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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生听了这一句，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第69章 浑水（）
直到回到小院里，余生的心情仍久久难以平静下来。
卫云后面告诉他的那些事情，实在太过震撼，余生甚至有一瞬间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对于卫云欲将帅位传于卫平这件事，他没有感到太奇怪，因为卫云本就有这个资格，这是先皇赐予他的特权。
让余生难以置信的是，卫平居然是秦钟的儿子，也就是说，云昌，是他的亲爷爷！
当初在燕京里，卫平曾说自己没有亲人，很明显他是不愿承认自己身为秦钟之子这个身份的，然而燕京里却依然有人为他办事，这事却连卫云都未曾知道，这又是为何？
还有一件事更加令余生震惊。
卫云说，秦钟没死，不但没死，还成为了魂窟长老的亲传弟子，他之所以会得知这件事，是因为，曾经他和云昌是好友。卫平，便是当年秦钟争夺皇位失败时，云昌偷偷交给卫云抚养的，云昌的本意是想让卫云成为他颠覆南秦的一大助力，然而，当卫云得知他的目的并且发现他与魂窟之人勾结时，便与他彻底断绝了来往。卫云把一切都告诉了卫平，让卫平自己做出选择。
卫平的选择是留在卫云身边，但同时，他也对南秦没有多少好感。这些，余生是知道的，所以认为卫云要将帅位传给他这件事很难顺利达成，但余生没有当场说出来，因为不忍让重伤在身的老人失望。
余生躺在床上久久难以入睡，想了大半夜，他只隐约觉得燕京里替卫平办事的人应该是秦钟旧党，那些人并没有颠覆南秦的意愿，之所以会愿意以卫平为首，很可能是因为秦卫国没有子嗣。那些人当然知道秦钟是假皇子，但民间并不知道，所以，卫平仍可以说是皇族一员，则将来秦卫国若仍没有子嗣，他们可以将韦平推出来。
南秦这一潭水真的已经彻底浑浊起来了，余生几乎把脑袋想破了都没理清许多事情。
既然曾经是好友，云昌为何会刺杀卫云？杀了卫云对他有什么好处？
两人既然早已绝交，当初在山谷中，那些死士手上的南秦军弩是从哪来的？
魂窟为何要帮助云昌谋害南秦？难道只因为秦钟成为了魂窟长老的徒弟？
当初唆使赵中元来杀他的人是谁？那人是否与云昌有关系？
宫里欲杀秦卫国的人又是谁？又是否与云昌有关系？
云昌是否跟北秦勾结在一起？
北秦是否与魂窟有关系？
当初吕诤言寄信回来说南秦将有大难，指的是何事？他为何迟迟未归？
这一切，都是余生解不开的谜团。
他忍不住有些担忧，如今南秦的局势那么『乱』，不知道燕京那边是否有发生什么大事。
……
燕京很平静。
就在新兵集合这一日的傍晚时分，一封加密的紧急信件送到了秦卫国手上。
信件来自北秦，来自南秦派出的密探。这样的信，每五年寄来一次。
尽管是隔了五年才寄来，这封信的字数也不多。
“多年前失踪的四名融神境强者已确认有三名死亡，死亡原因不明，另一人下落不明。至吾落笔之日，北朝已彻底控制五名融神境强者，其中最强之人于国历十八年二月初离开北水城，去向不明。较五年前，北朝政局大变，江·贼威势极盛，朝臣无人敢逆。五年中，北水疑事多生，恐有外力『插』手，望吾皇慎重。此致，吾皇万岁。”
看完信后，秦卫国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五年前那封信中曾提到过，已知的九名北秦融神境修行者中，有四名下落不明，而如今，居然已确认死了三个……这件事，对于南秦来说，其实算得上是一件好事。
令秦卫国不解的是，北秦朝廷里一直都是各派分立的局面，江鸿虽是北秦的皇帝，但其实处处都被大臣们压制着，然而仅仅五年，他就突然变得强势无比……这事透着古怪，莫非，真的如信中所说一般，有外来势力『插』手北秦？！
秦卫国忽然想到战场上那批增援北秦军的古怪修行者，心中越想越不对劲，脚步匆匆地离开了御书房，往小榕院走去。
……
余生一夜没睡，不知不觉中已经天『色』大亮。
下床洗漱一番后，在空气清新的小院中坐下来，开始冥想静心。
等到秦清月起来后，两人一同前往校场。
他没有跟秦清月说出从卫云口中得知的事情，若是被她知晓秦钟居然还有个儿子活在世上，不知道又要生出什么事情来。
秦清月也是什么都没有问，似乎对余生与卫云会面谈了些什么没有半点好奇。
……
两人来到校场时，场中已经站了百来人，昨日那两个大方阵的人却不知道被领到哪里去了。
看见余生走进来，有些人笑着跟他打招呼，有些昨天没找到说话机会的，一见余生出现便跑过来亲热攀谈。
余生心中苦叹连连，只盼这种被人围观的日子早早过去。
好在，没等多久，慕泽就出现了。
慕泽只在校场门口往里边扫了一眼，确定所有人都已到齐，便远远地朝众人高声喊道：“所有人都跟我来！”
说完他转身便走。
不明情况的众人一路跟着他朝城门走去。
出了城，慕泽开始带头小跑起来，口中不时喊着“跟上跟上”。
