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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没有找到秦清月,却是遇见了张学远。
“公主?她闭关了,还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出来。”张学远如此说道。
“闭关?”
余生呆了一呆,震惊地问:“难道……她要突破了?!”
十六岁的融神境……想想就觉得耸人听闻。
张学远摇摇头,说道:“公主的修行瓶颈虽有松动的迹象,但短时间内应该还无法突破,此番闭关,是为了练剑。”
他顿了一下,又补充道:“从钟启回来后,她学了一套新剑法。”
原来秦清月也在为上战场做准备,看来那天在山谷里的战斗给了她很大的压力。
闭关也不来通知一声,就算不能亲自来,随便让人带个口信也好啊……余生忍不住腹诽一句。
得知秦清月在闭关,余生也定下了修行计划,向张学远道了声谢便回了大将府。
……
午夜四刻,余生悄悄溜出了大将府,一路纵跃如飞往京城西边掠去。
半个时辰后,他来到了城西校场,跟着进入冥想状态散出了神识,在方圆半里探查一番后,未发现有人活动,便从须弥戒指里取出了那本被雪藏已久的青龙刀法。
得到青龙刀法已有大半年,余生终于要开始修习,他已顺利进阶道初境,满足了修炼第一招的条件。
翻开秘籍首页,没有看见刀法介绍,亦无任何文字说明,在材质不明的书页上,只有一个图案,那是一名手提长刀的人像。
勾勒人像的墨『色』线条很简单,但看上去非常顺眼,似乎画成整个图案只用了一笔,给人一种行云流水的流畅感。
书中之人没有面目,只是手提长刀直立着,站得很随意,没有特意摆出任何姿势。
余生对此没有半分惊讶,第一次看见书中之人时,他心中莫名生出一种熟悉感,似乎对此人了解极深且认识已久,也正是在第一次看这本秘籍的时候,他已找到了如何修炼这套武技的方法。
再次看见这个人像,那股莫名而来的熟悉感仍是挥之不去,余生心中不由得平添许多疑『惑』。
过得片刻,余生缓慢地深呼吸一口气,当心神完全沉静下来后,目光落在书页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书中人像。
渐渐地,不知不觉中他的意识开始飘散,落在书页上,贴着那些墨『色』线条,被拖入黑暗之中。
仿佛没有空间,也没有时间,一切都在这里沦为虚无,化作无边无际的黑暗。
突然,前方某处黑暗开始扭曲,虚幻的彩『色』线条慢慢浮现,最终幻化成一个人影。
一个手提长刀的青衣人,半透明的身体,面貌模糊难辨。
刀,是青龙刀。
青衣人双手握住了刀柄,有清晰可见的红『色』线条在他体内穿行。
无声无息中,青龙刀缓慢举起,闪电般劈出三刀。
三道耀眼的青芒骤然闪出,紧跟着,那人闪到黑暗中的另一处,又是三刀,再次闪开,再劈三刀。
电光火石间,青衣人劈出了九刀。
人影消散,九道巨大的刀芒定格在黑暗中,静静闪耀,散发着无比强大的气息。
三刀重叠,斩一人。三刀分散前斩,攻群敌。三刀劈向完全不同的三个方向,破包围。
九刀三式,每式三刀。三种形态,观形势而选择不同的施展方式。
这便是青龙刀法的第一招,三相斩。
即使已经不是第一次见识这一招,余生仍被深深震撼,许久才回过神来。
他长出一口气,合上秘籍收回戒指里,然后闭目冥想。
青衣人施展“三相斩”的身影在余生的识海里不停闪现,不断重复着那九刀三式。
……
十多年前,由于某种原因,燕京西城门被封闭起来,从此不再打开。西城墙上只有几个放哨的,城西校场也失去了它应有的作用。
这一荒废,便是十多年,今日却刚好给余生提供了一个绝佳的练功场所。
青龙刀法的威力太过霸道,修习时同样会造成大动静,余生不敢在府里练,从数日前就开始寻找合适的练功场所,没多久便找到了已经荒废的城西校场,回去跟府里的雇仆稍微打听一下就确定了下来。
今日是余生第一次正式开始修习青龙刀法,却是比想象中要难上许多。
打更人敲响五声铜锣,正是夜『色』最浓时分。
一片漆黑的校场角落里,余生静静盘坐,仍然处于冥想状态,没有站起来挥出任何一刀。
青龙刀法的难,是难在其复杂的灵力运行路线,其中有一两处甚至用到了当初修炼正心剑时需要扩张的那几段经脉,好在余生早已将其扩张完成,否则若想修炼成功,便要花费更多时日。
任何武技,灵力运行路线的起点都是丹田,终点却不尽相同,有的是从双手宣泄而出,有的是灌注双脚,还有的则是聚于双眼、双耳或者口鼻,更甚至有的是从身体某处『毛』孔涌出。
即使是同一个终点,其运行路线也不一定相同。
人体内已发现的各种大主脉小支脉就有数十条,未发现的更不知还有多少。这些经脉,贯穿或牵引着人体的五脏六腑,灵力在其中流动会发生各种变化——不同的属『性』、流量、速度。流经不同的路线,灵力的各项数值都会产生差异,世间便有了无数种武技。
这只是产生不同武技的原因之一,另一个原因,是因为道的存在。不同武技,遵循不同的道,这才是武技的根本。
青龙刀法的道,是霸道。
这一点,余生在观看青衣人施展的时候就已看出来。他很清楚,施展这套刀法的时候,出手必须果决,不能有半分犹豫,否则青龙刀法便不是青龙刀法,而是四不像,其威力也大打折扣。
余生之所以迟迟未开始动手演练,是因为还没理顺“三相斩”的灵力运行路线。
……
天『色』渐渐泛白,城西包子铺的伙计将一笼热气蒸腾的包子搬了出来,刚在檐下木架摆稳就迎来了第一位顾客。
年轻人朝伙计点了下头,说道:“请给我八个包子,四个椰蓉馅,四个肉馅。”
“好嘞!”伙计在肩头搭着的手帕擦净手,用竹夹取了八个包子装好递过来,一抬眼,看见年轻人的相貌,面现疑『惑』之『色』。
年轻人付了钱,转身离开。
直到年轻人的背影消失在街角,伙计突然一拍额头:“哎我的妈呀!刚那不是咱南秦的第二天才吗?!”
