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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即使如今余淑婉的脸『色』显得太过苍白,看起来依然很美,若是与秦清月一起出现,两人便是平分秋『色』。
余生确实长得与她神似,只是过去那些年里,若有人形容他的相貌时,都会说“清秀”这个词。不是他长得好看,而是因为,他长着一张有些像女孩的脸,秀气有余而英气不足,所以用“清秀”二字来形容是最恰当的。
而随着他慢慢变得成熟,这种秀气便会越来越少。
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变化,余生当然很清楚,所以想在上战场前与她见面,即使只是外表,他也想让自己与她的共同点多一些。
……
比武台上,两道虚幻的身影飞快交错,时而爆发一声闷响,灵力震『荡』随着炸开,然后两人的身形顿了一下,跟着再次变得虚幻。
正如那几个能看出些门道的观众预料,这场战斗终于演化为速度的对决。
观众席上不时传来阵阵惊呼声。
秦清月站在窗前看着台上激烈的战斗,心思却不知道飘到了哪里。
那两个人,有好好说话吗?
十多年来,秦清月从未听见余淑婉说过一句话,每次去东宫探望她,都是秦清月说话,而余淑婉只是轻轻地点头或者摇头。
曾经,秦清月一度以为余淑婉是哑的,但秦卫国否定了。
原来她只是不想说话。
后来,秦清月不止一次想过,也许余淑婉很讨厌那座皇宫。
今日她终于出来了,那么多年未开口,如今面对着自己的亲生儿子,她还能说出话来么?
还有那个呆子,他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么?
然后秦清月想到了自己那从未谋面的亲娘。
她,还活着吗?若是活着,此刻是在哪呢?
……
秦清月的心思,余生半点不知,也没有考虑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两人说了许久话,大多数时候都是余生在说自己的事情,余淑婉看着他静静地听着,偶尔出声问一句,或者稍微提一下这些年自己在宫里的生活。
过去的十六年,余生的生活同样是很平淡,所以只是提了几句。这次对话中,他说的大多数都是过去那一年里发生的事情,而现在,他说到了当下。
“娘,明天我要上战场了。”
余淑婉怔了一下,然后浅浅地笑了起来,柔声道:“你长大了,应该懂得凡事应三思而后行,无论做出什么样的决定,娘都支持你。”
余生认真道:“您放心,我一定会活着回来。”
获得足够的力量就回来,让余淑婉安全顺当地离开皇宫,然后进草庐。
当然,这句话余生不会说出来,五年后要进草庐这个决定也没有跟余淑婉说,因为不想她生出多余的担心。
决定既然不会变,再多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又谈了约莫半柱香时间,秦清月走下来,对两人说道:“比武结束了。”
比武结束了,观众便要散去,秦清月也要回宫,两人分别的时刻也到了。
这一别,再见应是多年后。
余生还想多争取些时间,刚欲开口跟秦清月说些什么。
余淑婉却看出了他的心思,站起来看着他轻声说道:“你说过的,会活着回来,娘相信你。”
她很清楚,从此刻开始,多停留一刻,两人会面这件事暴『露』的可能也增大一分。她虽然从未离开东宫,但身为官家儿女,从小耳濡目染之下,在政局时势这方面便有着天然的敏感,今夜又听了余生说的那些事,心中对当前南秦的形势已是有了一些判断。所以她明白,无论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余生,她都应该尽快离开。
余生也明白了,再次跪下来叩了三个头,伏地无言。
余淑婉心中一酸,眼泪便又要流下来,心中的不舍挤得更满了。
“余阿姨。”
秦清月轻轻唤了一声。
余淑婉明白,点了下头,最后看了一眼余生伏在地上的身影,狠心离开。
秦清月随着她这走上阶梯,终于忍不住回头,说道:“你也……回去吧,早点休息,明日我去接你。”
余生动作缓慢地站起来,抬头看着她,说道:“谢谢。”
这一声谢,不止是对这一次,还有过去的那些帮助,不管她是出于何种目的,余生都真真切切地受到了好处,所以真心实意地感激着秦清月。
“不客气。”
秦清月轻声道,然后离开。
这一次,她说了真话,可惜余生没懂。
她真的希望余生不要如此客气,也不想余生对她怀有感恩之心,自从那天秦卫国跟她说了几句话,她独自想了许久,想明白了某件事情。
第60章 书生和书()
昨夜那场挑战,蒋信众望所归地成为了胜者。但同时也有些人将注意力转到了那名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黑衣人身上,一些有背景的人士开始在私底下探寻这个秘密。
余生对这场挑战并没投注多大兴致,因为他知道,这场比武是假的。
……
宇文青等人已进宫,偌大的大将府里,除了那些家仆,便只剩余生一人。
有些冷清,这一次不会有人送行。
但此时的余生心里装满了温暖,因为余淑婉的鼓励,还有昨晚龙儿是跟他一起睡的,龙儿唠叨了一整晚,像个爱碎嘴的老妻子。
此时是巳时四刻,余生嘴边挂着微笑,一边收拾行李。
就在余生纠结应该带哪几本书出发的时候,秦清月来了。
看着一身男装打扮的秦清月,余生愣了好久。作为女人,她是祸水,扮成男人……她能让所有自诩相貌俊俏的男子自惭形秽……
这还是她简单地易了下容的结果……
秦清月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幸好那些用来易容的黄蜡掩去了她脸上悄然浮现的红晕。
“都收拾好了吗?”