“副统领，我们这是去哪啊？”
有人忍不住问道。
“回大本营！”
慕泽头也不回地喊了一声，渐渐加快了脚步。
第70章 斥候营（）
在靠近南秦这边的东荒边缘，有一个普通的小村庄。
说它普通，是因为，一眼看上去，它真的跟别的小村庄没什么差别：有烟囱冒着炊烟的低矮民居，有扛着锄头干活归来的农夫，有撒玉米粒喂鸡的农『妇』，周边有收割完成还未开始耕种的稻田……
此时已是傍晚。
慕泽领着两百余人跑了数百里路，来到这个小村庄外。
没有人喊过一声累，毕竟这群人里修为最低的都是道初境，对于他们来说，一个时辰跑数十里路还算轻松，只是许多人都不明白慕泽带他们来这里做什么。
慕泽转过身来，扫了一眼众人，开口道：“告诉我，你们看见了什么？”
“一个小村子。”有人率先喊道。
“农夫，三犬，有点田。”有人看着眼前这个平和的小村庄，文思泉涌。
……
众人叽叽喳喳闹了一会，终于有人想起出发前慕泽说的那句话。
大本营。
难道这里就是斥候营？想到正点上的人皱着眉打量这个普普通通的小村庄，却无论怎么看都找不出异常之处。
连秦清月都没看出什么异样，于是看向旁边的余生。
呃……我们的余生正在看风景，看他微微笑着的样子，似乎对此处的山水很欣赏……
秦清月扯了一下他的衣衫。
余生侧头看她，疑『惑』地问：“怎么了？”
秦清月小小声地说：“有没有看出什么？”
余生更加不解，“看什么？”
……
“村子。”
“村子怎么了？”
秦清月简直想捅他两剑，在心里骂了几声“死呆子”便拧过头去不理他了。
两人的窃窃私语却是被慕泽注意到了。
慕泽的嘴边弯起一个难以察觉的弧度，有些坏笑的感觉。他看着余生高声道：“余生，你来说。”
众人的视线顿时朝余生『射』来，大家都想听听这位大天才的见解。
然而。
“说……什么？”
余生被众人注视着有点窘迫，小声问道。
刚才他顾着观察环境去了，根本没注意到慕泽之前说的那句话。
众人闻言嘻嘻哈哈地笑起来。
连慕泽都有点无语，感情余生是完全没听到他刚才说的话，只好重复一遍：“告诉我，你看见了什么？”
余生微微愣了一下，然后说道：“几座山，一条河，上百座房子，一些人，一些动物。”
众人闻言笑得更欢快了，连秦清月都抽了抽嘴角，差点忍俊不禁。
余生回答得很认真，这才是众人发笑的原因，他们发现这个大天才有时候真是逗得可爱。
慕泽又问：“你没有看出什么异常之处？”
余生想了一下，摇头道：“没有啊。”
慕泽闻言忍不住有些失望。
“这里难道不是斥候营吗？”余生说。
众人不笑了。
慕泽笑了，问道：“你怎么知道这里是斥候营？”
余生说：“大人来之前说过吧？”
慕泽说：“如果现在我说这里不是斥候营而是一个普通的小村庄呢？”
余生有点懵，说道：“不可能吧。”
“为什么不可能？”
“呃……我……没见过听不到小孩子哭闹的普通小村庄……这里，真不是斥候营？”
余生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众人连呼吸都放轻了些，侧耳倾听。
男女谈话声，锅盖碰撞声，老人哼曲声，劈柴声，犬吠，鸡鸣……唯独，没有任何小孩子发出的声响。
这一点，却是连一些长在乡下的学子都没注意到。
对呀，这世上哪会有没有小孩的普通村庄？
慕泽笑道：“这里就是斥候营。”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余生，继续道：“十年来，你是第一个发现这一点的新人。”
余生很惊讶，问道：“大人你来这十几年了啊？”
慕泽摇头，“不，我是七年前当上斥候的。”
余生愕然，“当年也有人问大人这个问题？”
“是的，而且我也没能答上来。”
……
“那……有谁答上来了吗？”
“有。”
“谁？”
慕泽说：“你，和我们斥候营的最高长官，王简，王统领。”
说到这个名字，慕泽的笑容消失了，沉默好一会，他拍拍手，扫了一眼众人，说道：“今天大家就先回去吧，明天我就不去接你们了。从明天开始，什么时候你们能全部都在午时之前到达这里，我们就什么时候开始正式训练。”
“啊？！”
众人难以置信，纷纷长大了嘴巴。
有人问：“大人，我们要自己跑回去吗？”
慕泽说：“是的。”
“大人，以后我们每天都要这么跑一趟吗？”
“不一定，只要你们通过了最后的考验，就不用再跑了。”
“慕大人，为什么现在我们不能住进村子里？”
慕泽看向问话之人，笑了笑，说道：“住进了村子里，便是一家人。你们还不是斥候，所以你们还不够格成为我们的家人。”
他的语气仍是很温和，但只“不够格”三个字，就已表明他对于自己身为斥候是多么的自豪。
余生抬头望向村子里，一眼扫去，粗略估计至少都有三四百座民房，心想，好大的一个家庭呢。
“回去吧，记得要跑快点，明天过来时也要跑快点，不然你们的正式训练就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了。”
说完这句话，慕泽转身进了村庄，村里的人看见他回来了，纷纷报以微笑、点头问候，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