伙计顿时捶胸跺足,只恨方才眼拙没早点认出来。
第一天才是秦清月,余生第二。这个评比其实有些不厚道,但大家都接受了。
漂亮的女人多少有些特权,何况是秦清月这种倾国倾城的祸水。
而此时余生心里想着的,是别的女人。
他买了八个包子,四个咸的给自己和韦平。
安念念和龙儿喜欢甜食。
其实府里每日都有制作早点,余生只是想买,于是买了,没有什么理由。
给在乎的人买东西本来就不需要理由。
第49章 假象()
慢慢走着回到大将府时,天『色』已大亮。
两位姑娘满心欢喜地接过包子,韦平这懒人却是还没起床。
余生陪着她们吃完,交代将两个咸包给韦平留着便回房打坐去了。
……
经过一天一夜的思考,余生终于完全弄清楚青龙刀法第一招该如何进行练习。
依然是城西校场最暗的那个角落。
余生从戒指里取出青龙刀,与识海中的青衣人一样,双手紧紧握住了刀柄,同时,体内有一大股灵力如脱缰野马一般,瞬间从丹田冲了出去,在经脉中快速流窜,沿着特殊的路线奔向双手,最后灌注到青龙刀上。但并不是所有抽调出来的灵力都灌注到刀上,其中有三分之二仍储存在余生的双手经脉之中。
只这一次抽调,就抽去了丹田中四分之一的灵力储藏量,如此多的灵力滞留在双手经脉中,连余生都感觉有些涨得发疼。
『迷』蒙的青光从整把刀身透发出来,虽不耀眼,但很稳定。
到这一步,已经是成功了一半。
余生短促地呼了口气,举起青龙刀,缓慢地往前劈下。
这种慢,不是具象在速度上的慢,而是余生自己的感觉。他“看见”灌注于整个刀身的灵力往刀刃蜂拥而去,就像看着融化成『液』体的琉璃浆慢慢流进模具里,慢慢凝固成型。
看得清楚,便觉得慢。
其实很快。
眨眼间,刀身的『迷』蒙青光暗淡下去,然后熄灭,取而代之的是刀锋处青光闪耀。
这些都发生在余生劈刀的瞬间,劈到半途时,有狂暴的气机于暗中漫延,这一处角落骤然生起一阵旋风,卷着地上的尘土,吹得余生身上的衣袍鼓动翻飞。
余生握刀的双手轻轻颤抖了一下,隐隐有些掌控不住的感觉。
“喝!”
余生轻叱一声,增加了双手的力道,极快而坚定地劈完了这一刀。
一道犀利浑厚的青芒从刀锋溢出,切着地面迅速往前推进。
一刀刚止,余生重新举刀,又是一刀劈下,第二道青芒出现,紧跟着,闪电般劈出最后一刀。
所有抽调出来的灵力被平均分成三份,凝聚出三道青芒。
从开始抽调灵力,到最后快如幻影劈完最后一刀,整个过程迅若奔雷,仿佛打了个响指,余生已劈出了三刀。
三道青光闪耀的刀芒就像三个浪头,一道紧跟着一道,推进了差不多十丈远才消散。
“三相斩”第一式,成功施展。
余生轻喘了几口气,感应了一下丹田中的灵力,估计应该还能施展三次“三相斩”,便没有停下来歇息,而是继续开始练习。
……
当灵力耗尽时,余生依然没有停下来,一边持续挥刀劈斩,一边在心中仔细揣摩着这一招的意境。
直到天边发亮,方才收刀回府。
此后的一段日子,余生一直维持着这种修行方式:白天回复灵力,夜间练刀。只要循着这种方式继续练习,以他的天赋,要不了多少时日就能将“三相斩”的三种形态尽数练成。
若是秦清月闭关的时间再长一些,也许在上战场之前,余生就能将这一招修炼至道初境所能施展的最大威力。
……
日升日落,燕京城里一片平静。
十二月中旬,宇文青带着田多回了大将府。
外人得知战神回府,每日便有许多人到府上作客。来者有朝廷高官,如刘鸿的父亲,大司空刘智博;有朝外高人,如蒋信、吕松直;也有京城里的普通人,如某间小饭店的掌柜……
一时间,大将府里热闹非凡。
田多不能适应人多的场合,整日闷在房里死读书,闲得慌了便跑去帮府里的雇仆干活,没两天就跟雇仆们打成了一片。
余生却没什么变化,仍旧每晚去城西校场练刀。白天府里吵闹,他便躲在安静的后院里打坐恢复灵力,顺便跟韦平和两位姑娘闲聊,小日子过得还算舒心,只是时不时会想到龙儿的伤势,便难免黯然伤神,表面却丝毫不『露』痕迹,始终任由龙儿撒欢闹腾。
龙儿仿佛也忘了自己只剩十年寿命,