知道有多少。与其让他们顶个走私的名声,将财富白白流失,还不如给他们正个名,光明正大的为朝廷增加一点收入呢。
经过他几次上书朝廷,又反复在两地之间奔走。加上泉州海事衙门每年为朝廷上缴的税银大大超出了朝野上下的想象。于是,大宋的第二个海商署理衙门顺理成章的在杭州湾开埠了。而经过多次取经的柳宜也就当仁不让的做了这个衙门的主事。
不管怎么说,这个衙门承载了柳宜心中太多的期望,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落到那些贪官污吏手中。想到这里,柳宜只得赞同徐重信的说法。其实这一年多来,他也将原本那种唯唯诺诺的性子改变了不少。不过由于他自己的性格所限,难免总是会泄露一些事情让别人看出端倪来。一想明白此中关节,柳宜便笑着向徐重信讨教起了如何糊弄别人的方法。
柳宜和徐重信这些人都是聪明人,这些摆在明面上的事情当然也只是拿来堵别人的口的,就算真的传了出去也不会影响什么。真正涉及到事情稳定的那些非常重要的因素,他们从来不会如此轻率的谈论,一般都是用一种只有自己人才能听明白的方式点到即止。比如说,涉及到桃花岛的事情,又比如说,那位和七郎相交莫逆的神秘人物高文举。
聊了一会,柳三变觉得时候差不多了,很兴奋的跑到火堆旁边,用木棍将那些泥块拔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