余生愣愣地点了下头,然后醒过神来,连忙摇头,一面转身回房,一面说道:“还没有,你进来帮我看看,应该带哪几本书走。”
“书?”
秦清月微愣,问道:“带书做甚?”
余生回头看她,有些奇怪地问:“你没带吗?”
秦清月无语,说道:“我为什么要带。”
……
余生想了许久都没明白为什么要带,但他必须要带,否则心里便会觉得缺了一块,若是长时间没有书籍在身边,余生会极不踏实。
他没办法回答秦清月的反问,只好说:“我要带。”
秦清月无所谓地说:“随你。”
然而直到京院那批人已经准备出发了,余生还在犹豫,手里拿着两本书迟迟难以决定应该将哪一本放进那个小竹藤箱里。
竹藤箱已经塞得满满当当,上面是几件衣衫,底下全是书籍,大约有十来本。
秦清月有些不耐烦,走过去一把抢过他手里的书,随便将其中一本塞进余生的箱子里,啪地一下关上盖子,然后把另一本塞进自己怀里,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坐在门口沿阶上捧着个茶壶的张学远听见身后的动静,意义不明地微笑起来。
出宫前,秦卫国跟他说了几句话,老人欣然接受了某种委托。
……
初春的阳光从高空『射』下,整个燕京城被照得十分明亮,入眼处尽是镀着一层晃眼黄光的嫩绿。
北城门的大道上,数十辆大马车整装待发。
这便是京院那批准备上战场的精英们的座驾。
大道两旁站满了前来送别的群众,人群中不时有人喊出自家亲儿的名字,大声说着满含关切的话语。
在这一派热闹得无以复加的场面中,一架普通的小马车不着痕迹地混入了大部队的车尾。
当——
随着悠扬钟声远远『荡』来,午时四刻已至。
“出发!”
某位军官喊了一声,车队缓缓起步,载着所有燕京人的期待驶出城门。
车队的前头后尾,各有数百名重装骑兵,他们从人头到马脚俱都被厚重的钢甲覆盖,浑身上下只能看见两只闪着冷光的眸子。
这数百名骑兵,绝大多数都是通脉后境的修为,其中甚至有数名道初境的强者。
而领头那名军官,是道初后境,只差一步便能晋入融神,他的坐骑是一只独角马。
余生坐在那架普通小马车里,撩起帷帘一角,看着那名浑身散发着肃杀气息的军官的雄壮背影,轻声问道:“他是谁?”
秦清月透过帷帘缝隙往外瞥了一眼,淡淡地说:“李不仁,禁军大统领李重治的次子。”
余生有些惊讶,又问:“他跟皇宫南门领事李成是亲兄弟?”
秦清月点头。
“既然他的父亲兄长都在城里当差,为何他却上了战场?”
“李重治为他取名不仁,便是希望他拥有一颗铁血之心,如此刚硬之人,自然应该在战场上。”
余生闻言皱起了眉头,想了一会,说道:“治军理应仁律兼施,一味无视人情的强制『性』统治并不是好办法,只怕低层士官会有怨气。”
秦清月淡然瞟了他一眼,“你懂治军之道?”
余生摇了摇头,说道:“书上看来的。”
秦清月一边嘴角微微勾起,似乎有点不屑,说道:“你看了那么多书,难道没见过‘书生误国’的史记?”
余生怔了一怔。
秦清月说的事情史上确实发生过许多次,但余生总觉得她的这句反驳有点不对。
想了许久,余生恍然大悟,认真说道:“书生误国确有其事,但暴·政统治导致下层反叛的事件发生得更多。况且,史上误国那些书生无一不是『奸』恶之人,他们从一开始的目的就是不单纯的,所施之法并非正统的仁治之道,自然误国。”
秦清月轻笑一声,懒得再与他争辩,开始闭目养神。
在她眼里,余生就是个书呆子,道理懂得虽多,却从真正实践过,又哪里懂得治军治国的难处?
至于他说的所谓仁律兼施,秦清月并未放在心上。从卫云开始统领逐鹿大军的那一天开始,南秦的治军之道向来是铁腕无情的风格,这么多年来从未出过什么差错,可见他的方法是极为有效的。
书中的道理虽自有其可取之处,但,事实永远比任何说道更有说服力。
李不仁虽名为不仁,然而,在上战场之前,他并不是如此刚硬之人,而是后来慢慢变成这种『性』格。他是卫云的近卫兵统领,长年累月的接触下,当然会受到影响。这一次卫云派他回来接人,他从一开始就是不愿意的,因为,他认为在战场上,统帅的安全比什么都重要,虽然卫云说会在他回京后挑选其他人担当护卫职责,但他还是不放心。
果不其然,他才回京没多久,卫云就遇刺了。
虽然刺客是融神境之人,虽然他的修为只是道初境,但他认为,只要有他在身边,那怕是挡刀挡剑也好,卫云也不至于落得如今仍重伤卧床的后果。
此时的李不仁心中憋着一股怨气,心想若不是这些上了战场也顶不了多大用处的所谓精英,事情也不会变成当下这种极为严峻的态势。
前天,前线送来了卫云已经醒来的消息,李不仁稍微松了口气,但卫云的伤势想要完全好转,仍需不少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